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五、被扭曲的表白
十五、被扭曲的表白
戰犯管理所出來的時候,張□□帶着些許希望問羅陽觀後感想,羅陽果然不負衆望,簡單的說:“還不錯,還有俱樂部、閱覽室的,理發洗澡都不花錢,坐牢坐成這樣真不善乎。”
張□□徹底扶牆。
羅陽憋笑憋到內傷。
在F市奔波了一整天,張□□終于是身心俱疲的靠在車窗上,無精打采的看着高速兩旁的綠化帶。
“你不問我為什麽?”羅陽突然開口。
這次張□□跟他心有靈犀,竟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果斷的回答:“不問,問了也是白問。您做事自有主張。”
她今天膽子是放開了,但是這語氣讓人聽着也不怎麽舒服。羅陽有點別扭,說:“那我要是讓你問呢?”
不想問了還不行!張□□端出好态度,“那請問,您為什麽不讓我坐飛機啊?”
“我說了,那麽多天看不見你,我會受不了。”他停頓一下,語氣淡然的說:“我喜歡你。”
“……?”她皺眉,用眼神一探究竟。
羅陽重複,“我說,我喜歡你。”
瞬間,張□□大腦一片清明,十分肯定的搖搖頭,說:“不覺得。”
“那我這幾個月就是白忙了?你沒看出來我要追你?”
“沒看出來。”張□□瞪大眼睛十分誠懇,一副我知道你耍我的表情
居然沒有想象中的大紅臉,而她的語氣、态度讓羅陽有點挫敗,“你覺得我在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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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您追債倒是挺真實的。”
羅陽覺得自己瀕臨崩潰,咬牙切齒的說:“我那是找機會跟你接近。”
他每每坑害她,讓她欠下巨額債款,每月緊衣縮食,然後再把自己裝得跟聖誕老人、救世主一樣,把人玩得死去活來,就是為了跟她套近乎?“羅先生,你真跟別人不一樣。”她想得出神,脫口而出。
“你想吃什麽?”羅陽突然轉變了話題。
“聖代。”張□□居然奇跡的跟上了這種轉換。
“要什麽味兒的?”
“麻醬的。”
“……”羅陽偏頭看了她一眼。
張□□無所謂的攤攤手,“我剛才的心情就跟您此刻的感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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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S市,羅陽再沒征求張□□意見,直接把人拉到飯店,點菜吃飯。
點了些簡單的菜,合上菜單,羅陽跟點菜服務員說:“小張,你一會兒給我上個冰激淩,白的就行,加一勺麻将。”
“啊?”小張拿着點單機,愣在那。
“麻将,芝麻醬。加一勺。”
“哦……”
小張不明白,但張□□明白,她張嘴想辯解:“羅……”
羅陽直接打斷,“不是你要的嗎?麻将聖代沒有,麻将冰激淩還是可以的。”
之後羅陽再不多話,一頓飯讓張□□吃得相當噎人。等到超級甜點這的端上來,張□□臉都抽筋了,她叼着勺子哭着臉說:“我能不吃嗎?”
“能。”羅陽放下筷子,說:“要求不是随便提的。”他定定的看着她說:“提了,就要盡力去做到。”
張□□咬着牙,勺子狠狠的插\進冰激淩裏,再視死如歸一般放進嘴裏……
不管死活是挺到家,下了車她恭恭敬敬跟羅陽說:“羅陽先生,今天謝謝你帶我玩了一天又請我吃那麽特別的冰激淩。”
知道她是說反話,羅陽也不笑,也不惱。“我白天說要追你的事情不是開玩笑,我想你明白。”
張□□無從反應,只能幹笑。
羅陽手搭在車門上,表情淡然。他估計打亂她的出行,強行把人帶到F市,莫名其妙的表白,要是別的女孩是不是早就毛了?現在他再次重申自己要追求她,可這大小姐沒有驚慌、沒有害怕、沒有不知所措和尴尬嬌羞,反而淡定的笑對。他突然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十分不爽。
小寶馬車窗迅速關上,調頭,屁股冒煙走掉了。張□□站在原地咧了嘴,揉揉僵硬的臉,心裏還突突的跳。她一緊張過度就面抽,表面上反倒是看得更加淡定,又有誰知道她心裏的排山倒海。
本應該在祖國南端的女兒開門進屋,夫妻倆甚是奇怪。張棟一臉的威嚴壓住了驚訝,問道:“你不是和張明蔚去海南嗎?”
“哦,我沒趕上飛機。”張□□小心的放下行李,低頭換鞋。
“什麽?”一項溫柔的跟水一樣的老媽不經意提高了聲音,是知道自己女兒有點迷糊,但是這也太迷糊了吧?“那小蔚呢?”
“她自己去了。”她頭低得更低了,不敢看老爸的眼睛。
張棟一拍桌子,“那麽遠,她自己就去了?你們倆太胡鬧了。”
張□□被吓得一抖,“我,我一會兒給她打個電話問問。”
“那你這一天都跑哪去了?”
“我……我,跟朋友去F市了……”
“上F市?拎着行李跑了一天?什麽朋友?”
張□□撇着嘴,一手拎着小靴子,一手拎着拖鞋,放下哪個都不對。
老媽許麗芬就算心疼姑娘,趕緊上來拿下孩子手裏的靴子,轉頭跟張棟說:“又不是養小狗,老拴在身邊。她也不小了,明白自己在幹什麽。”
“她明白?她要是有張明蔚一半明白,我也不用這麽操心!”張棟一嗓子吼出來,卻一下子怔住了。
許麗芬沒說什麽,收好鞋就上廚房去了,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張□□站在門廳不知道要怎麽動作,終于見張棟無力的揮揮手,趕緊一溜煙跑回房間。
靠在門上,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本該給張明蔚打電話,但是想想,她還是先給遠在祖國不知道什麽地方的好友劉雲舒發了短信。
□□:有個男的跟我說要追我。
雲舒:誰?
