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施然想象不到蕭季的反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把她的打算告訴他。她想到了之前蕭季派來傳話的那個小太監，但是施然自己手底下又沒有這麽可靠的人。

施然反思自己，一直以來還是過得太安逸，腦子中就只有提升蕭季的好感度這一件事，當初從沒沒想着給以後做做打算。

而且就算是提升好感度這件事，她做的也不甚了了。

她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然後再宮中尋找機會，看看能不能把消息遞出去。

這一日，施然正在禦花園閑逛，想要看看自己有沒有可乘之機。

一個回頭，居然在牆院拐角發現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施然找借口讓自己身旁的人散開去，只剩下翠枝一個人跟在身邊。

她和翠枝兩個人神色自若走過拐角，便見到了之前曾來給她報蕭季的平安消息的那個小太監。

“小的……奴喚作十九，問王妃安。”那人低頭行禮，言辭一時間還沒有轉換過去。

施然怕周邊還有眼睛盯着，沒敢對面前的人太過熱絡，端着身份說道：“何事？”

“咱家主子問王妃，再嫁之事，能否拖延幾日？”十九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直入主題。

然而這話施然聽不太明白，她面露困惑：“需拖延幾日？”

“或許，十日可行？”十九照着蕭季吩咐的話回道。

“不行。”

這話不是施然對十九說的，而是系統在施然腦海中對她說的，那無情冰冷的聲音突然出來，吓了施然一跳，她随即就在腦海中問道：“為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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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原著不符。”系統還是冰冷刻板。

施然想嗤它一聲，又礙着十九還在面前，思量了一番，她回道：“如此，我盡量……”

她本想說自己盡量一試，如果不行，還有後招－－也就是她暫且嫁入趙家再偷偷逃跑。

然而話還沒說完，便聽到高聲唱和：“太後娘娘到－－”

施然轉身一看，太後果然已經朝着這邊走了過來，于是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先行見禮。

太後走到施然面前，一邊扶她起身，一邊說道：“安安不必和姑母客氣，起來吧。”

施然起身，看到太後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十九，怕她心生疑窦，連忙轉移話題：“再有三日安安便要嫁人了，姑母。”

太後聽着施然的話，順勢接了下去：“是啊，姑母會讓安安嫁的風光耀眼、無可挑剔。”

但是太後卻并沒有被施然轉移了注意力，她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人，長跟在她身邊的人頓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施然看到了，但是也無可奈何，只好繼續有一搭沒一搭跟太後幹聊。

自己的計劃又沒能傳出去，因着系統的限制她又根本不能嘗試延後婚期，所以現在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還是嫁過去之後逃跑。

施然哄着太後聊了幾句，便聽太後說道：“姑母還要為安安的婚事再做些打算，安安且再逛逛。”

“多謝姑母，姑母還請顧及着身子。”施然關心道。

“無妨。”說罷便轉身離去。

施然看着太後離開的背影，心裏生出了幾分愧疚。其實太後雖然不算個十全十美的好人，但是身為她的姑母，确實對她很好。

只是在給她安排婚事這件事情上，獨斷又執拗。

施然能夠接受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孝敬她這位姑母，但是把自己的一輩子交出去，這樣的代價太大了。

