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為侄兒出頭
為侄兒出頭
王淑蘭不想讓大家把自己當病人,這當然是可以理解的,誰會願意每天都在大家的注視之下,把自己特殊化。
這即便是自己不知道病情,也會因為想太多而把自己吓死吧?
看着陳敬祥這幾天每天晚上出去,白天回來,李詩韻也不多問,就和他說他白天只要陪在嫂子身邊就好,其他的事都交給她。
榆樹現在在讀高中,一個月才回一次家,所以家裏就只剩下桑梓和知讓要每天去上學。
他倆就讀于同一所學校,李詩韻就每天一早起來給他們做好飯,然後兩人就結伴同行。
等孩子們都走了,李詩韻這才抽空,開始一家一家的去把債結清,大概過了四五天的樣子,他們家所有欠人家的錢都還清了。
李詩韻終于舒了一口氣。
這天回家之後,李詩韻就聽到了從王淑蘭房中傳來的争吵聲,以前溫文爾雅的王淑蘭在那大聲嘶吼,發洩着自己的不滿。
她質問陳敬祥現在為什麽每天都不回家睡覺,是不是開始嫌棄她了?
屋子裏頭的陳敬祥沒回她,王淑蘭就繼續說:“敬祥,我這病,是不是治不好了?我就快要死了對不對?”
“淑蘭,你不要亂想。”陳敬祥也好想急了,他試圖安撫着她,“我今天不會走了,以後每天都陪着你。”
“你不去上班了?”
“我請了假。”
“那我們以後怎麽辦?不,我是說孩子,你不工作,孩子們以後吃什麽?”
“我會想辦法的,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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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正常的去工作,不用擔心我。敬祥,我很好,真……咳,咳。”可能是一時間太激動的緣故,屋子裏傳來了王淑蘭猛烈咳嗽的聲音,接着就是陳敬祥不停的叫她名字。
李詩韻察覺到不對勁,就趕緊跑到了房間,然後就看見王淑蘭昏倒在了陳敬祥的懷裏。
起初,陳敬祥沒想到李詩韻已經回來了,更沒想到她聽到了整個過程,他詫異的看着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但李詩韻也不想管他們的事,她急忙說:“我去叫醫生,你在這裏照顧他。”
陳敬祥點頭,回了聲“好。”
然後李詩韻就沖了出去。
十分鐘後,醫生氣喘籲籲的被李詩韻帶了過來,他趕緊檢查了王淑蘭的身體,眉頭一皺,說道:“她情況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只怕縣裏的醫院都沒什麽用,得立即去省裏才行。”
陳敬祥心裏咯噔了一下,但他也沒太多猶豫,直接就對李詩韻說:“弟妹,你留在這裏,我帶着你嫂子去省城。”
此時,一只手搭在了陳敬祥的手臂上,似乎想要制止他。
是王淑蘭,她這時已經意識很不清醒了,可還是撐着說:“別送我去省城。”
陳敬祥撫摸着她的臉,溫柔的說:“就是去看看,而且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去轉轉嗎?趁着有機會,我們倆單獨去玩玩,好不好?”
“敬祥,不去,不去。”王淑蘭焦躁不安,她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李詩韻覺得這個場景讓人很神傷,但好在理智還有,她對陳敬祥說:“大哥,我們還是先把嫂子送去縣裏吧,等在縣裏穩定了,再想辦法去省城,畢竟山高路遠,我怕嫂子直接去省城會吃不消。”
一旁的醫生連連點頭,同意了李詩韻的說法。
陳敬祥看了看他倆,又轉頭去看王淑蘭,好像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可行了。
想完,他就趕緊跑去院裏,從堂屋推出那個他特意為王淑蘭做的板車,上面鋪上一層棉絮和被子,然後就過來把王淑蘭抱到上面去,等準備工作做完,陳敬祥就說:“你在家。”
家裏還有孩子,總得留一個大人在。
李詩韻回:“放心吧。”
陳敬祥就點頭,走了。
他們離開之後,李詩韻就開始給王淑蘭做吃的,做着做着,就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她過去一看,竟然是江大勇。
還沒等他開口呢,李詩韻就說:“你來得正好。”
“什麽什麽正好?大嬸,你回來這麽久,怎麽都不通知我一聲?還有,你做什麽好吃的呢?”江大勇手裏拿了一個橘子,一邊剝,一邊塞進嘴裏。他鼻子裏聞到了香氣,是從廚房裏面過來的,猜想着又能吃到李詩韻做的美食,他全身的細胞就不由得沸騰起來了。
但李詩韻很快就戳破了她這個想法,她說:“你開了車來的嗎?”
江大勇一愣,過了幾秒才回:“是啊,怎麽?”
“那就好。”李詩韻去到廚房,三下五除二把剛熬好的東西都放進一個保溫盒裏,她一手拉着小牛,然後就推着江大勇出了門。
江大勇問:“你這是要去哪?”
