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線索
線索
唐行止雖然歧視天賦者，但他還算有點兒良心，要真有他們自己解決不了的污染物他也不會真的壓着不讓A/S進。
剛才虞歸說他沒有動手殺死這個污染物只是選擇了液氮冷藏的時候，他就猛然清醒過來——自己和虞歸繞七繞八聊這麽久竟然沒問別墅區污染物的詳細情況，着實有鬼。
作為瀛洲市第一梯隊的B級，唐行止心裏清楚，瀛洲恐怕确實沒有能力處理這個污染物。
只是交給謝閑的人來處理，讓他有點不爽。
畢竟謝閑一直主張每個城市至少派駐一位A級駐守，在他的主張下，各個污管局的權力幾乎已經和市長齊平，甚至還有超越的跡象。
這對普通人來說是個壞透了的消息。
天賦者掌權……普通人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所以，哪怕被虞歸暗中擺了一道答應取掉寧周的項圈讓這個讨人厭的A來處理污染物，唐行止也還是一副臉醜的模樣，十分忍耐地整了整領帶，切入正題：“廢話少說，那個錢淑芬到底怎麽回事？別墅污染區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之前我們也派人進去觀察過，确認她應該已經被污染，只是對外沒有傷害性所以……”唐行止話音一頓——如果這個‘它’的能力是改變認知，那之前的探查結果全部作廢，掌握真實情況的只有眼前這個漂亮到不似人的小兔崽子了。
唐局心情頓時更差了。
但唐行止心情再差也和虞歸沒有關系，他來是解決問題，可不是給唐行止解決心理問題。
虞歸食指點了點桌面，牙牙把裝着拟态污染物的手提箱丢了出來，整只暴食鋪開在桌面上，用威懾性的氣息把手提箱整個圈住确保它無法逃離才“呀~”地輕哼一聲——叭叭放心，甜蝦絕對跑不了！
唐行止面色古怪地和牙牙對視一眼，強行咽下沖到喉嚨口的話。
“把天賦當孩子養，真是有夠奇葩的——謝閑無痛當爹真是太活該了。”
打開手提箱，露出被凍成假死狀态拟态污染物，虞歸指着這個仿佛非牛頓液體的拟态污染物介紹說：“C級，我暫且叫它‘拟态污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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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之都有類似的亞種，攻擊性很弱，靠吞噬其他生物的人格來獲得智慧，發育成長。”
“這種類型很稀有，基本只能攻擊普通人，對C級以上的天賦者感染性幾乎為零。”
“和普通污染物相比，它的污染方式更複雜，需要通過不斷再現宿主期望中的場景來同化宿主，增加獲得人格碎片的完整度。”
虞歸話音剛落，唐行止兩眼發亮，虞歸心裏暗暗無語，但還是很上道的微笑：“您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把它送給瀛洲市的研究所。”
唐行止看虞歸一眼，心想這小兔崽子還挺上道，就點了點頭，虞歸二話不說，關上手提箱推到唐行止面前，來自唐行止的敵意頓少了很多。
“放心，污管局不會平白收你東西，積分會給你算上，一分都不會少。”唐局終于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但這笑轉瞬即逝，這場談話的重點還是要回歸到污染事件上。
“這只拟态污染物和那個能意識污染的‘它’有什麽關系？”
“這只吞掉了錢阿姨，”虞歸簡單解釋，唐行止稍作補充：“錢淑芬。”
虞歸禮貌地讓了半秒，“拟态污染物污染了錢淑芬，錢淑芬在它套着現實殼子的情境幻境，中殺掉了何高進和其他幾個傷害她女兒阮碧玉的人。”
“何高進……”
“那個和疑似有分裂能力的‘它’，”唐行止眉頭皺起一個川字，深到能夾死兩只蒼蠅，強迫自己把注意力從污染物短暫地轉移到無用的死人身上：“那個和認知污染物有關聯的人？”
他雖然不在乎何高進，也不在乎何家滅門案，但這種不在乎還是不要被虞歸發現得好。
如他所料，虞歸也沒有糾結他這種細微的感情轉換，只是簡單地點頭：“沒錯，就是他。”
“拟态污染物吞噬了何高進後，也從他的人格碎片裏分化出了一部分真實的記憶。”虞歸頓了一下，确定唐行止把所有注意力都轉移到他身上之後才繼續說：“根據這份記憶，拟态污染物還原出了一個模糊的‘過去’。”
“什麽？”
