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萬字大章！
萬字大章！
虞歸換下髒掉的衣服從衛生間裏走出來，吸引了每一個路人的目光。
女娲的炫技之作就算穿得像個乞丐也沒妨礙他在天賦者論壇上爆火，更何況現在他換掉破破爛爛的髒衣服，換上筆挺的灰色西裝褲、搭上淺色襯衣，整個人看上去就更是奪目了。
從衛生間到謝閑所在的走廊前後不過二十幾步路，路上見到的三五個人就已經第一時間認出了他——啊，那個和NO.1傳緋聞的新人！
有人興奮地跑到論壇，企圖用文字描述這令人沉迷的身顏，卻在刷新排名的頁面看到了新出現的【004-暴食】，正奇怪哪兒又冒出個天選之子的時候，八卦板塊就又飄了起了新的“爆”！
【謝老板緋聞男友竟是004？】
下面的回複就更精彩了：
“絕世美顏+004，只要這哥們兒不作妖，謝老板安全區第一男神的位置就要丢掉！”
“+1，剛才路過……看見真人，現在已經從謝老板那裏連夜爬牆了。”
“姐妹求問哪裏能偶遇，謝老板好冷，想爬牆+1！”
“是暖男嗎？中央空調也行，爬牆猶豫中……”
如果不是論壇無法上傳照片，虞歸到安全區不到一小時，甚至都還沒進入觀察期就已經成為無數人心目中的男神了，當然，現在他已經是1/3了。
好在，他倆現在都沒有看論壇的心思。
現在瀛洲市污染管理局的局長雖然只是一位B級天賦者，但這位在管理方面的才能優秀到海市和京市的領導每年都定時去挖他牆角。
只可惜一直被拒絕。
上輩子瀛洲市淪陷，這位也沒能逃出來，算得上人類的一項重大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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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位要搞面試，那虞歸就必須得趕過去。
謝閑自然到連自己都沒察覺，就幫虞歸提上了換下來的髒衣服，還打開看了一眼問：“不扔掉嗎？”
虞歸頓了一下，“不必吧，洗洗還能穿。”
謝閑心想這人還挺節約，但一點兒沒耽誤地帶他走到會議室前，提醒道：“裏面是視頻投影，已經開好了，你直接進去就可以。”
“雖然我不能提前洩露瀛洲市污管局局長的具體信息給你，但他是個很認真的人，閱人無數，接受力也很強，面對他實話實說就可以。”
虞歸點頭，謝閑拿出自己的手機：“有時可以和我打電話，如果他拒絕你，你可以跟我回海市，我在那邊有……”
虞歸笑着接話：“五分之一的海市都是你的産業，謝老板，實至名歸。”
謝閑：“……”也行吧，他知道的真的很多。
“那你進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虞歸也沒多說一句廢話，轉頭進了會議室。
全息投影技術已經非常成熟，虞歸一進會議室就從現實世界進入到了虛拟構建的瀛洲市污染管理局。
作為人類抗污染物最重要的組織機構，污染管理局每年能從自家大區拿到令其他政府機構羨慕到眼泛紅光的地步，但瀛洲市的污染管理局局長辦公室卻不怎麽氣派，相反，還透露着一股貧窮的味道。
略微泛黃的大理石地板上落着巨大的紅木辦公桌，辦公桌的一角還掉漆了，顯露出它的真面目——紅木是假的，頂多上了層漆。
奇奇怪怪的搭配，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坐在辦公室中央，沒有因為辦公環境很不怎麽樣而顯露出絲毫窘迫的局長先生。
虞歸站直目光劃過桌牌，看向對面每根頭發都一絲不茍的唐行止，禮貌地問好：“唐局長，您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只要我能回答就一定不會隐瞞。”
