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女人這麽貴

找女人這麽貴

此時天已經黑了,周圍除了尚哥,就只剩下眼前的這具屍體。

李詩韻趁着微弱的燈光,一針一針把他的身體縫合。

說不怕是假的,她平時最怕的就是見到屍體啊,就是平時路過,也肯定會連續做上三天三夜的噩夢。更何況這一具還是這麽面目猙獰,死相恐怖的人,他究竟是經歷了什麽事才會這樣?被人尋仇,還是意外身亡?

“尚哥,他的家人知道他在這兒嗎?”李詩韻問。

“知道了他還能在這兒?”尚哥有些沒好氣的說,“別在人家面前讨論這種傷心事,不然小心他晚上來找你。”

李詩韻一聽,立馬就閉了嘴。心想着來這裏的人都是無人認領的人,可能是路過至此,也有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在這個年代,網絡還沒興起,也不能通過DNA測試,許多人就是這麽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這個地球上,最後連家都不能回。

想到這裏,李詩韻莫名的開始同情起這人來。

她開始縫得越發小心,即便是知道這人已經身故,可還是會像他還活着一樣。畢竟尊重不僅是要給活人,也同樣也是要給到死去的人的。

等縫好之後,尚哥說:“超度會嗎?”

李詩韻搖搖頭,這還真沒有。

尚哥就丢過來一本書,說:“那照着這上面的念。”後來可能是想到什麽,就把書拿了過去,“算了,你肯定不認識字,還是我念一遍,你跟着念一遍。”

李詩韻說好,其實她還挺想證明自己會識字的,可是轉眼一想,萬一這尚哥要是知道她會的話,又交給她許多活做怎麽辦?

算了,她還是裝一回糊塗好了。

就這樣兩個人在這具屍體身邊,開始念起佛經來。

等到事情全部做完,尚哥就把屍體推到了專門停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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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着哈欠走出門,說:“我要睡了,你怎麽安排?”

什麽,叫她過來住一晚,難道連個地兒都沒有?

她忍住性子,說:“我這算是過了您的測試嗎?”

尚哥說:“還有後半夜呢,恐怖的還沒來。”

他有些不屑,好像是沒想到這女人會有這麽大的膽量。本來呢,這縫屍體的事可以明天白天進行,可他見這女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就說了晚上。

好家夥,她非但不怕,縫起來還比一般人用心。

這女人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行,那您先去睡,我就在這院子裏坐會兒等到天亮。”李詩韻很冷靜的說。

尚哥看這女人明顯是要和自己對着幹啊,他沒給她安排房間,難道她就不會問?還故意要睡在這院子裏,要是出了什麽事,他找誰說理去。

他指了指門口旁邊的小房間,說:“你睡那。”

李詩韻說:“不用了,我打算給那位先生燒一些紙錢,希望他能在黃泉路上能好走一些。”

說完便要去拿火盆什麽的。

尚哥瘋了,他覺得自己完全控制不了這個女人,怎麽現在反倒被她控制了情緒?

“王映紅。”他拉住了她的手。

李詩韻一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兩人碰到一起的手。

尚哥很快的察覺到自己的不合适,就趕緊把手松開,說:“王映紅,我知道你厲害,你牛,行了吧,現在趕緊給我去睡覺,我可不希望我的員工剛來第一天就出什麽事,畢竟像你這樣的人,這世間可找不到幾個了。”

他看上去語氣很強硬,可是仔細一聽就會發現,他是在求她?

還有他是承認她可以來這裏上班了嗎?

“是你說的,這一晚上還沒過,我怎麽能偷懶。您是我老板,我得拿您工錢的。”說完,自己還是執意要去做事。

尚哥抓狂了,這人怎麽能這麽嚣張呢?

“王映紅,算我說錯話了,今天你該做的事都做了,現在沒你事了,你趕緊給我回去睡覺!”他有些急了,甚至于說話的聲音都提高了。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中靜得連露水滴到地面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最後還是李詩韻輕咳了一聲,說:“老板,那現在我們可以談工資的事兒了嗎?”

