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吃醋
吃醋
“好。”
夏渝白的語氣很輕松，好像他只是随口一問，并不在意她的回答。
簡梨應付着吃了兩口，留下句“你慢慢吃”便離開了。
那盒奶被遺棄在桌上。
夏渝白擰開蓋子，喝了一口，面無表情地丢進垃圾桶。
下午沒有訓練，開完例會，俱樂部的人張羅着聚餐。
夏渝白站在一邊聽他們議論，自始至終沒參與，直到卿然喊他：“過來看看你想吃什麽。”
他才開口：“我不去。”
說完，抓起外套出門。
外面風吹的人骨頭疼，不留情的往臉上招呼。
街道上連個人影兒都瞧不見，枝頭偶爾掉落幾片枯葉在肩膀，他不甚在意，抖一抖就甩掉了。
夏渝白漫無目的地閑逛，等回神的時候，已經站在簡梨家樓下。
來這兒做什麽呢？
他自嘲地笑笑，正要轉身離開，餘光卻瞥見一人。
是之前簡梨躲開的男人。
他怎麽會在這兒？
男人沒注意他，提着東西進了電梯。
夏渝白随即跟上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電梯關門，他只好順着樓梯往上跑。
簡梨住的樓層不高，他到時，電梯正巧停下來。
男人似乎沒想到家門口竟然有別人在，于是裝模作樣的到退回去，電梯門重新關閉，夏渝白松了口氣。
對面的住戶出門丢垃圾，見他在門口站着，善意提醒：“你是這家小姑娘的朋友？”
夏渝白颔首。
“她早幾天就搬走了，走的還挺匆忙的。”
搬走了？
夏渝白：“謝謝您。”
從小區出來，他一直惦記着那個男人的事兒，沒忍住給簡梨發了條消息。沒回複。
他猶豫一番，打了電話。
“嘟嘟”幾聲，那邊接起來，卻不是她的聲音。
“哪位？”
夏渝白哽了下，道：“我找簡梨。”
夏渝白？！周萱昕本來癱在沙發裏看電視，一聽到這聲音，猛地坐直，瞅了眼備注，忙不疊往卧室跑。
簡梨正在收拾回家的行李，冷不防被塞了個手機，也沒看備注，“誰？”
夏渝白輕咳：“……我。”
簡梨回頭看周萱昕，她以光速退出卧室，還不忘把門帶上。
簡梨無語，硬着頭皮聊：“有什麽事嗎？”
夏渝白本來想提醒她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順便問一下要不要對跟蹤狂采取點措施，但聽見她不冷不淡語氣的瞬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簡梨極有耐心的等待。
過了半晌，她終于按捺不住，主動開口：“沒事情我就先挂……”
“等等。”夏渝白小小聲說：“上次跟蹤你的男人溜進小區被我撞見了，你……回家的時候小心一點。”
簡梨沒想到他會說這個，道了謝，随即覺得不對勁。
“你來找我了？”
夏渝白：“沒什麽別的事。”
說完，不容她回答就挂了電話。
簡梨盯着黑掉的手機屏幕愣了一會兒。
周萱昕進來起哄：“說什麽啦？瞧瞧你的表情，鬼迷心竅的。”
簡梨破天荒的沒反駁，咬着嘴唇，滿腦子都是夏渝白可憐兮兮的模樣，然後一陣愧疚。
他說他來找她，又說沒什麽別的事。
簡梨一顆心被他吊的七上八下，實在不痛快。
周萱昕看她糾結，納悶：“談戀愛就是你情我願的事兒，你到底在猶豫什麽？”
簡梨沒說話。
周萱昕震驚：“該不會真因為我那天八卦吧？不至于，真的不至于。都是些沒被證實的事兒，況且，初秋和淩靜秋工作上早沒交集了，就算有點過去，恐怕早被時間消磨幹淨……”
簡梨打斷她：“我看見了。”
“什麽？”
“他和淩靜秋一起，在虞城的時候。”
就在他們住的酒店樓下。
兩人笑得很開心。
周萱昕突然沒話說。
簡梨把手機扔到一邊，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所以我不惦記了。”
洛城在最北邊，冬天大雪連綿，零下十幾度算是暖和的溫度。
機場裏人人裹着像個企鵝，放眼望去一團團的影兒，再加上戴着口罩、圍脖，更很難從中分辨出家人。
簡梨推着行李箱穿梭在人群中，竭力尋找熟悉的身形，背後突然有人不輕不重地拍了她一下。她一回頭，發現是張生面孔。
男生拉下口罩，長的斯文白淨，柔和地問：“簡梨？”
她沒回答，眼神裏滿是提防。
男生不介意，道：“我是何昀澤。”
他一說，簡梨就有了印象，幾年沒見，模樣變化的太大。
她問候：“你來這兒接人？”
“嗯。”
何昀澤伸手接過她的行李箱。
簡梨這才反應過來，他要接的人是自己。
