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醋

吃醋

“有選手因為輸了比賽，心情不爽，跑出去喝酒鬧事被舉報了。官方賽事微博發布微博，取消該選手的比賽資格，對所屬俱樂部罰款處理。随後DE轉發微博，并承諾日後要加強隊內的素質培養。”

周萱昕難得有個假期，躺在被窩裏舒舒服服地刷微博，竟然吃到了這麽大一個瓜，她想起最近簡梨很關注DE，立馬跑來跟她分享。

“這件事一出，網上罵DE的言論更多了。今年又有未成年人不能上場比賽的政策，DE一大批種子選手只能繼續藏着，下賽季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說他們俱樂部現階段的情況是四面楚歌也不為過。”

“這麽大一個俱樂部，就沒有其他能上場的選手嗎？”

“沒有。”

周萱昕道：“DE大部分選手是未成年，不能上場。眼下轉會期，DE的名聲被敗壞到這地步，誰還願意來。”

簡梨沉默。

周萱昕嘆：“慘還是初秋慘，明星選手的合同沒到期，想走也走不了。他上次采訪說的話還被有心人惡意揣測，造謠俱樂部關系不合，現在被噴子罵慘了……”

簡梨低頭看着包包上的挂墜，想起在奶茶店碰見他那次，心裏沒來由的一陣陣抽着疼。

“不聊這個了。”

周萱昕咯吱咯吱地嚼薯片，換了個姿勢躺，打開簡梨的微博刷新，彈出條新消息。

她驚喜道：“你的漫畫今天更新？”

“嗯。”

簡梨：“換了家網站。”

以自由畫師的身份。

“好呀！你記得把鏈接發給我，我要去捧個場。”

“嗯。”

簡梨坐的有些冷，起身原地蹦跳幾下，往校門口走，經過藝術樓的時候，瞥見宣傳欄上貼着王者榮耀大學賽事的海報，她驚喜的發現，A大竟然進入了決賽圈。

海報下面還貼着張紙：王者榮耀大學賽決賽期間，鼓勵同學們踴躍加入進來，用自己的特長為學校加油助威。

簡梨拍下投稿方式，思考要不要畫個宣傳畫什麽的。

這個時間點地鐵裏的人不多，簡梨低着頭看手機，晃悠悠地走，冷不丁撞上個人。她趕緊道歉。

男生沉道：“沒事。”側身，示意她先過。

“謝謝。”簡梨擡眼看向他，驚喜的脫口而出：“初秋？”真巧，在這兒也能碰到。

男生正跟身邊的人講話，聞言，睨她一眼，沒搭理，繼續低道：“……訓練賽再約時間吧，人都湊不齊，打個錘子。”

簡梨被忽視有點尴尬，默默從他們旁邊溜過去，聽見他朋友打趣：“是你的粉絲哎，不回應一下？”

“不要。”

初秋言簡意赅，上了地鐵，靠着欄杆玩手機。

兩人之間隔着不遠的距離，卻被人群死死擋住，簡梨收回視線，回憶起他剛剛的語氣，不禁咂舌：真是好冷漠的一個人啊……

新租的房子在外環，平時來市區确實不太方便，但居住的環境清淨，價格便宜，小區安全措施好。很适合她這種沒什麽存款的待業青年。

地鐵裏人越來越少，簡梨站的腰酸背痛，想趁着停車的時候找個位置坐，一扭頭，沒想跟初秋旁邊的男生打了個照面。

對方沖她笑笑，簡梨微微颔首示意，就近落座。

男生不知道跟初秋說了句什麽話，他一臉莫名其妙地擡眸，而後視線轉向簡梨，似乎在确認自己到底認不認識她，最終得到答案，“沒印象。”

“啧，上次表演賽在後面問路的妹子啊，她應該是工作人員吧，我記得挂牌子了。”

阿棠無奈：“多漂亮的妹子，你竟然沒印象。”

初秋沒再吭聲。

地鐵“叮”地響，車門打開。

他揣起手機，兩人從另外一個方向出站。

簡梨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幾眼，遺憾又沒抓住機會好好觀察他，接着熟練的打開手機地圖找路。她剛搬到這邊沒多久，再加上天生方向感不好，迷路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兒了。

簡梨看着面前差不多的高樓犯愁，她明明在按照地圖的指示走，卻一直圍着地鐵站打轉。

“喲，又碰見這個妹子了。”

阿棠推門出來，被風吹的直縮脖子，他嘬了口熱奶茶，嘀咕：“她找不到路？是新來的工作人員嗎？也難怪，這賽季選的場館太偏了……”

初秋沉默，擡腳往前走，但在她圍着地鐵站繞第三圈刷微信步數之前，出聲提醒：“體育場在前面路口右拐，步行十五分鐘左右到。”

他冷不丁冒出來，簡梨被吓得一激靈，下意識倒退兩步，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微張，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胸口。

初秋沒料到她這麽大反應，擰眉，欲言又止。

阿棠恰時插上話：“一起吧，我們也去——”

簡梨慢半拍才反應過來，“我不去體育場。”

阿棠懵了：“工作人員不到比賽場館集合嗎？”

什麽工作人員？

他在說什麽？

簡梨搖頭，“我不是。”

阿棠持續迷糊：“那上次表演賽，你怎麽還挂着工作牌？”

簡梨解釋：“朋友給的。她是當天比賽的解說之一。”

阿棠想了想，猜：“周萱昕？”

簡梨點頭。

他一拍奶茶杯，嚷：“巧了，我們關系挺不錯的……啊對，你要去哪兒？這附近他比較熟。”

