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患難見真情
患難見真情
陳敬祥家。
此時，正是下午四點，榆樹，桑梓還有知讓都還沒有放學回家。
陳小牛在院子裏騎木馬。
李詩韻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小牛發現是媽媽，就趕緊過來把門打開。
小家夥在她身上撒了一會兒嬌，李詩韻就問：“伯伯和伯母呢？”
小牛回：“伯伯有事去廠裏了，伯母在睡覺。”
都這個點了，按照以前的情況，王淑蘭早該起來做飯了才是，怎麽今天還在床上躺着。
“伯母生病了嗎？”李詩韻問。
小牛做了一個嘔吐的姿勢，說：“伯母最近經常這樣，現在伯伯都沒上班，在家照顧我們。”
李詩韻一愣，覺得情況肯定是很不好才這樣，她牽着小牛去到房間，看到了臉色很不好的王淑蘭。
王淑蘭看到李詩韻過來，有些驚訝，即使是起床很費力，也還是強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她說：“剛才小牛還和我一起睡來着，我可能是睡得太沉，沒注意他出去……”到這時候了，王淑蘭還在關心着小牛。
李詩韻就說：“嫂子，你還好吧？”
“好，挺好的。”她希望自己是很正常的狀态，可是沒幾句，就開始猛咳起來。
李詩韻幫着她順氣，王淑蘭就說：“都是小毛病，最近可能是變天了，所以得了感冒，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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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李詩韻坐下，然後還想起身去給李詩韻倒茶。
“你別動，我自己來。”李詩韻趕緊去拿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映紅，你怎麽回來也沒提前說一聲，上次大勇過來，還說你可能還要十來天。你看我們今天也沒準備什麽，這……”王淑蘭說。
李詩韻回：“這次也是臨時得空，就回來了一趟。”
“嗯，好，能回來就好，我相信知讓待會回來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王淑蘭說。
李詩韻勉強笑笑，想到知讓，她就知道肯定給這一家人添了不少麻煩，就說：“知讓和小牛，讓嫂子和大哥費心了。”
王淑蘭擺手說：“怎麽會，知讓和小牛其實懂事得不得了，很省心，對了，映紅，你這次準備待多久？”
李詩韻把包裹拿到王淑蘭面前，攤開看。裏面全是一疊一疊的幾角錢，王淑蘭很詫異，問：“這是？”
“我掙的，這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我把錢還了，就專心帶孩子。”原計劃是想把錢還了，就把孩子托付給這兩口子，本來她不用負責。可是現在看到王淑蘭病成這樣，她要是還沒心沒肺就真混蛋了。
王淑蘭抿了抿嘴，她一時不敢相信李詩韻會掙這麽多錢，就問：“映紅，才兩個月的時間你就掙了這麽多，你……我之前就說了，讓你大哥出面把這件事解決，沒想着事情越發不好收拾，還把你逼得流落異鄉。”她心裏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她又覺得李映紅做不出這樣的事，另一方面又覺得兩個月怎麽可能攢夠這麽多錢，除了幹那種事。所以知識的匮乏，能把一個人的視線擋住。
李詩韻一怔，她完全能聽懂王淑蘭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這是好意，并不是有意針對她。
李詩韻把在城裏面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王淑蘭，說城裏和農村的不同，人們可以找到更多的就業機會。
王淑蘭紅了一臉，羞愧的說：“原來是這樣，映紅，你辛苦了。”
李詩韻說：“嫂子，你別這麽想，等有時間，我就帶你出去看看。”
王淑蘭點頭，喃喃的說：“就怕我這副身子扛不住。”
兩人陷入沉默，李詩韻不知道該怎麽說。王淑蘭究竟得了什麽病，難不難治，還得等陳敬祥回來之後問他。
過了一會兒，王淑蘭就問：“那你打算怎麽還這筆錢呢？”
樹大招風，李詩韻知道這個道理。
她當然不會蠢到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平白無故賺了一大筆錢，這在當時那個年代，是會遭人恨的。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個行為就讓陳家在一年後遭受報複。
“分開還。”
“分開還？”王淑蘭不解的問。
李詩韻的意思是，她會分開去到那些村民家裏，悄摸摸的把債給還了，不僅讓他們簽字畫押，還得保密，說手頭上就這麽一點錢，可都是因為看在關系好的份上才先還上的。要是大家知道還了這家沒還那家，那村裏肯定會大亂，到時候多生事端也不好。