“意思就是說，只要你不想回答，就一定會隐瞞？”
虞歸沒有猶豫：“就像您知道的，天賦者之間沒有絕對的信任，就像人類明明已經踩在了存亡的十字路口卻依舊在相互争鬥。”
“我有必須保守的秘密，相信您也有。”
“除卻那個秘密之外，我可以回答您任何問題。”
唐行止默了一瞬，從紅木桌後面走出來，和虞歸面對面：“很好，你比其他從智慧之都逃出來的天賦者都更具有社會性，簡直不像那裏的人。”
虞歸唇角一勾，拉開一旁的椅子，朝唐行止做了個請的動作，随即自己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
“那是因為，我是最優秀的那個。”
“唐局長，相信我，未來至少十年內智慧之都不會出現比我更優秀的人類。”虞歸的自信溢于言表，而他無論從天賦能力還是外表來看，都确實如此，哪怕挑剔如唐行止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你很自信，人類正需要你這樣充滿自信的天賦者。”唐行止也坐下，拿出厚厚一本會議記錄本，翻開中後的頁碼，“我問，你答。”
“首先，關于你的天賦，在你C-B級的範圍內004-暴食如果暴走，你認為需要犧牲多少同級別天賦者才能殺死你？”
唐行止停了一下，拿出一份沒有比例尺的瀛洲市地圖，地圖上面注明了瀛洲市現居人口數，遞到虞歸面前，繼續問：“在瀛洲市污染管理局未能及時支援的情況下，”唐行止又頓了一下，在地圖上寫了個10min，“你認為在此期間004-暴食最多可以殺死多少民衆？”
唐行止的第一個問題戛然而止，獨留虞歸陷入沉默之中。
聽說過他實幹派的名號，但沒想到這麽實，實到讓人感覺被冒犯的程度。
但也多虧了唐行止是個行動力超絕的務實派，才能果斷做出犧牲整個瀛洲市的選擇，為人類争取了寶貴的反應時間，否則瀛洲大污染有90%的可能直接導致亞洲安全區淪陷，人類根本不可能有後來的十二年。
所以虞歸也只是輕輕地皺了下眉頭，就果斷選擇了惡回答。
畢竟這是他可能長達兩年的重要戰友，私藏大可不必。
但在回答之前，虞歸還是先向唐行止讨了個保證：“這個問題涉及到我的天賦的真實戰鬥力 ，您必須保證不會向外人透露半分，這場會議……”
“這場會議不涉記錄，”唐行止露出一個嚴肅的笑容，算是給面子了，他先是問：“謝閑算外人嗎？”
虞歸：“……算。”
唐行止完全坐正甚至有些緊繃的身體稍稍松弛了一點，正式向虞歸承諾：“這場會議不會以任何形式被記錄，我要求和你直接見面也是因為你的推薦人和擔保人都是謝閑。”
“他是個很危險的人，”唐行止評價道：“我始終認為他對人過于冷漠，從性格上來說并不适合成為領導者，更不适合掌握過多的權力。”
“所以，謝閑帶來的人我都會更慎重地考察。”
啊，虞歸忽然明悟，原來他也是反對謝閑的那一派。
不過人類存亡之下，派別并不重要，他也不是個情緒化的人，對唐行止的評價不作任何回應，得體地笑道：“感謝您體諒我的難處。”
“我現在開始回答您剛才的問題。”
虞歸握着電子筆在紙張空白處寫了一串數字，解釋道：“牙牙是戰鬥型的活性天賦，性格溫和、乖巧可愛，如果非要說有什麽缺點的話，只能是愛吃零食和有時過于活潑這兩點。”
唐行止面上露出難以言喻的困惑的表情，感覺對面這個漂亮到危險的青年此時此刻表現出來的男媽媽氣質和他本人極為不符，仿佛說起自己的天賦就突變出了第二人格。
而且聽聽他說的話，哪個戰鬥型天賦會性格溫和乖巧可愛？
可別忘了，【人類】稱呼它為【暴食】！
“局長，請您相信我的每一句話，”虞歸擡眼，對着唐行止露出友善的笑意，“我對活性天賦的研究比你們想象的要深刻得多。”