尚哥說:“王映紅,你就等着這句話是不是?好,你贏了,咱們談工資。你想要多少?”

李詩韻想了想,這事兒她估計做不了太久的,畢竟現在是急着錢用,只能找這事兒,等這段時間過了,她肯定是會換個活做的。但是,其他活肯定都沒這份工資高,她伸出手,說:“這個數怎麽樣?很合理。”

尚哥說:“五塊錢?這個可以考慮。”想着一個老婦人,應該也就能說出這個數。

李詩韻一看,這人之前不是說得挺好聽的嗎?還說什麽給多少就是多少。連這廠裏面的平均工資都是五塊錢,她這還是給死人做事呢,還給五塊?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來這裏了。

“五塊錢都要考慮,那您自己在這兒考慮考慮吧,我就不陪您了。”協議失敗,李詩韻打算打道回府。

白白浪費她一晚上的時間,她也是腦子有病。

尚哥見她要走,連忙喊住了她,他不明白,都五塊錢的工資了,這人還不滿意。

“王映紅,有事好商量,我這不是看你伸了五,就以為你說的是五塊錢嘛。”尚哥的語氣變成了讨好,他好不容易找到這麽一個合适的人,當然不想讓她走了。

這回輪到李詩韻沒好氣的說了:“糾正一下,我姓李,我叫李映紅,別王映紅王映紅的叫。”

“是是是,李大姐,是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成了吧?您說說,工資開多少你才滿意。”尚哥頭一次這麽好脾氣,他也不知道怎麽的,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人家脾氣上來,他脾氣更大,根本就不怕。可是就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這個李映紅,他就沒脾氣了。

李詩韻想了想,說:“五十。少一分不幹。”

尚哥瞪眼,這人是活活的翻了十倍啊。

五十?她怎麽不去搶?

“我也不是占您便宜,我從進門的時候就知道,這裏就您一個人,我開五十呢,你肯定覺得高,但我可以在這裏和您說清楚,這五十是我包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還有平時這院裏的一些維護加起來的,這麽一想,雇一個人,相當于雇了好幾個人,您會不會就覺得賺了?”

李詩韻說。

尚哥冷哼,說:“別以為你說了那麽些敬語,然後給我說一通就算洗腦了?我可不是那麽容易上當的人。”

“那行啊,不需要的話我就走好了,反正啊,你請得到其他人的。”李詩韻說完,就又轉身要走。

尚哥一想,這女人真是吃定他了。不過她說得也很對,雖然自己單身了很久,早已習慣,但是想想,只用這麽一點錢,就可以招個徒弟外加全職保姆,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畢竟光是找齊這麽多人就已經很有難度了。

“好,就按你說的辦。”尚哥說。

随後,李詩韻就停下來像是在找什麽,尚哥跟在她身後問:“你還想幹嘛?”

知道她鬼主意多,估計又在想別的事。

李詩韻去到他房間,推開他的門,發現一股子男人味迎面撲來。果然是單身太久的老光棍啊,生活方面真的一點也不注意。那桌子被丢的到處都是,啧啧,竟然還有他晚飯啃的雞骨頭。

說到雞骨頭,她還真有點餓了,剛才看到屍體有點反胃,這才忘了餓。現在适應了之後,肚子又咕嚕嚕的叫起來。

不過她沒有忘了正事,她從桌上找了一張紙,然後拿起了毛筆,在紙上洋洋灑灑的寫了一份勞務合同。

尚哥看着寫字的她,完全是一種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還會寫字?”而且字還寫得超級不錯。

李詩韻沒理他,把整張合同寫完之後,就翻轉過來,推到尚哥面前,還将筆遞給了他,說:“這上面我寫得清清楚楚,你給我這麽高的工資,該我做的事,我是一點都不會落下,如有違反,你可以按照上面的規定來扣我工資。”

尚哥把合同拿過去看,竟發現這份合同比他看過的以往的那些還要工整,而且補充明細都寫得特別規範,根本就是無懈可擊。

這女人不僅會寫字,還會寫合同,她究竟是什麽人?

