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投懷送抱的戲碼
投懷送抱的戲碼
白慕從療養倉被送回韓氏莊園已然深夜,經過三天的治療,他的腺體不再疼痛,傷口也愈合的很好,但身體一直過度消耗,他精神不濟,全身也沒什麽力氣。
簡單洗漱過後,白慕躺回床上休息,他閉上眼睛,卻一直沒有睡去。
讓他慶幸的是,執政官沒有将他趕走,但是看看這間牢房似的屋子,白慕知道,執政官一刻也沒有放松對他的警惕,他想要靠接近執政官,混進機甲基地,看來很難,他還需要好好想想辦法。
“咔噠—”
白慕正心中盤算,門口忽然傳來了極輕的開門聲,白慕立刻警覺,但他卻沒有動作,仍舊假裝睡着。
這麽晚了,會是誰,帝國特工這麽快就找來了嗎。
緊接着,他聽到腳步聲逐漸逼近,那種強大alpha帶來的威壓非常強烈,來人似乎并沒有立刻動作,而是站在他的床頭停頓了一瞬,應是在确認他的狀态,白慕竭力保持平穩的呼吸,不讓來人看出一絲端倪,随後床沿傳來明顯的塌陷,那人竟然坐了下來。
這讓白慕有些匪夷所思,要是來殺他為什麽不直接動手,要不是來殺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值得有人深夜冒險潛入他的房間。
正想着,忽然額頭傳來冰涼的觸感,他終于聽到了等待已久的扣動扳機的聲音,在子彈即将射出千鈞一發之際,白慕陡然翻身而起,以一個極快極刁鑽的姿勢将來人的胳膊反剪在身後,然後他照着那人後背狠狠一個肘擊,将那人反撲壓倒在床上,并且繳了他的槍。
這一套動作可謂行雲流水,沒有給來人留下一點兒反應的機會。
身下被他壓制的人穿着一身醫生服裝,顯然是跟着護送他回來的醫生混進來的,但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又短又瘦,看起來有些滑稽。
白慕将槍抵在那人的後腦,冷聲說:“別動!”
那人很聽話,他說完別動之後,那人真的沒有動,而是發出了一聲嗤笑:“看來恢複的還不錯!”
白慕握槍的手明顯頓了一下,因為他聽出了這道聲音,是那個飛鷹的雇傭兵!
雇傭兵知道他今日出療養倉,也知道他什麽時候被送回來,這說明他無時無刻都在雇傭兵的嚴密監視下,這讓白慕覺得毛骨悚然。
白慕面色越發陰冷,語氣更像是淬了冰:“是誰雇傭的你?”
“你這幅兇巴巴的樣子,倒是有點可愛,怪不得老板肯花那麽大的價錢為你。”雇傭兵語氣輕浮,避而不答。
“是你把我帶到萊阿城的?”
“你對我這麽不友好,讓我很難做啊...”
看來是沒法在他的嘴裏問出什麽話來了,自從知道是那個雇傭兵,白慕就知道雇傭兵沒打算跟他抵抗,要不然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沒辦法與一個強悍alpha抗衡。
白慕正想着,雇傭兵毫無征兆的快速支起身體,被白慕扣住的手腕猛然間爆發出巨大的力量,骨骼咔咔作響,輕而易舉的就掙脫了他的桎梏,雙手撲來奪槍。
白慕迅速反應,猛地擡腿踢上雇傭兵的後腰,雇傭兵像是早有準備,快速閃躲,但白慕還是踢在了雇傭兵的肩膀上,雇傭兵痛呼一聲。
白慕知道這一聲痛呼多半是玩笑,并沒有幾分疼痛,白慕又朝他襲過來,兩人扭打在一起,白慕招招直逼要害,但雇傭兵應付的卻很随意,總能将他的攻勢輕易化解,幾番對抗後,白慕被雇傭兵按在床上動彈不得,面對雇傭兵絕對的力量壓制,他無能為力,氣喘連連。
雇傭兵卻絲毫沒受什麽影響,甚至連喘息都一如往常,還是輕佻的語氣:“既然你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雇傭兵松開了對白慕的壓制,轉身,快步,眨眼消失在房間。
白慕撐起身體,活動了一下被壓得酸麻的手臂,徹底被雇傭兵的行為搞糊塗了。
這裏是韓氏莊園,更是政府辦公的地方,這裏存儲着萊阿城最高級別的機密,可以說是萊阿城安保措施最嚴密的地方,雇傭兵不顧危險來這一趟,就只是為了與他說幾句毫無內容的廢話,看看他恢複的怎麽樣?
心中的疑團更加深重,但是卻理不出一絲頭緒,白慕試着平息了一下情緒,與雇傭兵這一番打鬥,他的身上又沁出一層薄汗,他起身準備去衛生間再洗個澡。
白慕走進衛生間,他看着鏡子,鏡中的人臉頰消瘦,形容頹敗,白慕一瞬間恍惚了,他甚至無法确認鏡中那個蒼白慘淡的面孔是不是自己,他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臉,努力平靜下來。
咚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
白慕心中猛然一驚,雇傭兵又回來了!