“所以，我百分百肯定，暴食，也就是我的牙牙，”虞歸小聲“啊”了下，解釋道：“‘牙牙’是我它起的名字，它自己也很喜歡。”
牙牙特別配合地鑽出來，“呀”了一聲又跑回了虞歸的身體裏，充分表現了它有多麽地聽話、乖巧、可愛。
“對我來說，它是上天饋贈的禮物，對它來說，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能理解它的存在。”
“所以，牙牙……暴食只可能在我受到致命傷害的情況下才會暴走。”
“一旦暴走……”虞歸給出了一個驚人的數字，“在我B級的情況下至少要犧牲百人的B級才能阻止暴走。”
“不過這麽說可能有些誤導您，準确地說應該是——殺死暴走的我和它，需要100人以上規模的B級。”
“當然，考慮到天賦排位對戰鬥力的巨大影響，如果貴市有排名前20的B級，那來5個應該就夠了。”
唐行止：“……”排位1-99的天賦全部都只單獨存在，除非殒命否則不可能誕生兩個同號天賦。
全世界三大安全區，十萬天賦者，B、C不算少，但就算排位前20的B已經不可能同時出現5個了。
【004-暴食】高位天賦果然強大到令人心生敬畏。
虞歸沒把唐行止的凝重放在心上，繼續道：“如果在鬧市區，那我想毀滅四分之一個瀛洲市不成問題，但如果在郊區，死傷大約能降到1/10。”
見唐行止眉頭皺得都快連在一起了，虞歸擔心他拒絕自己的定居申請，小小挽救道：“不過您可以放心，我除了004-暴食，還擁有101-神聖醫學，這點您應該已經在我的檢測清單上看到了。”
唐行止點點頭，眉頭稍稍松開了一點。
雙天賦者極為稀少，但不是沒有，只是像謝閑那樣同時擁有兩個排位前十的高位天賦者僅此一個。
按照中心研究所的推論，越強大的天賦者越可能擁有兩個及以上的天賦。
這仿佛是基因界的馬太效應，多的愈多，少的愈少，乃至于贏家通吃。
這規律尤為殘忍，但确實符合生物學，越強大的生物越有可能活下去，弱小的那些會被自然而然地淘汰。
三大安全區現存的雙天賦者也确實印證了這個推論——無一例外，他們的第一天賦排位都在99以內，而且全部都是活性天賦。
虞歸是【004-暴食】的擁有者，是新的雙天賦，而他的第二天賦【101-神聖醫學】也是治愈類天賦裏效果相對較好的那個，彌補了暴食的不足。
唐行止想，有神聖醫學的支撐，虞歸重傷、暴食暴走的概率不大，安全性應該能得到保障。
“虞先生，我可以在你的居住證上簽字蓋章，但一旦有一天你升級到了A級，那就只能請你搬走了。”
虞歸聽前半段的時候頗為滿意，聽到後半段時愣了一下，随即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唐局長，您這個人真的很……嚴謹。”
“我想瀛洲的治安和民衆生存率肯定非常高，這一定是個非常宜居的城市。”
唐行止終于露出一個謙虛的笑容：“不高不高，全球亞洲第一而已。”
虞歸：“……”
這是什麽名不見經傳的內陸小城市？
簡直厲害到他倒抽一口涼氣的地步。
不過唐行止剛才那一番話也讓虞歸有了一個猜想，關于為什麽轉折性的大污染事件會爆發在瀛洲市。
唐行止的管理太嚴格了，他不允許任何過強的存在出現在瀛洲，無論是污染物還是天賦者。
這就導致……
為了确認猜想，虞歸露出真的很想永居瀛洲的表情，問唐行止：“唐局長，升到A搬走也不是不行，但我能冒昧問一下，你們瀛洲市真的一個A及以上都沒有嗎？”
“以後也不能有？”
唐行止果斷點頭，“不能，A級天賦者服從性很差，容易破壞和諧的局面。”這倒不是唐行止這個B級對A和S有什麽偏見，是事實就是如此。
強者怎麽會心甘情願地聽從弱者擺布呢？
不過是人性使然。
唐行止決然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佐證了虞歸的猜想。
