第2章

第 2 章

半路殺出個侍衛這段情節,在原文中肯定是沒有的,因為如果文中涉及到“王妃把那個嚣張至極的王爺蕭季給綠了”的情節,施然覺得自己應該會記得的。

但是來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在場的每個人都聽見了。

施然偷偷看向蕭季的臉色,發現對方卻也沒有多麽在意,還是那樣一副淡漠無謂的樣子,甚至還帶着一點點玩味。

好像對事情這樣的進展感到了一分不易得的興趣。

施然顧不上品味蕭季的心理活動,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當面把這個荒唐的誤會解釋清楚。

不過她還沒想好說辭,就聽見一個溫和悅耳的聲音說道:“當着本王的面說這樣的話,多少是有幾分放肆了。”

蕭季雖然一副不怎麽想管的樣子,但這畢竟是他的王府之內,自然不可能真的站在一旁幹看着。

他話中聽不出生氣的意味,但是自身卻帶了十足的威嚴。

攔下施然的侍衛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不發一言。

“王妃素來克己複禮,容不得你空口污蔑。”蕭季先維護了自己王妃一番,接着話音一轉,“不過我倒想知道知道,你此舉到底為何圖謀?”

蕭季一邊說一邊半彎下腰,看向那侍衛,頗有一種誠懇意味。

施然聽完蕭季的話,看着對方臉上泛起的幾分難得的光彩,那分明寫着“看熱鬧不嫌事大”,哪怕這熱鬧出在自己身上。

那侍衛自從扔下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語之後,就再也沒有開過口,哪怕蕭季好聲好氣、循循善誘,對方就好像啞巴了一樣,一言不發。

“既然這樣,那你不如說說,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只鴛鴦?”蕭季站起身來,語氣嚴肅得像是下了最後通牒,可是言辭卻仍然荒唐,“本王耐心有限,再不說可就沒機會了。”

侍衛仍是不說話,但是卻在懷裏摸摸索索,最後摸出一方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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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帕子拿在手中,十分卷簾地撫摸了一遍,然後才珍而重之地呈交在蕭季面前。

蕭季旁邊的小厮接過帕子,查看無異常,轉交給了蕭季。

施然現在雖然正處在流言的正中心,但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往蕭季身邊湊了湊,想看清楚帕子的模樣。

那是一方絲質的絹帕,看起來十分精致,正中心向右上方延伸出一支紅豔的梅花。梅花繡的生機盎然、栩栩如生,繡工精巧,針針細密。

看到這裏,施然腦海中浮現出四個字:定情信物。

施然想到的,蕭季也想到了。

蕭季轉過頭,居高臨下看着把腦袋湊過來的施然,輕飄飄問道:“你繡的?”

“怎麽可能,我哪會繡這玩意兒。”施然想也沒想,直接說道。她确實不會。

說完看着蕭季眼中一閃而過的訝異,才反應過來,王妃出閣之前怎麽也算個大家閨秀,把不精女紅這件事情說得如此理所當然,确實不太合适。

“我……就……繡得沒這麽好……”施然找補不回來,最後說道,“這不是我繡的!”

對于施然的局促,蕭季仿佛沒有看到一樣,他拿着手帕翻到反面,問道:“‘晏’是什麽意思?”

施然看過去,帕子背面繡着一個公正的小字:晏。

聽到蕭季這句問話,地上跪着的人好像聽到了什麽奇怪的事情,猛的擡起頭來,終于說出了第二句話:“那是安,安安的安!”

施然如遭雷劈,“安安”是王妃的小字。

“不是,你怎麽認字認半邊啊,這上邊還有個‘曰’字呢!”施然脫口而出。

那侍衛好像頭一次聽到這個真相,死死盯着帕子上那個小字,便又不再說話。他眼睛通紅,比帕子上的紅梅還紅,好像要把帕子盯出血來。

“你房裏有名字帶晏的人?”蕭季突然轉頭問施然。

施然愣住,她不知道。王妃在原書都只是個小配角,她房裏的用人就更不會被提及。

這時,一直在旁邊戰戰兢兢候着的翠枝小聲開口:“晏梅姐……”

施然扶額,正面繡着“梅”,反面繡着“晏”,這麽清楚明白的暗示,侍衛還能理解出錯。就這腦子,還想着挖王爺牆角呢。

想到這裏,施然突然感覺到一股寒光看向自己,她順着寒光的路徑看去,看到了眼神玩味的蕭季。

不是,什麽腦子也不該想着挖王爺牆角。施然默默在心裏更正。

事情到這裏已經差不多清楚了,王妃房裏的丫鬟對侍衛有意,親自繡了帕子傳達情意。

結果侍衛腦回路清奇,居然以為是王妃的意思。今日見到王妃欲尋短見,更覺得她是因為無法和心愛的人--也就是他自己--相守一生,所以不願茍活于世。

于是上前阻攔,并口無遮攔舒胸臆。

蕭季朝着身邊的小厮擺了擺手,那小厮瞬間就懂了王爺的意思。他上前問了侍衛姓名,然後當着衆人高聲道:“賈三口出妄言诋毀王妃,以下犯上,革除王府職位,罰--發配北疆充軍,望其戴罪立功,重新做人!”

