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來去自由
來去自由
韓乃瑾這一句吼完,房間靜默無聲,這話确實讓白慕無從辯駁,設想昨晚換作任何一個人進來,他都不會讓對方标記自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即使他不願承認,韓乃瑾在他心裏也和別人不一樣了。
韓乃瑾眼中還冒着火,面色陰沉的坐在了沙發上。
勞倫沒想到好心來送個飯,直接撞槍口上了,趕上小情侶鬧別扭,勞倫悄悄的把飯放在桌上,自己灰溜溜的出去又将門給他們關好。
随着房門關上,房間中的氛圍變得更加怪異,白慕坐在床上看上去有些出神,只這一兩天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麽多事,白慕覺得疲憊,而面對韓乃瑾的注視他逃避似的把頭扭得更遠。
就在他扭頭的時候,衣領摩擦到後頸,白慕感到一陣刺痛,下意識的“嘶”了一聲,他伸手去摸後頸,腺體那處皮膚在灼燒,白慕不禁眉頭皺起。
韓乃瑾看着白慕的反應,臉上的愠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他從沙發上起身,來到床邊坐下,拉開白慕衣服後領,目光落在帶着咬痕的腺體上。
白慕剛剛起床,還沒來得及照鏡子,他看不到後頸處留下了怎樣的印記,也不會看到此刻韓乃瑾看着他腺體上那兩處齒印時露出的複雜難言的情緒。
韓乃瑾似乎頓了片刻,一直沒有動作,白慕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無聲的沉默下來,氣氛變得艱澀緊繃,過了好一會兒,韓乃瑾才起身離開床邊,将昨晚章清留下的藥膏拿來給白慕塗在受傷的皮膚處。
韓乃瑾手下的動作很溫柔,像是帶着某種克制,只輕輕将藥膏點塗在那處皮膚上,然後用指腹一點點暈開。
房間安靜無聲,兩人心裏盛着各自的心事。
後頸附近的紅腫塗好了,該塗頸前昨晚的掐痕,韓乃瑾的手轉到白慕的頸前,卻遲遲沒有動手,因為那些青紫色的痕跡在告訴他,昨晚除了臨時标記外,還發生了一件更加可怕的事。
那些因為白慕被動發情而掩藏在水下的暗湧就再也無法忽略了。
白慕的表情還是很平淡,至今沒有責怪他一句,但是韓乃瑾卻變得少見的局促起來,那些傷痕經過一晚上,變成黑紫色,旁邊還有青黃,韓乃瑾的手懸在半空,想觸碰,卻又遲遲沒有上前,白慕看了韓乃瑾一眼,淡淡說:“我自己來。”
說着,他從韓乃瑾手中拿過藥膏,自己走進了浴室。
韓乃瑾追過來,像是要說什麽,但這時,他的光腦響起來,韓乃瑾接起。
光腦那頭傳來司徒的聲音:“林澤派了人來,黑晶礦石也運來了,快來辦正事了啊。”
離的很近,所以白慕也聽了個大概,但韓乃瑾還是站在浴室外對他說:“黑晶礦石運來了。”
白慕只點點頭:“好。”
韓乃瑾又說:“今天別去機甲基地了。”
白慕依然說好。
韓乃瑾站在那裏有些尴尬,明明昨晚他們那麽親密,怎麽只過了一個晚上,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個字了,韓乃瑾咽下晦澀的情緒,他開門準備回房間,正要邁出去,白慕忽然說:“大概再有兩周機甲改造就能完成了。”
這是他們之前的約定,白慕幫他改造完機甲後,韓乃瑾不再幹涉他的去留,白慕是在提醒他。
“好。”韓乃瑾同樣用這一個字回複了他。
白慕透過鏡子用餘光看向韓乃瑾,那道身影還是挺拔筆直,他邁步朝門而去,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直到門砰的一聲響。
白慕是傍晚時分才來到機甲基地的,他帶着一個旅行包,裝着他少的可憐的衣物,他沒有再去維修現場,而是直接來到了機甲基地的公寓。
