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昏後

昏後

他們的婚禮是在張明慧身處江南時期舉行的,并且搶在張明蔚的婚禮之前。接連兩樁婚事,搞得羅陽痛苦萬分。

因為郝馨的堅持,婚禮舉辦的并不複雜,簡單而隆重。

人來的倒是及廣泛,各行各業都有。這時候郝馨才知道李新哲看起來斯斯文文不夠活躍,朋友卻是一大堆一大堆的。

有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有小、初、高、大、研各個年齡段的同學,還有朋友的朋友。居然還有一對夫妻,随了好大一份禮,而他們帶來的小丫頭還是他的幹女兒。那個剛滿地跑的小女孩,口齒不清的拉着李新哲爸、爸的叫,讓郝馨一度産生自己要當後媽錯覺。

尤其當呂重出現在現場,對着新娘繞了三圈,最終辨認成功大喊一聲:“古文師姐?!”搞得郝馨更是下不來臺。但呂重似終于找到機會一般,拍着李新哲的肩膀說:“小新,你果然海納百川。”熱得旁邊一衆大學同學前仰後合,氣氛熱鬧而親切。

反觀自己,郝馨有點汗顏。她忙着在人生的路上拼搏,斷掉了大部分老同學的聯系,來祝賀她的大多是同事和業務往來的合作夥伴。對比起婆家那邊,她看起來更像是少了人氣、多了商業味的女企業家在參加慈善晚會,不過是拍賣自己的點煙權,收獲的是大紅包。

穿上新郎白西裝的李新哲儀表堂堂,要多耀眼就多耀眼。而自己的臉、脖子、胳膊都打了厚厚的粉底,才看出個白裏透紅來。

太多的潛移默化,讓郝馨的心理不自覺的出現了太多的落差。有點為這夠不上的般配心生酸楚。不過有一點還好,至少別人會覺得她眼光好,魅力大,哈。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李新哲謙謙君子,郝馨端莊大方,無人願意打破這個美好,無人折騰新郎新娘。

本意是要給新郎、新娘保存體力好順利洞房,雖然現在人大多是婚前就洞房了。但是羅陽比較清楚,這倆人沒有。

本來包括李新哲在內,都會以為郝馨既然證都領了,想必束手就擒是理所當然的,可惜郝馨不是這麽認為。

“不行~”郝馨又推推他,巧笑着說:“咱倆現在還是先試婚吧。”

“搞笑了郝小姐,”酒壯慫人膽,進了屋李新哲就開始化身行動派,但此刻卻被郝馨言辭拒接。在她鼻子上親了一下,他很委屈的說:“有領了證試婚的嗎?”

“至少我還有點本錢啊。是不是?”

李新哲不肯放手,嚷道:“就算你帶着清白之身離我而去,戶口本上也不能改變你離異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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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得讓我适應适應吧?”

“行,那咱們先趕緊适應吧。”

郝馨暴怒:“李新哲你玩賴。”

李新哲也來氣,“到底誰玩賴?”

“我們結婚以前講好的。”

酒精上腦,他說實話:“男人說話你也信?”

反正不管怎麽樣,新郎新娘洞房沒成,大吵一架是有的。之後所謂的蜜月期,倆人都很默契的休息了三天,冷戰了三天,銷假上班。

這件事以李新哲的性格是斷然不會學給別人聽的,但是以羅陽對這倆人的了解,和李新哲那一臉憋屈的神情,他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被感情折磨這種事羅陽非常不甘心自己承受,于是撿到別人的笑話讓他得到了一定得心理安慰。他翹起腿心情愉悅的跟李新哲說:“沒吃到?”

“彼此彼此。”李新哲當然的回答。

羅陽笑,說:“我和你情況不一樣,”認真的望向李新哲的眼睛,“我又沒結婚。”

李新哲怒:“婚都結不上,有什麽好顯擺的,現在是剩男,過兩年就成聖鬥士了。”

羅陽懶得跟他一起犯幼稚,端出正經的樣子說:“哥告訴你,這種情況,要不然你就慢慢熬着等革命解放,要不然就直接壓倒,辦了再說。”

李新哲反倒平靜,慢慢悠悠的開口:“這個方法但凡好用,你會任憑明慧姐遠走他鄉?呲——”

對于羅陽的提議,他嘴上逞了能,背地裏還是好好的考慮了一下。而得到的結果是,偶爾騙老婆上·床也不失為是一個鞏固婚姻的妙法良方。

于是,一頓燭光晚餐,李新哲殷勤的為郝馨服務,全然不顧郝馨的陣陣狐疑。席間必然要談到夫妻相處之道,郝馨很是正緊的說:“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這兩個成語無不透着兩字真言——客氣。這可不是李新哲的願望,他微笑着說:“就算如賓,也還有句叫賓至如歸呢。”

“所以,我同意跟你結婚,也無非是覺得搭夥過日子和合夥租房子沒什麽大差別。”

“可我覺得領了證,總該尊重一下婚姻吧?”

