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施然好容易才把那一口茶水順到了合适的位置,滿腦子都是“這不是巧了嗎這不是……”

她在這裏費盡心思幫蕭季找合适的攻略者,結果人家早就已經自己找到了。這就讓施然的這番努力顯得越發滑稽了起來。

方塊兒見施然的表情紅了又紫,紫了又綠,饒是眼光機敏如他,也摸不準這位女扮男裝的人物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以為施然是聽說了定遠王爺的名頭,一時間被吓住了,立馬安慰說道:“這定遠王爺雖然也是位不可得罪的人物,但是只要不招惹他,也一切安好。您大可以在咱們其他哥兒中挑些合眼的,要不我給您請幾位來瞧瞧?”

施然還沉浸在驚訝之中,沒怎麽聽見方塊兒的話,旁邊的翠枝也驚到了下巴,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你可別說了!”

翠枝聲音脆生生的,一聽就是個小丫頭。方塊兒看了一眼翠枝,順從地閉上了嘴,等着施然反應過來。

隔壁的定遠王本人在聽到清月公子的名字時,就再次意識到了不妙,但是事情發展得太快,他完全沒來得及阻撓。

說回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下意識就想要阻撓。

王妃早就知道自己有這方面愛好,眼下才做出了如此“體諒”夫君的事情,他又有何值得隐瞞的呢。

自己這個特點,讓全望京的人都知道才好。

蕭季本來讓豆角給自己找個緊挨着施然的房間時,心裏存了點看好戲的心思,沒想到到頭來真正的好戲竟是他自己。

他本來想找個合适的時機露出真身,想看看那時候的王妃臉上到底是怎樣的神情,但是現在他只想偷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誰也不要知道他來過。

再怎麽無謂淡然的人也是會尴尬的。

蕭季剛想要站起身離開,卻聽到隔壁施然終于緩過神來,開口了。

“沒關系,他已經有清月公子了又何妨,我找的人又不是要拆散他們,完全可以加入他們啊。”施然這句話與其說是在和方塊兒說,倒不如說是在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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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看到方塊兒臉上挂滿問號的表情,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吓到這個小夥計了。人還沒給蕭季找好,可不能現在就把他身份暴露了,要不然傳出去名聲怪不好的。

雖然他現在名聲可能也就那樣,施然想到。

“反正我條件跟你說的差不多了,你就照着這個标準給我踅摸踅摸人,我過幾日再來。”施然現在頭腦有點亂,打算先回王府理順一下思路,然後再做打算。

說完,她示意翠枝,後者從懷中拿出一塊金錠,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又拿出一塊差不多大的銀錠,這是單給方塊兒的。

方塊兒是見過世面的人,倒也被這枚金錠吸引了不少眼神。他連忙收回目光,笑着說道:“小的一定盡心盡力,公子您就擎好吧。”

施然從朗月閣出來,遮遮掩掩回到了王府。

蕭季這日本來是打算上三樓和自己的“老相好”清月公子見上一面,聊聊詩詞歌賦人生哲學的,但是被施然這麽一大段,他什麽興致也沒了。

等确定施然已經離開了朗月閣之後,他也乖乖回了王府。

于是倆人各自懷揣着心事,在王府相遇了。

要說王爺和王妃本是合法夫妻,在自己家中相遇那是再正常不過了。但是因為蕭季這人一直不怎麽顧家,之前的王妃是想見他也盼不到。

現在的施然卻莫名想跟他暫時保持一點距離。

施然其實也不明白,自己想出的辦法不說是絕頂妙計,但怎麽說也是幫着蕭季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裏這麽不上不下的,總覺得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

甚至在正廳見到蕭季的那一剎那,有一瞬間的語塞,常年廢話挂嘴邊的施然居然生出了一股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的茫然。

奇怪的是蕭季好像也有點心不在焉。

那正好,反正施然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蕭季。她禮貌性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想回寝院,卻被蕭季一聲“诶--”攔住了腳步。

這個音節十分簡單,但是施然就是知道這是在叫自己。

要擱平常,施然一定會好好教育對方一番,喊人要喊名字或稱謂,不能幹巴巴上來一句沒頭沒尾的“诶”或者“喂”。

但是現在的施然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回頭,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示意蕭季有話快說。

蕭季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他今天有點不在狀态,對着施然那張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的笑臉,他本來在腦海中盤算好的說辭突然拐了個彎,出口時變成了:“過幾日是重陽節,望京今年有節日禮會,要一起去嗎?”

