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吃醋
吃醋
這可真真是個重磅消息，砸的簡梨大半天沒回過味。
直到周萱昕一通電話打來，她稍微定定神，接通。
“喂？”
“看了沒？看了沒？”
“……嗯。”
周萱昕感嘆：“我真是萬萬沒想到啊，這事兒淩靜秋也發微博承認了。阿梨，你的機會又來了！”
簡梨哭笑不得，讓她別胡說。
周萱昕啧道：“解決了你的燃眉之急，怎麽還不高興呢？”
簡梨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腦袋亂成一團糨糊。
跟周萱昕在電話裏扯東扯西地聊了一會兒，簡媽媽催她趕快換衣服，不要耽誤了約會。
簡梨煩得很，幹脆裝病賴在被窩裏不肯出來。
簡媽媽斥責了幾句，勸：“答應了別人，不好失信的。再者，咱們兩家平時走動挺頻繁的，別鬧的面子上過不去。”
簡梨拗不過，無奈道：“媽，我又不喜歡他。”
“不喜歡沒事兒……”
簡媽媽把那句“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咽下去，轉而道：“就當出去散散心，總在家裏憋悶着對身體不好。”
簡梨懶得戳破她那點小心思，最終收拾收拾出了門。
何昀澤約她在市中心的水族館見面，距離不近，簡梨謝絕他開車來接，自己坐大巴車去。
以前讀高中的時候經常走這條路，時隔多年，街道兩旁的景致沒太大變化，倒是她特別喜歡吃的拉面店不見了。
簡梨十分惆悵，順手拍照發了微博。
坐了六站到地方。
大冷天的，水族館沒有多少游客，何昀澤個子高，往門口一站格外紮眼。
簡梨跟他打個招呼，正要去買票，他搶先一步從口袋裏掏出來。
簡梨并不假客氣，說：“謝謝，一會兒請你喝奶茶。”
何昀澤學她的語氣，道：“也謝謝你，我不喜歡喝甜的。”
簡梨沒被逗笑，她想到某個人，眼神黯淡了幾分，不說話了。
何昀澤是個十足的話痨，從王者榮耀講到我國電競，再從水族館講到洛城旅游業發展前景，似乎不滿于個人演講，還要跟她互動。
“你沒有簽約工作室嗎？”
簡梨正在開小差，一時沒跟上他的節奏，傻愣愣地反問：“什麽？”
“畫漫畫。”
“沒有。”
何昀澤颔首，又說：“你這行一年能賺多少？”
簡梨覺得很累，只想找個地方歇歇腳，于是随口胡謅了個數字，眼神瞥見休息區，立馬轉身走去。
何昀澤屁颠屁颠地跟上，一張嘴叭叭個不停，“你們這行做好了是個暴.利啊，我以前有個朋友也是學美術的，畢業了一心想在家做插畫師，結果名堂沒混出來，現在還在家啃老……”
聒噪。
簡梨沒想到昨天看着斯斯文文的男生竟然這麽健談，她一句話插不上，給兩人點了杯檸檬水，找個座位坐着聽他發揮。
何昀澤一個人說夠了，終于肯安靜會兒，窩在椅子裏玩手機。
簡梨盯着不遠處的“美人魚表演”的牌子發呆。
沒一會兒，何昀澤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臉上顯得有些焦急，問她要不要離開。簡梨婉拒：“你有事兒先去忙，我待會兒打車回家就行。”
何昀澤連連抱歉，小跑着離開。
簡梨以前不怎麽喜歡來這種地方，一是覺得沒意思，二是覺得太擁擠。但既然來了，總不能花冤枉錢，必須得把票價逛完才行。
她慢悠悠地嘬着檸檬水，翻開桌上放的地圖冊，盤算着等下到哪兒去觀賞。
面前的椅子被拉開，有人坐下。
她第一反應是何昀澤回來了，一擡眸，卻是個做夢也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的人。
“好久不見。”
夏渝白坐在她對面，神色淡淡的，但眼角眉梢帶着笑，有股子少年人無懼無畏的氣質。
簡梨完全傻了。
夏渝白是南方人，他不回家跑到這兒來做什麽。
洛城這麽大，他又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無數個可能性在腦袋裏浮現、推翻、重構，簡梨的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不已，臉跟着漲紅。她小小聲地問：“你不回家嗎？”
夏渝白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有點事要處理，處理完了再回。”
“唔。”
簡梨沒多問，抿着嘴笑了。
水族館下午四點鐘有美人魚表演，考慮到觀衆太少便取消了，簡梨倒不覺得失落，這正好給了她理由和夏渝白到處閑逛。