某種程度上，污染物和病毒有類似的地方，特別強的那種容易引起全人類的針對，要麽幹掉人類要麽被人類幹掉。
各大污染區主宰級的S污染物就屬于這一類，絕強，強到自建生态鏈的地步。
但逼得唐行止自毀瀛洲的污染物走的是另一條路線，點滿隐匿性和傳播性。
傳播性一旦增強難以截斷，但隐匿性是可以被高位的天賦者察覺到的。
但凡瀛洲市有一個A級天賦者，都很有可能把污染苗頭直接掐死。
只可惜，瀛洲安全性排名全球第一，又不是什麽重要的城市，它的優點可能是最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虞歸一時心緒複雜，看向唐行止的表情就更複雜了，看得唐行止頭皮發麻。
唐局長換了個坐姿，右手抵住上唇輕咳一聲，翻開下一頁，繼續道：“雖然我可以給你簽字，但我還是想問，你為什麽想到我們瀛洲市定居？和謝閑一起住在海市不是更好嗎？那裏有更多的資源，謝閑更是富裕至極，看起來他也很願意給你提供這些資源，甚至是……免費提供。”
緋聞是虞歸自己抄的，對方談起的時候已經很委婉了，所以虞歸也大方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污染爆發之前，我母親的家人們是瀛洲人。”
“雖說我對認祖歸宗、落葉歸根之類的觀念持保留意見，但那畢竟是媽媽的故鄉，現在在您的治理下又如此的宜居，所以我想先住住看。”
“如果不合适，我會自己申請搬離，到時候還要麻煩您再在我的居住證上簽一回字。”
這個答案顯然沒能說服唐行止，中年男人又恢複了雙手交握的思考狀，審視着虞歸，半晌，才說：“不是真話，但你想到瀛洲定居的心是真的，也沒什麽壞念頭。”
唐行止站起來，和虞歸握手：“這個理由說服不了我，更說服不了謝閑。”
“雖然我不認同他‘救世主’的地位，但從力量上看，他确實是那個最有能力拯救人類的人。”
“年輕人，我很看好你，你理智，聰明，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來借勢又不過度依賴，這些品質足以支撐你走到一個很高的位置上，或許不久的将來就輪到我向你問好了。”
“但現在，我還有資格以一個長者或者未來上峰的身份和你說話。”
“我想給你一個忠告。”
“人覺醒什麽天賦取決于很多原因，其中起決定作用的是基因，但天賦的性質、類別、偏向，活性天賦的‘性格’取決于人最深處的渴望。”
“謝閑的惡質骨翅……”
“表面上是最鋒利的刀刃，但別忘了，惡質骨翅還附帶了十只黃金瞳。”
唐行止嗤笑一聲，忽然轉了話題：“實話說，有時候我覺得【001-人類】不像它自己聲稱的那樣是‘種族天賦’，它其實很偏心的。”
“等你和謝閑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001-人類】将006命名為惡質骨翅實有偏頗，黃金瞳才是【惡質骨翅】最重要的一部分，可它卻歪曲了重點。”
在诋毀謝閑這件事上，唐行止這一派可謂一點兒都不見外，哪怕虞歸和謝閑關系暧昧。
他繼續道：“黃金瞳洞察一切，甚至有人懷疑它擁有‘窺見未來’一類的能力。”
“什麽樣性格的人會覺醒這樣的能力呢？”
“對自己沒有自信的自卑之人？還是對一切持懷疑态度的人？”
虞歸沉默不語，唐行止又說道：“他甚至還有第二天賦——【002-言出法随】”
“他的話就是律令，他的規則就是一切的規則，救世主又是誰的主？”
“耶稣基督誠愛世人，但人依舊逃不過主降下的洪水之災。”
“能覺醒出這種天賦的人控制欲不會弱，你……”唐行止看着虞歸感嘆一聲，“我言盡于此，你自己小心吧。”
虞歸對唐行止的話不作任何反應，既不贊同也不反對，只是露出他招牌性的溫和微笑和唐行止告別：“多謝唐局長，相信很快我們就又會見面了，到時候還請多多關照。”
