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從花客茶樓到王府往返一趟,少說也得一炷香時間。但是施然把人派出去之後不一會,蕭季就來了。
蕭季本來在附近和友人閑逛,聽聞花客茶樓上有人在選美,覺得十分有趣--望京城內居然還有自己的同道中人。
于是他便和友人告了別,打算來這裏一探究竟。
雖然不少人都知道自己定遠王爺的身份,但是蕭季還是覺得自己今天上來得十分順暢,他本以為舉辦選美之人一定不喜打擾,沒想到夥計一路引着自己來到了房間外,然後向裏面喊了一聲:“王爺到了。”
蕭季疑惑,這怎麽好像專門在等自己一樣。
等蕭季進了門,看到女扮男裝的施然,他的疑惑變成了十分複雜的意外、驚訝、無奈、無語、不解以及些許的不知所措。
蕭季沒有找到合适的語言,只好露出了一個層次複雜的表情。
施然覺得自己讀懂了,她立刻起身,把自己早就組織好的話術一股腦抖落出來。這段話以“我知道王爺整日操勞”為開頭,以“身邊還是要有人照顧着”為核心,以“王爺來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為結尾,條理分明、主旨突出。
蕭季早就知道施然一直在密謀着什麽,在朗月閣見到她不止一次的時候,他心中便有過猜測,但是他始終不認為施然真的能把人領到自己面前來。
蕭季本來覺得這件事荒唐、荒誕。
但是現在,他打算随着施然的意思,看看還有什麽驚喜是他不知道的。
這一刻,蕭季決定坐下來看看。
半個時辰之後,他将為這個決定而痛苦不堪。
蕭季落座的桌上放着幾碟點心,他随口長了一塊,齁甜齁甜的,只好灌了一大口茶順下去。
現在他知道了,那甜味是為了幫他蓋過他現在吃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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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蕭季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類似的場景,朗月閣來了新人他也經常去看看,但是經由自己的王妃一手操辦,他想也沒想過。
在看了第一個小麥色的莊稼漢子之後,蕭季承認自己有些意外。
不得不說,自己确實是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質樸純粹的男子,更何況他看起來還真有幾分英俊。蕭季覺得自己若是靠近他,是對他的一種玷污。
“我不會舞文弄墨、不會出口成章,但是我可以教你,什麽是小麥,什麽是稻子,什麽是冬天裏最溫暖的食物。”
健朗的男子一臉真誠,蕭季面無表情。
看着蕭季的樣子,施然幫忙引薦:“身邊有個熟知五谷雜糧的人,至少以後不會餓肚子,萬一不小心流落荒野,他可以告訴你什麽能吃什麽不能!”
蕭季頭微微轉了一分:“我為什麽會流落荒野。”
施然撇撇嘴,心想:你未來造反失敗,什麽意外都有可能遇到,我這是為你着想,你還不知道珍惜。
“你就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吧。”施然只好說。
“行,那就留下吧,讓老韓給分幾塊地皮,好好展示展示他的手藝。”蕭季淡淡開口。
施然:……四舍五入這也算是看上了。
下一個。
白衣帥哥再次出場。
施然确定在這位帥哥出現時,蕭季眼中是有一瞬間泛起了光芒的,但是也許是不想将自己的喜好暴露得那麽明顯,那眼神很快便恢複如常。
施然覺得這個也許能成。
誰知道那帥哥一見蕭季,立馬橫眉立目:“怎麽是你?”
施然:?
蕭季沒說話,白衣帥哥向着施然開口問道:“居然是定遠王府在納客卿?可笑,早知如此,我便不會來此耽誤時間。”
說罷,還不等施然有反應,那人便一拂衣袖,憤然離去。
咋回事?
“一個死讀書的,才學沒有幾分真功夫,文人的孤高傲氣倒是有個十成十。科考沒能拿到名次,便妄圖用這副皮囊在朝臣府中蹭吃蹭喝。”蕭季又喝了一大口茶,像是很随意地開口道:“上次在李篆……在安平王爺那裏見到了,被我給轟出去了。”
“可是他長得真的蠻好看。”施然發自內心地稱贊了一句。
蕭季橫她一眼,沒說話。但是施然敏銳地察覺到了瞬間下降的空氣溫度,連忙閉了嘴,示意方塊兒下一個。
第六個是那味積極樂觀、載歌載舞的兄弟,施然一見他進來,就覺得整個屋子的氣氛都熱烈了許多。
蕭季全程無動于衷地看完了那人的一整個表演,左手擡起掐了掐眉心,轉頭問施然道:“還有多少啊?”
施然很挫敗,又不喜歡嗎,這個看起來還蠻特殊的诶。
她嘗試勸說:“倘若留他在你身邊,每日都能歡聲笑語的,難道不好嗎?”
