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證明
證明
宴傾文這一覺一睡就是四個多小時,聞诃白在APP上買了菜,簡單地弄了幾道少油少鹽的清淡菜。
她回到客廳的時候,宴傾文悠悠轉醒。
對上那溫情的目光,聞诃白心慌、失落。
宴傾文笑了下,說:“你很失望。”
聞诃白抿了抿唇,心頭百感交集。不過她沒有因此而遷怒眼前之人,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微笑:“你先去漱口,午飯很快就好了。”
說完去廚房繼續忙活,宴傾文再度來到餐桌前落座時,桌上的菜還冒着熱氣。
宴傾文轉了轉無名指的戒指,說:“你跟阿白也很不同,她性子驕縱,從來不會踏進廚房半步。”
聞诃白眸光暗了下去:“她驕縱是因為有人縱容她,我把阿文惹生氣後,就沒有人願意縱容我了。”
宴傾文笑意盎然:“看來,她比我鐵石心腸。”
聞诃白将盛好的粥擱到宴傾文面前,再在對面坐下,笑說:“她不是鐵石心腸,她是冷靜自持。”
宴傾文沒想到會吃到一碗狗糧,不過這碗狗糧表面看起來苦了些,芯子裏卻是甜的。
她問:“吃完飯,我能到處轉轉嗎?”
“你不是犯人,當然可以。”
宴傾文似乎有些驚訝:“你不着急?”
“急也沒用,這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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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傾文看出聞诃白表面很老成持重,實際不停攪拌面前白粥的動作出賣了她的心情。
無言地吃完午飯,宴傾文被要求戴上針織帽、穿上羽絨服,圍上圍巾,全副武裝,确保不會再着涼後,才得到出門的許可。
她在樓下轉悠,聞诃白自然是陪在她身邊的。
走到小區的游樂設施旁,宴傾文看到秋千上沒有小朋友,就自己坐了上去晃蕩。
聞诃白問:“要我幫你一把嗎?”
宴傾文笑容燦爛:“要。”
聞诃白便走到她身後,在她蕩過來的時候輕輕推上一把。
秋千越蕩越高,宴傾文的笑容也愈發張揚恣意,她在做着從前沒做過的事,享受着從前無法享受的時光。
聞诃白嘆了口氣。
宴傾文問:“擔心我的行為破壞了她的形象?”
聞诃白說:“沒有,我甚至希望她能像你一樣痛痛快快地玩一回。”
宴傾文狡黠地笑說:“因為這不是我的身體,所以我沒有任何負擔。”
聞诃白啞然失笑。
玩夠了,宴傾文就下來了,她似是察覺到了什麽,對聞诃白提出了一個要求:“能背我回去嗎?我走累了。”
聞诃白頓了下,旋即在她面前屈膝彎腰:“上來吧。”
宴傾文趴了上去,輕易地便被背了起來。
“還想去哪裏?”
“随便你。阿白。”
聞诃白就帶她回去,她将腦袋枕在聞诃白的肩上,不知不覺地沉了許多。
宴傾文似是睡着了,她在夢中呢喃:“謝謝你。”
聞诃白在家門前頓住了,良久,才人臉識別開門,進屋後輕手輕腳地将宴傾文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宴傾文是熱醒的。
睜開眼後,她看到自己穿着羽絨服,身上竟然還蓋着一床鵝絨被,有些哭笑不得,這是想把她熱出痱子嗎?
她掀開被子,又脫下了羽絨服,發現冷氣一下子鑽了進來,她又将羽絨服披在身上,才走出了房門。
剛出門,就看到了正在打電話的聞诃白。
似乎沒想到她這麽快就醒了,聞诃白匆匆地挂斷了電話,疾步而來,一眨眼就來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問:“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宴傾文說,旋即環顧四周,問:“這是你的房子?我怎麽會在這裏?”
聞诃白注視着她片刻,突然将她摟入懷中。
宴傾文吓了一跳,剛想搡開她,心中突然一軟,半天沒有動彈。
半晌,宴傾文張嘴:“你小心被我過了病氣。”
聞诃白說:“我不怕。”
“我怕,因為我沒空照顧你。”宴傾文說。
聞诃白嘴角一勾。
是她家宴總,也是她的阿文,回來了。
聞诃白說:“老婆,你怎麽可以這麽冷酷無情,我可是照顧了一整天的呢!”
宴傾文訝異:“我睡一整天了?”旋即又覺得不對勁,“你為什麽不把我留在醫院,而是将我帶來了這裏?”