“縣人民醫院。”李詩韻催促着,“來不及解釋了,先上車,這次我來開車,如果你想學的話,就給我老老實實在一旁待着別動。”
江大勇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直接就把鑰匙遞給了李詩韻。
車很快就發動了,在山路上飛速的行駛。
她猜想陳敬祥他們多半還在路上,因為是自己徒手拉板車,肯定不好叫車來的。
大概過了十分鐘的樣子,果然就在路上一拐角處見到了已經浸濕後背的陳敬祥,還有躺在板車上奄奄一息的王淑蘭。
當時陳敬祥正在拼命的往下拉,只是因為前面的地勢高,他爬得很吃力。
就在這時,一輛大卡車來到了他們面前,李詩韻的頭從車窗伸了出來,對着陳敬祥說:“大哥,快上來,我送嫂子去醫院。”
陳敬祥看到這場面,差點懷疑自己是太疲倦了,出現了什麽幻覺。誰能想到李映紅竟然坐在駕駛位上,是她在操作貨車嗎?
直到江大勇和李詩韻從車上下來,開始去把王淑蘭抱到車後面去,陳敬祥才确認了這是真的。他趕緊和江大勇一起把板車也給弄上去。
李詩韻見大家都已經上車,就對江大勇說:“大勇,你在這裏和大哥一起幫忙照顧嫂子,有什麽事立即告訴我。”
江大勇還能說什麽,當然是點頭答應。
就在李詩韻即将要走的時候,陳敬祥叫住了她。
李詩韻回頭,以為他要說什麽事,卻聽到他開口說:“你注意安全。”
李詩韻心中百感交集,随即說:“好。”
就這樣,李詩韻憑借自己超高的車技,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了縣醫院,王淑蘭成功救診,入院治療。他們三人一直從上午陪到了下午,王淑蘭一直說讓李詩韻帶着小牛回去,說在醫院會影響到孩子,不好。李詩韻沒轍,想着待會孩子們就放學了,就只好服軟,把自己剛才熬好的湯遞到了陳敬祥手上,就和他倆告了別。
陳敬祥把她送到門外,李詩韻就趁着這個空檔趕緊詢問。
“大哥,醫生剛才有說什麽嗎?”
陳敬祥說:“以前沒确診,今天你嫂子病情惡化,醫生說是在她胃裏長了一顆腫瘤,已經是到了晚期。”他雖然堅強,但越說,聲音就越發抖。
江大勇在一旁也不禁被這事所感染,他拍拍陳敬祥的肩膀,說:“廠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要堅強,只有你堅強了,嫂子才有希望。”
陳敬祥點頭,剛才眼眶裏的淚水,現在全都不見了。他縮縮鼻子,笑着說:“我沒事,我一直相信生命會有奇跡。再說了,縣裏的醫療條件不行,萬一結果是錯誤的呢?那我們不是自己吓自己?等你嫂子暫時穩定了,我就立刻帶她去省城做進一步的檢查。”
他望了一會兒天,過了好一陣子才看李詩韻他們,對他們說:“弟妹,這些天就靠你了。孩子的事,我可能是沒時間操心了。知讓和桑梓是不打不相識,以前兩人不對付,可相處久了,反而兩人的關系是最好的。小牛的話不用說,他很乖,經常哄得你嫂子很高興。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榆樹,他年紀最大,想的又多,而又經常不在我們身邊。現在我聽說他們學校好像對學習這塊管得越來越松了,你有時間的話,就多幫我去看看他。”
看到陳敬祥的請求,李詩韻當然不會拒絕。畢竟他們之前幫着她無微不至的照顧知讓和小牛那麽久,她又豈會做不到?
出了醫院之後,李詩韻就跟江大勇說:“我們先去學校。”
江大勇說:“你就這麽空手去?”
李詩韻回:“當然空手去,難道我還要給孩子買東西不成?”
江大勇無力反駁,便将車開到了榆樹學校門口。
你說巧不巧,他們剛到那裏的時候,就看見一群人圍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麽事。
江大勇眼尖,立馬就發現了人群正中央的陳榆樹,他被堵截了。
好家夥,這是赤裸裸的學校暴力啊。
看着榆樹站在那裏,孤立無援,瑟瑟發抖的樣子,這一看就知道他在學校的日常。
江大勇就問李詩韻:“老大,我們怎麽辦?”
李詩韻嘴裏喃喃:“小小年紀就欺負他人,長大了還得了,走,我們給他們一點教訓去。”
說完,李詩韻就和江大勇下了車,兩人慢慢走到那夥人跟前。
只聽到那些人把陳榆樹堵在了牆角,大概有七八個人吧,用那種氣勢洶洶的表情恐吓着陳榆樹,要他趕緊把生活費交給他們。
突然,一顆石子砸中了威脅得最兇的那人。
他哀嚎了一聲,趕緊回頭,卻看到是兩個大人。
男人二十多歲,看上去很不好惹,而那個女人,年紀比他們媽媽還大。
原本有些膽怯了他一下子就恢複了剛才的氣勢,他說:“你們幹嘛?”
