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醋
吃醋
下過雪之後，馬路上難免結冰，從簡梨家到滑冰場距離不遠，兩人幹脆走路過去。
“你會滑冰？”
夏渝白： “之前學過一點。”
直到進了冰場，上了冰面，簡梨才意識到他的“會一點”完全是謙虛的說法。
因為正直元旦期間，冰場的生意特別好，不缺乏出來約會的小情侶，兩人往其中一紮，完全不顯眼。簡梨懸着的心逐漸放下。
夏渝白跟她牽着手，沿着欄杆慢悠悠地滑，冷不丁突然來了句：“這麽擔心被發現？”
“嗯？”
簡梨解釋：“也不是……”
只是他們才剛剛在一起，感情并不穩定，她不想太招搖，鬧得人盡皆知。
但夏渝白好像誤解了她的意思，眼睑下垂，沒再吱聲。
冰場裏的小孩兒一個個活蹦亂跳的，稍不留神撞到人身上，嘻嘻哈哈地說句“對不起”，不等對方反應，“嗖”得一下便沒影兒了。
幸虧簡梨眼疾手快抓住欄杆，不至于被撞倒。
她慢慢穿過人群，到外面的觀衆席坐着，等夏渝白買熱牛奶來。
門口的簾子掀開又落下，塑料串珠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簡梨下意識望過去，視線猝不及防跟何昀澤撞個正着。
後者明顯愣了下，略顯尴尬地揮手跟她問好。
“自己來這兒滑冰？”
“呃……”
何昀澤剛張嘴，門口進來個小姑娘，親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這位是……？”
簡梨熟絡道：“遠房親戚。”
女生沒起疑心，反倒有拉着她閑聊一會兒的念頭。
何昀澤見狀，趕緊扯開別的話題将女生支開。
臨走時，兩人遠遠地對視一眼，心裏都了然。
簡梨如釋重負，伸了個懶腰，臉頰突然貼上個溫暖的東西。
夏渝白接着坐在她旁邊，扯開奶蓋，把瓶子遞到她手裏。
“剛剛跟誰聊天呢？”
“相親對象。”簡梨故意逗他。
夏渝白卻沒什麽表情變化，悶悶地喝東西。
簡梨納悶：“沒什麽想說的？”
“沒有。”
語氣裏倒有點賭氣的意思在。
簡梨咯咯地笑：“放心，我幫你把情敵都打發掉了，要不要感謝我？”
“怎麽感謝？”
夏渝白扭頭看她，眸子亮晶晶的，簡梨從裏面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她害羞地垂眸，說話聲細若蚊蠅。
“這兒人好多……”
夏渝白聽懂她的暗示，心像被突然狠狠撓了一下，指尖蜷縮起來。
片刻，他拉起她往外面走。
滑冰場背靠一條小巷，因為常年維修，很少有人來這邊。
簡梨讀高中那會兒回家抄近道，經常經過這地方，許多情侶仗着這裏人少胡作非為。她撞見過幾次，尴尬的不行，沒想到如今自己竟然成了其中一員，更沒想到他會知道這條小巷。
夏渝白顯然經驗不足，頭腦一熱把簡梨拉到這兒，狠狠地鉗住細腰，卻停住了。
兩個人都在試探，慢慢地貼近，鼻尖貼着，直到呼吸節拍一致，夏渝白才低頭，上唇不小心貼了下她的，又猛地分開。
他看了眼簡梨，确認她的表情沒有異常，接着重複剛剛的動作。
簡梨從不知道接吻的感覺如此難熬，她閉着眼，試圖跟上夏渝白的節奏，可惜一切努力皆是徒勞。
小巷緊緊挨着馬路，偶爾傳來行人的說話聲，還有汽車的鳴笛，讓簡梨有種在大庭廣衆之下和他親昵的錯覺。
她沒忍住掙紮了下。
夏渝白立馬停下動作，把她摁進懷中，低道：“沒有人。”
“嗯。”
簡梨不願擡頭，耳根紅透了。
夏渝白抱着她沒動，鼻尖湊到她發頂，有股好聞的清香味。
她身上經常傳來一陣好聞的香味，以前他以為是洗衣液或者是香水，但剛剛證明過，嘴巴裏也是這種味道……
夏渝白心裏有點急躁。
原本搭在她背上的雙手攥成拳，悄悄拉開段距離，沒敢碰到。
簡梨窩在他懷裏，舒服的快要睡着。
夏渝白始終安靜，讓她不太适應，于是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角，道：“說話。”
“冷不冷？”
夏渝白順着衣袖摸她的手，一片冰涼。
簡梨卻說：“不冷。”心裏暖和。
夏渝白不明白小女生的那點心思，掏出手機訂了附近的一家火鍋店，正打算約車，被她制止。
“走過去也行。”
夏渝白沒聽，約好車，攥着她的手搓一搓，捧在掌心裏哈氣，滿眼心疼。
“下次出來穿厚點，別着涼了。”
“我穿的夠多了，再穿就走不動路了。”
夏渝白嘴唇動了幾下，不知道怎麽反駁她。
他在戀愛這方面實在沒經驗，連安慰人的話都不知道怎麽說。
