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變心
變心
晚飯時間,昭昭主動請命前往廚房幫忙。
不是她忽然頓悟想當個賢妻,而是再晚一秒離開現場,就要開辟人類的新型死法之社死了。
雖然人來到了廚房,但昭昭能幫上的忙實在是少,她滿打滿算只有一個拿手菜,不過這對于從前點個火都能差點炸了廚房的她來說,已經是難得的進步了。
讓她驚訝的是,看起來柔弱嬌氣的俞靈,竟然燒得好幾手好菜。
許多她叫不上來名字的菜,俞靈拿過來利落處理,迅速入鍋煎炒,火候适宜,香味四溢,看得昭昭目瞪口呆,對俞靈也瞬間改觀。
對只擅長吃不擅長做的她來說,俞靈現在就是個無所不能的神仙。
期間,颠勺颠得起飛的神仙嬌嬌嗲嗲喊着大鐘過來擰了幾次瓶蓋,更是讓昭昭直呼好家夥。
好家夥,同樣是女人,她做菜比不過人家就算了,撒嬌示弱也比不過。
不過問題不大,人各有所長,誰說在人家施展才藝的時候在一旁叫好不算是一種特長。
這邊昭昭大拇哥豎起喊着彩虹屁,另一邊裴僅謝歸大鐘三人酒已經喝了幾杯。
聊起得知謝歸自己有個游戲工作室,開發的某款游戲剛好是大鐘最近玩得上頭的一個,大鐘頓時興致沖沖要拿出Xbox和謝歸切磋切磋。
謝歸屬于不願太和人親近的性子,沒什麽社交責任感,對自己不感興趣的話題平時理都不會理,現在能多聊幾句純屬出于身處異鄉的禮貌。
這兩天幾個國家連軸轉了一圈,說不累是瞎話,他确實也沒什麽心情玩游戲。
況且又是自己研發的,從裏到外都玩透了,切磋什麽的自然沒勁。
他靠坐在沙發上劃拉了兩下手機,擡擡眼皮說機子沒帶而且好久不玩也手生了,又答應回去給他搜羅兩件周邊,大鐘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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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歸二郎腿翹着坐在沙發上,眼睛盯在手機屏幕,懶洋洋偶爾擡起眼皮,看到裴僅的視線落在廚房方向,也不是直勾勾盯着看,只是随便瞟一眼,沒什麽表情視線就又收回來了。
他點了幾下退出軟件,借力坐直起來,從桌上拿了瓶酒,給裴僅倒滿了。
“裴哥玩游戲嗎?”謝歸胳膊搭在膝蓋上,杯子碰了下裴僅的。
裴僅不動聲色垂了垂眼,杯子拿起,喝了一口,“叫我裴僅就行。我不怎麽玩。”
謝歸擡唇笑了笑,“也是,你們醫生平時挺忙的吧。”
“還好。”裴僅說。
俞靈端了道三杯雞送過來,廚房裏昭昭正在做蛋清分離,頗有些手忙腳亂,不太熟練的樣子。
大鐘趁俞靈放盤子的功夫摸了把小手,說:“辛苦了。”
俞靈嬌嗔瞪了他一眼。
謝歸說:“做一兩道意思一下就行了,點了不少菜,夠吃。”
大鐘擡手扇了扇空氣,食物的香味散開,他吸了一口,露出滿足的神态,“她就喜歡幹這個,平時在家不怎麽做,來這給你們顯擺呢。”
謝歸也就沒說什麽,自己做東讓客人做飯這事挺不像話,他早在人沒到的時候就點好了菜,俞靈堅持要露一手,冰箱裏剛好有些房東準備的食材,也就由着人去了。
訂好的菜恰好也送了過來,照顧口味,東方菜西方菜都各點了幾道。
葷素冷熱擺了一桌子,謝歸又問,“你們都沒什麽忌口吧。”
其餘兩人說沒有,謝歸擺了擺不整齊的盤子,搓着筷子說:“我蛋清過敏,不過又挺喜歡吃蛋黃的,所以昭昭就專門學了炒蛋黃。”
他說着把筷子放下,食指抵着下巴擡頭望着那個背影,眼神溫柔起來,“這家夥第一回做的時候,把我的鍋給燒壞了,第二次放了兩大勺鹽,簡直不能吃,現在倒是像模像樣的了。”
大鐘配合笑起來,“昭昭這是為愛克服難關啊,哈哈這猝不及防的狗糧。”
另一邊,像模像樣的昭昭正慌裏慌張找鹽,“阿靈啊,哪個是鹽哪個是糖,這都哪國鳥語……”