白慕快速将衛生間的燈關掉,他悄然站在衛生間的門邊聽着門口的動靜,雇傭兵又回來幹什麽,是不是接到了他那老板的最新指令?
敲門聲只響了一聲,再也沒有響,白慕靜靜地等,過了大概一分鐘,門口閃現一道微光,門被打開,黑暗中一個模糊的身影進入房間,那人警惕的在房間內轉了一圈後,将目光鎖定在浴室,緩慢向浴室走來。
看來确實是那個雇傭兵又折返回來,這次回來他要做什麽,這一瞬間,白慕臉上閃現了殺意,他不能任由這個雇傭兵糾纏跟蹤,他要解決掉這個雇傭兵!
角落支着一個支撐杆,他撿起緊握在手中。
來人看架勢猜到了白慕隐藏在浴室裏,也意識到了危險,他非常謹慎,站在門外并沒有立刻動作。
白慕緊貼着浴室門內,與門外的人僅僅隔着一道門。
黑暗将所有感官都放大,隐秘在水下的暗潮不斷浮出水面,彙聚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門外人身形又動了,看樣子是要撞門,白慕決定率先下手,還沒等他撞,白慕突然打開了門。
白慕舉起支撐杆就朝來人的腦袋上砸去,但是電光火石間,白慕忽然聞到了一陣清冽的信息素,他剛剛與雇傭兵接觸,知道雇傭兵的信息素是略帶苦澀的廣藿香,現在這清冽的信息素明顯是屬于—
執政官!
這時候,白慕再想收住腳步已經來不及,他雖然收住了手上的動作,但是整個人朝着執政官猛撲過去,不偏不倚,白慕撞進了執政官的懷裏。
白慕再次感覺到執政官身子繃緊。
溫熱柔軟的omega身體撞進自己懷中,韓乃瑾不得不承認,這個脆弱又堅韌的omega對alpha非常具有吸引力,若說心中毫無波瀾,那是假的,但是只一瞬間,韓乃瑾就覺查出不對,這不是什麽深夜誘惑,投懷送抱的戲碼,因為他聞見了屬于另一個alpha的味道,那味道雖然很淡,但是傳達出的信息卻很強勢,韓乃瑾幡然醒悟,這個omega,在房間裏剛剛密會過一個人。
那個人很可能沒有離開,就隐藏在浴室中,所以omega撲進他的懷裏,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好讓那人趁機逃脫,想到這,韓乃瑾猛然用手臂圈住白慕的脖子,以一個挾持人質的姿勢困住他,将槍抵在他額頭,白慕耳邊傳來灼熱的氣音:“別想耍什麽花樣!”
韓乃瑾将白慕死死困在身前,禁锢他脖子的手臂肌肉噴張,強健有力,白慕的脊背緊緊貼在韓乃瑾的胸前,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身後胸腔的灼熱溫度,韓乃瑾就以這樣一個禁锢的姿勢帶着他往浴室靠近,韓乃瑾用腳踹開浴室的門,手中的槍将浴室來來回回掃了一遍,然後他發現,浴室裏并沒有他以為的第三個人。
白慕感覺到頭頂似乎微微的長出了口氣,他還未有任何反應,猛然身後傳來一股巨大的推力,白慕被推着抵在浴室冰冷的牆上,韓乃瑾的身體緊貼上來,一條腿抵進白慕的雙膝之間,使他再也動彈不得,将手中的槍再次抵在白慕的額頭上。
白慕在韓乃瑾這一些列制敵動作中都表現的異常配合,但是既然沒有找到任何把柄,還抓着他不放,白慕心中有些惱火,他用略帶挑釁的語氣說:“長官,深夜不睡,闖進一個omega的房間,這不好吧?”
白慕說完,韓乃瑾只輕哼了一聲,同時将槍從白慕的額頭漸漸移到臉頰,又沿着下颌骨不斷向下,那把槍像毒蛇的信子在他臉上舔舐了一圈,最終抵上他的頸動脈,韓乃瑾沉聲說:“在我的房子裏,深夜密會別的alpha,這樣也不合适吧?”
白慕身子頓時僵住,看來執政官已經知道這個房間剛剛來過人,而且很有可能也已經猜到來的人是那個雇傭兵!
那把槍抵在他頸部,只需要輕輕勾動手指,就可以要他的命,但白慕卻絲毫不見慌張。
兩人就在這狹小的空間中對峙,兩具成年的身體緊密貼合,甚至連鼻息都糾纏在一起。
空氣逐漸凝聚,像是藕絲般黏膩,拉扯不斷。
冰涼的牆面已經被白慕的體溫逐漸焐熱,但是他的身體卻越發變冷了,他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壓制他的人感覺到了他的顫栗,口中發出“啧啧”兩聲,似乎是對他這具脆弱的身體充滿鄙視。
韓乃瑾終于收起槍,但是卻仍沒有放松對他的鉗制,那只環住他脖子的手臂從他的肩頸不斷向下游移,随後另一只手也覆了上來,兩只手順着他削薄的脊背不斷向下,來到他的腰際。
白慕的大腦有一瞬間空白,他只穿着一身輕薄的棉制睡衣,那雙大手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到他的肌膚,帶來一種異樣的感受,白慕從沒與任何一個alpha有如此親密的舉動,這讓他無所适從,那雙手并沒有停住,而是在他腰間不斷游走摸索,白慕很快反應過來,執政官是在搜他的身!