“你別這麽看我,我男人是個讀書人,我耳濡目染也就學了點,比起他來,我這些都不足挂齒。”李詩韻淡定的說,“要是覺得沒什麽問題,就簽字蓋個手印吧。”說完便把桌上的紅印拿到了尚哥面前。

尚哥還能說什麽,當然是簽字了。

“原來你叫尚禮仁。”看了這上面的簽名之後,李詩韻終于知道了這個大佬的全名。

尚哥冷哼了一聲,說:“呵呵,原來你叫李映紅。”

還是那種很傲嬌的樣子。

等他寫完,李詩韻就把合同給小心的收起來,她說:“我肚子餓了,想去做點吃的,你要不要也來點?”

什麽?這麽晚還要做吃的?

李詩韻沒理他,獨自走去了廚房。尚哥當然是跟在後面,看着她在廚房翻箱倒櫃的,也是奇了,頭一次看到有人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把做飯做的這麽津津有味的。

不過這女人做飯還真有一套,洗菜,切菜都信手拈來,而且竟然還會在菜出鍋之後擺盤。

“這是藝術,你給我開這個高的工資,吃飯還不得高檔飯店的要求啊。”這是她說的。

完了她還洗了點水果,說這是飯後甜點。

“這也是你男人教的?”尚哥好奇的問。

“這是我看書看的,說這是西方人的吃法,老板,我這工作您還滿意吧?”說完就把

西瓜的瓤用勺子挖出來,放在已經盛滿了橘子蘋果的盤裏,然後再用刀把皮切成一個弧形,放置在盤中,這檔次,立馬就上來了。

尚哥本來沒有什麽胃口的,可是一看到這麽多的菜立馬就食欲大開,先不說味道,就說着色香就已經讓人大飽眼福了,再用筷子夾上一口,竟讓他忍不住點頭,覺得剛才的那個決定是對的。

待到兩人吃完飯,天已經差不多快亮了。

李詩韻打算把碗筷洗完就回家,畢竟自己出來這麽久,家裏人肯定擔心了。

“要不,你帶些東西回家吧。”尚哥說。

李詩韻搖頭,說:“我只是來上班的,拿你東西做什麽。”

尚哥在心裏想,這女人還嘴硬呢,明明過來的時候就是家裏缺錢,現在給她她竟然還不要,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嗎?這年頭,面子值幾個錢?

“作為老板,我體恤下屬總可以吧?你怎麽那麽多話?要你拿着你就拿着。”瞧見對方還真不一定會拿,尚哥就實行了強制手段。說完便把廚房的那些土豆,雞蛋還有一些水果拿繩子袋裝起來,遞到了李詩韻手中。

李詩韻本不打算要,但一想到家裏都沒米了,這時候裝清高是不是太那啥了?一咬牙,就把東西接了回去,打算等以後有錢了,再想辦法把情還回去。

她出了門,尚哥也送了出去,臨行前告別,尚哥就說:“天還沒亮,你家又離得遠,要不我送你吧,我這有車。”

李詩韻趕緊搖頭,她手裏還提着人家送的東西呢,這時候又被他送回家算怎麽回事?

更何況,她在這裏工作根本就不想讓家裏人知道,畢竟這是很忌諱的事兒。

“不了,今天謝謝您了。”她婉言謝絕,向尚哥鞠了一躬,說,“老板,我交代完家裏人,下午就會過來的。”

沒走兩步,李詩韻又折了回來,對着尚哥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你這麽客氣做什麽?”尚哥說。

李詩韻沒有說話,感覺這時候說再多的感謝都表達不了她現在的心情。尚哥在這時候接納了他,還沒有因為她開的高價格而拒絕她,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極大的善良了。她向來知恩圖報,這個恩情,她一定會還的。

看着李詩韻遠去,尚哥就折回屋裏睡回籠覺了。

兩個小時之後,一個大叔跑進了他的院子,對着尚哥說:“老尚,上次和你說的那事兒,出了點岔子,對方想把禮金提高,我想你反正多的是錢,這點應該沒有啥多大關系吧?”