聞诃白略顯無辜:“是你燒得開始說胡話了,然後抓着我的手,說要跟我回家。那我尋思你不想回家,只想跟我回家,那我就帶你回我這兒啦!”
宴傾文:“……”
她怎麽就那麽不信呢?
“不信你問廖頌,她是值班醫生,哦,你的檢查報告在這兒,我給你拿過來。”
宴傾文掐了掐眉心,說:“不用了,我也看不懂,廖頌怎麽說?”
“感冒引起的,不過之前症狀比較輕,你又向來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且昨晚又着了涼,就突然燒起來了。”
弄清楚病因後,宴傾文自覺身體已經好了,就準備回公司去,聞诃白攔下了她,說:“不行,醫生說了你得休息幾天,不然很有可能會反複,然後變成肺炎,到時候更折騰。”
宴傾文也不想糟蹋自己的身體,幹脆打消了回公司處理公務的念頭,反正公司裏那麽多精幹的員工、助理,少了她一個人,也能運轉得很好。
不過讓她再躺回去睡覺也是不可能的,她都睡了這麽長時間,幹脆打開電視,看起了新聞。
聞诃白洗了水果,拿到客廳,再挨着她坐下,沒坐一會兒,她就躺了下來,将腦袋枕在宴傾文的腿上。
宴傾文說:“你這沙發這麽長,就非得躺我腿上嗎?”
聞诃白勾了勾唇角,說:“這姿勢舒服。”說着,指了指果盤,“老婆,幫我拿顆提子。”
宴傾文直接拿了一串,摘了顆丢進她大張的嘴裏,說:“躺着吃東西,你也不怕嗆到。”
“真被提子堵嗓子眼了,老婆記得幫我做人工呼吸。”
“我會幫你挑選一塊風水很好的墓地,清明少不了你的元寶香燭。”
“噗——”聞诃白被逗笑了,她爬起來,親了宴傾文一口,說:“果然,我還是比較習慣這樣的你。”
宴傾文看着她,目光有些詭異:“什麽意思?”
正巧宴傾文的手機資訊APP推送了一條資訊,她看了眼,眉頭一挑:“蔣氏将會接手中柏保險公司中,柏威夏保險公司的股份。”
中柏保險公司屬于中外合資企業,由于之前的事已經被銀監會監管起來,并且最近又查出了不少問題,出現資不抵債的情況,而保險公司不能輕易地破産,因此柏威夏保險公司所占的33%股份需要相應的企業來接手。
她知道這又是【系統】的獎勵,畢竟昨晚莊易已經被正式批捕,對蔣雲韓來說,龍王男主對他帶來的威脅已經大大地降低了。
不過,危機尚未解除,因為莊易只是被批捕了,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而是會選擇逃跑。
K市對他而言已經不安全,他無法出國,如果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必然會被警方抓到,所以他大概率會開車離開K市。
聞诃白說:“蔣家玩這麽大?他們玩得起嗎?”
宴傾文回過神,嘴邊噙着一抹冷然的笑:“他們所圖謀的遠不止這些。”
等蔣家受讓了柏威夏保險公司的股份後,下一步就是跟穆家合作,然後放出風聲,說要投資建設旅游島項目,當然,重點不是發展旅游業,而是在海邊發展房地産,順便花幾百萬打造一個網紅景區,在對外宣稱說斥資13億,以吸引更多投資者來投資。
要說這跟穆家有什麽關系?穆家主營的就是旅游業,擁有全國多處旅游景區的經營權,還辦了多家旅行社,跟海外的景區也有合作。
穆家一方面結束了跟蘇家的保險業務合作,轉為跟中柏保險公司合作,另一方面,也會跟蔣家一起成立旅投公司,為的就是蔣家規劃發展的旅游島項目。
為了提高旅游島的知名度,蔣家再投資拍攝一部具有當地特色,能起到宣傳作用的影視作品,蔣雲韓會趁機找王祁歡的經紀公司,邀請她出演女一號。
王祁歡大概率不會同意,不過,蔣家投資發展的旅游項目恰巧在她爸主政的城市,她爸為了發展城市旅游業都帶頭吆喝了,她身為女兒,如果不幫忙,肯定說不過去。
所以,這部一看就是爛劇的電視劇會被王祁歡接下來,而蔣雲韓也因此找到了接近她的機會。
