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過期
過期
聞起凰是一個歷經了幾十載風雨的成熟商人,宴傾文和聞诃白都沒法幹涉她的決定,只能盡可能地将出國的潛在威脅告訴她,讓她自己取舍。
在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聞诃白非常聰明地耍了個小心機,她知道聞起凰看起來溫柔嬌弱,實際上她的內心是非常強大、果決的,在商場跟她交過手的人都知道,她手段狠辣,一點兒都沒有給敵人留餘地。這樣的她是不會因為自身的安危而放棄冒險的。
所以,聞诃白告訴她,敵人的最終目的不是為了傷害她,而是通過她來威脅正在配合國家開展一些行動的林藝逍。
強悍如林藝逍,即便年過四十,身體的機能開始下降,但戰力卻仍然非同一般。敵人找她單挑,聞起凰都得擔心敵人會不會被收拾得很慘。可一旦自己被敵人抓住,敵人壓根無需跟林藝逍對上,只需讓林藝逍自我了斷,就能輕易地達成目的。
對于聞起凰來說,情人重要,事業也重要,但考察的事不是必須她親自前去,開拓平臺的事也不能一朝一夕促成。倘若她因為事業而失去林藝逍,她的餘生只怕都會在悔恨中度過。
聞起凰心裏已經有了決斷,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林藝逍:“對方都查出了我跟她的關系,甚至還出動了雇傭兵,是不是勢力特別大?她這次行動會不會有危險?”
她已經好幾天沒聯系上林藝逍了。
這十幾年來,她跟林藝逍的感情之路也并非是一帆風順的,期間發生過很多次争吵,也經歷過多次分手複合。林藝逍開酒吧,其實就是她們一次比較激烈的争吵之後的結果。
她知道林藝逍曾是特戰隊的王牌,退役後也依舊會接一些比較危險的任務,有時候出一次任務十天半個月都聯系不上,她雖然忙起來的時候也是十天半個月都未必會聯系對方,但她內心還是十分擔憂林藝逍的。
終于等到林藝逍出現,她們就發生了激烈的争吵。
最後,林藝逍開了藝起酒吧,将她那些戰友、手下都安排到了酒吧來。她也逐漸減少出任務的次數,精英小隊的主要業務也從親自到一線去,轉為到後方協助官方調查、處理一些犯罪的事。
“林姨應該沒什麽危險,如果不是敵人對林姨無計可施,也不會抓姑姑您去威脅她呀!”聞诃白安撫聞起凰說。
聞起凰也清楚,她不過是想求個心理安慰罷了。
給聞起凰提了醒後,壓在宴傾文心底的巨石總算是輕了些。
回到家,聞诃白給宴傾文加熱了一杯牛奶,說:“晚上早點睡,別想那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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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傾文:“……”
“好奇我是怎麽看出來的?”聞诃白笑說,“這一晚上你的臉上都寫着有煩心的事呢!”
宴傾文抿了口溫牛奶,問:“那你不好奇我在煩惱什麽?”
“能讓你煩惱的,肯定是你目前沒法解決的麻煩。你要是願意告訴我,我會盡我所能幫你,你要是不想說,我也不會逼迫你,更不會因此而自尋煩惱。”
宴傾文沉思了一番,對于【系統】的存在,她目前為止還真的沒什麽辦法去應對。不過,她也想通了一件事,【系統】對“女主”的影響是有限的,且是有條件的,只要不去想跟蔣雲韓有關的事,減少與他的接觸,減輕他在生活中發揮的作用,那【系統】想要讓一個人突然死心塌地地愛着蔣雲韓,基本是不可能的。
為了防止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對聞诃白擠了擠眼:“那你幫我寄存一下腦子。”
聞诃白傻眼了:“啊?”
“我說,我要把腦子寄存在你那裏,哪天要是我長出了什麽戀愛腦,你再幫我把腦子換回來。”
宴傾文說得一本正經,聞诃白震驚之餘又覺得好笑:“老婆,你真可愛!好的,我幫你把腦子存起來。我會小心的,畢竟這可是價值千億的腦子。”
宴傾文丢給她一個小眼神,轉身上樓洗漱去了。
上了床,聞诃白夾着宴傾文的手,問:“老婆,再過兩天,我就得進組了,你會想我嗎?”
“拍攝周期多長?”
“這次要拍的是浪漫愛情喜劇片,可能要拍三十來天,春節前拍完。”
宴傾文蹙眉,偏偏是年底最忙的時候……
考慮了兩秒,宴傾文說:“我之前答應過你,給你當一天的助理,就元旦那天吧!”
宴氏集團的年會在29號,她是必然要出席的,然後30、31號趕上周末,也有好幾個重要的酒會要參加,只有元旦那天她有空。
聞诃白小小地驚訝了下,她本以為宴總就算會信守承諾,那也是在過完年,宴氏集團的事沒那麽多之後,沒想到日子這麽近!