王淑蘭覺得李詩韻想得很周到，直誇她聰明機靈，不過也是因為聽到李詩韻這麽說，她就聯想到了在她還沒确診出病情之前，陳敬祥也有過這樣的打算。他說他從小時候起因為不懂事，和感情最好的弟弟生了嫌隙，從此再也沒交集，他覺得對他們是種虧欠，很想找機會彌補。想着這次村民這麽過分，李映紅死命扛着也不是個辦法，就想着把那些賬一一清點，每隔一段時間就幫着還一些，直到兩個月過後，李映紅的壓力就會變得很小，也不至于損害她的自尊心。
可是誰知，這人算不如天算，她病倒了，陳敬祥就再也沒說過這樣的話。因為他知道，他所花的每一分錢都有可能是王淑蘭的救命錢。
王淑蘭笑笑，話題就此打住了。
一個小時後，陳敬祥和孩子們一同回了家，看到廚房炊煙袅袅，陳敬祥就以為是久病的王淑蘭能下地幹活了，他當時就很興奮，和榆樹，還有桑梓連忙跑到了廚房。
可誰知，做飯的并不是淑蘭，而是離家很久的李詩韻。
四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下子就讓場面尴尬了下來，直到緊随其後的知讓看見小牛挨着的媽媽，才一時失控，沖到了李詩韻的懷裏。
李詩韻摸了摸知讓的頭，對陳敬祥說：“大哥。”
“嗯，你回來了。”眼神一下子就落寞了。
“飯馬上就好，你們先去看看嫂子吧。”李詩韻說。
陳敬祥支支吾吾，說了句：“那今天辛苦你了，等你做完，我再給你嫂子做點營養餐。”
李詩韻回：“我已經做好了。”說完她就把一旁的鍋掀開，裏面是一碗美味的山藥杏仁粥。
除此之外，還有幾樣看上去十分有食欲的菜，孩子們都不約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都不記得有多久沒吃過一頓正經的飯菜了，不是爸爸燒菜就是哥哥燒菜，不是燒焦就是多鹽少油。今天能看到這麽好的菜，幾個孩子心中都開心得不得了。
陳敬祥就對李詩韻說：“那我先去看看你們嫂子。”
榆樹和桑梓也跟在後面，說:“我們也去。”
吃飯時，孩子們都圍在桌上，誰都不敢動。
李詩韻把菜夾出來一些給陳敬祥留着，之後就說:“開吃吧。來，嘗嘗我的手藝。”
知讓見榆樹和桑梓都不敢動筷，就趕緊說:“哥，妹妹，你們趕緊吃，吃了咱們才能把大伯給換來吃飯。”
這小機靈鬼，讓人吃飯的法子還真有一套。
這不對面的兩個孩子就拿起筷子拼命吃起來。
李詩韻故意用眼神示意知讓:你倆關系處好了？
知讓點點頭，好像特意為了讓李詩韻相信，他給桑梓夾菜，桑梓就說:“謝謝知讓哥哥。”
還是這孩子的世界好啊，單純善良，不會有任何雜質。
吃過飯後，李詩韻就和孩子們一起去房間照顧王淑蘭，好讓陳敬祥能有空吃飯。
陳敬祥接過飯，并沒有吃的打算，他把碗放到了桌上，重新又走到了王淑蘭身邊。
王淑蘭看到他們這樣為自己操心，心裏難過的不行，好幾次都落淚，她說:“你們別這樣，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你們越是這樣，我就越沒自信。敬祥，映紅，帶着孩子們出去，我想一個人休息一會。”
她說着就躺平在了床上，好像如果不聽她的，下一秒她就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來。
陳敬祥沒法，只得讓大家都出去。看得出來，他比王淑蘭好不了多少。照顧病人的艱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他十分憔悴。
重新回到屋外，陳敬祥依舊沒有胃口吃飯。李詩韻把孩子支走，就問他:“嫂子究竟得了什麽病？”
陳敬祥攥緊拳頭，沒有說話，看得出來，他的內心十分矛盾，知道是什麽，但又不想去戳破這件事。
他在擔心什麽？
“大哥。”李詩韻說，“我現在手頭上有一筆錢，如果可以救嫂子，我可以拿出來給你們。”
陳敬祥搖頭，連想都沒想就拒絕，他說:“不用，你辛苦掙的是你的，你也要養家，先顧好你們小家吧。你嫂子的事，我會看着辦的。”
“那有确診嗎？”李詩韻問。
“縣城的醫院查不出什麽來，我得帶着她去省城一趟。”陳敬祥緊張的開始搓手，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心裏越來越沒有底氣。
李詩韻說:“這事不能拖，你們早點去，孩子的事交給我。錢，我還給你們留着，以防不備。”
她是一番好意，但沒想陳敬祥堅持不接受。
他說:“這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已經有了打算，這幾天就找車帶她去省城看看。至于錢，你也不用擔心。”
這陳敬祥，原來軸起來也和她一樣。
可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他怎麽還能這樣？
“大哥……”李詩韻很想說他，但說出來之後又不知道說什麽。
“這幾天我可能要外出一趟，你就待在這裏幫忙照看她一下。她晚上可能會起來起夜，你就多擔待點。”陳敬祥說。
這事當然沒問題，
只是看着他交代着事情，李詩韻不免有些疑惑，嫂子現在都成這樣了，他還要去哪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