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醋
吃醋
“別介，我又不了解她喜歡什麽。”
夏梓桐：“這樣吧，我選好地址，你看着點菜。”
夏渝白損道：“她不挑食，喝西北風照樣能活。”
夏梓桐樂：“瞅瞅你這幅嘴臉，當時剛到她家的時候，委屈巴巴的像個小狗，整天睡在俱樂部不回去，搞的我以為你人生出現什麽過不去的坎兒了。”
“……”
夏渝白沒接話。
初中那會兒，父母離婚，沒過半年，夏渝白跟着母親到了新的家庭。他不同意跟随繼父姓淩，于是保留現在的姓氏，在新家裏活的像個透明人。夏渝白正在叛逆期，夏母平常還會說幾句，但他打架逃課，沉迷游戲，越說越變本加厲，索性任由他混了。
淩靜秋在外工作幾年再回來，夏渝白已經完全成了個不務正業的小屁孩。整天穿着髒兮兮的衣服，往街頭一站，活脫脫一副欠揍的模樣。
後來，夏渝白被人騙去做游戲陪練，淩靜秋瞞着家裏人找到他之後，介紹給自己熟悉的俱樂部試訓。
從某種意義上說，淩靜秋确實盡了姐姐這個身份該盡的責任。夏渝白以前很依賴她，長大之後，依賴就轉變成了尊重。
因為工作太忙，姐弟倆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這次淩靜秋解說比賽，結束之後就被別的戰隊邀請去聚餐了，兩人愣是一句話沒說上。
“……你感覺現在狀态怎麽樣？”坐在旁邊的女人伸出指尖點點桌面，溫柔地問。
夏渝白回神：“還好。”
淩靜秋撇撇嘴，挑出魚刺，把魚肉丢進他碗裏，道：“好好訓練，好好比賽，別瞎想些有的沒的。”
“啊？”夏渝白莫名其妙。
“你從進屋開始就心不在焉的，吃不了幾口眼睛就往手機上瞥……”
淩靜秋揶揄：“長大學會偷偷談戀愛了？”
夏渝白：“……”
淩靜秋咂舌：“不得了了。”
“……”
夏渝白哭笑不得。
天可憐見，他做職業選手這些年，從沒什麽感情上的負面新聞，唯一一次還是因為過節的時候，兩人都因為工作太忙不能回家，所以約着一起出門吃飯，結果被粉絲偶遇……
夏渝白托着下巴，挺認真地說：“要不咱們挑個日子，嚴肅的發個聲明，澄清一下？“
“怎麽？怕女朋友吃醋？“
夏渝白：“……”
淩靜秋喝了口湯，覺得味道不錯，示意他把碗遞過來，一邊盛湯一邊說：“沒問題，我絕對配合。不過有個要求。“
“……什麽？”
夏渝白以為她又要什麽包啊、化妝品啊之類的，沒想到淩靜秋說：“改天把小姑娘帶回家看看。”
提到這個，夏渝白難得有點這個年紀男孩子的羞澀感，耳尖瞬間紅的像能滴血。他埋頭喝湯，裝作沒聽見。
淩靜秋驚訝地“嘿喲”了一聲，“你小子該不會這麽純情，搞暗戀這一套吧？”
“沒有。”
“那就是還在追。”
淩靜秋湊熱鬧似的起哄：“加把勁，有困難找姐姐。”
“……”
…
…
虞城是出了名的美食城市，尤其是市中心北部的美食街，一天到晚香味不斷。
簡梨昨晚胃疼了一宿，在房間裏窩着一直沒露面，直到助理姐姐來把她拉出門逛街，才發現外面天都暗了。
“餓不餓？”
簡梨搖頭。她聞着滿街的食物味，胃裏一個勁兒的翻騰。
助理姐姐見她臉色不好，找了處路邊的椅子跟她坐下，說：“初秋走之前還囑咐，讓我監督你吃飯。胃越是不好，越不能空腹。吃點利于消化的東西也可以。”
一長串話，簡梨入耳的也只有“初秋”兩個字。
“一整天沒見他人，去哪兒了？”
“聚餐。”
助理姐姐話音一轉，賊兮兮地問：“所以，你倆到底是不是在搞辦公室戀情？”
“沒有沒有。”簡梨慌張地擺手。
“哎——”
助理姐姐不信：“我明明都看見了，你喂他吃東西。”
簡梨嘴角一頓，表情有些難堪。
助理姐姐以為她不好意思，于是拍拍胸口，保證：“放心，我不會往外說的。”
“……”
簡梨洩氣，低道：“我們真的沒什麽。”
旁邊炒面的店鋪正巧出鍋，老板拿着喇叭吆喝喊號，助理姐姐沒聽清她的話，稍微偏頭，“？”
簡梨剛要重複一遍，先前和他們走散的同伴陸陸續續拿着吃的折返。
助理姐姐站起來招手，“這兒！”
人一多，簡梨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
…
回酒店已經夜裏十二點多了。
簡梨在中途先下車，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杯熱牛奶，邊跟周萱昕打電話邊往酒店走。
距離元旦只有一周，她腳不着地，陀螺似的忙了一周，晚上下班頭昏鬧熱的又丢了鑰匙，索性到陳澤川家裏住。這兒剛洗漱完，美滋滋地躺在被窩裏等着人給她溫牛奶，順便向簡梨炫耀。
簡梨咬着吸管，酸的腮幫子疼，慢吞吞地吐槽：“是誰說，再也不搭理陳澤川的？”
“……”