唐行止點頭致意，關掉了全息投影。
結束了漫長的談話，虞歸有點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心想這個唐行止還真是……挺厲害的，這演說能力應該去安聯署競選署長，待在瀛洲這麽個小地方實在是屈才了。
天賦的形成确實受性格影響，但人又不是死的，唐行止避開教育的重要性不談光拿着原生性格叭叭叭說一堆，真有把他當博學多才的高級引進人才看待嗎？
簡直令人無語。
虞歸揉着腦袋關門出來，發現等他的人多了一個。
寧周明明是個壯漢卻用仿佛小媳婦的眼神看着他，看的虞歸整個人都麻了一瞬。
“幹什麽呢你！”謝閑給了寧周一個腦門崩，把他從幻想世界拉了回來——
“啊，小虞哥，之前我果然是被污染液泡壞腦子了，居然沒發現你那麽好看啊！”
他還有句更大膽因為謝閑在旁邊沒敢說，那就是——“我老大就交給你，他沒你好看，真是委屈你了，但他真的超強，你還是賺了的。”
虞歸扶額，緊張狀态下誰在乎什麽好不好看，能活着就不錯了。
見虞歸不太舒服的樣子，謝閑決定速戰速決，招呼寧周說：“接下來的三個月他會以觀察員的身份跟着你，有什麽問題直接和他說，處理不了的就打電話給我。”
說完，謝閑根本不給寧周套近乎的機會，立刻把人打發走：“你先去瀛洲市安排下食宿，在污染局附近找個合适的房子，找到了就買下來，剩下想買什麽就自己買點兒。”
寧周接過銀行卡嘿嘿一笑，撒腿就跑，邊跑還邊回過頭來朝謝閑喊：“老大我支持你，加油，你可以的！”也不怕撞牆。
他不怕撞牆，謝閑倒是很想去撞牆。
因為虞歸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看着他笑，也不知道笑在笑什麽。
但謝閑不會主動問，如非必要否則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性格能自己把自己憋死。
虞歸笑了一會兒不笑了，桃花眼彎彎地看向謝閑：“謝老板，我是不是應該有個住的地方？現在申請還來得及嗎？”
謝老板……謝閑感覺自己也有點兒頭疼了。
唐行止一直和他不對付，肯定和虞歸說了很壞話，按照他那套什麽性格決定天賦的理論，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惡棍狂徒，根本毫無辯駁的餘地，偏偏那套理論還已經被論證了，真是……
謝閑心裏生着悶氣，但他有氣也自己忍着，一路帶風地把虞歸送到他外城的某套房産，把鑰匙交給他。
“鑰匙只有一套，我沒留被備份，寧周的觀察期有三天，等他解禁你們再一起出發去瀛洲市。”
“那他提前去瀛洲買房？”
“全息投影就可以看房。”
虞歸逗他：“買給我的，怎麽不讓我自己選？”
謝閑面色變了變，問虞歸：“我能進去嗎？”
虞歸握着鑰匙愣了一下，大方地邀請：“當然可以，請進。”
謝閑進了屋子規規矩矩地坐在餐桌前，正色道：“天賦者這個圈子很複雜，我大概能理解你為什麽要借勢于我，等級不高但天賦排位極高很容易成為有心人的眼中釘，為了安全着想，你做得對。”
“但凡事有好就有壞，你走了我的路子将來想要證明自己就會變得困難，畢竟我……”
“你太強了，我想要超越你，脫離你的光環很難。”
謝閑點頭：“是，你能明白就好。”
“現在你還處在‘需要我保護’的階段，所以還是讓寧周出面比較好。”
“畢竟在大多數人眼裏，我不是個什麽好人，就像唐行止說的，我冷漠，但控制欲強，很可能……”
“可能真的是個大好人，男菩薩？”虞歸笑着把謝閑的話搶了，伸手拿了個杯子倒了檸檬汁給他，正色道：“唐行止的理論是正确的，性格影響天賦，确實如此。”
謝閑臉色難看起來，虞歸像是沒看見似的又說，“但這只是理論上的正确，人是生活在現實裏的真實人，不是理論人。”