□□:你也認識,羅思妮的哥哥。
雲舒:?驚悚了。為什麽?
□□:我怎麽知道?
鈴聲大作,張□□剛接起來,那邊就傳來一聲暴喝:“不能答應!”
“我,我沒答應啊。”
“別人也就算了,這個人長得就危險的很。”
張□□這回摸了摸良心,說:“我覺得他這人其實也沒那麽可怕。”
“我沒說他可怕。”那邊明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分外正經的說:“我是說他比你聰明!”
“……”
“我也不是說你不聰明,你就是比他笨點。”
“……”
“你別給我裝委屈,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啊!”劉雲舒調整自己的情緒後,終于平靜下來,說:“我說他比你智商高太多,你不是對手。”
“我又不是要跟他奧數比賽,還看智商。”張□□心裏有氣。
“你不是真動心了吧?”劉雲舒驚悚,急急的勸解:“我知道他長得不錯,但是那就是一副招桃花的面相。”
“我不是貪長相的人,我……”
“他這人一看就是很懂得哄女人的人,要不然羅思妮能一下子陷得那麽深嗎?”
“我沒……”
劉雲舒聲音依舊平靜,“天是藍的,海是深的,男人的話沒一句是真的。你要多長些心眼。”
“我知道了。”張□□撇撇嘴,今天有人,尤其還是那樣一個人跟她說,想要追求她。作為一個正常的、愛做夢的女性,不動心怎麽可能。此刻倒是讓劉雲舒給冷卻了不少。
看看時間,她趕緊打電話給張明蔚。
“我的姐姐,你這一大天上哪了?”張明蔚的聲音聽起來還真是挺疲憊的。
“你不是讓我上雷鋒紀念館嗎?”張□□皺着眉,這妹妹啥記性啊。
“你真上雷鋒紀念館了?呵呵!”這姐姐,果然不是走尋常路的人。
“嗯,還去了戰犯管理所……。”仔細想想今天,還真是夠雷的了。張□□搖搖頭,羅陽那張似笑非笑、死活憋笑的臉還是老在眼前晃。
張明蔚爆笑,想到羅陽無可奈何的黑臉,就覺得相當解氣。“行行,你沒準真的是羅陽的克星!”
“你怎麽樣?”捂着自己發燙的紅臉,張□□趕緊轉變話題。
“你猜誰現在跟我在一起呢?”
“誰啊?”
“林清。”
“林清?誰啊?”這麽名字有點陌生。
“你忘了?還一起吃過飯呢?就是羅陽那個大學的學弟。”
雖然還是沒想起來是誰,但只要是熟人就好,至少不是妹妹自己去的就行。“嗯?挺巧啊。”
“巧屁啊!”張明蔚聲音升高,笑意也沒了,“是你們羅先生安排的,怎麽說你傻你還真把腦子炖湯了!”
啊!張□□靈臺清明起來,說:“原來他是為了撮合你倆才阻止我去海南的啊。”她幹笑了兩聲,應該如釋重負,卻有一點點失落和尴尬。“嘿嘿,我還以為他真喜歡我呢。”
“他喜歡你什麽啊,喜歡你傻叉兮兮的樣?”張明蔚一時生氣,口不擇言,趕緊補救:“這句話你就當沒聽着。”
“……”
“要說他羅陽,就是個兼職拉皮條的!他那人喜怒無常的,黑一臉挺吓人,要不怎麽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呢。”張明蔚說的添油加醋,就恨羅陽不死一般。
“嗯,嗯。”張□□仿佛找到了組織的流浪者,感慨的說:“我還以為就我怕他,你們都不怕呢。”
“我怎麽不怕他呢?你知道他之前喜歡我那個同學的事兒吧?我也就仗着跟那女孩好,他對我還客氣點。”張明蔚落井下石外帶煽風點火,說得好不誠懇。
“那個女孩不是結婚了嗎?”早先聽張明蔚和羅思妮說起過,羅陽小時候喜歡過一個女孩子,是張明蔚的同班同學。最後也就止步在了暧昧的小美好階段。
“羅陽現在肯定是不喜歡她了,那畢竟是小時候的青春期萌動而已。”張明蔚覺得自己還是仗義的,添油加醋不能連累好姐妹。“那女孩是個很活潑開朗外加瘋瘋癫癫的人,你們倆大相徑庭啊,你說他羅陽的口味能一下子轉的這麽快嗎?”
嗯,有道理,張□□拿着電話筒點頭,哎,自己自作多情了啊。
電話那頭,張明蔚還在繼續,“再則,他一背景強大的人,你這樣文文弱弱、秀秀氣氣的女孩怎麽跟他一起扛啊?還不得成天擔驚受怕,吓都吓哏兒屁了?”
“他本來就夠吓人的了,都不用別人吓了。”
“是啊,所以說,就算他說喜歡你,你也要好好考慮。”
拍拍心口,可憐她那顆剛剛還有一點虛榮感的小心髒,這會兒已經被打擊的支離破碎了。“我知道了,我會當他今天的話沒說過。”
跟遠在千裏之外的學弟通電話的羅陽,還不知道自己一天的唇舌都沒人當成了“沒說過”,所有努力付諸東流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