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吃醋
吃醋
“……”
簡梨沒想到他會這麽大膽，在衆目睽睽之下……
好在他的聲音較低，後面的人沒有聽見，只以為前面有東西擋住了她的腳步，于是道：“初秋，你往旁邊坐坐，給阿梨讓個位置。”
簡梨：“……”
夏渝白餘光偷偷打量她的神情，确認簡梨沒有因為自己的惡作劇不快之後，再次湊近，耳語：“娛樂賽組隊的人彼此都不熟悉，打的不理想也沒關系，宣傳效果達到了就行，沒有人這麽較真。”
這話很不像能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簡梨意外，繼而歪歪頭，讓他接着說：“不過姐姐心疼我，我還是很開心的。”
簡梨：“……”
确認人都到齊了，司機才發動車子。
誠如夏渝白所說，并沒有人在意這場娛樂賽的輸贏，大家有說有笑，聊累了就躺下休息。夏渝白也睡了一會兒，醒了就在旁邊搗鼓他的玩具，拆得七零八碎。
簡梨毫無困意，盯着前面的椅背發呆。
夏渝白用肩膀搗了她一下，無聲道：渴。
簡梨翻出背包裏随身攜帶的牛奶，遞給他。
夏渝白用腕子抵住她的胳膊，推回來。
簡梨做個口型：甜的。
夏渝白攤手，讓她看見手裏拿的滿滿當當的玩具零件。
簡梨抿嘴，擰開瓶蓋，等車停下湊到他嘴邊。
夏渝白眼睛不離玩具，指頭靈活的搗鼓玩具，三兩下就拼接完成。
簡梨見他騰出手，剛要把瓶子塞給他，誰知夏渝白直接探頭過來，就着他的姿勢喝了一口，牛奶沾在了嘴唇上，他好像沒察覺。
“你這。”
簡梨往自己嘴巴上指了指，掏出紙巾給他。
夏渝白故意裝傻，潦草擦了幾下，沒有擦幹淨。
簡梨咬唇，左右瞧了瞧，發覺大家都在睡覺，于是鼓起勇氣，捏着紙巾，快速湊上去幫他擦幹淨，然後立馬跟他隔開距離，耳尖卻不争氣的紅了。
夏渝白悶笑，不動聲色地瞪了眼前排的夏梓桐。
後者悻悻地扭頭閉上眼睛，裝死。
*
酒店門前的積雪很深，晚上時候又飄起小雪，原本訂的航班因為天氣惡劣延遲，他們只能再留上一晚。
簡梨肚子不太舒服，先回房間休息，群裏一直在讨論去哪兒吃飯，她瞧了一眼消息，沒參與。在被窩裏趴了一會兒，肚子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
簡梨打電話給前臺，麻煩他們送藥上來，然後掙紮着去倒杯熱水喝。
片刻，房門被敲響。
簡梨一開門，驀然撞見夏渝白。
他剛從外面回來，肩頭落滿白雪，頭發上還挂着水珠，眉頭緊皺，嘴唇抿成條直線，在竭力遏制自己粗重的喘氣。
“你怎麽……”
夏渝白語速很快，“着涼了？需不需要去醫院？”
“沒什麽大事。”
簡梨才看見他手裏拿的藥，納悶：“你沒跟着出去吃飯？”
“外面又下雪了，怕外出不安全，大家都在樓下食堂吃的。”
夏渝白探頭，把藥挂在門口的挂鈎上，接着退出去，不放心地囑咐：“有事情給我打電話。嗯？”
“……”
簡梨心裏一暖，乖乖地答：“知道了。”
吃完藥，躺在被窩裏，手腳都暖和之後，肚子也不怎麽疼了。
手機壓在枕頭下面嗡嗡作響。
她打開查看消息。
夏渝白：「還難受嗎？」
簡梨：「不了。謝謝你給我送藥。」
想到他來時的樣子，簡梨才轉過彎來，不敢置信地問：「你該不會專門出去買的吧？」
夏渝白：「嗯。」
嗯。
簡梨盯着這個字，傻了。
她在感情方面實在沒什麽經驗，遇到夏渝白往往腦袋一熱就撲上去了，至于後果，她壓根沒想過，更無從琢磨對方的意思。
眼下她慌亂的不得了，有種不像話的念頭從腦海中一直盤旋，卻又不敢确定。
兩眼一抹黑，直接給周萱昕打了電話。
“寶貝！出差的感覺如何呀？”
周萱昕中氣十足的嗓門喚醒她的理智，簡梨重重地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周萱昕的心也跟着提起來，試探問：“不順利？”
“……倒也不是。嗯——”怎麽說呢。
簡梨斟酌了下，道：“不是關于工作的。”
“那是怎麽了？”
“就……”
簡梨支支吾吾地，“怎麽樣才算知道一個人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什麽？！”
周萱昕一聽有八卦，瞬間來了精神，追問：“誰？”
簡梨嗫嚅：“……也沒誰。”
“真不講義氣，你有事竟然瞞着我。”
“哎呀，我怕萬一會錯意了，那多尴尬。”
周萱昕沒再打聽對方是誰，只聽簡梨的描述，激動的從床上蹦起來。
“阿梨，我敢拍着胸脯保證，他絕對喜歡你！”
簡梨心髒一緊，因為她的話覺得歡喜，又抱着遲疑的态度。
“有可能……只是單純的同事之間的關心呢？”
“切，少來。”
