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終我們的地久天長
終 我們的地久天長
“阪大?部長少年果然胸懷大志來着!”
關東煮的熱氣把彌葉在室外時還凍得發白的臉熏得光澤紅潤,筷子往碗裏一戳,一雙眸子死盯着幸村,熠熠發光。
“部長本來就很厲害的好不好。”切原昂起下巴,一副驕傲自豪的樣子,仿佛被誇的人是自己。
“其實也沒有太大把握,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咬下一口魚丸,幸村彎起眼睛淡淡一笑,“我看蓮二倒是很有可能如願考上九州大學呢。”
彌葉看向正在專心對付食物的柳,很快便在那雙瞎子一樣卻意外清秀的眼睛周圍發現若隐若現的黑眼圈。
“為攻入九州大學理學院,蓮二最近可是下血本了。”仁王痞笑着吹了聲口哨,旋即将視線落到正在啃蝦丸的木棉上,“彌葉醬呢?有什麽打算?”
彌葉手上的筷子在碗邊停留了片刻,才慢慢插入一條鳕魚卷裏。別到耳後的一簇黑發伴着她低頭的動作滑落到臉側,擋住與面向身旁丸井的半張臉。
“北海道大學來着,和柳少年一樣,理學院。”說完又忙補充,“不過那樣的學校,能不能被錄取還是未知數來着。”
彌葉的成績衆所周知,但在她說出學校的那一瞬,少年們臉上還是不約而同地閃過了幾絲意外。随即,默契地一齊将視線轉向丸井。
當時人若無其事地低頭吃東西,但手上的筷子還是短暫地停了幾秒。
“九州和北海道。”胡狼撓了撓光頭,一聲感嘆,“你和蓮二還真是一南一北了啊。”
被胡狼這麽一說,彌葉還真有點舍不得,心頭的惆悵向更深一層蔓延。
“不過是打算,到時候又有到時候的選擇。”柳用平穩的聲線淡淡開口,視線一掃,溫和的視線如一束暖陽般柔柔地灑向彌葉,“你在九州長大的,去北海道能适應麽?”
不等彌葉回答,胡狼掃了丸井一眼,重新看向木棉,“就是啊,跑那麽遠。文太八成是要留在關東的。”
過去也沒聽丸井提過将來的打算,胡狼這麽一說,彌葉立即轉頭看向丸井。雖然知道他還在生氣,卻還是抱着那麽一絲希望企圖聽他開口否認胡狼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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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一會兒過去,他還是沒有絲毫反應,彌葉心裏的那一點希望被無情破滅了。
紅發一如往昔,少年卻不再活力四射。無論過去對方再怎麽對她打擊挖苦,彌葉都沒有産生今天這樣強烈的感覺……怎麽形容好呢?大概是“害怕”吧,害怕對方從此開始厭惡自己。
說到底,一切罪過的根源都不過是少女可笑的安全感而已。一旦缺乏安全感,就有些欲情故縱地想要得到對方的安慰,想聽的不過是“即使分隔兩地,我也不會變心的喲”這樣的小言狗血臺詞而已。
戀愛真是一只可怕的洪水猛獸,彌葉這麽覺得。不知不覺,她竟然被這只灑滿雞血的野獸弄得連自己都不懂自己了,好像什麽零件壞掉了一樣。
真是……連自己都讨厭。
起初,在等待少年像往常一樣死皮賴臉地回頭向她道歉。但那天下午小京的事發生後,他意外地沒有和她說話,很快,她的心思又投入到了小京的身上。
現在小京走了,心事也算了了大半。少年卻還是沒有行動的意思,剛才一路上彌葉也想過要不豁出去好了,臉皮一繃也不怕丢人,幹脆當着幸村少年他們的面向他道歉好了。
但是,壞掉了就是壞掉了。面對少年那張冷漠的臉,彌葉打起了退堂鼓。
聊到計劃就讀的大學,就預示了幾個月後的各奔東西。一頓飯下來,衆人都不是那麽愉快,也沒了繼續玩鬧的心情,一塊踏出店門後就散了。
拉開店門,一股強勢的寒風撲面襲來,像個頑劣的孩童,将彌葉一舉退得倒退幾步,剛被店員拖過的師專地板很滑,本就平衡感不好外加運動細胞缺乏的她冷不防幾個踉跄,以為就要在店口衆目睽睽下栽個四腳朝天,她眼疾手快地扯起脖頸上的圍巾遮臉,然而下一秒,背脊就撞上了某人的胸膛。
毫不猶豫地,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穩住了她的雙肩。
彌葉一愣。
慶幸其他人都走在前面,不會發現這狗血的一幕。
就在這一想法閃過她腦海之時,那雙手已經離開她的肩膀,彌葉以為接下來就要被無情推開,不料指尖突然一松,剛才情急扯到臉上圍巾就被那雙手蠻力扯了下來。
“你……”
一句話來不及脫口,圍巾已經被修長的手指重新環回脖頸上。期間動作并不流暢,似乎是第一次為少女做這麽溫柔的事,身後的少年動作斷斷續續停頓了好幾次,顯得有些笨拙。完工時,彌葉覺得脖頸稍微有種被勒的感覺。
——笨蛋少年。
彌葉擡起手,把圍巾拉松了一些。
說起來,這條咖啡色針織圍巾還是身後這小子送的。自從她戴上以後,幸村仁王他們都誇她品味有所提升,總算有走常人路線的趨勢了。殊不知每次被他們稱贊的東西,都是丸井挑的。