有了王父背書,蔣氏竟起死回生了,而蔣雲韓作為主導這一切的大功臣,也迅速擠進了蔣氏集團核心圈子。
看到他如此年輕有為,之前一直不滿他曾給宴傾文當過七年舔狗的廖家老爺子也就對他改觀了,于是順勢宣布跟廖家聯姻,讓廖頌跟蔣雲韓訂婚,再結束跟蘇家的保險合作,轉為跟中柏保險公司合作。
蘇家接連損失穆、廖兩大家族的合作,因此被其餘的合作方質疑。蘇家的盈利産品中,一般的保險倒是次要的,最大頭的是貸款、融資租賃等金融産品,而恰逢很多金融産品暴雷,股民對其失去信心,蘇家的股票大跌,損失慘重。
蘇錦月還沒觸及管理層面的知識,因此氣憤地去找穆榮算賬,最後被穆榮羞辱了一番。這時候蔣雲韓出面替她解圍,蔣雲韓又給蘇父出了不少主意,同時收購了蘇家保險公司25%的股份,最終穩定了股市。
蘇錦月因此覺得自己以前針對他的行為實在是太惡劣了,她的心态悄然地發生轉變,對他會感到心虛、愧疚,也逐漸被他的魅力所征服……
收拾完蘇家,K市裏能妨礙到蔣雲韓的就只有宴家和聞家了。
宴傾文面色陰沉,正當她的眼眸逐漸覆上仇恨,嘴唇卻被人猝不及防地親了一下,她驟然回神。
“這件事就這麽令你憤怒?”聞诃白疑惑地問。
宴傾文垂眸,壓下那些洶湧的情緒,同時也将她在病倒的時候被[評論區]劇透的內容暫時遺忘。
這回[評論區]劇透的并不是《炮灰闊少》的情報,而是她跟聞诃白結婚,改變了原始劇情後,延伸出來的新劇情。
側面說明,【系統】及蔣雲韓一日不除,女主們淪為他的後宮的劇情就不會有所改變。
不過,宴傾文這一病倒是病出了外挂——從前要蔣雲韓在場,或者女主們齊聚的情況下,才會出現的[評論區],她現在可以随時調閱了。當然,視角還是在蔣雲韓那邊,而她可以通過[評論區]的實時反饋,看到蔣雲韓跟【系統】的動向,遇到喜歡劇透的讀者,還能提前知曉後面的劇情。
也就是說,她不必擔心【系統】對她的監控,她可以反過來監控蔣雲韓及【系統】,提前獲悉他們的計劃,搶先破壞。
對于聞诃白的問題,宴傾文沒打算逃避,她伸手将近在咫尺的聞诃白摟入懷,說:“我不是憤怒,我是害怕。”
聞诃白愕然,恍惚間還以為那個“宴傾文”沒有離開,畢竟她家宴總極少會在她的面前露出這麽脆弱的一面。
“別怕,有我在。”聞诃白想了想,将手臂搭在了宴傾文的腰上,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她的氣息。
“你都不問我怕什麽?”
宴傾文這個問題,頗有些無理取鬧的味道了。一般人或許會順着她的話而發問,但聞诃白自有滿分答案:“能讓你害怕的,必然是令目前的你也束手無策,沒法解決的問題,你都沒法解決,我肯定也解決不了,但是不管你害怕什麽,我都會跟你一起面對。”
宴傾文松開她,但并沒有拉開與她的距離,而是凝視她的雙眸,問:“你要怎麽證明?”
聞诃白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能感受到心髒跳動的位置,笑吟吟地說:“用我的心證明,如果這還不夠,那就用我的身體,我的靈魂。我會随着你的節奏,吟唱來自靈魂深處的笙歌,就像這樣……嗯,啊~”
宴傾文翻了個白眼,就知道這人沒個正經。
聞诃白見她原本緊皺的眉頭松開了,心下一定,說:“老婆,今晚我們住這邊吧?”
“我沒有衣服在這邊。”宴傾文說。
“那就不穿。”
她的提議再次收獲宴傾文的白眼一枚。
“開個玩笑。”
宴傾文輕嘆,給蘭姨和陳稚恩分別打了個電話:“蘭姨,我跟阿白今晚都不回去住,你幫我們收拾兩套衣服,我等會兒讓小陳去拿。”“小陳,你下班後幫我回去拿一些行李送到……”
她用眼神詢問聞诃白這兒的地址,聞诃白咧嘴一笑,報出了這個小區及單元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