對此,她已經十分滿足,沒什麽好挑剔的。
半夜,聞诃白突然接到王祁歡助理的電話。
手機的鈴聲把宴傾文也吵醒了,她聽聞诃白說了一會兒電話,只知道王祁歡進醫院了。她問:“什麽情況?”
“估計是晚上那頓火鍋,吃出了急性腸胃炎,剛被人送到醫院。”聞诃白坐起來,顯然是準備去醫院看一看。
宴傾文打開了床頭燈,也起身了:“我跟你去看看吧,畢竟這頓火鍋是我請的。”
“怪不到我們的頭上去,是她非要吃牛油火鍋的。”聞诃白說。
雖然她也吃了,但吃得少,并沒有腸胃不适,宴傾文這些連一點辣都不沾的人就更別提有多健康了。
二人來到醫院的時候,王祁歡側躺在病床上,額上沁出了一層薄汗,眼底浮青,嘴唇蒼白,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手上還插着針輸着液。
“怎麽樣了?”聞诃白伸手探了探王祁歡額頭的溫度,還好沒發燒。
“吐了兩回,拉了三回。吃了整腸丸,但是沒用,來醫院輸液後就好許多了。”王祁歡的助理說。
王祁歡掀開眼簾,看到聞诃白,有些疑惑:“你怎麽跑來了?”
“姐,是我給聞老師打了電話。”王祁歡的助理解釋。
“你告訴她有什麽用,她又不是醫生,你還不如幫我找廖頌。”王祁歡昨晚就已經留了廖頌的電話。
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廖頌出現了:“我在呢,不然你以為你這病床是誰安排的?只是來輸液的人可沒有這待遇。”
王祁歡:“……”
呵,敢情大家都吃了火鍋,都來醫院了,結果只有她是正兒八經的病人,大家都是來圍觀她的!
這麽對比,她真的好慘。早知道不吃牛油火鍋了。
突然,她看到了“壞女人”也在,頓時精神了:“你也是腸胃炎進來的?!”
莊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幸災樂禍?可惜讓你失望了,我好得很。”
王祁歡暗恨,可惡,又讓這壞女人看她笑話了!
王祁歡的助理十分尴尬,小聲提醒她:“姐,你在酒店吃的藥就是莊小姐提供的,你疼得昏睡過去的時候,也是她帶你來醫院的。”
身為頂流,王祁歡對下榻的酒店的要求就比較高,所以品牌方給她定的是這裏的五星級酒店。恰巧,莊袂和卓瑤也不會委屈自己去住檔次太低的酒店,所以雙方入住的是同一家酒店。
王祁歡腸胃炎的時候,助理就去酒店大堂找經理詢問有沒有腸胃藥,然後遇到了不知道幹什麽去,大半夜才回到酒店的莊袂。莊袂剛好有腸胃方面的藥,就讓助理到她房間來拿。
後來王祁歡吃了藥也沒有緩解,甚至肚子絞痛得她快要昏過去,助理不想讓王祁歡因為進醫院的事上頭條,又因為在酒店只認識莊袂,就去求助莊袂。助理沒想到,看着瘦弱的莊袂不費吹灰之力就抱起了王祁歡,開車将人送來了醫院。
被助理一番提醒,王祁歡也回想起來了。她捂着臉:好丢臉,好尴尬。
最讓她不能接受的事,她讨厭的人幫了她,那她以後還能理直氣壯地讨厭對方嗎?
莊袂卻沒趁機挾恩圖報,她看了眼宴傾文,走了出去。
宴傾文對聞诃白說:“你們先聊着,我到外面等你。”
午夜的住院部靜悄悄的,除了值夜的醫生和護士之外,病人們大多數都已經睡沉了。
宴傾文走到打熱水的熱水房,說:“王祁歡的父母一個副部級,一個正廳級,你去招惹她,可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莊袂露出一絲興味:“難怪我那好弟弟會盯上她。”
莊袂與王祁歡的初次相遇是巧合,但後續的接觸則離不開有心的算計。莊袂的目的很簡單——她不會刻意接近王祁歡,也沒興趣利用對方,她只想阻止她那好弟弟接近王祁歡,利用王祁歡的家世背景對她造成打擊。
這些日子,随着莊易背後的勢力被她逐步瓦解,越來越多之前隐藏在暗處的人與勢力都浮出了水面。
她才知道,當年她奪權之所以能這麽順利,除了她已經掌控了大部分莊家和神機門的勢力,莊醒再也奈何不了她之外,這也是莊醒故意放權的結果。
她以為莊醒故意放權是因為心裏有他這個女兒,實際上,他是知道自己被相關部門盯上了,就順勢将她推出來,讓她成為靶子,自己則完美地隐匿在後面。
所以,莊袂絕不允許他們有任何将髒水潑到她的身上的機會。
“我那好父親和好弟弟呀,他們給我準備了這麽一份大禮,我怎能不回一份厚禮呢?”莊袂笑了,眼眸裏透着厭倦和瘋狂。
也只有這一瞬間,宴傾文才在莊袂的身上找到一絲跟莊易相似的地方。
宴傾文和聞诃白從醫院離開時,已經淩晨三點多。
王祁歡的助理忽然追了出來,她向聞诃白轉述了王祁歡的話:“聞老師,王姐有件事想問一問您的意見……”
聞诃白已經困得不行,懶洋洋地說:“我不是她長輩,讨主意的話不是應該跟她父母或者你們經紀公司嗎?”
