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鄉下妹子芳心萌動了
鄉下妹子芳心萌動了
公車到站，車門嘩啦一下打開，有乘客下了車，又有人緊而踏進車門。
但周圍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彌葉和丸井閑侃開在繼續。
被劈頭蓋臉罵得語塞的丸井沉默了半晌，吐掉嘴裏的口香糖，重新從褲包裏抽了一條出來，剝開一片扔進嘴裏，這才像是補足了能量一樣重新振奮起精神。
當然，他沒忘記抽出一片遞給彌葉分享，“少女你先冷靜，我不是在罵你，我的意思是……”
“我也沒有文藝來着！我真的很痛楚來着！從球場出來到現在我就一直啥感覺都沒有來着，少年你不知道那種感覺……真的很痛楚來着！”
看到丸井态度變好了，彌葉也壓下了火氣。一手接過丸井遞來的口香糖，稀裏嘩啦剝掉包裝紙後塞進嘴裏，嚼着酸中帶甜的味道，語氣竟微微帶起哭腔：“少年，你說那個幸村少年是不是……童年有啥陰影啊？”
“閉嘴少女！”像是聽到什麽荒唐的言論，丸井方才還平靜無波的大眼睛忽然風起雲湧，“幸村是好人！”
好像侵犯了他心間的某處禁地一樣，嚼着口香糖的嘴高高撅起，眼睛瞪得圓乎乎的。
“少年……生氣啦？”這次換做彌葉被他的變臉吓得腦袋往後一縮，“我……我開玩笑的來着……幸村少年讓我參加他的話劇，當然不是壞人……來着……”
少年生氣的樣子……好搞笑。
彌葉盯着他因生氣而鼓起腮幫子，隐隐透露出些許稚氣可愛的滑稽包子臉，想笑又憋住，肚子都有些發悶了。
丸井卻真被她的“誠意”打動了，連翻兩個白眼，輕輕吐出一口氣，甜中帶酸的青蘋果口香糖的清香如一縷春風柔柔地撲到彌葉的臉上。
彌葉覺得心口不聽話地猛跳了一下，雙頰微微發癢。
本還想再和他聊幾句的，卻突然結舌開不了口。
“欸，少女。”見她難得地安靜乖巧，丸井臉上也漸漸浮上幾絲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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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膝蓋上的傷口……給我看看。”
下颌已經埋進了領口裏，額前幾縷火紅色劉海遮住了少年清亮的眼眸。
車上的錄音突然響起，車門嘩啦一下打開。
彌葉家的小區到了。
聽到有乘客從後門下了車，有人從前門進了車，全過程中卻沒有人在閑談說話，整個車廂像是被吞入了某頭巨型怪物的嘴裏，安靜得好像只剩他們兩個人。
“不……不用了！謝謝你來着！”
彌葉嘩啦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火急火燎地就沖出了車門。雙腳剛踩上傾瀉了一地澄澈的路燈光的水泥地。
一股廢氣噴放而出，公車伴着笨拙的引擎聲揚長遠去。
望着它漸漸埋入如雲的車流中，彌葉才後知後覺般的嘀咕着補充：“丸井少年……是神奈川第二好人。”
轉過身，望見小區門外那家兩間鋪面大小的超市仍然生意興隆，彌葉埋頭直奔櫃臺，從身上掏出剛才丸井給她的那片口香糖的包裝紙，“啪”一下放到收銀員面前。
“我要兩條和這個一模一樣的口香糖。”邊說邊脫下書包，拉開拉鏈，從書包最裏層的一個小口袋裏取出幾張零錢放到櫃臺上，“這些夠不夠來着？”
她向來不好甜食，丸井給她的這種口香糖也是第一次吃，也不知道貴不貴，在學校有飯卡，她每天就只帶那麽點坐公車的錢。