“炒雞蛋還需要學麽。”
裴僅低頭晃着酒杯,睫毛垂着在燈光下拓出一圈陰翳,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話。
大鐘不太自在地咳嗽一聲,這兩天了解下來裴僅冷是冷了點,也沒看出來情商這麽低啊,人家謝歸這明顯是顯擺老婆呢,他說這話不拆臺麽。
這麽想歸想,大鐘到底沒把打圓場的話說出口,他感覺裴僅這人氣場挺強的,不像個醫生,倒像是冷臉的律師或者有點高高在上的藝術家什麽的,他是不敢駁他的話。
謝歸倒是沒有生氣的意思,反倒十分痛快地一口飲下杯子裏的酒,聲音清冽愉快,“她啊,願意學就很厲害了。”
二郎腿翹了起來,謝歸手指捏着手機轉了兩下,又說:“況且是為了我學的,當然得誇。”
暖氣開得挺足,大鐘卻憑空打了個哆嗦,覺得一股寒風從自己的左右兩側扇過來。
廚房裏,昭昭總算把她精心烹制的大菜,炒蛋黃,完工出鍋。
看起來挺簡單的一道菜是吧,但要經過打蛋、分離蛋清、放油、倒蛋、放鹽、放老抽、翻炒、出鍋這整整八道流程,哪一步出了錯都可能釀成大禍。
看着眼前金燦燦,香噴噴的炒蛋黃,昭昭覺得十分滿意,并且在心裏給自己封了個“大廚”的名號。
此刻李大廚正欣賞着自己新鮮出爐的珍品,一雙手忽然從她的背後出現擁住了她,胳膊在她身前慵慵懶懶交叉搭着,謝歸身上那股熟悉的水調古龍味道湧入鼻息。
“這麽厲害呀,這次都沒糊。”
呼吸吐在她的耳邊癢癢的,昭昭掙紮了一下,謝歸卻用了力氣抱得更緊了,昭昭嘟囔:“上次也沒糊好不好。哎呀你松開啦,我要把菜端過去。”
“不松。”謝歸說着話,又掰過她的肩膀正對着她,擡手捏起昭昭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頭來,“幹嘛,怕被誰看見啊。”
謝歸一手攬過她的腰,彎身要去親她,又被昭昭擡手擋了一下,不過謝歸十分執着地拉住她的手腕,移開,這一吻還是落在了她的唇上。
親完他又十分受傷地望着昭昭,“寶貝,你變心了。親都不給親了。”他很少用這種肉麻的稱呼。
昭昭幹巴巴咽了口唾沫,佯怒,“說什麽屁話。”
謝歸聳肩笑了下,松松散散站着,低下`身來腦袋埋進昭昭頸窩處,輕吻了下,聲音低低啞啞的從她耳後傳過來,“生氣的小貓真是可愛。”
昭昭抿着嘴唇,視線無意識地眺向遠處。裴僅沒有看過來,他正站在窗邊,一手揣進兜裏,頭低着,不知和誰在打電話,那邊可能說了句什麽,他低頭輕笑了下。
狀态很放松,很難得看見的樣子。
大概是他的那個女朋友,他從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麽笑的。
昭昭擡手在謝歸身上重重抹了一下,“我手可是很髒的。”
“髒就髒吧,我又不嫌棄你。”謝歸仍舊攬着她不松手。
昭昭又趁機抹了兩下,“嘿嘿,都是油。”
謝歸平時最讨厭廚房裏那種油乎乎的東西,聽到後身體頓了下,又低頭看了眼确認,臉色頓時鐵青。
他松開昭昭自動彈出半米遠,咬牙說了句“給我等着”,大步朝着樓上換衣服去了。
謝歸上樓的時候經過了窗邊,裴僅聽到聲音微微側了下身,電話另一邊,一個女聲問他,“所以你還沒回國?”
裴僅輕“嗯”了聲,擡手撩起窗簾,外面漆黑一片,很遙遠的地方才有一兩盞微弱的路燈。柏林這邊就是這樣,一到晚上,人少的地方就是真的沒人了。
“包改天再給你買。”裴僅說。
女人沒有理會這個話題,繼續追問:“不是說去滑個雪就回,機票也改簽了?”
裴僅把窗簾關上,轉過身來,昭昭正端着她的那盤大菜送到桌上,滿意地找着角度拍了好幾張照片,他聲音低低的,睫毛垂了垂,側臉線條繃起流利的弧度。
“嗯。遇到了不得不改變主意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