是了,他一個身份可疑的人,又與雇傭兵獨處了那麽久,執政官一定是覺得他或許藏匿了什麽東西,他都知道雇傭兵不是來殺他的,執政官怎麽會看不出來,所以在執政官眼裏,他與雇傭兵是同夥,或是密謀着什麽。
想到這裏,白慕伸直雙臂在空中,身體也站直了,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着韓乃瑾。
韓乃瑾既沒搜到機甲,也沒搜到任何可疑物品,他收回手,不以為意的笑起來:“感謝配合。”
與雇傭兵的一番纏鬥,又被韓乃瑾挾持半天,白慕剛剛好轉的身體再次無力支撐了,韓乃瑾撤回手時,白慕的身子就不住搖晃,向後栽倒下去,就在後腦要撞在牆上的時候,那雙大手又适時的覆在了他的腰上,用力将他拉回來按到牆上,兩人身體又緊貼在一起。
omega的信息素就萦繞在他的鼻息之間,那味道像高山上的積雪,又帶着點甘甜,不同于多數omega甜膩的花香或是奶香,韓乃瑾覺得這味道很好聞,與此同時,韓乃瑾也察覺到他的身體似乎有了逐漸燥熱的跡象,呼吸也變得急促了,他向來對信息素不甚敏感,但是這道信息素,卻精準的作用在他敏感脆弱,屬于alpha本能的那根神經上。
韓乃瑾不想再停留,見白慕沒事,他快速抽回雙手,快步朝門走去,一面走一面解開束縛他呼吸的領口。
剛打開門,韓乃瑾就看到轉角處迎面過來的司徒,兩人同時愣在當場。
司徒臉上先是狐疑,随後像是明白了什麽,表情開始變幻莫測,因為他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面—
深更半夜,一個alpha從一個omega的房間倉皇逃出,而alpha的襯衣扣子掉了,領口大敞,襯衫下擺都被拉出了西褲,西褲落到了腰線下,這,顯然是遭到omega反抗,撕扯開的...
嘶—
一幅滿屏馬賽克的圖像在司徒腦海中生成,司徒張張嘴,帶着探究,又帶着前輩指導語氣:“那個,不要操之過急,慢慢來,慢慢來。”
韓乃瑾:“......”
韓乃瑾這才發現他這幅樣子多麽引人浮想聯翩,韓乃瑾将敞開的衣襟整理好,輕咳一聲,掩蓋尴尬。
韓乃瑾示意司徒過來,司徒一勾唇,湊近韓乃瑾說:“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喜歡這種趣味。”
韓乃瑾若有所思:“你覺得他...”
韓乃瑾本想問司徒覺得這個omega有什麽可疑,但是司徒現在腦海中只剩下那副alpha強制omega的動圖不斷循環播放,不等韓乃瑾說完就打斷,又朝韓乃瑾擠眉弄眼:“這種病恹恹的美人,你不能硬來,你得...”
“砰—”
韓乃瑾與司徒正說話,猛然間一聲悶響,随後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棟樓,兩人的說話戛然而止,他們同時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然後兩人對視一眼,發出聲音的不是別處,正是白慕的房間!
那間屋子房門緊緊關閉,從門的縫隙中,隐隐有白煙縷縷散出!
煙霧彈還在不斷釋放濃煙,白慕眼前除了白煙,什麽也看不到,他發不出聲,嗓子裏火辣灼燒,身上又被冷汗浸濕了,窒息感從胸腔湧上腦海,他覺得下一瞬就要死掉,他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拍門上,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營救,也不知道韓乃瑾是否走遠。
白慕覺得胸腔快要炸裂,大腦也急速膨脹,意識混沌,他已經沒有力氣拍門,身體順着門開始往下滑去,就在這時,房間的門突然打開,求生的本能使他整個人撲出門外,一股清新空氣進入口鼻,白慕劇烈的咳嗽起來,粗重的喘氣,他靠在牆壁上,不斷的吮吸新鮮空氣。
足足有兩三分鐘,他都是一直在大口喘氣,而韓乃瑾與司徒都是冷着臉站在旁邊看着他,沒有任何言語,等他終于喘勻了氣,眼前也不再發黑,這時,一只大手捏住他的下巴,那只手帶着槍繭,動作也很蠻橫,強迫他擡頭,然後他看到韓乃瑾銳利如錐的目光,韓乃瑾聲音帶着些狠厲:“是你做的?”
白慕仍舊粗重的喘息,勉強擠出一句:“什麽?”
韓乃瑾還捏着他的下巴,但只一瞬臉上的冷硬就被他壓下,又恢複慵懶的神情:“是你故意觸發了報警器!”
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白慕眉頭蹙起,面露茫然,又像在思考,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疑惑說:“長官,會不會是你在房間搜查時,誤觸了報警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