郝馨笑了,笑得很有點諷刺和揶揄的一味,“李新哲,你不是想說,上·床就是尊重婚姻吧?”

被人赤·裸裸地揭發後,李新哲難免尴尬,舉了酒杯試圖掩飾,“至少看起來是健全的夫妻生活。”

“往思想保守裏說,我覺得性的前提是感情,往思想開往上講,至少性之前要有沖動。而且這種沖動前提要求是兩個人相互的,否則就是違法犯罪。”她嫣然一笑,高腳杯後的唇角帶着說不出的蠱惑,“我可不想你做錯事。”

李新哲咽下嘴裏殘留的各種味道,很正經的說:“我想我們說的是合法夫妻的合法生活,以及合法夫妻間的夫妻義務,還不需要上升到人性的高度。至于沖動這種東西,埋在人性深處,只要肯挖掘,感受到它并不難。”

“只為沖動的性,是動物的行為,那是自然法則下的東西。人是社會中的高級動物。”

“所以人類社會裏,非法的性,不是要坐牢的就是要給錢的。這麽一想,有我們這種合法條件确實不易。”

郝馨有點無奈,“你這麽一說,我就覺得,這個婚結的都有問題。”

“我覺得還好。”

“确實啊,”郝馨似是在肯定什麽般點了下頭,說:“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只有愛情的婚姻是不現實的。”

“只要性的婚姻是不健康的“

“沒有性的婚姻是不正常的。”

一陣沉默後,郝馨終于有敗下陣來的感覺,她搖搖頭說:“真沒想到,有一天和一個小我三歲的男性面對面的談論夫妻婚後的性問題。”

“因為我們是夫妻,你要是跟別的男人談,我肯定不同意。”

郝馨恢複一本正經,面對李新哲如同面對談交易的客戶一般正式而客氣,“這件事我們稍後再議。”說完起身要走。

李新哲長腿一邁,推倒了——凳子,拉住她,“你還要逃到什麽時候啊?”

“我逃什麽?”

“你是什麽樣的人?一直都理智,不至于用這種荒唐的形式跟什麽男人在一起。你心裏怎麽想的,你自己清楚。”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幹嘛?惱羞成怒?”李新哲到笑逐顏開,“你是不是怕真心跟我會沒法後悔?你怕輸給我,如果什麽都做了,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胡說八道。”郝馨不知是為了掙紮,還是真的惱羞成怒,反正憋得滿臉通紅。

看她紅撲撲的臉和又羞又怒的神情,李新哲更是心神蕩漾,他驟然上前,抵着她的鼻尖說:“是不是,你試試就知道了。”言畢,就已經深深地吻了上去。

說起感情經歷,大了三歲的郝馨比李新哲差得太遠,可以說是空白的。在這樣的親吻到來,她連本能反抗都沒能來得及,就迷離在這種難以言說的激動之中。也許,她渴望着什麽,以至于可以卸下防備時,輕易地丢盔卸甲宣告投降了。

當倆人都“褪盡鉛華”坦誠相對的時候,呼吸越來越粗重的先是郝馨,野性爆發最快的還是郝馨。

所以說,久旱逢甘露,很容易釀成狂風暴雨。

當李新哲呼吸沉重的看着早已意亂情迷的郝馨,好笑的說:“那些排斥現在看來是不是沒必要?所謂沖動,是不是很容易就體會了?”

此時還差臨門一腳,郝馨的自尊心之強大,居然拉回了所剩無幾的理智。她眼睛一瞪,怒道:“果然道行不夠,着了你的道。滾,姥娘不玩了。”

這時候喊停,無意于……沒有東西可以形容。李新哲無奈的動了動下身,昭示着他箭在弦上,不發不成,“郝馨,就算現在我自己後悔,都來不及了。”

緊接着,郝馨想要出口的怒罵只能變成一聲痛呼,然後她不再說話,直接咬上李新哲近在咫尺的肱二頭肌。

大戰結束之前,李新哲持着爆發前的最後理智,對郝馨說:“郝馨,我是真心的。”

但對此,郝馨沒有回應,只是閉上眼去感受煙花綻放了。大概是對男人在這時候說的話不大相信,也可能是當時理智完全消失,反正等她醒了之後,也完全沒能記憶起來。只是在腰酸背疼之際,狠狠的瞪了幾眼,掐了幾把。就完全釋然了。