何昀澤道：“機場人太多，簡阿姨他們在停車場等着呢。”
“謝謝。”
簡媽媽一見到她，親昵的不得了，噓寒問暖好一陣才記起向旁邊的何伯母介紹。
“阿梨還記得伯母嗎？小時候你經常來我們家吃飯，和你昀澤哥哥一起，你們兩個特別喜歡吃阿姨炸的土豆條。”
簡梨實在沒有這段記憶，附和地點點頭。
何昀澤幫忙把行李搬上車。
兩位女士打主意要去吃火鍋，簡梨只有服從的份。
一路上，免不了被盤問工作和感情狀況。
何伯母一聽她畫漫畫，贊嘆不已，說：“女孩子還是要從事藝術工作，多浪漫呀。”
簡媽媽搖頭，“這行沒個穩定，生活照舊沒保障。”
簡梨沒吱聲，任由她們說。
接着，話題轉到感情上。
簡媽媽嘆：“我們家這個小姑娘喲，壓根沒有談戀愛的心思，只顧着工作。”
“有工作心是好事，說明咱們阿梨是女強人。”
何伯母眼珠轉了轉，道：“真羨慕你，生個姑娘，長得漂亮，脾氣溫柔，事業有成。好大的福氣喲。”
簡媽媽笑的合不攏嘴，“哪裏哪裏。”
火鍋店離機場有段距離。
簡梨早上沒吃東西，胃裏空的很，現在又有些暈車，再加上前排的長輩們一直叽叽喳喳個沒完，吵的腦袋疼，她幹脆掏出耳機戴上，随便挑首歌，閉目養神。
到了火鍋店，簡媽媽和何伯母忙活着訂座、點菜，還不忘安排她跟何昀澤挨着坐。
兩人對視一眼，尴尬地抿抿嘴，各自玩各自的手機。
簡梨的頸椎病還沒好利索，回家前特地去了趟醫院複查，醫生囑咐她不能長時間低頭，所以她沒一會兒便放下手機，打算去看看菜單。
一擡眸，正巧瞥見旁邊的男生在打游戲，于是主動搭了句話：“你玩王者榮耀？”
“是。你也玩？”
簡梨搖搖頭，突然想到夏渝白，于是道：“我有個朋友，打王者挺厲害的。”
何昀澤較真：“什麽段位？”
這個她還真不清楚，不過職業選手的話，肯定差不到哪兒去。
簡梨胡謅了一個。
何昀澤喟嘆：“有機會介紹我認識認識。”
簡梨咧了下嘴：“下次一定。”
毫不誇張地講，游戲是男生是否會對人敞開心扉的開關。
簡梨主動開了口之後，何昀澤跟着說個不停，好在她工作這些時間裏，多少對王者榮耀有了了解，哪怕聊起職業賽事也不含糊。
何昀澤簡直對她刮目相看。
原本還不太滿意被長輩叫來“相親”，盤算着面子上裝一裝禮貌也就了結了，沒想到簡梨意外的和他很合拍，于是兩人多聊了一些。
何昀澤不免想跟她更近的了解了解，于是飯局結束的時候，邀請她下次出門玩。
簡梨本想拒絕，但礙于簡媽媽的目光威脅，極不情願地點了頭。
洛城的冬天幹燥很，屋裏為了保暖，空調溫度開的極高。
簡梨前一天晚上睡覺之前，在房間裏放了盆水保濕，結果一覺醒來還是幹燥的喉嚨沙啞。
簡媽媽在廚房做早點，見她趿拉着拖鞋出來喝水，叮囑她把加濕器拿到房間去。
簡梨答應，環視一圈，問：“爸呢？”
“晨練去了呗。”
簡媽媽把食物端上桌，道：“快去洗漱，吃飯了。”
早餐無非是豆漿油條，簡梨以前特別不喜歡喝豆漿，覺得沒有味道，多抿兩口都能吐出來。
簡媽媽往往連哄帶騙的讓她喝完一杯，吃點飯可辛苦。
後來大學在外讀了幾年書，學校賣的豆漿要麽添水要麽加糖，反而沒有原來的味道，簡梨又開始懷念家鄉的豆漿。
簡媽媽眼睜睜看着她喝完一大碗，樂道：“真是長大了，吃飯都不挑了。”
簡梨嘿嘿地笑，幫忙收拾完桌子，正要溜進房間玩，卻聽簡媽媽喊：“下午穿的漂亮點。”
“啧，昀澤約你出門玩呢。”
簡梨完全忘了還有這茬，瞬間做什麽的心情都沒了，趴在床上刷短視頻消磨時間。
微信彈出條消息。
周萱昕：「視頻鏈接。」
簡梨：「？」
周萱昕：「快看快看！」
簡梨不明所以，點開視頻。
是夏渝白的采訪。昨天剛發布的。
她戴上耳機，在被窩裏找到個舒服的姿勢看。
前面都是一些例行詢問，關于比賽、關于競技狀态、關于俱樂部的問題，直到最後的彩蛋環節。
主持人問：“初秋是不是有好消息要跟大家公布一下？”
夏渝白一臉懵。
主持人八卦：“有人拍到你和淩靜秋在虞城同游夜市，是不是——”
點到為止。
簡梨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
偏在她關掉網頁之前，夏渝白的聲音傳出——
“沒有。”
她不敢置信地垂眸。
屏幕裏，男生盯着鏡頭，面上沒什麽表情，一本正經道：“我們是姐弟。”
說完，像為了确保萬無一失般，再次重申：“有法律效力的姐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