助理說:“這事跟聞老師有關。”
“你說說看。”
助理要說的其實是利用這次機會,澄清二人不和的傳聞。
宴傾文一聽就知道王祁歡是把她今天在秀場上說的話放到了心裏去,要不然也不會主動向聞诃白低頭。
聞诃白最近要進組,如果能澄清跟王祁歡不和的傳言,對接下來的電影宣傳還是有好處的,她沒考慮太久就答應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就有狗仔爆料,說王祁歡深夜因腸胃炎進醫院了,然後聞诃白、宴傾文淩晨趕去探望她,由此可見,聞诃白與王祁歡根本沒有不和,她們私底下的關系非常好,要不是關心王祁歡,她們大可以第二天早上睡醒了再去探望。
還有路人證實她們昨晚一起去吃火鍋了,聞诃白将王祁歡送出店門口的時候還被拍了照片。
有圖有視頻,王祁歡的粉絲和聞诃白的粉絲都傻眼了:啥情況,她們互噴了這麽多年,原來正主的關系好着呢?
黑粉都納了悶,這倆在娛樂圈一個比一個嚣張,照理說她們應該犯沖才對,怎麽可能和睦相處?
以前傳言二人不和時,正主都沒出來回應,這會兒她們更不可能站出來說:哎呀,我們的關系真的很好。
這次的澄清只是為了減少粉絲之間的對罵、仇視,畢竟太過張揚放肆很容易被官媒作為反面教材來批評。之後她們的生活與工作該怎樣還是怎樣,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有太大的改變。
聞诃白進組後,宴傾文的生活似乎恢複到了之前的模樣,只不過,她們這段日子的相處到底是在她的心底留下了痕跡。有時候在辦公室裏擡頭,看到沙發上空空蕩蕩的,她還有些恍惚,晚上一個人睡覺,也感覺少了點什麽。
12月31日,宴家有家宴,宴傾文回了一趟。
塗思華記性不好,但記得上一次宴傾文跟聞诃白一塊兒回來的事,于是問宴傾文:“怎麽不見小白呀?”
“她在拍戲。”
宴姑姑宴蘇的兒子艾德也放假從國外回來了,他一臉好奇地問:“傾文表姐,你真的跟女生結婚了嗎?”
宴蘇拍了他的腦殼一巴掌:“注意分寸。”
“我只是覺得太酷了。”艾德委屈地說。
宴傾文笑了笑,沒多言。
這一次家宴,二叔宴日天的兒女宴龍成、宴傾舞,姨媽蕭白戀及姑父呂茶的兩個女兒呂如戀、蕭愛茶,也都到了。
宴良辰和塗思華覺得人多熱鬧,看到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面的晚輩們齊聚,臉上的褶子都多了幾條。
宴傾文答應了明天要去給聞诃白當一天助理,所以今晚就會啓程,她準備回別墅收拾行李的時候,塗思華忽然把她叫到了房裏去,然後給她塞了個髒兮兮的盒子,像個禮品盒,上面貼了張紙條,寫着一串數字,看起來像日期。
“奶奶,這是什麽?”
“上次你跟小白回來的時候,我忘了交給你們。”塗思華說,“這是你生日的時候家裏的園丁在花園裏撿了交給我的,我事後讓人查了下監控,發現是小白丢的。原本是想讓你還給小白,可你們當時不是吵架了嘛,我就打算等你消氣了再提這事,又或者等小白來家裏玩,再還給她。誰知道她不來了。傭人收拾房間的時候以為這是我的東西,幫我收起來了,我也就忘了。前陣子我想起來了,趕緊寫了張紙條提醒我,可是,我又忘了……”
宴傾文愣了下,垂着眸打開了盒子。
裏面是一款七年前某知名手表品牌的最新款機械表,當時賣到十一萬元。
為什麽是手表?
有些人送禮物比較忌諱送表,因為鐘表,送鐘表代表送終。
聞诃白顯然沒這麽多忌諱,她送手表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宴傾文沒有拿手機看時間的習慣,而當時宴傾文佩戴了三年的勞力士丢失了,之後一直忙着備戰高考,根本就沒時間再去買一塊手表。
“年紀輕輕戴什麽綠水鬼?還是機械表比較适合你。”
耳邊回蕩着聞诃白昔日無意中吐槽過的話,宴傾文的唇微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