阿棠一把攬過初秋的肩膀，撩了把頭發，過分白皙的膚色讓他看起來像營養不良，偏偏他五官也長得秀氣，個子比初秋矮一些，這個動作像挂在初秋身上，莫名滑稽。

簡梨忍着笑，将手機遞過去給他們看地址。

初秋想了想，給她指路。

簡梨沒忍住，偷偷瞧了他一眼。

初秋的頭發長了，遮住眉眼，冷着臉的時候，有種頹廢的美感。

簡梨吞了下口水，骨子裏追随美的習慣在作祟，讓她非常、非常想拿畫筆勾勒眼前漂亮到無可挑剔的面部線條。

她攥了攥拳頭，咕哝：“謝謝。”

“不客氣。”初秋抓了把阿棠的外套，道：“走了。”

*

新漫畫的反響出乎意料的不錯，也虧得圈內朋友的宣傳，簡梨約了同城的幾位一起聚餐，告別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出了地鐵站，她沒着急回家，沿路慢悠悠地走，累了就随處找個椅子坐着刷微博。

前工作室的事情對簡梨打擊很大，甚至關閉了微博的私信功能，此後有大半年沒有再出現過，粉絲們想念的緊，只能在評論區留言。

簡梨一條條翻下去，碰見好玩的就翻個牌子，卻發現最新的評論畫風越來越不對勁：

「阿棠喊爹冥場面。」

「秋神微博來的，圍觀大大新作。」

「圍觀＋1」

「圍觀＋2」

「…」

「圍觀＋10086」

簡梨懵。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她随便撿了其中一條發了個問號，大約過了一兩分鐘，接到新回複：

「啊啊啊啊啊啊」

「我被翻了啊啊啊啊啊」

「大大不知道麽？！秋神轉了您的微博，打游戲的那個初秋@DE、初秋。」

簡梨眼皮一跳，點進那人艾特的微博號。

最近一條是今天上午十點半轉發了她漫畫的更新，文案說：

「如果能抽中serein的簽名畫冊，阿棠願意跪下喊我爹。」

還配了個無辜攤手的表情包。

評論區炸開一片，熱度最高的一條應該是阿棠，氣急敗壞的指責初秋不講道德。

簡梨咬着指甲吃吃地笑，先關注初秋，再點進阿棠的首頁，翻到比賽時定妝照，才發覺他是前幾天在地鐵站跟初秋走在一起的男生。

她想了想，禮貌性的在評論區回了一句：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送你一份特簽畫冊。」

晚上風冷的很，空氣中泛着濕潤的涼，她收了手機，轉身往回走，果然，剛到家不久，外面就下起了暴雨。

簡梨擦幹頭發，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坐在桌前處理郵件。

除了垃圾郵件，剩下的就是面試回複。

簡梨有選擇性的篩選出幾家心儀的gg公司，規劃好時間去參加最終面試。

處理完這些，時間不早了。

簡梨正要關掉郵箱，又有條新的郵件彈出來，是上次她投稿的王者榮耀大學生賽事的宣傳圖，沒想到還能得個獎。

她粗略浏覽了一下內容，打開附件，竟然是DE俱樂部的邀請函——他們想邀請她加入俱樂部下個賽季的美工宣傳工作，關鍵對方開出來的待遇還不錯，簡梨有些心動。

她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加了聯系方式，微信馬上彈出好友驗證通過，即刻，她接受到新消息：

【你好。我是DE電子俱樂部經理，秦梓桐。】

簡梨：【你好，serein。】

秦梓桐跟她扯了一堆有的沒的，終于進入正題：

【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加入呢？】

簡梨：【工作主要負責什麽內容？】

秦梓桐：【春季賽的宣傳海報，以及選手周邊設計。】

簡梨尚在猶豫，他又發來一句：

【薪資待遇這方面不用擔心。】

簡梨還是不敢給明确的回答，上次輕易相信人帶來的苦果她還沒完全消化，生怕一不留神又踏進另一個坑。

對方态度很好，明白她需要時間考慮，承諾一周後再來要答複。于是這件事暫時擱置下來。

簡梨為了找工作陀螺似的忙了幾天，接着馬不停蹄的更新漫畫，累得人都憔悴了不少，好不容易能喘口氣，大半夜又被周萱昕拉出來吃火鍋。

她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哀嚎。

周萱昕充耳不聞，利索地點完菜，專心擺弄直播間。

簡梨嚎得喉嚨疼，喝了口飲料壓壓，脖頸伸長了瞥她的屏幕，湊熱鬧地問：“看什麽呢？”

“直播。”

周萱昕坐到她旁邊，“今晚有場商業活動，KPL的明星選手都去參加了。”

都參加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初秋也在？

她托着下巴仔細盯着瞧，果不其然，鏡頭掃過某位選手時，正巧拍到在後面坐着的初秋。個高腿長，簡直是個行走的衣服架子。

鏡頭随着主持人被帶過去的時候，旁邊的選手紛紛打招呼，只有他坐在原處，一如既往地冷着臉，似乎連擡眼都覺得麻煩。拽得很。

簡梨噗嗤笑：“他一直這樣嗎？”

“哪樣？”

“唔……不茍言笑。”

周萱昕示意服務員把紅湯鍋底對着自己，邊穿圍裙，邊說：“沒。或許這賽季壓力太大吧。”

簡梨聽得入迷，周萱昕示意她先穿圍裙，幫她系上帶子，然後拆開筷子往鍋裏丢菜，香味撲鼻。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看見鏡頭會很主動的問候，挺愛笑的。他這兒……”

周萱昕往嘴上比劃了一下，“有顆小虎牙，笑起來還有小酒窩，賊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