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七、舊夢重溫

十七、舊夢重溫

從張家回來,羅陽就想,他怎麽就兵敗如山倒了呢?

李新哲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對着一份合同冥思苦想的羅陽,他伸過頭去看看,沒覺得有什麽值得糾結的啊,“有什麽問題嗎?”

“啊?”羅陽放下文件,收斂心神,“沒問題。”

“陽哥,你上次不是說還有個意向的合夥人嗎?”

羅陽想起即将從海南歸來的某人,無奈的搖頭,“他正忙着尋找人生樂趣呢,暫時不做考慮吧。”

李新哲推推眼鏡,說:“那陽哥你生活樂趣怎麽樣了?”

“我?”羅陽苦笑,“觸礁了,還是塊老礁。”

“那就繞開,”李新哲淡淡的說:“尋找新的突破點,争取諾曼底登陸。”

羅陽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希望那塊老礁不要太大,繞得開就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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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困難來臨,就如同在我們面前多了塊石頭,咱沒你要非得迎上去,繞開走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所以,本來被羅陽棄之的進修課程也只能有撿了回來。

當講臺上的張□□看見講臺下的羅陽,頓時忘記了自己昨天備的是什麽課,嘴長了半天,說:“今天我們來自由讨論一下,怎樣才能最有效的利用身邊的沒一個人力資源……”

羅陽想笑,可以想象,如果她是在給小初高上課的話,她一定會說:今天,我們來上自習。

因為這堂課女同學多了一點,所以從剛開始的讨論不熱烈,到後來的讨論無邊際,場面有些失控了。張□□站在講臺上,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組織這樣一群鴨子般的女人把話題糾正回來,她非常想大喊一聲:歪樓了,樓主的主題是利用身邊的人力資源,而不是利用身邊的男人資源!

這堂課依舊不是羅陽交錢學的企管類課程,依舊是劉峰交錢學的人資類課程。但此時的劉峰以非彼時的劉峰,他在被衆位大媽大姐圍繞中,盡量低調的躲避着羅陽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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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羅陽也是個年輕有為的帥小夥,何以此時人氣要比那劉峰差呢?張□□百思一會兒,其解是,這裏的女同學不怪是白領精英,個個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那道貌岸然的羅先生定是一個拼着斯文外皮的流氓,定是一個外表正經手段下流的歹人,定是跟她一樣認清了羅先生的本質——邪惡的腹黑!

但是劉峰清楚,跟他唠嗑的這些個小丫頭們,那眼神都是是不是要飄遠的。羅陽經過上一次牛X的演講,在這個班裏依然成為了一尊大神。神,是可以遠觀,不能亵玩的。

然而,事實上,自從這位羅先生上次神一般的現身後,就再沒出現過,這一幫OL們不是不想勾搭之,只是還沒機會。如今機會來了,這神一般的羅先生卻是一身生人勿近的氣勢,讓美女們望而卻步,都私下尋思怎樣才能造就偶遇的機會。

終于,四十幾分鐘過去了,張□□長舒一口氣,宣布課間休息。劉峰跟另一位男同學躲到衛生間去抽煙,羅陽要起身去找張□□,卻被無緣無故沖出來的貌似大媽的姐姐撞了個滿懷。張□□因為大腦空白,一下課就跑到辦公室去看筆記了。

羅陽皺眉,很不耐煩的扶起黏在懷裏的女士,“大姐,這屋裏座椅密,走路小心點的好。”然後在胸前彈了一彈,禮貌的說:“這粉底蹭哪粘哪,遮瑕效果肯定挺好。您看要不去補補妝,整的臉上不一個色兒就不好了。”

OL嬌羞在一邊,失去了繼續摔倒的勇氣。

羅陽再往前,遇見一個把一擺恰在椅子折頁上的,然後遇見筆帽甩在門框上的,再是一個說在他飯店吃過飯的,最後居然有個直接跟他遞面片說自己想要辦婚宴,希望可以打折的。

等到羅陽再次看見張□□,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張老師站在講臺上說:“針對同學們上節課的讨論,這個課時,我們來正統的學習一下企業如何優化人員配備與人員管理。”