周萱昕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你自己信嗎？”
“……”
“等等！你說同事？你在搞辦公室戀情？”
周萱昕揶揄道：“挺時髦啊。”
“……”
簡梨無語：“這都什麽跟什麽，我打個比方而已，你別瞎說。”
周萱昕振振有詞：“我認真的跟你講，最好不要跟這行的男生談戀愛，很辛苦的。”
簡梨不服氣地嘟囔：“那你還不是跟陳澤川在一起了。”
提到男朋友，周萱昕難得露出小女生的姿态，說話也哼哼唧唧的，很不自然。
“……總之，我這是過來人的經驗，你不聽，小心以後後悔。”
簡梨沒回答，手指攪着被褥邊緣的流蘇，想的是夏渝白。
他笑的樣子、冷漠的樣子、認真的樣子，每一幀像按了慢節奏，以幻燈片的方式在她腦海裏播放。
簡梨想：他們或許真的有些不一樣了。
周萱昕沒注意她的沉默，自顧自地叨叨：“這次娛樂賽請淩靜秋做解說，DE那邊沒什麽意見嗎？”
“嗯？”簡梨不懂，淩靜秋和DE又有什麽關系。
“哦，你還不知道啊。”
周萱昕：“夏渝白的ID之所以叫初秋，就是因為淩靜秋。”
“……”
咚的一下。
簡梨感覺心髒不受控制地收縮，越來越緊，疼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來。半晌，木然地問：“他們……以前是戀人？”
“應該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大家都是這麽說的。”
周萱昕：“……說當時淩靜秋和男朋友分分合合，中間有一次鬧的矛盾很大，兩人差點徹底斷絕往來。她就在那時候遇見了夏渝白。經過如何，我不太清楚，反正那時候從采訪或者各種活動的視頻來看，他倆的舉止确實蠻親密的。”
簡梨：“……”
周萱昕聽不到她的聲音，笑：“這麽驚訝？哎呀，其實這也很正常啦。夏渝白長的這麽帥，打游戲又有天賦，自然很招女生喜歡。至于他和淩靜秋的事情，過去這麽久了，我也沒親眼見過，不過傳來傳去，搞得圈內基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兩個人從沒出面解釋過，應該假不了。”
“……夏渝白喜歡比自己大的女生，你知道不？我估計是受到淩靜秋的影響。畢竟對于男人來講，初戀太刻骨銘心了……”
簡梨蜷縮起身體，莫名其妙覺得很冷，她從枕頭下摸出遙控器，調到最高溫度，依舊冷的發抖。
周萱昕又說了幾句，她沒心思再聽，附和幾句就挂了電話。
鬼使神差的，簡梨打開了網站，搜索【淩靜秋 夏渝白】。
彈出來很多CP向視頻和同框彙總。
簡梨打開播放量最高的那個，應該是很久前的采訪，夏渝白十分青澀，穿着黑綠相間的隊服，面對鏡頭，視線緊張不安地亂瞥。直到淩靜秋上臺，他一下像找到主心骨般，時不時偷看兩眼，連害羞到攥住衣角的小動作都逃不過粉絲的眼睛。
視頻把細節鏡頭放大，重複、循環播放。
簡梨關掉手機，臉埋進枕頭，眨巴眨巴眼睛，沒有淚，但她卻哭了。
當她還在因為夏渝白出于同事情的舉動沾沾自喜，甚至自作多情的幻想夏渝白可能懷揣着和她相同的感情時，卻不知道他能為了自己喜歡的女生改ID，會害羞，會不知所措又控制不住地偷看……
不管她再怎麽努力，對于夏渝白來講，她也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後來者而已。
…
…
虞城的雪下起來沒完沒了，随行的工作人員晚上拉着隔壁房間的夏渝白一起到樓下餐廳買夜宵。夏渝白倒是不餓，想着簡梨胃不舒服，于是跟着去買了杯小米粥，給她送去。
敲門後又等了一會兒，沒人來開門。
睡了？
夏渝白看一眼時間，納悶：這麽早？
他打開微信聊天框：「休息了嗎？」
簡梨沒回。
夏渝白：「樓下餐廳有賣小米粥，養胃的，我給你捎了一杯。起來喝點？」
那端依舊沉默。
夏渝白想準是睡了，發了個“晚安”的表情包，準備回屋。
一扭頭，正對上夏梓桐，他一副“抓到現行”的得意，沖夏渝白勾勾手，示意他進來說。
夏渝白不客氣，進屋，直奔沙發而去，懶洋洋地翹起二郎腿，道：“有事快說。”
夏梓桐：“你喜歡阿梨？”他這人直白慣了，說話口無遮攔，想問什麽便直說了。
夏渝白神情絲毫未變，不消猶豫，張口就來，“對啊。”
“……”夏梓桐咋舌：“真有你的。”
俱樂部沒有限愛令，他就算明天抱着木頭說要結婚，夏梓桐也管不着。
于是這個話題點到為止。
夏渝白打了個哈欠，困意上頭。
“找我還有別的事兒嗎？”
“…沒了。”
夏渝白起身要走。
夏梓桐喊住他，問：“明天回之前跟淩靜秋一起吃個飯？你倆好久沒見了也。”
夏渝白颔首：“你看着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