“我們活人有社交、有羁絆、難過了會哭，高興了會笑，我們是高度社會化的社會人，又不是實驗室裏養大的白兔子。”
“你受過良好的教育，有正常的三觀和基本的道德理念，就算你本質上真的對人類沒什麽所謂，你也已經因為長久的教育為人類服務了十幾年。”
“唐行止那種觀點對是對，但在你身上不成立。”
“所以，我不會因為他的話覺得你有什麽問題。”
虞歸勾唇一笑，“現在，心可以放下了嗎？”
虞歸笑，謝閑也跟着他笑出聲來，長久郁結在心底的郁氣找到了出路，随着笑聲逐漸消弭。
“唐行止這番話對被人說可能有用，但對我……”虞歸給自己也倒了杯水，“他真是太小看智慧之都來人的知識儲備了。”
說到教育，虞歸忍不住多嘴：“不過，從黃金瞳的表現來看，你不一定讨厭人類，但你肯定讨厭上班，幻想退休很多年了吧？”
說完這個，還故意調侃他：“是不是為了退休才搞那麽多錢的啊，謝老板？”
被看穿心思的謝閑難得臉紅，但他皮膚本來就不白，臉紅也不怎麽看得出來，就是耳朵尖透着一點紅意。
這個品種的悶葫蘆，不說話的時候總是盯着虞歸看，看着看着，就越覺得虞歸好看。
本來好看的皮囊，現在謝閑覺得他心靈也很美，不由自主地追問：“如果你也不喜歡唐行止，可以換個地方去，瀛洲市雖然治安很好，但那裏沒什麽山水，資源物産都不豐富。”
虞歸往柔軟微彈的皮裏一靠，搖頭道：“瀛洲我一定要去，你不用勸我。”
這過于堅決的态度引起了謝閑的好奇，“為什麽？”
虞歸歪着一點腦袋看他，手背抵着下颚，前胸靠在桌沿，姿态放松，“因為瀛洲是我媽媽的家鄉？”
不知道什麽時候鑽出來的黃金瞳跳到虞歸手上，豎瞳秒變貓貓眼，賣個萌又就閉上了直接睡在虞歸手心，動作之連貫給謝閑都整不會了。
然而還沒等謝閑想好要怎麽處理黃金瞳，這個自己跑出來求抱抱的瞳就有了新的去處——牙牙的嘴裏。
“要不讓它們玩一會兒？”虞歸提議，謝閑點頭，然後執着地追問：“這不是必須去瀛洲市定居的理由。”
虞歸啧一聲，無奈嘆氣：“謝老板，你一定要知道嗎？”
“要是我不說，你會扣住我的居住證嗎？”
謝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會，但……我會開始注意你。”
虞歸失笑，“你現在不就在注意我？還為了注意我把寧周給我帶上了？”
感覺說不過，謝閑閉了閉眼又睜開，這次他問得很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唐行止那個人管理能力很強，但他對天賦者有很大的偏見。”
“他認為所有強大的天賦者都對人類不懷好意，遵循獸性原則打壓下級，所以瀛洲市沒有A級天賦者。”
“但A級和S級是質變的結果，這兩個等級的天賦者某種程度上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他們的存在本身就能讓弱小的污染物感到恐懼，從而逃離A/S級的感知區。”
“瀛洲市沒有A和S，缺乏這種壓倒性的力量壓制，造成了力量中空，這非常的危險。”
“最壞的可能，瀛洲市會成為弱質污染物的伊甸園，量變産生質變，一旦出事就一定會出大事。”
這下輪到虞歸驚訝了。
原來謝閑這麽早就察覺到了問題，那他怎麽不……？
“世界是屬于普通人的，安全區也是。”謝閑嘆了口氣，“天賦者雖然很強，看似掌握着一切權力，但實際上其實更像是蜂群裏的工蜂。”
“雖然我覺得這是一種新的生态平衡，但很多人不這麽想。”
“大多數人認為，天賦者是人類的守衛，也是懸在人類頭頂的尖刀，畢竟污染鏈和天賦鏈非常相似，甚至可能同源。”
“所以，比起清繳污染區，拓展安全區的範圍，安聯署更重視限制天賦者的權力，熱衷于平衡普通人和天賦者的權力關系。”