終于是挨到下課,羅陽身法利落,一個箭步就跟着張□□出了教室,一路跟着她往辦公室走,“下午請假吧。”

“為什麽?”張□□低着頭,心裏還為那天在她家的事別扭着。

“你今天講的亂七八糟,還是休息一下吧。”羅陽實話實說。

什麽叫講的亂七八糟?張□□有點薄怒,悄悄的撅撅嘴,“不行,我下午還有節可呢。”

羅陽皺眉,說:“就你們那破課,找個認識字的都能講。”

張□□終于怒了,擡頭問:“你要帶我上哪啊?!”

羅陽反而笑了,輕巧的說:“我也難得放假,就休息休息,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去。”

張明蔚和羅思妮怎麽說來的?說羅陽是強男,是确實。她現在終于明白了,羅先生确是強男——強人所難。

太陽當空,秋高氣爽,小寶馬前,一個弱女被一強男塞進車裏。

看着路邊越來越熟悉的景色,張□□終于知道要去哪裏了。那是羅陽剛回S市時自己買的小房,地方偏,人煙少,殺人放火那是必不可少。大半年以前她也去過的,很是不喜歡那裏,這附近高級公寓、聯排別墅數不勝數,她真不理解有錢人喜歡在那麽陰森詭異的地方置産的癖好。

“咱們上這兒幹什麽啊?”張□□覺得自己說話有點結巴。

羅陽停好車,指指她尖頭小皮鞋,一身工裝西服,笑着說:“要不,你穿成這樣跟我去逛街?”

剛才被羅陽硬拽出來,身上還穿着專業的工作服呢。張□□撇撇嘴,認栽,認栽還不行嘛!

屋子還是那間屋子,屋裏的擺設有點小變化。張□□明明記得沙發的小腳椅是放在電視櫃的前面,現在卻跟沙發配上套了。還有那棵羅陽說是風水樹的鐵樹,也從露臺的左邊挪到了右邊,那張無盡風騷的水晶茶幾也不翼而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木質小茶幾,跟那套白色真皮的沙發實在很混搭。

“怎麽?觸景生情了?”羅陽自顧自的換鞋,開冰箱拿吃的。

景确實處了,但是情這東西不敢随便生,她怎麽知道自己不小心會觸動了羅先生的哪根神經線,大神的神經線搭錯,那是會要命的。張□□小心翼翼的坐在沙發上,盡量避免碰觸邊邊角角,不過她發現,東西的擺放寬敞了許多,比較方便她這個小腦不平衡的人。

随手翻翻茶幾上的CD盒子,裏面有一張班得瑞。其實她心裏好笑,羅思妮最喜歡班得瑞,喝醉酒撒酒瘋的時候,給她聽這個最好。真是啊,那樣的性格,偏偏鐘情于這種調調。

羅陽拿了兩瓶可樂回來,一進方廳就看見她望着CD盒子呆呆的笑,“我沒那麽好的品味,羅思妮也沒來過,那是林清拿過來。”

“哦。”她弱弱的應了一聲,這是在解釋什麽嗎?接過飲料,“咔嘣”一聲打開,突兀的聲音顯得屋子裏更加的沉寂。張□□有點尴尬,問:“那個,羅……陽,帶我來不知道還有別的什麽事。”

“你覺得還應該有什麽事?”羅陽很不經意又很不經意的挨着她坐下,感覺到她身子一僵,他也沒動。獨自喝水,再開電視,卻不說話。

電視裏放着一部外國法國電影,叫兩小無猜。男女主人公從小就玩着“你敢不敢的游戲”,小到調皮搗蛋,大到大逆不道,婚姻可以拿來玩,警察也可以拿來玩。直到最後玩了別人,也玩死了自己,他們才敢承認是相愛的。張□□實在不覺得這個片有什麽浪漫可言,但是身邊的羅陽卻看得目不轉睛。