周萱昕噎了一下，很快便找到措辭為自己開脫，“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看他态度不錯，就勉強原諒一次，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簡梨沉默，受教了。
“不過——”
周萱昕說着，陳澤川進門，見她正打電話，把牛奶杯放在桌上，默默坐到另一邊忙自己的事情。周萱昕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他過來，繼續跟簡梨聊天：“怎麽不見你更新漫畫？”
“請假了。”
出差沒時間畫畫。
後半句話她還沒說出口，周萱昕便咋呼道：“該不會是那天我跟你說的話，影響你了吧？”
“……啊？”
她哪天說了哪些話，簡梨還真沒印象。
“哎呀，關于淩靜秋和夏渝白的事情，是不是影響到你對他的濾鏡，所以才畫不出新內容？”
“……”
這倒不是。
周萱昕毫不拐彎抹角：“阿梨，你喜歡上他了？”
“……”
簡梨腳步一頓。
答案是肯定的。
但動搖也是肯定的。
她沒有強心髒，尤其是第一次這麽擁有如此強烈想接近一個人的念頭，所以潛意識裏不斷提醒自己要謹慎小心。感情容不得馬虎。
雖然簡梨平時看起來軟軟弱弱，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骨子裏卻有自己的一套原則和标準。如果确認夏渝白心裏裝着別人，那她寧願把心意爛在肚子裏，也絕對不會向任何人傾訴。而現在，為難就為難在，她不知道自己在夏渝白哪兒扮演怎樣的角色。
簡梨捏扁喝完的牛奶盒，随手扔進垃圾桶，想開口說點什麽回答電話那邊的周萱昕，視線裏猝不及防地闖進兩個人。
淩靜秋本人比在臺上看起來溫婉很多，長發绾在腦後，綁着流蘇發繩，穿了水藍色的高領毛衣，膚白貌美。夏渝白懶洋洋地靠在旁邊的柱子前，手裏捧着杯奶茶，眼皮耷拉着，一副随時都能睡着的樣兒，突然張嘴說了句話，淩靜秋表情明顯愣了下，随即有些惱怒地擡手打他。夏渝白笑着躲開，人也站直了。
“……我說的，你記住沒有？”
“記住了。”
夏渝白嘟囔：“我追人，又不是你追人，這麽操心……”
“撕——”
淩靜秋剛揚起手，他立馬條件反射般的要躲，一擡眼，正巧撞上不遠處的簡梨，腳下一踉跄，差點摔倒。
“幹嘛？你少碰瓷。”
淩靜秋察覺他面色不太對勁，随着望過去，心裏一驚：呀！好精致的小姑娘。
三個人一時都沒說話，最終還是簡梨先回過神，她像撞破了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慌亂地低下頭，腳步匆匆的往酒店內跑。
夏渝白在身後喊了她一聲，人沒停，反而跑得更快了，一溜煙兒鑽進電梯。
淩靜秋樂：“就是她？”
“嗯。”夏渝白坦然。
淩靜秋又往電梯的方向瞧了一眼，喜滋滋地笑：“加把勁兒，追不上就別說是我弟。”
夏渝白：“……”
…
…
胃本來就不舒服，一頓跑之後疼得更劇烈。
簡梨硬撐着回了房間，倒在被窩裏，眼淚順着臉頰往下砸。她覺得很難過，比胃疼吃不下東西還餓的發昏更難過，淚水沒完沒了的往外倒，滿腦子想的都是幾分鐘前在樓下看見的場面。
她才知道，原來夏渝白和淩靜秋站在一起那麽相稱，也怪不得會有粉絲對他們念念不忘。
丢在一旁的手機沒完沒了地響，不用看也知道是周萱昕。或許因為她剛剛手足無措挂斷電話又打了過來，但她現在實在沒心情接。
手機響了一會兒終于安靜，緊接着，又有人敲門。
簡梨幹脆縮在被子裏裝死，可外面的人極其有耐心，敲了一會兒便停了，休息休息，再接着敲。動靜并不重，但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十分刺耳。
簡梨忍無可忍，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胡亂抹了把眼淚，黑暗中找不到拖鞋，她幹脆光着腳去開門。
“誰——”
話音戛然而止。
夏渝白看清她臉上未幹涸的淚珠，臉色瞬間沉下來，“胃還在疼？”
“不疼了。”簡梨垂眸，盯着地毯上的圖案，嗫嚅：“你怎麽知道我胃疼？”
“聽助理姐姐說的。只是胃疼？肚子還疼不疼？”
他變戲法兒似的拿出杯小米粥，遞上前，道：“不要空腹喝奶，對胃不好。樓下餐廳還在營業，要不我陪你下去吃點。”
“……”
簡梨搞不懂他的意思，明明跟淩靜秋有說有笑的，轉頭又湊到她面前噓寒問暖。她不傻，更沒蠢到這種任由人糊弄的程度。
委屈和憤懑一同湧上來。簡梨抓着門框的手因太用力，指尖泛着白。她飛快道：“我不餓，也不喜歡喝小米粥。你早點回去休息吧。”說完，不容他反應便關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