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六、主動攻擊

十六、主動攻擊

跟遠在千裏之外的學弟通電話的羅陽,還不知道自己一天的唇舌都沒人當成了“沒說過”,所有努力付諸東流化為泡影。

他只顧着對那個不着調的學弟進行苦口婆心的教育,生怕他對自己那個未來小姨子弄出始亂終棄的戲碼。畢竟,他離開北京的那兩年裏,都是林清在照顧羅思妮,他們之間到底怎麽回事也是說不清的。

挂了林清的電話,另一個弟弟登門拜訪了。

“新哲?回來了?”羅陽到冰箱裏拿了兩聽啤酒。

李新哲接過來,放在桌上,“是你那個高級主任把我接過來,說啓動方案必須後天交給你,如有延遲一切後果我來負責。”他搖頭苦笑,問:“你怎麽這麽晚還在辦公室?”

“沒什麽,在家在這都一樣。”

李新哲眼神閃了閃,說:“陽哥,你今年也二十七了吧?”他說的還是周歲呢,“就算不着急結婚,也該正經找個女朋友了。”

“你其實是想說找個正經女朋友吧?”羅陽哼了他一聲,點了根煙,“你這回出國可是跟那個小丫頭整明白了?”

“沒什麽不明白的,也糾葛這麽多年了,早斷了早好。”他拿起茶幾上的啤酒喝了一口。

“斷了?你舍得?”

“早都不是小孩子了,過了就是過了,沒什麽不舍得的。”李新哲牽牽嘴角算是笑了,又說:“我上次聽明蔚和方嵘說你跟張明蔚她姐姐。”

“甭聽她倆咧咧,還沒譜的事呢。”

“是個什麽樣的人吶?我這幾年也沒怎麽在S市待着,都還沒機會看見呢。”

“又不是熊貓,還要組團參觀?”羅陽舉着香煙,想了想說:“要說是什麽人,那只能說,是一個披着小老鼠外皮,揣着小老虎內心的女人。”

李新哲擡頭看他,“陽哥。你這次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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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出來不是詢問,根本就是肯定句,羅陽依舊表情淡漠,大有不置可否的架勢。

第二天,羅陽忙着跟李新哲合計開公司的立項和可行性驗證,張□□在家上中游,五子棋、翻轉棋、跳棋、飛行棋輪番的下,直到昏天黑地。

第三天,羅陽跟銀行的朋友見了一面,喝的多了點,到家給她打電話,卻沒等到張□□來接自己就睡着了。

第四天,羅陽終于覺得好像不太對勁,就開始抽時間打電話約張□□出來。結果被找了種種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絕。諸如匪夷所思的神奇理由,皮鞋開膠,運動鞋被刷了,棉鞋還沒找出來,涼鞋收起來了,所以不能出去。終于在長假即将結束之時,羅陽先生決定,主動出擊。

*******

話說張□□消失的那一天,其實一點都不難查出來。張棟着人去物業那要了幾個大門的監控錄像,按時間段排查了一下車牌號,驚現羅陽名下寶馬5系LI一輛。再回頭去查張□□的電話詳單,很容易的發現了一個經常打進的陌生號碼,與車屬于同一主人。

如此一來,張棟不能淡定了。

小女兒張明蔚,因為其母在羅達起手下幹活的原因,與羅家人來往密切,他是沒有辦法的。可是連一直被自己保護得好好的,純潔的跟紙一樣的大女兒也跟老羅家的人來往甚密,他實在是不能坐視不理。

第三天,張棟直接問起女兒,怎麽和老羅家的兒子走的那麽近,是不是談戀愛了?可氣的是,這丫頭居然臉紅得跟煮了一樣,扭扭捏捏的說,他是說有這個意思,但是自己沒答應。張棟當時就覺得有腦溢血前兆,唬着臉說:十一跟家好好呆着,哪也不許去。

十一長假今年過得特別長,張□□就快受不了了,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讓她想去工作過。羅陽每天都按時電話報到,只問她考慮的怎麽樣了。她覺得羅陽說的就跟在市場買白菜一樣,問多少錢一斤,對方說了價錢,他就買着走人。于是考慮再三,她支吾不出個所以然,他就提出見面談談。起初張□□是勉強應付,後來就是拒絕不了。

由此,對羅先生的畏懼開始有增無減,聽見鈴聲就心髒偷停,試着換了兩次鈴聲,就算換成“孫子給爺爺來電啦”都能把她吓得跟孫女似的。這并不真是因為他那張不經意就擺出來的黑臉,而是自己平定不了的情緒和無法自拔的尴尬回憶。

所以當老爸下了禁制令後,她反而輕松了一些。

可是我們的羅先生既然要攻擊,又怎會善罷甘休。

當張□□以禁制令作為理由避而不見之後,羅陽到水果攤買了個果籃,親自登門造訪。

這次張□□沒有接到電話,但是接到短信一枚,上書:我已到你家門口,開門莫驚訝。

于是,驚悚了!

