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施然說完之後整個人尬在當場，雖然屋中的下人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是她仿佛聽到了他們心裏偷偷的笑聲。

蕭季聽了她如此直白又熱烈的願望，并沒有和施然一起陷入尴尬的境地，而是依舊保持着那副饒有興致的笑意。

他頗為認可地點了點頭，并沒有對施然的發言做出任何評價，而是站起身，悠哉悠哉朝着門口走了出去。走到門邊的時候，他突然開口，留下一句：“那麽，祝王妃諸事順遂。”

施然很感激他沒有在自己脫口而出的言語上多做文章，但是又搞不懂他臨走前那句話是不是有什麽深意。

經過這段短暫的接觸，施然覺得這個王爺性格很是奇怪，一點都不像個正常人。

不過，施然記得原文中曾經介紹過。蕭季雖然年紀輕輕，但确實大周朝當朝唯一一個異姓王。這不是因為他年少有車、戰功顯赫，而單純是因為他有個功勳卓着的爹。

蕭季的父親蕭信南是位不世出的絕頂将才，追随先帝開元皇帝馬踏天下，東征西讨。一生中勝場無數，助力先帝開疆擴土，将大周朝的疆域擴充了二倍有餘。

開元帝為表彰蕭信南的卓越功勳，破格封之為異姓王，稱定遠王。

蕭信南去世之後，由于嫡子蕭季并無明顯功勳，按以往規制，蕭季的爵位應該降王為侯。

但是開元帝力排衆議，讓蕭季得以世襲罔替，于是才有了今日的小定遠王蕭季。

這個王爺的位置乍一看聲名赫赫、榮華尊貴，但是蕭季這些年來卻也不知道聽了多少“德不配位”“恬不知恥”的斥責與嘲諷。

想到這裏，施然嘆了口氣，對于蕭季陰晴不定的脾氣多了一分包容。但也只有那麽一分，施然非常講道理的地想，別人罵你也不是你反複無常莫名其妙的借口。

【主任務一進度：攻略對象蕭季好感度：28％。請繼續努力。】

系統突如其來的提醒聲吓了施然一跳，然而聽清楚消息內容的時候，施然卻完全顧不上驚吓，滿腦子都是不解。

感覺自己也沒幹什麽過分的事情啊，而且蕭季走的時候還在笑呢，完全沒看出來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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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真是奇怪，表面高高興興笑嘻嘻，內心給人家扣除好感度。

施然抿嘴，想要頂着作精人設去刷好感度，這真是個挑戰。

而且再次強調，攻略對象不喜女色！施然敲了敲系統，在腦海中大聲嚷嚷，想讓他們重視起這個嚴肅的事情來，但是施然的抗議依然好像泥牛入海，毫無聲息。

施然滿腔怨氣無處發洩，只好化悲憤為食欲，讓翠枝向後廚給自己先搞了一堆甜食，試圖用糖分來化解苦難。

然而一份精致的桂花糕還沒有享用完畢，施然便接到了宮中來的消息，太後娘娘命人來問候她身體是否安好。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想必是定遠王妃意圖跳湖自殺的事情這麽快就傳到了宮中，太後身為王妃的親姑姑，心生擔憂，所以派人來問。

施然整理好精氣神命人回了消息，心裏念了自己這個太後姑姑幾分好意。

接着幾天調養生息，施然沒再做什麽過分的事情，無非就是喝茶看戲、逗鳥觀魚，繞着整個定遠王府轉了一個大圈。

看見什麽都覺得怪新鮮的，眼下已是秋天，府內大部分開花的樹木已經過了季，其實沒什麽好看的。

但是施然就是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拿出了游玩名勝古跡的心情到處逛游。

府裏的下人被這樣歡欣熱情的王妃感染了情緒，私下偷偷說着王妃自從上次大鬧了一番之後，情緒好像變得好了很多。

有時候，施然還會拉着幾個小丫頭或小厮，把圍棋棋盤拖出來，向他們傳授益智有趣的棋類玩法－－五子棋。

施然小學的時候曾經參加過五子棋競賽，并且還在市裏獲得過名次，很快就能把這群下人們殺個片甲不留。

施然在府內玩得好不快樂，連不常在府內待的蕭季都聽說了。

這日施然剛把幾個小丫頭小仆童聚集起來，然他們幫自己折幾枝楊樹枝。帶葉子的做成花環帽，不帶葉子的做成哨子。

施然一個個指揮着，把一個不大的小花園搞得熱熱鬧鬧。

一個哨子做成，施然試了一下，吹出一聲響亮的哨音。她興高采烈，喜出望外，一回頭，就撞上了蕭季那副經典的玩味笑臉。

小丫頭小仆童見到蕭季，連忙下跪行禮，十分局促不安。

施然搞不懂蕭季這副笑容是不是暗暗藏着殺機，壯着膽子說了一句：“這裏沒你們事了，先去忙吧。”