“姐姐，我剛剛看到你和一個男生在一起，是你朋友嗎？”
阿這……
簡梨不敢看他，“是我媽媽朋友的兒子，算、算是我的朋友吧。”
“哦~”
他拖長音，舉着手機拍水裏的小生物，不鹹不淡地問：“相親？”
簡梨哽住。
夏渝白挺直腰，把屏幕遞到她眼前，問她那一張照片漂亮，仿佛剛剛的話題是他的錯覺而已。
簡梨挑了一張，眼看着他發了微博。
“你來的這麽突然，住在哪兒？”
夏渝白報上酒店的名字，離她家倒挺近。
簡梨想也沒想，說：“幹脆到我家住吧。”
“嗯？”
夏渝白扭頭看她。
簡梨心裏一咯噔，察覺到自己逾矩了，趕緊找補：“或者來家裏吃頓飯……我怎麽着也得盡一下地主之誼。”
“不麻煩了。”夏渝白：“待不了多長時間。”
他這麽說，簡梨便沒再挽留。
因為明天元旦放假，水族館提前下班。
兩人出來的時候，外面天還是亮的，街道空蕩蕩的，根本瞧不見車的影子。
夏渝白沒打到車，呼出口熱氣，餘光瞥見她凍紅的臉頰，解下圍脖幫她戴上。動作小心翼翼的，像怕被她拒絕。
簡梨呢喃：“謝謝。”
“沒關系。”
夏渝白随口問：“你那位朋友不回來了？”
“不知道。”
簡梨實話實說。他們甚至沒有交換聯系方式。
察覺到她的不以為然，夏渝白卑鄙的有點開心。
風越吹越大，卷着細小的雪花。
簡梨的棉鞋被雪沾濕，她盡量靠着馬路邊走，但難免遇見沒有清掃積雪的地方。
夏渝白直接蹲下來，作勢要背她。
簡梨擺手，“不用不用。”
夏渝白扣住她的小腿往自己背上拉，霸道的不容置喙。
“上次在虞城，我也是這麽背你的。”
夏渝白走得很慢、很穩，嗓音發悶，但低沉的好聽。
簡梨“嗯”了一聲，胳膊環住他的脖頸，暗暗的懊惱自己最近沒節制的吃夜宵，生怕壓壞他。
“除了小米粥，你還有其它不喜歡吃的東西嗎？”
簡梨愣了下，旋即明白過來，他在問她的喜好。
于是乖乖地回答：“不喜歡洋蔥和胡蘿蔔。”
夏渝白悶笑：“挑食不是個好習慣。”
簡梨：“……”
“我記住了。下次不會再出錯了。”
他說的很認真。
簡梨耳根癢癢，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反而不敢太輕易的确信。
夏渝白還在說：“還生氣嗎？”
“……不了。”
簡梨慢慢放下身段，壓在他背上，小心翼翼地問：“重不重？”
“不重。”
夏渝白語氣聽起來很開心。
“當初之所以叫初秋，是因為我剛進DE的時候正巧在初秋這一天，挺有儀式感的，并非像網上的謠言說的是為了某個女人。”
夏渝白咬字很清楚，語速緩慢，在認真的給她解釋：“我和淩靜秋是重組家庭，父母沒時間管教我，所以初中那會兒，我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學壞了，後來被騙到外地做王者榮耀的陪練，淩靜秋瞞着家裏人把我揪出來，介紹到DE參加青訓選拔。我非常尊重她，僅限于家人的尊重。”
簡梨：“……”
他似乎覺得跟她解釋自己對親姐姐沒有歪心思這件事很搞笑，肩膀都在顫抖，停了停，他才開口：“卿然說你在這兒，所以我想來碰碰運氣，如果你願意聽我的解釋，那我還有一絲希望……”
簡梨打斷他，“如果我不願意呢？”
夏渝白肯定道：“沒有這種可能性。”
那姿态像在說“你也一樣喜歡我”張狂。
偏偏簡梨就是這樣。她啞口無言。
雪無聲無息地下，落滿肩頭。
夏渝白背着她穩穩地走，轉眼到了酒店。
他問：“要不要上去坐坐？”
簡梨不敢答應，這樣太出格了。
但夏渝白丹鳳眼一瞧，她立刻被勾魂一樣，巴巴地跟上。
房間不是很大，行李箱立在衣櫃旁邊，床上丢了件厚羽絨服，別的再無其它。看起來應該是人剛到酒店，沒來得及休息就出門了。
簡梨想起他說有事情要處理，于是問了句，說：“我可以給你帶路。”
夏渝白無所謂地聳肩，“剛剛處理完了。”
簡梨後知後覺，臉紅起來，眼神慌亂的不知該往哪兒放。
夏渝白對她的局促熟視無睹，示意她随便坐，打開手機點外賣。
“你們明天還要見面嗎？”
簡梨知道他在說誰，搖搖頭，給了個肯定的回答：“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蔥、香菜吃嗎？”
話題轉的太快，她愣了下趕緊說：“要的。”
“喝不喝奶茶？”
“嗯。”
“還是老樣子？大杯，七分糖，不加小料？”
“嗯。”
“談戀愛嗎？”
“嗯。”
嗯？
簡梨傻眼。
夏渝白一臉淡然，眼裏卻藏着笑：“行，下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