施然算了算日子,确實該到重陽節了。雖然不知道蕭季怎麽想起來約自己出去,但是作為他的合法妻子,她還是滿口答應下。

答應下是答應下了,但是去不去得成就是另一回事。

說起來耽擱施然動作的也不是什麽大事,有人空出來有空見她了。

這個人有空見她也并非偶然,因為這個人正是幾日前施然才聽聞的清月公子。

本來施然讓方塊兒幫自己留意和清月公子一樣的人物,但是後來施然卻覺得,倒不如自己親眼見一面這個清月公子,也看看能讓王爺不顧名聲為之傾心的人,倒是怎樣的角色。

清月公子之所以有時間能夠見施然這位“公子哥”一面,是因為他的老主顧定遠王爺在這日有約,不會同清月一起了。

施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又意外又好笑,有一種描述不出的錯亂感。

最後,她決定兩邊都不耽誤。重陽禮會正熱鬧的時候是在晚上,入了夜,街上挂起的花燈開始亮起,才顯出更為濃重的節日氛圍。

所以她打算白天的時候先去見清月,到了晚上再和蕭季一起逛禮會。

誰承想計劃趕不上變化,施然在清月這邊不小心耽誤了一點時間,等她回過神來,已經過了和蕭季約定的時間。

當日白天兩個人都有自己的計劃,施然要去見清月,對蕭季說的是自己和其他京官妻妾相聚;而蕭季則約了安平王李篆下棋品茶,所以二人約好在花客茶樓見面,然後再一同過街。

等施然到花客的時候,三樓鄰窗的雅間已經不見蕭季人影,只留了兩個小厮在等候着她。

施然第一反應是有些失落,但是失落的情緒卻也不敢太過理直氣壯。因為确實是她失約在前,她有什麽理由好失落的呢。

蕭季等不到人,自然就自己去逛禮會了。

施然明明覺得自己其實也并不在意能不能和蕭季一起逛這個禮會,但是有時候情緒是不受理智控制的。

她突然間覺得自己有那麽一瞬間好像理解了原主王妃的感受。

唉,施然嘆了口氣。

不過她向來很是心大,這份失落也只停留了一瞬。然後轉念便想,反正有他沒他一個樣,不用在他身邊,游玩倒還來的自在。

這樣自我疏解了一番,施然心情又好轉回來。

“參見王妃。”兩個小厮一同行禮,然後其中一個開口道,“王爺身子突然不适,先回王府,請了太醫去診看。因為不知王妃和哪家官員親眷相聚,無法抵達府上相傳消息,所以留小的在這裏等候,以便告知王妃。”

“身子突然不适?”施然重複道。

“王爺說請王妃不必憂心,并非大事。”小厮重複着蕭季臨走之前留下的話,幾乎一字不差。

施然眼前又浮現起蕭季平日的模樣,看起來不像是會突然生病的人,怎麽會這樣。

“那便回府吧。”王爺生病了,王妃自然沒有獨自逛禮會的道理,施然急匆匆從花客茶樓回到了王府。

她一進王府便直接奔着蕭季平常就寝的書房去了,但是到了書房卻發現裏面沒有一個人。她正疑惑,旁邊一路小跑跟着的小厮解釋道:“王妃,王爺在主院寝室。”

主院寝室,那本該是她和蕭季兩個人共同休息的屋室。但是自從她穿越過來,蕭季一直都睡在書房,主院寝室的一張大床一直是施然一個人睡,她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蕭季身體突發不适,回到王府之後下人和太醫大概是忙着診治,便想當然把蕭季安置在了主院。

施然摸摸鼻頭,改道回了主院。

雖然眼前的一切都并沒有什麽不妥,但是看到蕭季躺在自己床上,施然還是覺得有些許奇怪。

施然靠近床邊,下人和太醫向她行禮問好。

床上的蕭季不知是睡着還是暈着,臉色有些蒼白,額頭有幾分薄汗。眉頭下意識蹙着,看起來即使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也飽受苦楚折磨。

“王爺如何了。”施然問下首一位太醫。

太醫答道:“王爺是舊疾犯了,此次來勢兇猛,王爺并未防備,所以一時疼暈了過去。等王爺醒來,正常用藥,便可恢複。”

“舊疾?”施然從不知道蕭季有什麽舊疾。

“就是王爺少時受的腿傷。”太醫解釋道。

太醫并沒有再做詳細的解答,以為說道這裏王妃就應該已經知道自己指的是什麽,但是眼下的施然卻并不清楚。

不過這些可以稍後再問,知道蕭季沒事,施然終于放下心來。

蕭季一時半會可能醒不過來,太醫不方便一直在內室候着,便去了前廳,等蕭季醒來再施以診治。

施然叫過來王府的老管家韓地,問道:“王爺少時受過什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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