小厮說完,旁邊便有人上前,要将賈三押送出門。

蕭季卻又出聲喊住,說道:“妄言王妃名諱,加罰二十板。”

“是。”下人遵命離去。

施然不知道二十板是怎樣的處罰,但是在場的其他人卻都清楚。這二十板下去,再強壯的人,也得半個月下不了床。

在王府小厮的記憶裏,王爺很少下這麽大的責罰,今日看起來,難不成是真動怒了?

可是蕭季的臉上卻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沒事人一樣,轉過身,看向一只屏氣噤聲的幾位太醫,問道:“王妃的情況,可有好轉?”

幾位太醫忙不疊又給施然號了一番脈,開了些安心養身、清肺去火、以保養為主的藥,最後終于長舒一口氣,一個個背着藥箱,離開了王府。

施然看着這幾位太醫離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逃難的難民。

然而轉念一想,他們還能逃難,自己還要面對眼前這個喜怒無常、完全難以琢磨的王爺。要說慘,算起來還是自己慘。

剛剛施然撞柱的動作被意外攔下,她便沒有繼續,并且系統也并沒有發出警告報錯。于是以施然的理解,這項任務應該不需要再做一遍了。

要不然還挺尴尬的。

連番撞柱,這就不是作精人設了,這是神經人設。

等太醫都走了,屋內除了幾個貼身體己的用人,便只剩了施然和蕭季兩個人。

蕭季沒有走的意思,就那麽坐在外廳的側椅上,也不喝茶,也不看書,什麽也不做,就那麽坐着。

施然覺得,他倆之間,好像這個蕭季腦瓜更不正常。

感受到施然探究的目光,蕭季突然回過來一個坦然的笑顏。

雖然這個笑十分莫名其妙,但是卻讓施然再次心跳加速。蕭季确實長了一張風流俊美的臉,縱使知道他反複無常,也難以忽視這份帥氣。

施然沒出息的掐了掐自己的指尖,她現在沒有系統分配的新任務,也沒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還有話要跟我說?”蕭季溫聲問道。

他自稱的是“我”,而不是“本王”。雖然這可能本來就是夫妻之間應當注意使用的措辭,但是施然還是辨別出了一點獨特的味道。

“沒有。”說完,施然覺得自己有些唯唯諾諾的,完全不像個作精,繼而壯着膽子問道,“你怎麽不走?”

平日裏王妃想見他一面都難,今天反而賴着不走了,是怕自己還要鬧着尋短見嗎。

“三次。”蕭季意有所指,施然卻不清楚他什麽意思。

“第一次上吊,第二次跳湖,第三次撞柱。”蕭季一邊細數着,一邊還帶了三分笑意,“王妃還真是驚喜不斷。”

施然臉唰地一下便紅了個通透,最後一件事情是她做的,第二件事情她也知情。但是她還真不知道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不是……”施然剛鼓起來的作精氣場又消失了,只好說道,“不會再有下次了。”

系統給的任務裏好像确實沒有類似的情況了。

蕭季聽到施然的保證,卻露出了幾分意外的神情:“怎麽,我來了反而不願意我在此處久待?”

施然腦子轉了一圈才反應過來,蕭季以為自己保證以後不尋死,是為了讓他快點離開。

不是啊,她本來也不想死啊,還不是那個破系統。施然在心中咒罵。

這時,系統卻好像感應到了她的情緒,突然啓動,并且發布了新的一條消息:

【觸發主任務一:攻略本故事反派角色--蕭季。目前進展:好感度:30%】

施然一瞬間大腦空白,直接愣在當場。

不是,攻略任務确實挺常見,但是讓女性宿主去攻略斷袖男性對象,這不太對勁吧。

但是施然不論在腦海中敲出了多少個問號,依然沒有得到系統的任何一句解答。

施然看着眼前的王爺,俊美無俦、姿容華貴,但凡他對女人有點興趣,施然也願意試一試。

也許是施然愣怔的時間太久,被蕭季發現了一些反常。他歪了歪頭,擺出一副饒有興致的神色,溫聲問道:“在想什麽?”

“在想怎麽睡到你。”施然的嘴皮子永遠比大腦走得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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