“‘它’很可能藏在一個叫做‘桃源村’的地方，那個地方的人，”虞歸謹慎地選擇措辭，“每一個男人很可能都擁有一個‘它’。”
此話一出，唐行止的臉色就不只是難看了，簡直就是黑穿地心，看起來多少有點厭世風的中年男人猛地站起來，難以抑制地拍桌：“整整一個村？”
虞歸清了清嗓，神情認真地再次确認：“是，整整一個村。”
相比駭然的唐行止，虞歸鎮定到不像人，驚人之語繼續襲擊唐行止——“而且，那些人應該有很多都趁着幾十年前污管局成立，安聯署大量派駐A級天賦者駐守都市，縮小城市範圍的那段時間混進了安全區。”
唐行止臉色那叫一個難看，很不客氣地指出了虞歸話裏的漏洞：“你這個推論有問題。”
“A級對自己的領地有絕對支配，A級以下的污染物幾乎無法在A級駐守的城市生存，只能被排擠到污染區和安全區之間的荒野。”
“如果按照你說的，這些拿着分裂的‘它’的村民進入了各大安全區，那幾十年下來，他們不可能還有命活。”
虞歸點了點那只裝着‘它’的手提箱，感覺說話稍稍有點兒困難，喉嚨莫名地不太舒服，“所以我才說，‘它’很強大。”
說完，虞歸立刻愣住——他想說的不是“它很強大”而是“它隐匿性很強。”——第一次說的時候明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虞歸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被‘它’的本體注視了。
這種語言被強行篡改、被觀察注視的感覺讓他毛骨悚然，頭腦發脹。
虞歸很不舒服地揉了揉太陽穴，他甚至沒意識到這個‘揉’的動作已經變成了‘掐’，指腹下太陽穴兩側的皮膚已經被掐出了青紫的指印。
000立刻跳出來：【宿主！別再想它！放空大腦它就抓不到你！它現在很虛弱不敢從桃源村出來，你只要不想它我就不會有事！】
坐在對面的唐行止也覺得虞歸那句“它很強大”廢話到離譜的地步，同時感覺有什麽東西從自己腦子裏驟然消失，雖然身體沒有任何不适，但那種奇怪的，腦袋裏空了一塊的感覺還是讓他難受到犯惡心。
等壓下那股惡心，再擡頭，唐行止立刻發現虞歸狀态很不對勁，但他卻沒有任何救援虞歸的想法——被污染的都是廢物，死不死關他鳥事，重要的是解決污染源！
唐行止舍棄虞歸，當機立斷一巴掌猛地拍向那個裝着‘它’的手提箱——這鬼東西在作妖，消滅它就能解除異常、終止污染。
但只有C級的虞歸動作比他更快，一部分暴食變作一把鋼鉗狠狠夾住唐行止的手腕，另一部分即刻把裝着 ‘它’的手提箱吞了下去。
“蠢貨！用天賦吞你根本抵抗不了的污染物，簡直是找死！”唐行止怒罵一聲：“吐出來，否則就殺了你！”
虞歸當然不可能把手提箱讓出來。
有000在，就算他正處于遭受污染的狀态頭腦也是清醒的。
這個分裂出來的‘它’是唯一一個能找到完整版‘它’的線索，它注視自己，污染自己，不過是為了激怒唐行止，讓唐行止消滅這個分裂出來的部分，切斷線索罷了。
虞歸不可能讓它得逞。
看起來毛茸茸的滑翔翼驟然張開，虞歸飛速後退，牙牙尖銳的牙齒一擁而上咬碎擋在虞歸身後的牆壁和房門，以唐行止追不上的速度掠到了十米外的鐘樓上。
“唐行止！我被污染，你也抵抗不了，你毀掉這個分裂體就切斷了線索，你也不過是‘它’隐藏自己的一顆棋子！”
“隐藏”一出口，虞歸腦袋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000盡最大的能力屏蔽了部分痛覺，為虞歸保住了清醒。
瞬間的疼痛之後，虞歸即刻意識到“隐匿”是它最重要的能力，又或者是它現在最看重的事，所以它才會數次向自己投來注視。
曾經到過最高的那個位置，所以虞歸非常清楚，主宰級的污染物對某個智慧生命投注的注視越多，二者之間的聯系就會越強。
如果這次它不能消滅自己，那自己之後很可能就能感應一部分它的存在。
哪怕這種感應極其模糊，只要用黃金瞳放大，想找到它所在的方向不過是時間問題。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活下去！
虞歸邊躲邊吼：“唐行止！現在！立刻！馬上讓江流解除寧周的項圈，只有A能解決這場危機！否則你和我都得死在這兒！”
“雖然我只有C，但你也打不過004，別逼我動真格的！”
唐行止青筋暴跳：“……”
哈，謝閑的小情人，真是和謝閑一樣煩人、讨厭、該死！
唐局苦于打不過，只能咬牙切齒地對隐形微縮對講機一聲怒吼：“江流！叫姓寧的立刻滾過來收拾他老板小情兒造的爛攤子，老子不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