“唐行止的瀛洲市是這種普世觀念在全球範圍內最具示範性的城市，所以哪怕我在安聯署的會議上多次強調力量中空的危險性，多次提出應該派駐A級天賦者去駐守，也還是……遭到了駁回。”
“總之，我覺得瀛洲市暗藏危險，如果你非要去……希望你能同意我定期來看你。”
“除此之外……”謝閑少見地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開口：“你不像那種念舊的人，你去瀛洲市肯定別有目的。”
“如果你發現了什麽一定要告訴我，量變産生質變，這點對污染物和天賦者來說都一樣。”
“還有，寧周只能以觀察者的身份跟你三個月，三個月後他任務結束就必須返回海市，你最好在那之前升到B級，這樣安全才有保障。”
虞歸沒有說話，不知為什麽，謝閑覺得他的目光很深，他在看着自己，又好像越過了自己，在看某個不可探知的遠方。
000在虞歸腦子裏喃喃自語：【天啊，原來這個時候的謝閑早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但為什麽他上輩子把你從瀛洲市廢墟裏救出來之後什麽都沒說呢？】
【甚至連安聯署的檔案文書裏都沒有記載？】
【誰能銷毀那些記載，又為什麽要銷毀？】
【瀛洲災變之後謝閑大權在握，很快就成為了全球的權力中樞，誰能背着他摧毀記錄啊？】
虞歸掐了掐眉心，在心裏回答道：“為了普通人和天賦者的相互之間的制衡，他自己後來想明白了，自己銷毀的。”
“A級及以上的天賦者死于熱武器的可能性＜0.1%，普通人基本已經無法擊殺他們了，但反過來，A/S要是想不開屠/城也沒誰能立刻制止他。”
“不管是普通人還是天賦者都隐隐察覺到了，他們很可能……已經因為覺醒與否而分裂成了兩個不同的種族。”
“所以，為了保護普通人搖搖欲墜的自尊心和安全感，瀛洲市絕不能接收A級天賦者駐守，哪怕結果是一座城市毀滅于污染。”
“怪不得……”虞歸喃喃自語：“怪不得……能那麽果斷地犧牲所有人，和平既是制衡的成果也是制衡的代價。”
“什麽犧牲所有人？”到了謝閑這個等級，就是虞歸隔着他十米說話，他只要想聽就能聽得到。
他直覺性的感覺虞歸這句話很重要，但前因後果不明，他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猜中事情的來龍去脈。
虞歸之前關于芯片的悄悄耳語也是謝閑言出法随“他人不可聽”才阻攔下來的。
“沒什麽。”壓下內心的震驚，喝了口水，答道：“我确實別有目的，但我的目的對人類百利而無一害。”
“謝謝你把寧周借給我，我會常聯系你的。”
“如果我發現了什麽又沒辦法處理會及時告知你，你可要記得來幫我。”這點上，虞歸倒是一點兒不和謝閑客氣。
反倒是謝閑，不來才是要慘。
虞歸站起來深吸口氣，拉住謝閑的手把他拽到沙發上按下。
無名的疲憊來得太快，快到他已經有點兒頭暈的地步了。
“不好意思，我今天實在是有點兒累了，但我從小認床，剛來你這兒恐怕不好睡。”
謝閑：“？”
這什麽意思？
他聽不懂啊！
而且，“犧牲所有人”到底是什麽？謝閑在意的不得了。
“但我不認沙發，地板也行。”虞歸眼皮止不住地往下閉，“所以，拜托你陪我一晚，沙發或者地板，随你。”
說完，有着神吻過的側顏的青年就倒了下去。
吓得謝閑連忙伸手抱住，下意識就想把人抱到床上去。
但抱到床上實在是太暧昧了，而且人家暈倒前也囑咐過要麽沙發要麽地板，要是明早醒過來發現睡在床上……萬一生氣怎麽辦？
從還是一個胚胎就已經開始接受音樂教育，又被迫拿了文科博士文憑才得以從學校教育裏解脫的謝閑做不出這種乘人之危的事來。
咬咬牙，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
然後進房間抱了枕頭、被子、床單，把沙發鋪得跟床也沒什麽兩樣後，才把虞歸抱到了沙發上，裹好。