此一戰,可謂是酣暢淋漓。也算是解了李新哲長久以來的嘴饞。于是,李新哲同學痛痛快快的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來時發現枕邊人消失不見,李新哲有一瞬間蒙噔。回想昨天一晚,自己就算不是強迫也是勾引,大概郝馨不太甘心,或許有些生氣。趕緊收拾一下,注意到身下床單有異。

走到衛生間,就見她在自來水那裏使勁的搓着被單。此時已是臨近聖誕,冬天的自來水,直接從管子裏流出來想必是拔涼拔涼的。入眼,流水沖刷她白皙的手指,早已經通紅了。“你幹什麽?大冬天這麽涼的水,你不怕坐病。”說着轉身去拿盆,開熱水器。

郝馨白他一眼,很有知識文化的說:“你不知道,血漬得用涼水才能洗掉嗎?”

看床單上已經變為暗紅印子的地方,李新哲皺皺眉,說:“你放下吧,我洗。”

“怎麽?為你昨晚的沖動贖罪?”郝馨放下被單,動一下身下還痛,不覺有些賭氣。“哼,要真是因為這個我找不到下家,你就真得養我一輩子了。”

李新哲抱臂往門框上一靠,信誓旦旦的說:“我壓根就沒打算不養你一輩子,婚禮上的誓言不是過家家随便說的。”

“有時候我都想不通,我比你的前女友那個大才女差了太多,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呢?”端着盆站起來,走到挑眉的李新哲面前,她正經的問:“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李新哲轉開看着她的眼光,瞧瞧盆裏淡藍色的床單,說:“大概上·床之前?”

一把将盆推倒他懷裏,郝馨厲聲道:“多投兩遍,記住,用涼水!”

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之後三四五六七。慢慢的,所謂婚前協議,契約婚姻,誰還在乎?而且讓郝馨甘心情願跟着李新哲的理由不單單因為雨露滋潤和感情寄托,還有就是婆家的愛護。

曾經有個女同事說了句很不孝順的話,說:“有個好老婆婆,比媽強。”此話乍一聽,是對天下岳母的不孝之言,卻也不失為一種慨嘆,并反映了廣大兒媳對好婆婆的向往。

郝馨雖然不敢說茍同這一觀點,但是在親娘處于千裏之外的情況下,有個好老婆婆不失為一種強過一切的關懷備至。

李媽媽大概是更年期度過的比較平和,從來不會為兒子與兒媳之間若有似無的親密而吃飛醋,也不對兒媳婦的不周之處橫挑鼻子豎挑眼。反倒比誰對這個兒媳婦都滿意。覺得兒媳婦是個難得的懂事孩子,每次來家裏都帶些她很是需要的東西,也都搶着幹家務。自從有了兒媳婦,擦九樓的玻璃再也不用雇小時工了,老伴兒也不敢抱怨湯難喝了,兒子也知道少往外地跑了。

可就是,孫子暫時還沒消息。

于是,在郝馨和李新哲正式圓房的第三個星期,李媽媽在飯桌上背着李爸爸問了一個問題:“你們倆打算過多長時間的二人世界?”

李新哲面無表情,郝馨倒是沒聽明白。

李媽媽處于大家都是過來人的心理,直截了當的說:“你們打算避孕到什麽時候?”她沒說什麽時候要孩子,是怕顯得自己過于着急。

然而,避孕這個詞給郝馨的沖擊顯然不小。在一起快一個月了,她居然都沒想過這個問題,阿門吶!

這個問題李新哲覺得自己不好回答,這才剛全民解放,他沒指望能那麽快就改革開放。

郝馨看看婆婆已然花白的鬓角,想起比婆婆還大上兩歲的親媽,和家裏總是慈祥的親爸。終于誠懇的說:“媽,我們會努力的。”

此話一出,李新哲噴飯了。

果然,郝馨的努力不是口頭上的,行動上也毫不含糊。

直到如今,李新哲才徹底體會到什麽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了,他真的怕孩子出師未捷,自己身先死了。

終于有一天,他看着穿着絕頂清涼的郝馨時,由衷的感嘆:“老婆。我覺得你還是穿着衣服的時候更好看。”

郝馨好脾氣的沒有翻臉,而是如猶如黑山老妖一樣鬼魅的說:“小新,勾引我是要付出代價的,澆了油是需要滅火的,現在後悔,來不及了。”

于是,鴛鴦被裏成雙夜,誰是梨花誰海棠?

此文徹底完結,謝謝大家的關愛和支持。另一文連載之中,可以串門過去——新坑,孩子她媽和孩子她爸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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