機甲基地有兩棟為機甲師建造的公寓,可以申請常住,也可以臨時住宿,白慕也有一間,但他一直沒怎麽使用。
這兩棟公寓住的人不多,只有一些單身的機甲師,或是夜晚值班的會住在這裏,大多數人都是住在自己家裏,所以整棟樓顯得很空。
因為不長住,在選房間的時候,白慕就選了樓層較高的只有一間卧室的小房間,房間裏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浴室,一個小衣櫃,一個書桌,雖然跟韓氏莊園的卧室比起來差距很大,但對生活品質無甚挑剔的白慕來說,也沒有覺得不好。
他決定就在這個小房間裏度過在萊阿城最後的半個月時間。
白慕将自己的幾件衣服放在衣櫃裏,将洗漱用品放進浴室後,就已經算打掃完了。
整理好之後,白慕倒在床上,畢竟剛剛經歷了被動發情,身子還有些虛弱,此外更讓他苦惱的是,韓乃瑾的信息素還是若有若無的圍繞着他。
他浏覽些新聞消息,又看起了機甲改造的資料,這樣一來就到了晚上,他拿來兩支營養液喝下去,晚飯也解決了。
喝完他就繼續研究機甲改造的事,直到有了睡意,他起身去洗澡,走進浴室,他忽然在那面很小的浴室鏡前駐足,鏡中的他皮膚蒼白,面容冷淡,臉上像是時刻都挂着請勿靠近的警示牌,這幅樣子怎麽看也不像大衆眼中對omega的定義,溫柔,可愛,乖順,哪一樣他也沒有沾上邊,韓乃瑾看上他什麽?
白慕心中苦笑一聲,實在想不出。
白慕簡單沖了個澡,穿上浴衣走回卧室,随便擦擦頭發,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白慕疑惑,自己住在這裏應該是沒人知道的,難道是...
白慕快速換掉身上的浴袍,又特意選了一件領子較高的衣服,才去開門。
看到來人的一瞬,白慕松了口氣,不是那人,是齊跡。
齊跡笑呵呵的出現在他門口,白慕有些驚訝:“你怎麽...”
還沒說完,齊跡就說:“我從現場回來,看到七樓只有這個房間亮着燈,猜到可能是你來住了。”
原來如此,看來七樓只有他一個人住。
說着,齊跡好奇的往屋裏看了一眼,白慕一直擋着門并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齊跡看上去有一點失落,他将手中提着的一個小籃子交給白慕,裏面裝了一些新鮮的水果和零食。
白慕本想推辭,但齊跡卻硬讓他拿着:“晚上無聊的時候就吃嘛。”
說完,齊跡就離開了。
白慕關上門,将那個籃子放在書桌上,轉回身一擡頭,就看見一只小瓢蟲就落在書桌上方的牆壁上。
是小瓢蟲,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小瓢蟲感知到了主人的目光,它撲閃着翅膀飛到白慕眼前,不停的轉圈圈:“主人。”
白慕伸出手掌讓小瓢落在上面。
似乎哪裏不對。
後背感到了陰森寒意。
白慕猛地一回頭,朝窗外看去。
夜色濃稠,他屋裏亮着燈,透過玻璃的反光,他只看到屋中反射的虛影,但再定睛一看,白慕就怔住了。
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是一個黑色巨型人影,像鬼魅一樣貼近他窗戶飄在空中。
看到白慕注意到了他,那個人影又朝白慕窗邊貼近幾步,雙手扣上窗戶,瞬間褪掉了機甲,整個人挂在窗上,探出個腦袋朝白慕嘻嘻的笑,那人雙腳懸空,唯一的着力點就是攀在窗臺上的兩只手臂。
白慕吓得心髒驟停,他趕忙拉開窗戶,顫巍巍的抓住韓乃瑾的手,用盡全力将他從窗戶拖進了屋子,強大的沖力讓兩人都站立不穩,雙雙跌在那張脆弱的單人床上。
白慕從床上撐起,心髒還在突突的跳,他真的被韓乃瑾搞不會了,也惱怒了:“你不要命了,這裏是七樓!”