懵着走到藥櫃旁，謝閑才想起來天賦者吃藥治病不太靠譜，想着要不要去找醫生。
猶豫了兩分鐘，謝閑揣上鑰匙準備出門。
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踢到了一團軟綿綿又有點尖尖的小東西。
觸感很奇特，謝閑一秒反應過來，惡質骨翅“刷”的一聲張開，黃金瞳們跟系統開機似的一個個輪着睜眼又閉眼，到第八個的時候就卡了BUG——十只黃金瞳，老八沒了，那顆天天遠眺，享受瞳生的八卦眼沒了！
記憶瞬間回溯，虞歸“讓它們玩兒一會吧”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謝閑顫着手，撿起地上那一團毛線狀盤結在一起，空隙間還長着無數顆小奶牙的小東西，絕望地伸手。
老八眨着大眼睛，跳到謝閑手裏，然後又試圖跳回它新認識的朋友裏，結果被宿主揪着眼皮提了起來。
謝閑滿臉寫滿了崩潰，質問道：“你和牙牙玩兒什麽了？”
“你把你哪個零食送給它吃了？”
八卦眼望天，沒什麽和宿主（老板）交流的欲望，掙紮着想要跳走。
但胳膊擰不過大腿，眼見着宿主可能要發飙，它猛地一瞪眼，惡質骨翅上掉落的鴉刃就飄進了廚房，片刻後餐盤似的拖回來幾塊布丁狀的食物，放到謝閑面前。
謝閑：“……”
這可是A級污染物的變異脂肪，還是沒處理過的那種，量大管飽，撐死算求。
這東西……它不是用來招呼客人的！
看看，人家一個暴食幼崽，都撐暈過去了！
連帶着人家叭叭都給撐暈了！
謝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粗放式教育是多麽的糟糕，整個人幾欲崩潰。
那東西大補但很折騰，以前寧周偷吃過一次，燒得滿臉通紅，幾個小時間不斷驚厥突醒，吓人得很。
這次……
謝閑揮手把剩下的脂肪送回冰箱，絕望地打了巨大無比的一盆水，拿出足量的冰塊和毛巾，把面色已經開始發紅的人從被子裏剝出來，脫掉下人家的上衣，跪到沙發旁，做好了照顧虞歸幾天幾夜的準備。
阿門，阿彌陀佛，道祖保佑，從不信的神謝閑真心祈禱——希望虞歸醒過來後不要生氣，他真的一點占便宜的心都沒有，從頭到尾，一片赤誠，天地可表，日月可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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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腦邪神對我情根深種》
壞消息：你已經死了！
好消息：你穿越到了格蘭海姆。
壞消息：作為一個普通人，你在這個世界只有白天12h可以外出！夜晚被“神秘”掌握在手中，出門就可能會被捕獲，變成一堆“瘋狂的肉”！
撸串？沒門。
蹦迪？休想。
好消息：你發現自己獲得了非凡之力。
壞消息：不普通的你通過非法途徑獲得以上成就，一旦被發現，就會被絞死！
好消息：你擁有“被神偏愛的美貌”，身邊的人對你都很寬容，請利用你的美貌，保守秘密，在隐秘、晦澀的神秘學世界活下去。
壞消息：你……被“祂”發現了！
機械的轟響将世界從蒙昧中拖出，但不可言說的“神秘”仍舊在黑夜中低聲耳語，無法辨析的語言亵渎着天空，捕食理性的靈魂是祂們唯一的樂趣……
生存的唯一要義就是遵循“神聖三訓誡”：
不要睜眼！
不要聆聽！
不要說話！
嗨，聽見了嗎？偏愛你的祂正深情地呼喚你……
……
詭計多端偏執神明攻X多智近妖心機受
神明和他不僅不嬌還超兇的信徒愛人，追逃大戲即将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