其實,羅陽不喜歡這個調調的電影,情節亂馬應花,感情拖拖拉拉,真不知道怎麽就成了羅思妮口中浪漫得能迷死萬千少女的東西。他努力的讓自己看着,因為旁邊的張□□毫無聲息仿佛入定了,他想努力培養自己多一點小兒女情懷,才好知己知彼。

終于,水泥澆灌了他們那病态得近乎變态的愛情,随着那個圓圓的小盒子飄出悠揚的結尾音樂。羅陽控制了自己歡呼,卻不小心聽見了張□□的輕輕松氣,他問:“你不愛看?”

張□□很不好意的說:“也不是,就是……看不太懂。”她怎麽好意思說,先生這個太文藝了,就好像古典音樂一樣,可以治療失眠。

聞言,羅陽突然如釋重負,帶點抱怨的說:“不早講。”然後自電視櫃下面拿出幾張DVD,集結號、投名狀、二戰歲月……“來,你挑一個,弄點響動,要不也挺無聊的。”

張□□看看花花綠綠的封皮,劉德華一張滄桑的臉驚了她的小眼睛,“這個吧,聽得懂,不用看字幕。”

然後羅陽利落的把碟片換上,又弄了點小零食在茶幾上一字排開。

看這架勢,張□□有點吃驚,一個單身大男人家裏居然有這麽多零食,一時沒忍住問到:“你怎麽這麽多零食?”

“不吃點東西,我就想抽煙。”

他的回答很平靜,無情緒,說的理所應當。這讓張□□的小心肝不經意的顫動了一下,想起那年的大雪,和兩天一夜的溫暖。

時間劃過一百多分鐘,在劉德華的滄桑和李連傑的悲哀中,伴随着“殺龐青雲者午陽,殺龐青雲者午陽!”的吶喊裏結束了。張□□滿足的長出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眼睛中卻有點為劇中人惋惜的意味。

作為成熟男性的羅陽先生,看自己喜歡的人不用像毛頭小子一樣躲躲閃閃,所以他就大大方方的用灼熱的目光直白地盯着張□□,欣賞她的一颦一笑。她笑起來是鮮活的,幹淨的讓人不忍心碰觸。這是一種美好,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

片刻,張□□意識到了什麽,轉頭看他一眼,在灼熱的目光中,很快被燒了回來。此刻她倒是明确的看見了羅陽眼中的情緒,實在尴尬,她決定找點別的做,“嗯,有點餓了,你家有材料嗎?做點什麽吃吧。”

羅陽沒說話,微微點頭,看她慌慌張張的站起來。走路的方式,平衡能力都跟那時候如出一轍。特意重新安排了寬敞的空間,還是沒能避免她發生意外。只見她右腿拌在左腳拖鞋上,左腳趟了一步,絆在茶幾的腿上,整個人一下子沖出去。羅陽身手,卻已經來不及去抓。眼看着張□□左手撐了一下沙發的腳椅,沒能平衡住,再沖到陽臺上。幸好那裏此刻已經空了,她沒有撞破頭,只是趴在地上了。

這人簡直是丢大發啦,怎麽兩次來兩次都摔,還都摔同一個地方。額滴個親娘啊,不帶這麽玩人的吧!張□□趴在那裏,實在不想起來,真希望這樣地老天荒吧。

羅陽憋着笑,過來扶起她。先查看她的手,還好沒破,只是跄紅了。然後習慣性的看看她額頭,本知道沒事,還是揉了揉。目光掃下來,看上她的眼睛,羞赧、驚慌、不知所措,還有就是,預知着未來的發展。

張□□坐在地上,看蹲在自己身前的帥小夥,此刻目光灼灼,倒影着自己蘋果一樣的臉。心說:大哥,不是接下去的也要一樣吧。

羅陽想,既然你都想到這了,怎麽也得滿足你一下吧。然後扶着手的手,改成了扶着肩,俯視着的臉慢慢地湊近,溫熱的嘴唇帶着涼涼的空氣覆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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