韓乃瑾還是仰躺着,笑吟吟看着白慕:“更高的樓我也挂過,還被人踩着胳膊往下踹。”
不知怎的,聽韓乃瑾這樣一說,白慕的火就消了一大半,他知道韓乃瑾之前當雇傭兵,雖然拿着天價的傭金,但也是拿命換來的,韓乃瑾說的或許不是誇張。
只是白慕一直沒弄明白的是,他明明可以像章清一樣當個富家少爺,為什麽要去做這種刀尖舔血的事情。
見白慕面色和緩下來,韓乃瑾坐起身體,玩笑說道:“但最後,我抓住對方的腳腕,把他扔了下去。”
白慕沒給他好臉色。
韓乃瑾挪挪身體緊貼着白慕坐在床邊,目光帶着灼人的熱度:“我就是不放心你,來看看你。”
白慕皺眉道:“那你就從一樓進,上電梯,為什麽非要這樣?”
韓乃瑾不服氣:“我要是不悄悄來,能看見你深夜還和其他alpha熱聊嗎?”
白慕:“......”
房間狹小,一個人不顯擁擠,再加上一個就明顯壓抑了,亮白色的燈光将兩人的每個動作每個表情都照的無處遁形,白慕覺得怎麽樣都很別扭。
韓乃瑾眼神顯出深邃的光,那眼神落在他身上似乎帶着力道,讓人很難招架,白慕壓壓情緒,心平氣和的說:“我最近會住在機甲基地,直到機甲改造完。”
韓乃瑾沒說什麽,只是從口袋裏掏了掏,拿出一盒藥膏,白慕看到才想起來,收拾東西的時候竟将藥膏忘記了。
韓乃瑾拉開白慕的衣領,很紳士的為他塗了藥膏,藥膏很有效,腺體那處的咬痕已經淡下去一些了,無論是脖子前的掐痕還是後頸的吻痕都沒有那麽明顯了。
白慕一直緊繃的身體也松懈下來,他不禁又想起昨晚他窩在那個溫熱的胸膛酣眠,真實又虛幻,房間又安靜了,只有韓乃瑾的動作一直在持續。
白慕忍不住開口:“我...”
韓乃瑾的動作明顯頓了一頓,好像明白白慕要說什麽,他緊接着說:“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決定,你也來去自由。”
白慕沒再說什麽,緩緩閉上眼睛,只有脖頸傳來舒服的按揉。
塗完藥,韓乃瑾準備去洗手,但他剛一站起來,身子就不住的打晃,扶了牆才勉強站定。
由于這人有前科在,白慕不确定他是真的頭暈了,還是又在演,但他還是沒忍住問了句:“你怎麽了?”
“只顧着擔心你,晚飯都沒吃就來了。”韓乃瑾扶着額,那樣子很委屈。
沒吃晚飯對于一個強悍的alpha至于頭暈嗎,白慕就知道自己多餘理他。
韓乃瑾目光瞄準書桌上放的那籃子水果零食,用手扒拉來扒拉去:“水果都不新鮮了,他還拿來給你,零食也是,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挑三揀四說完,韓乃瑾大模大樣的拿起水果就啃,撕開零食袋子就往嘴裏倒,也不管是什麽。
白慕給了他一個白眼。
韓乃瑾就這樣,将一籃子東西能吃的吃,吃不完的裝進口袋,最後只給白慕留下個空籃子。
白慕用審視的目光看看他,兩人對視半晌,韓乃瑾終于梗着脖子開了口:“沒人告訴過你,不可以随便吃陌生alpha給的東西嗎!”
白慕後悔,幹嘛要拉他進來,就應該一腳給他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