把下人們全都支走了。

蕭季沒有出聲阻攔，下人們一個個快步走出小花園。翠枝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離開前還不放心地頻頻回頭往施然和蕭季的方向回看。

施然朝她擺擺手，示意自己沒問題。

施然回過頭，蕭季還是那副模樣。

他不說話，施然就繼續做下玩他的哨子。剛剛被突然出現的蕭季吓了一跳，現在雖然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幹嘛好像做賊心虛一樣那麽怕他，玩個哨子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哪條律法明文規定王妃不允許做哨子玩了。

施然越想越覺得自己十分占理，便更不打算理會蕭季的目光。

“聽說王妃這幾日心情不錯？”蕭季終于開了尊口，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還行。”施然順口回了一句，又覺得這兩個字太幹巴巴，接着補了一句，“王府挺大，挺好玩。”

“來王府一年了，才想起來到處轉轉麽。”蕭季像是在問，又不是像是在問，好像施然是不是回答都無關緊要的。

“你的下人都很怕你。”施然于是沒有回複蕭季的話，徑自展開了新的話題。

“好像是。”

“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我又不吃人。”蕭季聲音溫和，語氣淡淡。

施然聽了這話，站起身來，繞着蕭季走了一圈，仔仔細細端詳了一番。

蕭季就那麽站着，盡管施然行為十分奇怪十分可疑，他也沒做出什麽困惑或者好奇的神情。

好像別人做什麽事情，他只要想不在乎，就可以完全忽視。

“你看起來人模人樣的，确實不像會吃人的樣子。”施然最後總結道。

這話如果讓一個喜怒無常、翻雲覆雨的高位者聽了，大概率不會太開心。

但是施然有股直覺，雖然蕭季脾氣也怪讓人捉摸不定的，但他還真不至于為此發怒。

果然，蕭季輕笑了一聲，沒什麽其他反應。他拿起了擺在石桌上的一個哨子，放在手中把玩了幾下，最後說道：“太後問你是否好些了，若是身體無礙，讓你我明日進宮一趟。”

施然還在想整日神龍不見首也不見尾的小定遠王怎麽肯出現在自己面前了，果然是有事要說。

不過這種事情讓下人來傳一句也是一樣的，他老人家專門來一趟還真是辛苦了。

“我身體很好了。”施然爽快回複。畢竟這幾天在王府裏上蹿下跳，要是這時候再說自己身體不适，怎麽也是缺乏說服力。

“那就好，明日辰時進宮。”說完，蕭季像是個完成了傳話任務的NPC一樣，轉身就要離開。

施然還在心中換算“辰時”對應的是24小時制的幾點，反應過來之後才對着蕭季的背影喊到：“我的哨子，你還拿着我的哨子！”

蕭季背對着施然，顯了顯拿着哨子的手：“歸我了。”

蕭季的手型很漂亮，拿着哨子的姿态也潇灑随性，明明是很常見的一幕，施然卻沒來由覺得賞心悅目。

以至于等人都走沒影了，施然才嘟嘟囔囔說道：“那個是我吹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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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施然光知道“辰時”指的是早上八點前後，心想這面前還能接受。

但是沒想到早上八點想要抵達宮中，那麽不到六點就得開始折騰。

施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哪裏看過，古時大臣上朝的時候，都是不足四點就起床，天還不亮就得站門口候着。

兩廂一對比，施然覺得自己寬慰了許多。

施然穿越過來這幾天光顧着瘋玩，沒有學習一點禮儀制度，到了眼下才徒然生出一點緊張的情緒，生怕在宮裏一個不留神觸了哪位貴人的眉頭，二話不說被拖出去咔嚓了。

任務還沒開始，穿越者就中道崩殂，這大概會是系統職業生涯中的一大敗筆。

施然滿腦子想着這些有的沒的，不知不覺已經站在了太後娘娘面前。

“給姑母請安。”蕭季溫和的嗓音在施然旁邊響起。

“給姑母請安。”施然也照着蕭季的樣子說道。她記得蕭季在王府提到太後的時候，用的便只是幹巴巴的“太後”二字。

到了此刻，卻變成了“姑母”，應該是循着王妃這邊的親緣關系來的。

“好－－”太後娘娘坐在貴重的吉祥椅上，拉長聲音回了一句。

“最近哀家聽到安安一些小故事，有趣得很。”太後叫着施然的小名，笑着說道：“安安來給哀家好好說說？”

這是太後當着蕭季的面在給自己的侄女找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