“夠了。”收銀員的目光在她滑稽的衣着上停留了幾秒，拿了她一半的零錢放到抽屜裏，從身後一個小型貨架上取了兩條外殼和她提供的包裝紙一樣的口香糖，“啪嗒”兩下扔到櫃臺上。繼而立馬将視線集中回她的收款機上，“下次光臨。”
彌葉已經習慣了神奈川的溫度，只是随便撇撇嘴，便拿起兩條口香糖和自己帶來的糖紙轉身走出了店門。
在聽覺和視覺恢複後遲遲不肯回來的觸覺終于完全蘇醒了，才走下商店門口的臺階，彌葉就感到右腿膝蓋一陣抽痛，連吸了兩口冷氣。
柳少年的确沒騙她，和親婆婆打球簡直是生不如死來着。
第一局是她的發球局，他給她制造出一種很和諧的假象，回球并不快，力道也不大，連她這種只知道跟着球瞎跑的初學者都打回了好幾球。
到了第二局可怕的事才出現——她聽不到聲音了。恐慌頓時侵占了大腦，于是她突然想起柳叮囑的話，幹脆不碰球，每每追到前幾步就收手，奇怪的是一局過去，她像是渾身被抽空了一樣突然摔到了地上，膝蓋劃破了，傷口上汩汩冒着血卻仿若是別人的腿一樣沒有任何感覺。
堅持着站起來，她看到幸村滿臉的失望，好像打這場球是在浪費生命一樣。間隔一局後，她的眼前開始一片漆黑。
她真是老老實實和丸井說真感覺的，那會兒在球場上除了無助和恐懼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感覺。三種感覺全被剝奪，她卻還得把剩下的兩局半比賽熬完，于是……她真的很痛楚來着！
欸，不對，好像應該說痛苦？痛楚不是形容詞來着。
完蛋了！好像……在少年面前出大醜了來着！
小超市門口，某位身着耀眼藍底紅碎花大長裙，外套紅色外衣的少女伸出小拇指挖起了鼻子，神情郁悶，眉毛糾結地扭打起來了。
＊
翌日清晨，丸井和柳的課桌上安靜地躺上了兩條青蘋果味的口香糖。
男子網球部隊員們晨跑時，一條新聞被仁王傳播得沸沸揚揚——昨晚丸井同學占公車師傅便宜，坐車一直坐到終點站才如夢初醒——他妹的，坐過了五站。
于是，某立海第一公車廢晃着他的海帶頭得瑟了：“丸井學長，你太丢人了，昨天我只坐過頭四站。”
丸井氣得牙癢癢，無奈只能怪自己自找，把這種事兒告訴唯恐天下不亂的仁王。
後半段晨跑丸井很有出息地化悲憤為力量，一口氣狂奔結果第一個抵達終點，樂得幸村連連誇獎丸井是熱血好少年，要是人人都像丸井同學學習，立海明年繼續在全國大賽上奪冠簡直如湯沃雪。
丸井哭笑不得，好不容易被幸村稱贊了，贊的居然不是他“很天才”！
好少年憋足一肚子氣，晨跑一結束便趕着去相親似的沖回教室解決書包裏的草莓起司。回到座位，少年立馬被那條青蘋果味口香糖治愈了。
柳和仁王随後也進了教室，班上分成大大小小的小分隊圍聚在一塊兒聊天的女生争相和他們打招呼，噓寒問暖好不體貼。柳彬彬有禮地點頭回笑，仁王則一一回以暧昧的語句，惹得女生們在這深秋時節大清早都樂紅了臉。
路過彌葉和倉井千繪的課桌，仁王臉上吊兒郎當的笑容一下收斂了大半，手上那罐牛奶輕輕往千繪面前一擱，随即讨好似的彎起了眼睛。
唰一下，被仁王一路調戲過來的女生們的臉從紅蘋果變成青蘋果，眼裏卻也沒用驚訝，一成人扭開頭撇起嘴巴和閨蜜小聲嘀咕起來。
“謝謝。”千繪放下手中的筆，纖長的手指輕扣到牛奶罐上，表情平靜無波。
彌葉橫在兩人中間，嘴裏撐着一大塊自己做的烤面包，鼓着的腮幫子半晌都沒動靜，眼睛愣愣得盯着仁王，一時緩不過神了。
痞氣地沖彌葉眨了眨眼睛，仁王對千繪微微點了一下頭：“課間多過來聊天哦，千繪醬。噗哩。”
千繪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淺笑，沒有應答。
像是習慣了似的，仁王倒是沒有半點尴尬，伸手撫摸小狗一樣拍了拍彌葉的頭：“你也是，鄉……三浦妹子。”