江大勇說:“打你啊,難道你看不出來?”
“你為什麽要打我?”男孩質問道。
一旁的人也看着是大人,一時不敢行動。
江大勇就說:“你能欺負他,我憑什麽不能欺負你?”
男孩一急,就說:“你們是不是陳榆樹的親友?如果是的話,我就去告狀了,說你們以小欺大。”
這什麽鬼邏輯。
江大勇說:“你有證據嗎?這石頭上有寫我的名?你就能證明是我砸的?還有,我們是見義勇為的人,最看不得你們這種欺軟怕硬的人,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我真為你們感到可恥。”
這一說,讓在場的小孩都開始激動起來。
他們說:“誰欺軟怕硬?誰沒有男子氣概?敢不敢比一場?”
江大勇說:“比就比,說吧,比什麽?”
帶頭的男孩想了想,從書包裏拿了一塊木板出來,說:“在這裏打架會引起注意,不如來得最實際的,手劈木板,誰劈開了,誰就贏。”
江大勇一樂,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想他開了這麽久的車,手上早起繭子了。
他很得意,說:“這有什麽難的,開始吧?”
見江大勇這麽胸有成竹,原本想拿這個做比賽的人開始為難了。
這是他們最新研究出來恐吓他人的辦法,對付同齡或者比自己年紀小的人或許有用,可對于成年人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他真後悔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如果反悔的話,那豈不是太沒面子?
他開始支支吾吾,然後指着江大勇說:“這不公平。”
江大勇給他一個白眼,說要這麽比的人是他,說不比的人又是他,他還要鬧哪樣?
“我跟你比。”就在這時,李詩韻站了出來,她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休戰,是不可能的,畢竟校園淩霸是她最不容許的,她得給這些孩子一點教訓。
那小孩一看是這個女人,心裏又偷偷樂了起來。
江大勇小聲說:“大嬸,你別意氣用事啊,這事兒要是弄砸了,你侄兒在學校可就真擡不起頭來了。”
李詩韻沒理他,徑直走到了小孩面前,從他手裏拿過了這塊板子,手指彎曲,用手敲了敲這塊木板。
嗯,實心的。
男孩好奇的問:“你真要劈?這一掌下去,說不定木板沒劈開,你的手就成了兩瓣哦。”
李詩韻淡定的聳肩,說:“那有什麽辦法,我剛拜了這位小哥為師,總要在師父面前露兩手吧?”
男孩們一聽她這麽說,就更加篤定她是個半吊子,就等着待會看她的笑話。
可誰也沒想到,李詩韻大叫一聲:“閃開。”她就把木板抛擲空中,先是三百六十度旋轉用腳尖将木板踢得更高,然後再用一個空中一字馬外加眼花缭亂掌,将木板一分為二。
就這樣,在場的人都看傻了。
連木板什麽時候掉在地上的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木板沒有分成兩塊。”李詩韻從地上把木板撿起來,等到放在男孩手裏的時候,木板直接碎了,在男孩驚訝的眼中,她笑着說,“碎成六瓣了,這你以後還能用嗎?”
男孩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周圍的幾個也緊張的不再說話。
這人不會是什麽傳說中的世外高人吧,剛才的那個場景也太讓人吃驚了。
李詩韻的笑臉一時間變得極為陰沉,她就像是精分了一樣,小聲對這幾個孩子說:“以後要是再讓我看到今天這樣的事,你們一個也跑不了。你們怎麽對同學的,我就會加倍奉還到你們身上。想體驗的話,就試試。”
她說完,又附贈了一個“暖心”的笑臉。只是這麽笑,讓大家心裏更害怕了。
那些男孩子把頭像搗蒜一樣,拼命的點着頭。
“想走的話,現在就去和你們同學說對不起。”她說。
幾個人趕緊轉過身去,對已經吓懵了的榆樹致以九十度的鞠躬,大家齊聲道歉,語氣十分誠懇。
榆樹看着李詩韻,又看看他們,過了好半天才說了句:“沒……沒事。”
男孩子們看榆樹回話,這任務也就完成,就趕緊回頭,看看李詩韻和江大勇的态度。
江大勇不耐煩的說:“趕緊走吧,不然不要怪我手癢。”
話一說完,那些人就溜走了。
樣子極為狼狽。
陳榆樹見自己的危險解除,就走過來詢問:“嬸嬸,這次要謝謝你了。”
李詩韻搖頭說:“沒什麽。不過你遇到這樣的事,為什麽不和爸媽說呢。”
陳榆樹說:“是我自己沒用,而且我也不想讓他們擔心。”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就說:“嬸嬸,與其告訴我爸媽,還不如您把剛才的那套教我好了。”
李詩韻笑了笑,心想自己就剛好學了那一個裝逼的動作,還是學跆拳道時教練教給她的。
但她也不好拒絕榆樹,就說:“好啊,不過學那個之前,你還得練一下基本功。”
“什麽基本功?”陳榆樹問。
“每天加強鍛煉,跑步五公裏。”李詩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