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感謝你記得我
感謝你記得我
下午的時候,李詩韻來到義莊,看到了滿臉胡渣的尚禮仁,他看上去不是很好,臉上很疲憊的樣子。當兩人的視線相對的時候,尚禮仁說了句:“來了?”
李詩韻點點頭,将手中的那本冊子還有其他的資料都遞到了尚禮仁面前,說:“老板,成功完成使命,只是這時間長了點,你不放心的話可以……”
尚禮仁直接接過,并說:“沒事,我相信你。看你還把我那些雜七雜八的廢紙都弄得這麽平,我就知道這事交給你肯定不會錯。”
被他這麽一表揚,李詩韻不好意思起來。這讓原本內疚的她,心裏稍微舒服了一些。
“怎麽樣,最近過得還好嗎?”尚禮仁和李詩韻走到門外邊的那個石板那兒,在上面沏了壺茶。
李詩韻說:“還好。”能說什麽呢,總不可能說自己離開這裏之後又被炒了吧?
她打算轉移話題,問:“對了老板,你腰傷好了嗎?”
尚禮仁挑挑眉,說:“早好了。”
“那……那你相親的事怎麽樣了?”李詩韻又問。
尚禮仁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說:“怎麽,你對這事很上心?”
李詩韻趕緊搖頭,她怎麽可能對這件事很上心?只是當她知道尚禮仁的相親對象就是自己媳婦的時候,就想知道後續進展,畢竟媳婦找到一個好男人也是她任務之一嘛。
“哦,看來你就是随便問起。”尚禮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
好嘛好嘛,不說就不說,嘚瑟什麽呢。
兩人不說話,就只能光喝茶,李詩韻覺得這麽坐着也不是個辦法,就說:“老板,你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了。”
她打算起身離開,然尚禮仁也沒有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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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笑,覺得就這麽走了似乎不太好,就說:“這些天真的謝謝老板的照顧,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您的。”
尚禮仁回:“我要你記我一輩子幹嘛?”
“啊?”沒想到他會這麽說,那她是該記他一輩子呢,還是不記他一輩子?
“好了,你願意記就記吧。”尚禮仁又喝了一口茶,說。
李詩韻見狀,趕緊點頭,說:“那我先走了?”
尚禮仁沒反應。
“老板再見。”
還是沒反應。
在她即将轉身的時候,尚禮仁輕咳了一下,李詩韻下意識的就轉過身去,竟看見尚禮仁朝她看過來的眼神。
糾結而又複雜的眼神。
“以後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就過來找我。”尚禮仁說。
“不用了,老板,我能行的。”李詩韻推脫着。
她總是這樣,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接受別人的好意。
特別是來自這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意,那她就更不能要了。
“我話就擺在這裏,你愛來不來。”尚禮仁也不再給她面子,把頭偏了過去,不再看她。
李詩韻抿抿嘴,她有些激動,也想對尚禮仁說些別的話。可是她又覺得現在說什麽都不那麽現實。所以她把指甲扣進肉裏,好讓自己淡定的對尚禮仁說:“好的老板,我走了。”
就這樣,李詩韻離開了義莊,尚禮仁知道很可能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喝完杯子裏最後一點茶,閉上眼想,待了這麽久的義莊,好像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是不是也要換個地兒,重新開始?
兩天後。
李詩韻一大早就從家裏出來,走了好久的山路才走到縣城,然後找到前往省城的大巴處,打算買票上車。兜裏還剩下十塊錢,這是他們家最後的家當,此時去省城,算是放手一搏,能不能贏,就只有這一次機會了。
可是剛上大巴的時候她就難住了,售票員說去省城需要五毛錢。
李詩韻猶豫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啊。
“上不上?不上車就開走了。”售票員催促道。
李詩韻說:“能不能再少點?”
售票員白了她一眼,直接就把門給關上了。
車開走了,李詩韻還留在原地。
怎麽辦?舍不得錢,那就自己走着去啊。
李詩韻咬咬牙,決定走路去省城。她想啊,她就是抱着吃苦的想法來的,難不成連一關都過不了?
一個小時後,李詩韻走在山路上,她是又累又渴,包裹裏有她做好的饅頭,水壺有她剛在小溪邊剛打的水。
三個小時後,李詩韻有點撐不下去了,頂着個大太陽,李詩韻覺得自己有點中暑。
就在她快要暈倒的時候,不遠處開過來一輛貨車,它在她面前停了下來,車窗裏露出一個年輕小夥子的樣子,他說:“大嬸,你這是要去哪?”