太後怎麽說也還是封建皇家的想法，跟她說肯定是說不清楚的。

施然搖搖頭，沒辦法。

她本想着這兩天找機會再跟十九說一次話，好讓他把自己的打算告訴蕭季。

然而一連三天都沒有見到他的人影，施然專門讓翠枝去打聽了一番，才得知最近宮裏嚴格查了許多宮人的身份，底子可疑的一并趕出去了。

施然嘆口氣，知道這肯定是太後做的。

而明日，她便真的要出嫁了。

施然一大早就被人揪起來，按照禮制過完了整個流程，然後吉時一到，便由人領着上了花轎。

皇宮離趙宅有段距離，但是凡是所過之處，盡皆鋪滿張揚的紅色。樂隊長鳴，鞭炮聲四起，送親的隊伍綿延數裏。施然這一嫁，當真是滿城皆知。

施然穿着喜服戴着鳳冠坐在轎子裏，居然生出了幾分緊張。

她自然是沒嫁過人的，在這個世界一穿越過來就已經是定遠王妃，在原來的世界就更是沒有。

雖然知道自己這不過是走個過場，但是施然依然覺得很新奇。

她悄悄透過鳳冠珠簾向四下看着，卻只能看到轎內這一方天地。

不過雖然眼睛看不到，但耳朵卻能聽到。街上人一定很多，即使隔着轎子，施然也能夠聽到嗡嗡的聊天聲，只是聽不真切。

總歸她也心大不在意。

正走着神，外面的喧嚣聲突然靜了一剎那，然後便是一聲聲詫異的呼聲。

施然在轎內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又因着禮數不好掀開轎簾來看。

下一刻，她的轎簾卻被人一把掀起，施然擡眼看去，便見到了那個一身金線銀紋紅色長衫的男子。

是蕭季。

自然是蕭季，若是給施然時間讓他猜想誰會在此時此刻做出此事，她也會猜是蕭季。

蕭季看向施然，似乎是愣了一瞬，然後他伸出一只手，遞給施然。

眼前的男人這一身紅衣風流明豔，看起來好像他才是今日的新郎官。他眼神本來帶着一抹堅毅，但是唇角卻勾着笑，生生把眼中的情緒帶成了深情款款。

施然一向知道蕭季容貌是極好的，然而這一刻卻仍是看得呆住了一般。

蕭季見施然沒有動作，他眨了眨眼，開口道：“跟我走？”

像是個問句，又像是肯定句，他的聲音也不似尋常那樣溫溫淡淡，而是清朗悅耳的。

這一聲問得施然回了神，她沒忍住臉上的笑意，把手搭在蕭季手中，從轎中站了起來。

施然出了轎子，才知道來的不止蕭季一人，此刻送親的隊伍旁多了許多外人。雙方沒有動手，但是卻一觸即發，只等着看事态如何發展。

前方迎親的人早已聽得了動靜，真正的新郎官趙懷舒騎着馬極速趕了回來，胸前還戴着碩大的紅花。

見到蕭季的那一刻，趙懷舒臉上有了明顯的錯愕，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趙懷舒一直沒有動作，也沒有言語，好像被眼前的景象沖擊得失去了神智。

蕭季只看他一眼，然後長臂攬到施然腰間，一個借力，便将她放到了旁邊的紅棕色高頭馬上之上。下一刻，他縱身一躍，坐到了施然身後，将她攬在懷中。

蕭季輕喝一聲，馬兒聽得命令，打了個響鼻，做出要狂奔離開的預備。

“慢着！”趙懷舒終于開口。

但是這一聲之後，卻又沒了聲音，他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只知道不能讓他們就這樣走了。

蕭季并沒有直接忽視掉趙懷舒的話，他轉頭看向趙懷舒，那神情好像在說：有事？

“慢着……”趙懷舒遠不像施然第一次見他時那樣神态清明自若，支吾了一陣才勉強說道，“今日是我迎娶郡主之日。”

他聲音并不算十分清朗，好像失了幾分底氣一般，只将“郡主”二字咬得很重。

“我人還活得好好的，我的發妻怎可改嫁他人？”蕭季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但是又不打算與他計較一般，高聲說道。

趙懷舒還要再說，蕭季輕夾馬腹，馬兒便揚蹄起步。開始時迎親隊伍人多，馬兒的速度還在克制，後面大路被蕭季的人開向兩側，馬兒便越跑越快，不一會兒就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施然不知道蕭季要帶着自己去哪裏，她也不想問，只知道自己的心跳的十分快，甚至比座下的馬匹跑得還要快。

馬兒跑了一條又一條街巷，直到周邊人際漸少，仿佛已經離開了熱鬧的望京城，才緩緩減速。

不過蕭季還是沒有和施然下馬，兩個人就這樣騎着馬緩緩走着。

“你怎麽會來？”施然平複着心情，找了個問題開口。她其實知道蕭季為什麽會來，但是她還是要問。

“我會來，因為我知道你會跟我走。”蕭季輕聲回道。

施然不想滿足他這樣自負的答案，不服氣道：“萬一我要是不跟你走呢？”

“你知道什麽叫做‘搶親’嗎？”蕭季重音強調那個“搶”字。

施然回頭看他，像是在嗔怪，但是眼中卻含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蕭季看回去，然後擡手撥開了施然面前的珠簾，直視着她的眼睛。

施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躲開視線，又覺得這樣太沒出息。于是她莽足了勇氣，突然湊近了對方的臉，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嘴角。

然後便飛快轉頭，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然而臉上的緋紅已經蔓延到了耳朵跟。

下一刻，已經轉過頭去的施然被後面的人伸出一只手，輕輕捏住了下巴，然後将她的臉複轉回來。

那力道明明不重，但是施然卻好像無法拒絕一般。

透着珠簾，蕭季強行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那時間仿佛定住，只能感受到兩人越越來越迅速的心跳。

然後他擡起另一只手，輕輕覆上了施然的眼睛。

下一刻，施然感覺到了自己唇上柔軟的觸感，像是蝴蝶落在花瓣上，然後又翩翩輕起。

一下又一下，撩撥着她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