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虞歸:跟我比心眼?
虞歸:跟我比心眼?
寧周帶着超重火力強行撕破結界,沖向虞歸所在的坐标。
遠遠就看見虞歸陪着一個老阿姨坐在花壇邊,質感極好的風衣完好無損地垂在腳邊,半框的金絲眼鏡挂在胸前,比起到污染區救人,更像青年企業家到敬老院搞了個慰問活動,氣氛親切友好。
但這親切友好的氛圍在寧周到達的瞬間消散殆盡,錢阿姨警惕地站起來,把虞歸護在身後——這突然氣喘籲籲蹿出來寸頭小夥面向兇惡,不像好人。
沉思中的虞歸連忙站起來拉住錢阿姨,介紹道:“錢阿姨,別擔心,這是我同事,只是看起來長得兇,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錢阿姨頓時收了手,尴尬到無地自容,上前就握住寧周的手:“哎呀,真是對不起啊,阿姨這個……這個以貌取人不對!給你賠禮道歉!”
寧周向來只和污染物打交道,完全沒有應對長輩的習慣,手足無措地看向虞歸——按照公開資料‘她’不應該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溫婉少婦嗎?怎麽是個熱情似火的大媽?
這時,江流也飙着車把唐行止帶來了——怎麽能讓局長開車呢?排面,一定要有!
唐行止剛下車,虞歸就擺出了一個完美的笑,把錢阿姨的手交到唐行止手上:“唐局,這是錢阿姨,你前不知道幾任的污管局局長瞎搞政策的受害者。”
唐行止:“?”這不是污染物嗎?怎麽就變成了……天賦者?
雖然心中萬分困惑,但唐行止到底在污管局局長的位置上做了很多年,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功夫也是練得爐火純青。
江流從善如流地從把錢阿姨的手從唐行止手上換到自己手上,用雖然官方但非常親切很能唬人的成功安撫了錢阿姨,随即從包裏拿出一顆糖果包裝的歸零裝置,遞到錢阿姨手上。
“阿姨,這是歸零裝置,簡單來說就是用來控制天賦能力的醫學裝置,您所在的這個污染區有點兒特殊,一會兒可能需要您到污管局配合做一些身體檢查,檢查之後做個很小的微創手術就能取出裝置了。”
“我們污管局走的都是正規程序,每一次檢查也都有全程錄像,絕不存在非法侵害的情況。”
江流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虞歸聽見了但沒過去拆穿,就算唐行止研究歸零裝置的最終目的是消滅天賦者和污染物,但現階段為止它的益處比危害大,裝置本身還存在三天自然失效這種巨大的缺陷,将來也很可能無法解決……
虞歸招呼寧周,讓他用保密級別更高、通訊速度也更快的啓明小隊內部線路把現階段掌握的關于‘它’的所有信息傳給謝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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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時間,安聯署最近也該開會了,相信這個消息能讓謝閑在瀛洲問題上重新占據一部分主導權——就算攻克不了瀛洲市,也要把亞洲區其他城市的‘它’的分身找出來,把那個所謂的桃源村徹底端掉。
虞歸目光落到唐行止身上,剛好,唐行止也看着他。
西裝革履人模狗樣一副精英做派的唐局長露出假笑:“車上說?”
虞歸搖頭,模仿惡質骨翅的雙翼展開,回應同款假笑:“回我家說?”
唐行止:“……”一個敢給,一個敢住,真是一點兒都不和對方見外啊?
唐行止冷笑一聲:“回謝閑的別墅程序不正規,不去。”
虞歸無所謂地往前走,“真要程序正規,您就要下馬了唐局。”
唐行止:“……”小兔崽子,和謝閑那個狗東西真是天生一對!
虞歸和錢阿姨打了個招呼,約好一會兒在污染局見,唐局親自開車載虞歸回謝閑的別墅,寧周蹲車頂盯着唐行止,防止他把自家老大的漂亮媳婦拐跑。
史上最尴尬組合就這麽一路回了謝閑的別墅,寧周把設置在別墅裏的防竊聽裝置打開,狠狠白了唐行止好幾大眼,警告道:“姓唐的你聽好了,往我老大家小區弄污染物的事兒還沒和你算呢,再作妖我就第一個錘爆你的狗頭!”