“我想去省城。”李詩韻說。
“這麽巧,我也是要送貨去省城,不如你上車來,我順帶你去?”小夥子說。
李詩韻想竟然還有這麽好的事,雖說六零年代民風淳樸,但也不能确定這就沒壞人。
所以李詩韻婉言拒絕。
小夥子見李詩韻不相信自己,就說:“大嬸,你是村東頭陳家的嫂子吧?”
“你認識我?”李詩韻很詫異。
“嗯,大嬸你一定是誤會我了,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做好事,見誰都會搭一程的人啊,只是前陣子有見過大嬸開車,知道你是大勇的朋友,所以就停下來,想要幫大嬸。”小夥子說。
原來是這樣。
李詩韻聽他這麽一說,心就踏實了下來,她坐上車,決定信他這麽一回。
車開動,小夥子就說:“大嬸,大勇受傷之後,怎麽就不見你過去了?”
“我……我不方便,所以就沒去。”她怎麽可能說自己已經沒了工作,而且還被大勇他父母罵得狗血淋頭?
“這樣,我們昨天去,大勇還提起你了,說好久都不見你,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小夥子說。
看樣子,李詩韻在醫院經歷的事,連同大勇還有他周圍的人都還不知道?
唉,那就不知道好了,反正這事讓誰知道也不光彩。
“我挺好的,沒出什麽事。”李詩韻輕描淡寫的說。
“哦,大嬸這次去省城做什麽?”
“走親戚。你呢?”
“我就是去送貨,還能幹什麽。”
“小夥子,既然你是去省城,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你和大嬸說說,省城現在做什麽最賺錢?”
這年輕的師傅一聽,就對着李詩韻笑笑,他問:“大嬸是想去省城找工作的吧?”
李詩韻不好意思的回:“我就順道問問。”
“省城啊,我記得現在都是廠裏面才賺錢,根本就看不到自己做賺錢的。大嬸你可以去各個廠裏面問問,說不定能找到合适的。”小夥子說。
“好,謝謝你啊。”
三個小時後,李詩韻他們終于到了省城,出于感謝,李詩韻打算把大巴車同樣的車費支付給這個小夥子,但小夥子沒要,最後實在是推脫不了,就拿了李詩韻的一個饅頭作數。
他把李詩韻放在了省城一個大廠門口,李詩韻走了進去,對方問她是來幹嘛的,她就說是來應聘的,應聘什麽呢?應聘會計。
這話一出,連看門的大爺都笑了,他說:“會計?你會計數嗎?這麽大一個廠,可不容許出一點錯的。”
“這些我都會。”畢竟家裏還有一本注冊會計師證,也不是說假話的。
她自信滿滿,堅信來到這麽一個陌生的地方,她就可以不用顧及的闖出一片天地來。
可惜,天不遂人願,大爺的一句話立馬就擊垮了她。
他說:“那你有介紹信嗎?”
介紹信?
李詩韻差點懵了,她腦子裏什麽都有,就偏偏這個沒有。
“沒有是吧?那就回家,等你有了介紹信再來。”大爺說完,剛還在笑的臉上變得嚴肅起來,他直接就把李詩韻給趕了出去,不留一絲情面。
李詩韻剛燃起的希望,就這麽被人給澆滅了。但她沒有放棄,很快她就重燃了信心,繼續去附近幾個廠尋找機會。
臨近傍晚,李詩韻從最後一個廠出來,疲憊的她蹲坐在馬路上,看着一排排騎着自行車的人,內心極其複雜。
怎麽都要介紹信,難道就不能看看人家有沒有真本事嗎?
得,今天就到這裏了,她先去找住的地方。明天再繼續。
走到一招待所,她想開間房。
可誰知,吓倒她的不是房費,可是招待所的工作人員又擺出之前那些人那種瞧不起人的樣子說:“有介紹信嗎?”
“沒有。”李詩韻說。
“那就不能住。回去吧。”工作人員說。
李詩韻走在路上,越走越覺得凄涼。
她一個現代高校的高材生,畢業之後年薪上百萬,工作順利,衣食無憂,哪裏來到六零年代會這麽不順遂。
她好想回家,好想回去啊。
今天該怎麽辦?就要留宿街頭嗎?
就在李詩韻絕望的時候,一個胡同那兒忽然傳來了一個尖銳的女聲:“救命啊!有小偷!”
李詩韻大喊不好,剛才郁悶的心情一下子都不見了。她拿起包袱,想也沒想就直接朝着那個聲音的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