簡梨反而特喜歡喜歡他這點——
小男生嘛，當然是純情些才吸引人。
節假日火鍋店人滿為患，能訂上桌已經不可思議，他們剛進門就被前臺攔住，說是抽到了幸運號碼，要免費送道涼菜。
簡梨以前經常來這兒吃飯，知道店家常做活動，但她也只有個參與的份，得獎還是頭一次。
她開心地捏捏夏渝白臉頰，稀奇道：“你是福星嗎？”
夏渝白勾選菜品，交給服務員，然後一本正經地回答：“不，我是你男朋友。”
簡梨樂不可支。
火鍋的香味飄進鼻子裏，勾的肚子裏的饞蟲開始不安分。
簡梨本想趁他不注意，偷偷把筷子伸進紅湯鍋，沒想到中途被攔下。
夏渝白無奈：“你的胃不好。”
簡梨讪讪地收回手，咬着筷子，示意他把毛肚涮了。
夏渝白聽話，把燙好的毛肚放進她碗裏。
有道白光閃過，他不舒服地眯起眼睛，順着光源看過去，鄰座兩個女生正捧着手機湊在一起嘀咕，發現他看過來，臉上更加表情興奮。
簡梨也注意到，不安地嘀咕：“該不會認出來了吧？”
“不會。”
夏渝白格外淡定，“我又不是公衆人物。”
簡梨哽住：“……”
真不知道他對自己有什麽誤解。
那兩個女生沒再拍照，似乎也怕打擾到他們，但簡梨心裏一直記挂着。
“他們如果把照片發到微博，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夏渝白說的理所當然：“我們又沒幹壞事，還是說……”
“嗯？”
“你不想承認和我談戀愛的事情。”
這都什麽跟什麽。
簡梨無語：“我沒有。”
夏渝白也不逼她，既然聊到這個話題有分歧，幹脆不說了，只是心裏像有根刺紮的難受。他悶悶地吃東西，表情卻藏不住的介懷。
簡梨坐到他旁邊，手肘搗了他一下。
夏渝白沒反應。
她低下頭，跟他視線相對，笑的很甜。
“別這麽小氣嘛。”
“……晚了。”
夏渝白放下筷子，哼道：“你早該知道我不是大度的人。”
從滑冰場遇見她的相親對象開始，夏渝白便開始介意了。
簡梨抓起他的手背，“啵”地親了一下，真摯地問：“哄好了嗎？”
夏渝白面色不太自然，既享受和她的親昵，又有些害羞。最終還是松口，帶情緒地說了句：“小兔子我收下了，你可不能反悔。”
簡梨嘿嘿地笑：“絕對不反悔。”
兩人在外面瘋玩了一圈，把洛城的所有商業街逛了個遍，直到夜色降臨，簡梨還舍不得回。
簡媽媽沒完沒了的電話催。
夏渝白幫她戴上帽子，托着她的小臉，借着路燈的光，在她的唇上細細地啄。
親吻這件事兒真的會上瘾。
簡梨偷偷睜開眼睛，看清他卷翹的睫毛，光灑在鼻梁上投出片陰影。她手指滑過他的下颚骨，稍微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夏渝白順從的張嘴，輕輕咬了下她的下唇。
身後響起鳴笛聲，約的車到了。
簡梨不舍的和他抱抱，坐到車裏，搖下車窗還要和他揮手再見。
夏渝白站在路邊，跟路燈一起慢慢退後，逐漸消失在視線裏。
簡梨才縮回腦袋，吸吸鼻子，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
夏渝白立馬接起來，“嗯？”
這一句，滿是笑意和寵溺。
簡梨會打電話來的事情仿佛在他意料之中。
“什麽事？”
簡梨沒說話。
她本來也沒事，單純想聽聽他說話而已。
她不說，夏渝白便自己猜。
“是不是忘什麽東西了？”
“嗯。”簡梨扣着外衣紐扣，撒嬌似的哼唧：“東西倒沒忘，就是把男朋友忘在路邊了。”
夏渝白笑：“那怎麽辦呢？”
“不知道。”
車子停在路口，何昀澤和何伯母正往這兒來，簡梨沒再跟他多說，挂了電話。
何昀澤打了個招呼，絕口不提下午見過面的事。簡梨也識趣的沒說。
長輩們在廚房忙活，兩個晚輩在餐廳坐着，相顧無言。
何昀澤掏出手機聊天，臉上帶着笑，估計對面是下午她見過的女生。
簡梨沒細想，她對別人的私事不好奇。給夏渝白發消息确認他到酒店之後，點開微博打發時間。
首頁彈出條關注人的新動态。又是夏渝白。
他之前長滿荒草的微博在最近活躍的像個假號。
簡梨清楚其中原由，心裏甜滋滋的。
這次依舊只發了張照片。她拍得。
夏渝白站在路燈下，昏黃的光線在他周身鍍上層金邊，配合小雪，整個人格外柔和。
評論區粉絲情緒格外激動，嚷嚷着讓他把九宮格交出來。
夏渝白無情地回複：就這一張，再拍的話該收費了。
簡梨退出微博，給某人發消息：「拍照不要錢，拿你抵可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