“啊？”彌葉甩了甩頭，仁王和柳已經大步流星地走回了後排的座位。望着痞子少年的背影，彌葉突然有點感動了，對他的印象也大有好轉，“一定會的來着！”
＊
柳的同桌是籃球部的，還沒回教室。于是柳一眼就看到自己幹淨得反光的的課桌上躺着一條綠色包裝的東西。
一邊把肩上的書包放下來往抽屜裏塞，他一邊用空餘的一只手拿起東西，細細一看，眉梢疑惑地挑，轉回身對後桌的丸井揮了揮手心，“文太，你的口香糖？”
運動後正開始第二頓早餐的丸井心情極好，滿意地舔了舔嘴邊黏着的奶油，擡頭對柳咧出一個燦爛的笑：“是你的口香糖！”
柳更疑惑了，突然，目光無意落到了丸井課桌上那條包裝一模一樣的口香糖：“你給我？”
“去去，誰要給你了！蓮二你不是吃過早餐了嗎？”
柳恍然大悟，“不會你來的時候，咱倆的桌子上就各放着一條了吧？”
“是啊。”埋頭沉浸在草莓起司的香甜裏，丸井連頭都懶得再擡一下。
柳不再多問，沉默地轉過身，坐到椅子上開始一本正經地盯着口香糖陷入沉思。
被晾在一旁的仁王斜眼狐疑地盯着兩個人，郁悶的表情在三分鐘後轉變為一臉的無奈，消頹地把書包往課桌上一摔，一聲長嘆：“這年頭的姑娘啊，品位真慫！噗哩。”
＊
這一頭，彌葉的八卦精神又泛濫了。
“倉井桑喜歡仁王嗎？”話才出，又覺得有些不妥當，恍然改口，“不不，仁王喜歡倉井桑嗎？！”
千繪擰開罐子，放到嘴邊斯文地喝了兩口，湊近彌葉的臉，撇撇嘴，道：“誰喜歡他了？那個痞子。”
彌葉突然覺得找到了同盟，激動地連連點頭，“你也覺得他像痞子來着？”
“其實也……”柳眉微微皺起，美人突然有些不高興了，“也不能用痞子形容他。有時候……人挺好的。”
彌葉把手上最後一口面包全塞進嘴裏，不顧形象地嚼碎吞下。飯飽神虛後抽出小拇指挖起鼻子，湊近千繪的煮雞蛋一樣水嫩嫩的臉，眉梢賊賊地一挑：“嘿嘿嘿嘿……人挺好的來着？”
倉井飛快地捂住她的嘴，面色緊張地偷偷瞟了教室後方的某個角落一眼，看到三個男生正聊得投入，誰都沒往這看，才暗暗松了一口氣。然後一本正經地對彌葉道：“三浦醬你呢？那兩條口香糖是怎麽回事？”
“喂，鄉下妹，有人找！”
前排某少年不耐煩的聲音如一道響雷，氣勢洶洶地砸了過來。
彌葉和倉井同時把目光轉向教室前門，看到那個梨花頭正笑容滿面地靠在門梁上盯着這裏，旁邊站着身材纖細的雙馬尾美女——源氏香織，當然，小美女的目光正癡迷地飄向教室後方的某個角落。
彌葉正要站起身，就被倉井一把拽住衣角。
“你招惹了她們？”清秀的面龐上浮現出輕煙般的責備和憂心。
彌葉臉上霎時蹦出了一個大大的“冤”字：“我很低調的來着！”
趁着倉井沒再多話，彌葉積極地跑鑽過走道上聚集的女生群，成功抵達教室門口。
兩人都穿着立海大的墨綠色制服，梨花頭身材高大，一條短裙套在她布滿肌肉的長腿上，顯出一種滑稽怪異的味道，她自己卻渾然不覺，下巴高昂得像只白天鵝。而她身旁的源氏卻顯得十分女人，白皙的腿纖長，肌肉緊致卻沒有任何突兀的線條，比起一些走起路來腿上白花花的肉就直晃的美女漂亮了很多。
她的臉蛋偏小，标準的巴掌臉類型，眼睛水靈剔透得可以和丸井媲美，烏黑的雙馬尾更是将她的小女人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
“下午三點半，請來女子網球部報道。”
在彌葉等得不耐煩之際，開口的竟然是源氏。
“啥？你們幹什麽來着？”有種不好的預感想打破杯子的水，迅猛地在彌葉心頭擴散蔓延……
“幹什麽，聽不懂城裏人說話啊？”梨花頭橫眉怒目地站起身，“經過昨天的比賽，我們副部長特邀你入網球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