蕭季像是看什麽奇怪的東西一樣看着施然,然後點點頭:“行,那就留下吧。”
施然竊喜,四舍五入這個也算看上了。
她這裏高興還沒落到實處,就聽蕭季繼續說道:“以後就放在王妃院裏,從早到晚唱歌跳舞,保證王妃整天都能聽到歡聲笑語。”
施然:“哎不是,你不想要算了。”
這福氣給她她可不想要。她擺擺手,然後不自覺撅了撅嘴巴,一雙圓眼瞪了蕭季一眼。
她看出來,蕭季有些累了,雖然定遠王見多識廣,但是今天這樣的場面大概還是太費神了。
後面的進程稍微快了些,畢竟這種事情也不能強求,要講究緣分的。
最後,施然精挑細選的八大帥哥,只留下了一個--那位唱昆曲的柔美男子。
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能有一個入得了蕭季的法眼,施然就已經很滿意了。
“我在旁邊的喜春來酒樓,給小哥定好了住所,吃穿用度都有人打理伺候着,平日裏住那就行。”施然殷勤地表示着自己處理得有多周到,“王爺想見了随時來,或者派小厮去請也都是可以的,其他的話我就不多嘴了。”
這套話,施然也是在腦海中過了許多編才确定好的。但是說出口的那一刻,她還是莫名覺得有些奇怪的情緒。
怕蕭季看出端倪,施然只好做出一副“線已經牽好了,這裏沒我事了”的模樣,留下昆曲小哥和蕭季在茶樓,她一股腦離開了那裏。
施然覺得,雖然一直以來她都知道這只不過是攻略蕭季的辦法,但是真的把別人送到他手上的時候,還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唉,我好慘一穿越者。施然嘆口氣,希望這辦法有用吧。
施然沒敢當即向系統詢問蕭季對自己的好感度,她怕萬一好感度還停止在45%一動不動,自己可能承受不住。
雖然今天兵荒馬亂,甚至還出現了烏龍,但是施然覺得她和蕭季之間的關系大概還是有所提升的。
希望那個唱昆曲的小哥能夠給點力。
想到昆曲小哥,施然突然覺得她好像對這個人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具體咋回事。實在想不出來,施然便果斷放棄了。
眼看要過年了,施然作為王妃,事情自然是越來越多。施然大部分她都放手交給老韓去處理,但是還是有很多東西必須要經過她過目。
這幾天施然沒怎麽見到蕭季,想來現在的蕭季應該還在新得佳人的新鮮勁頭上。
沒關系,蕭季高興就等于施然高興。
時間過得很快,除夕夜悄然而至。天家設宴,蕭季和施然自然要赴宴。
施然并不是第一次出席這樣的大場面了,上次初雪宴,還有之前其他的幾次宴席,都是百官圍聚、天子與天同慶。
望京的冬天有些冷,而為了顯得大氣一些,這場宴席是在室外進行的。
歌舞升平、觥籌交錯,一片歡欣鼓舞、喜樂祥和。只有施然一個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棉服,還被凍得像個小雞子一樣瑟瑟發抖。
施然身體不算太好,因為原來的王妃非常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骨--又是跳湖又是撞柱的--導致現在施然要承受原主留下的惡果。
施然拿着筷子的手一邊哆嗦,一邊朝着桌上每一道最新呈上的熱菜伸去,就是為了感受一下那幾乎不存在的熱乎氣。
也許是施然的反應太明顯了,身旁的人想看不到都困難,施然還在堅持夾菜的時候,餘光瞥到了蕭季的動作。
她轉過頭,蕭季已經把自己身上的披風取了下來,示意施然披上。
施然是有一瞬間發自內心的感動的,但是寒冷的冬天凍得她腦子都快不轉了,她也沒顧得上跟蕭季謙讓,立馬接了過來。
蕭季腦海中飛快閃過“她好像就等着我呢”。
“王妃就不怕我冷嗎?”施然沒有謙讓,蕭季就創造機會讓她謙讓。
一層披風沒有讓施然立刻暖和起來,但是至少腦子已經恢複在線:“王爺肯定是在确保自己不會被凍壞的情況下才把披風給我的。”
她語氣如此肯定,蕭季自己都要覺得自己當真是一點都不冷了。
“你看啊,”施然認認真真地分析道,“已知我現在非常冷。如果你不冷,你把披風給了我,咱倆都不冷,皆大歡喜;如果你也冷,但是即便如此你還是把披風給了我,說明王爺你品行高潔、舍己為人,我當然不能阻止王爺行善!所以不管怎麽說,我都該接過披風,謝謝王爺。”
蕭季愣着看施然,久久無言,他确定這裏有個人被凍壞了腦子,但是他不确定是誰。
下本寫【穿成亡國公主後,我舔錯人了】,預收文案戳專欄可見。這本寫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