張□□端着手機,聽見門鈴響,一個箭步沖出來,卻看見目瞪口呆的老媽和滿面春風的羅陽。

“阿姨,你好,我是□□的朋友,我叫羅陽。”

對面坐着的小夥子,淺色的休閑外套顯得随和了不少,跟上幾次所見的西裝革履年輕才俊的形象大有不同,一副無框眼鏡卻還是襯得這年輕人睿智了幾分。

他坐姿端正,謙卑有禮,傍邊放在一色彩鮮豔的果籃,張棟恍惚中有種女婿上門的錯覺。

然,一向溫柔的張夫人此刻可是極其不高興,整張臉仿佛剛從冷凍室裏拿出來一樣。對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般無情,她可恨死了那破壞她安穩家庭的羅家人。

張棟對老婆這種階級仇恨的心情也是無可奈何,只好收拾自己的心情,問:“羅總今天來有何貴幹?”

羅陽鎮定的回答:“您叫我羅陽就行。我今天是來拜訪一下叔叔。”

張叔叔一聽,很是不領情,“哦?我可不記得咱們兩家有那麽深厚的交情,還讓賢侄親自登門。”

啪!張□□手機掉地板上了,她爸居然說“賢侄”!最近不是又看什麽武俠小說了吧?

羅陽左眉微動,很有張口喊伯父的沖動。定了定神說:“只要您給小輩一個機會,以後會有交情深厚的時候。”

躲門後的張□□差點厥過去,怎麽跟上門提親似的!剛撿起來的手機再次隕落。

“實在不好意思,我這人朋友圈子窄得很。”張棟自己喝着茶水,才發現客人面前空空如野,他決定糾正這個不禮貌行為,“麗芬啊,給羅總倒點白開水。”

一杯白開水濺着水花放在面前的茶幾上,羅陽覺得太陽穴有點突突。他才剛出社會沒幾年,多少還帶着早些年的戾氣,面對張棟這樣的綿裏針他也只能忍着,“叔叔,您和我父親之間多年糾葛,誤會頗深。”

“诶,我們之間可不是誤會。”

“就算是仇怨,也不該禍延子孫啊。”

“父債子償也是中華傳統。”

“您這種思想是不是太過傳統了些。”

“年輕人,還是太淺了。”

“我歷練少,跟您确實是比不了的。”

“我再給你十年歷練,你也不見得比得了。”

“您可以拭目以待,我願意用時間來證明。”

“行啊,那就十年之後再來吧。”

羅陽感覺頭更疼了,就好像有十個張明蔚坐在他面前一樣,果然遺傳啊。“我知道,您不待見我。”

“知道你還來?”

“……”他實在無語,連假笑都有點吃力。

張棟滿意的翹起二郎腿,“羅陽,我記得你小時候厲害的很。上小學就能拎着菜刀在院裏稱王稱霸,上中學就幫你爸看場子。那時候我就想,這要是我兒子,必然要送到部隊裏去,好好歷練,以後一定是個将帥之才。”

“叔叔你過獎了。”羅陽努力找回一點捋順的氣息。

張棟沒理會他的謙虛,接着自己的話說:“後來,你爸把那幾個歌廳都整成正規化的了,你也跟明蔚在一個學校念上高中,好像是規規矩矩的當學生去了。兩年以前,你大學畢業回來,表面上看着挺正經的一有為青年,可那眼神裏還是戾氣太重。說話也冷得要命,個性跟小時候一樣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我就說,穿了西裝,土匪也變不成少爺。”

“……”羅陽的氣又一次順不過來了。

“不過——”張棟拉了個長音,“今天你來,我覺得你變化挺大的。至少知道收斂,也比原來像個人了。我不知道你這又是打什麽注意,但是可惜了,你跟着那麽個爹。我們家斷不願意跟你有什麽來往了。”

“叔叔,”羅陽懷揣着一個上上下下折騰好幾趟的心髒,盡量讓自己不卑不亢,“正如您說的,我這兩年确實有變化。也許您不信,包括□□她自己也不信。但是,确實是□□教會了我,有些東西豁達一下,放開一下,就會有另一番風景。□□和阿姨都能坦然接受張明蔚母女,您又何必跟那些過往過不去呢?”

“哼,”張棟臉色一冷,說:“張□□小,很多事情她不知道,對明蔚母女的寬宏大量是來自于血緣的牽絆。你阿姨的仁慈,是來自于對我這個丈夫的寬恕,但絕對不是對你們老羅家的原諒。”

“我不是來要原諒的,畢竟這裏面對對錯錯我也沒資格說。我父母都另外成了家,過的好不好也不是我能體會的,這些恩怨要不要計較我也說的不算。但是這些畢竟與我們這些晚輩無關,又何必非要讓我們也跟着劃清界限呢?”

“跟你們無關?你們這些小孩子都知道當年怎麽一回事嗎?就在這裏大言不慚?”

羅陽點頭,“知道,張明蔚的出生是源于我爸對您的陷害。這些事我知道,張明蔚知道,張□□也知道。”

張棟怕張明蔚心裏有什麽陰影負擔,所以一直也沒說她是一場争鬥的意外産物,給張□□灌輸的也無非是自己年輕時在外面荒唐了一場而已。可沒成想,這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他皺了皺眉,卻覺得輕松了不少。“你既然都知道,怎麽還好意思來勾引我女兒?”

“就因為我都知道,才覺得整件事,我和張□□是最應該不受牽連的。”

“哦?不受牽連?”張棟好笑的問:“如果我和羅達起再起沖突,你能置身事外嗎?”

羅陽沉默了片刻,低聲回答:“不能。”

“那你就沒資格說什麽不受牽連。”張棟起身,說最後一句話:“回去吧,就當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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