尚哥反問:“加了多少錢?”

那人伸出了五個指頭:“不多不少,這個數。”

“五塊錢?”尚哥說。

大叔連忙呸了一聲,說:“五塊錢?你想得也太美了,五百。”

尚哥立馬就站了起來,他激動的說:“他們家這是賣女兒還是嫁女兒,口氣還真不小,怎麽不去搶呢?”

大叔說:“這不是你情況不一樣嘛,做的這事兒,大家都避諱。這好不容易有個姑娘願意嫁,你就別鑽這個牛角尖了。仔細想想,娶個媳婦過來,又可以陪你暖被窩,又可以幫你做事,還可以幫你打掃衛生和洗衣做飯,這錢啊,花得太值了。”

這麽一說,還真是。他剛花了五十塊錢一個月請一個人,那娶老婆是一輩子,才只要五百不是更劃算?可是轉眼一想,這老婆是誰他都還沒見過呢?萬一是瞎的,殘的,難看的,一過來就得給他氣受,完了還不給他做飯吃,他找誰說理去?想想這輩子都這麽過來了,什麽生兒子暖被窩其實也都無所謂了,還不如找個能聊得來的,就像李映紅那樣的。呸,人家都有男人了,他想她幹嘛。

尚哥皺眉說:“之前不是說的好好的,怎麽這一下子就又漲價了?”

大叔說:“聽說是對方的前婆婆攔住不準她嫁,還非要把價錢提高。”

尚哥一聽,喲呵,這婆婆也是個厲害的主啊。

他說:“吳叔,那這個我就不要了,省的以後麻煩,您再幫我去村裏多看看。”說完,便拍了拍大叔的肩膀,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大叔一看這尚禮仁這語氣,估計是覺得錢太多,不樂意,想着這時候再勸他也沒用,還不如去和那家說說。這五百塊錢,當真是筆大數目了,姑娘又是二婚,而且肚子裏還有個孩子,他們家也真虧得叫這麽高的價。

李詩韻回家的時候,知讓已經去上學了。

小牛看到她回來,揉着朦胧的睡眼硬是要鑽到她懷裏讓她抱。

慧娟見婆婆帶了這麽多東西回來,有些好奇,就問:“媽,您不是去廠裏上夜班嗎?怎麽一下子帶了這麽多東西回來?”

李詩韻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說,就回:“你大伯給的,見我們娘倆不容易,就先給了我們點東西,怕我們餓着。”

慧娟點點頭,說:“總歸是一家人,大伯還是對我們挺好的。”

說完,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拉着李詩韻到了房間。李詩韻一看,這慧娟在磨東西呀,就問:“你打算做染料嗎?”

慧娟回:“我看着您這麽辛苦,而我卻幫不上什麽忙,就想着學習怎麽染布,到時候我們也做點染布的生意,拿出去賣。”

李詩韻一看媳婦這麽心疼人,就眼淚婆娑,一把抱住了慧娟。

可是還沒等她感動,就聽見慧娟說:“媽,既然您已經去了大伯的廠,我也想去,但我知道我沒這個本事,等我這兩個月把一些基本的染布知識學懂了,您再帶我去廠裏和大伯說,就是那些幫忙搬東西的小工都行,我不想閑在家裏什麽事也不能做,這樣對您太不好了。”

什麽,慧娟也要去廠裏,那她的事不就露餡了嗎?

李詩韻顯得很為難,她說:“你都快要生了,這幾個月就好好待在家裏,什麽都不要想,好嗎?媽媽現在還能撐下去,需要的話就會和你說的。”

慧娟搖頭,說:“媽,我也是有良心的人,昨天我看着您一晚上沒回家,心疼得不行,如果不是因為我,您也不用急成這樣,所以讓我出份力成嗎?別拒絕我。”

她說得聲淚俱下,讓李詩韻無法拒絕。怎麽辦?接下來她又該怎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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