雖然總喜歡和她鬥嘴,罵罵咧咧的,但丸井也有特有的溫柔面。他會在周末主動帶她逛街,帶她打電玩,到游樂園裏跟瘋子似的玩雲霄飛車;會為了準備一場約會而跑遍幾個街區尋找适合她口味的、還未被發覺的餐廳;會在她陪茶咲千繪到街上大采購結束時,接到電話便立即趕到現場,和仁王一起送兩位姑娘回家後,又擺着一張臭臉帶她回到商場,用近半個月的蛋糕錢買下那條她盯着看了很久的裙子。
想起這些,彌葉突然有些鼻子發酸。
什麽嘛,一直在理所當然接受對方關心的是自己,自己卻說出那種不信任對方的話。
彌葉突然覺得這麽對丸井的自己,差勁死了。
剛想扭頭回去看他,垂在身側的一只手卻突然多出一陣溫暖,好像突然被放入了暖和的口袋裏一樣。
彌葉驚愕地側頭,猛然發現這小子已經與她并肩,緊挨在她身邊了。
沒有馬上開口,丸井捉住她的手幾步走出店門。而在門外街道上與幸村等人告完別的仁王一轉身,就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于是我們可以想象仁王便秘一樣扭曲的表情。當然不怪他,這是彌葉和丸井認識以來唯一牽手牽出偶像劇畫面感的一次。以往的親昵就像打仗一樣,手貼着眼睛卻瞪着,而這次,兩人臉上都難得地染上了兩抹彰顯年少特色的紅暈。
“這……這就對了。”把兩人盯得一臉莫名其妙,仁王才噗哧一聲大笑起來,“這才對得起時代的主題啊,羞澀就對了,羞澀才叫初戀。噗哩!”
彌葉歪起腦袋,“這樣看起來很羞澀來着?”
仁王爽快點頭,豎起食指道:“彌葉醬終于有一點少女漫女主的味道了喲!”
彌葉一咧嘴,有種幸福來得太突然的感覺。
丸井斜掃了傻笑起來的彌葉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最後望向把雙手揣在褲包裏,饒有興致地踢着腳下一顆小石子的仁王,“你呢?事情處理完了嗎?還有閑心管別人的事。”
像被按了暫停鍵的畫面,仁王的動作驀然停住。
半晌,純白的霧氣從他唇口裏冒出,“完了啊……一切都完了。”
一腳踢飛石子,仁王嘴角的笑容逐漸減淡,深邃的瞳孔像被冰椎侵蝕了一樣,視線變得尖銳,又帶着幾分認輸般的嘲諷,“我這種人,始終配不上她。”
丸井沒繼續說話,看到彌葉一臉疑問,湊近她耳邊輕聲吐出幾個字。繼而,在彌葉被詫異侵占的面色下大步走向仁王,低頭沉默了片刻。
“走吧,今天我們的時間都交給你。”
翌年四月,幸村上了築波大學,和丸井、胡狼、茶咲和柳生一行人留在關東。彌葉和柳如願上了原本打算的大學,當真成了你南我北。
丸井一直把彌葉送到北海道,陪她到幾處景點沒命地瘋玩了一個多星期,才三步一回頭地坐上長途電車。走前彌葉大放血請他連吃了兩頓大餐,還掏出了精心準備了不知幾個月的《少年日常行為規範》,其中對丸井少年的日常生活作出了晚上十一點門禁、和漂亮少女距離不得少于五十厘米、每天按時用餐、晚上準時沖多少溫度的熱水澡、氣溫其餘多少度要加衣高于多少度要減衣但嚴禁公然裸|奔等諸多規定。
翻看筆記本時,彌葉那一行行字跡娟秀的規章把丸井看得兩眼發直,蛋糕卡在喉嚨裏差點就和這個世界徹底再見。
當時,在關東煮店外,丸井對彌葉說的話很短,卻比北海道的雪還凍人。
——千繪一家移居意大利。
彌葉想起千繪向她談起的畢業分手的話題,才恍然明白其實一切早有預兆。這一次,彌葉抛開朋友立場,站到了仁王那邊。那個曾經被她當做死黨最終卻連句再見也不留便離開的少女,終究辜負了仁王那樣好的少年那三年的時光裏的深愛。
生命裏總有那麽一些人聚了又散,那麽些時光來了又走。
彌葉慶幸,當時的自己重新抓緊了丸井的手。
盡管時光荏苒,但她相信總有那麽幾件東西能夠抵禦時間的催化,永不變質。
只要我們用心去呵護,把它珍藏在最寶貴的地方。
小京也好,茶咲、仁王、柳、切原、柳生和網球部的其他少年也好,無論相隔多遠,彌葉也覺得他們一直就在身邊。失去了一份友誼,總會讓人懂得如何加倍去呵護,去珍惜其餘幾份。
人活着,本就該多感謝擁有什麽,少憂愁或許會失去什麽。
之後和幸村他們的每個聚會上,鄉下姑娘與吐着綠色泡泡的紅發少年十指相扣,這幅畫面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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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的月更後……我終于填完這坑了【內牛滿面
網王同人,我比較傾向純粹簡單的青春校園,會有小狗血,但不會愛到死去活來,陰謀算計。少年少女的愛情就該這樣簡單一點,就算偶爾有矛盾也只因為心裏的某點小陰暗,很快就能雨過天晴。我收尾都會把情節加快,相信看過我那篇小迪BG的親就了解了,所以說作者真心不是爛尾QAQ人家很努力的!【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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