唐行止直接無視寧周,冷酷無情地把人關到書房外。
虞歸坐在謝閑微涼的皮質老板椅裏,舒展地伸了個懶腰,像靈巧的貓更像伺機捕獵的豹。
“隔音設備是開了,但今天的談話會一字不漏地傳到謝閑耳朵裏吧?”唐行止坐到虞歸對面的椅子上,略帶譏諷地問道。
“謝閑當然會知道,”虞歸坦誠道:“這裏是他家,他有權知道發生在這裏的所有事。”
漂亮青年頓了一下,挂起完美的笑容:“但我們今天在這裏的談話內容不會被安聯署知道。”
“我對安全區的政權劃分不是非常清楚,但我對人類的認識還算深刻。”
“災變時代還要劃分三大區,還要用聯邦制,還主動區分人類和天賦者……雖然只要人的數量大于等于二,內鬥就一定會存在,但安聯署內部的情況應該比我想象得更複雜吧?”
唐行止唇角下壓,心說你一個智慧之都出來的人懂個屁,災變時代,讨論政權結構毫無意義,就算建立統一的強權政府也很難帶領人類走向光明的未來。
至于內鬥?能把普通人和天賦者黏合在一起,阻止種族分化就已經是極限了。也就安聯署那群傻子整天鬥來鬥去,好像人類還有光明的明天似的,毛病!
雖然唐行止是依靠安聯署才坐穩瀛洲市污管局局長位置的,但他依舊對安聯署表現出了萬分的嫌棄,連收斂都不願收斂一下。
在嫌棄安聯署上,虞歸和唐行止達成了空前的一致,虞歸清了清嗓,把“我覺得”全部甩鍋給了謝閑。
“唐局長,雖然我覺得你這個人手段和思想都很偏激,但比起安聯署某些在末日還跳着争權奪利的人,你起碼願意做實事。”
“為了人類的幸存,歸零裝置所指的方向讓我感到非常——驚豔。”
唐行止冷哼一聲,有那麽一點兒自豪的意思在裏面。
“但歸零裝置的路還很長,現在有急需解決的其他問題,希望唐局長您能分一點精力過來。”
“什麽?”唐行止從随身攜帶的包裏拿出一個特殊硬化過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碎茶渣泡的濃茶。
“它。”
虞歸滿目凝重,牙牙把裝着‘它’的手提箱吐到虞歸面前的書桌上,唐行止龇牙咧嘴特別嫌棄地挪走椅子,等牙牙全部回到虞歸身體裏之後才又走過來,嫌棄道:“你長得好看,沒想到天賦這麽醜。”
虞歸:“……”
雖然現在再說很重要的事,但随便就說別人家孩子長得醜,真是嘴臭想把唐行止嘴撕爛。
虞歸深深看了唐行止一眼,握住手提箱,手背青筋暴露,聲色平靜如波地警告他:“唐局,你心理扭曲可以出門殺污染物玩兒,別把氣撒在我孩子身上,否則……”虞歸冷冷一笑:“你會發現我可能是你這輩子見過最難纏、最恐怖的家長。”
雖然從來沒當過老師也沒當過家長的唐行止打了個冷顫,像被毒蛇叮囑了似的瞬間出了一背冷汗,喉頭滑動企圖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轉移話題問:“手提箱裏是什麽?”
虞歸瞥他一眼,也沒想讓他給牙牙賠禮道歉——虛僞的道歉聽着更惡心。
“是‘它’。”
“我暫時不清楚這個‘它’究竟是什麽,但以我研究污染物的多年經驗來看,這個‘它’可以比喻成史萊姆。”
唐行止:“?”史萊姆不是游戲裏的一種怪物嗎?切一刀分裂倆,惡心得要死。
如果說這個污染物的特性是史萊姆……
唐局臉色立刻難看起來。
看表情,虞歸就知道唐行止已經抓到了重點。
“根據我掌握的消息,這只手提箱裏的‘它’只是本體的一小個部分,能力應該相當弱,但單項能力非常出色。”
“哪個能力?”唐行止已經收起了滿不在乎的嘴臉,表情凝重地問。
“隐匿。”
虞歸彎起食指,用指節敲了敲手提箱,問唐行止:“在詳細說明之前,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希望您如實回答——為什麽在明知道別墅區內存在污染物的情況下,還不派清除小隊清剿污染?”
唐行止眉頭一皺,腦子裏有某個念頭一閃而過,但沒能抓住。
“因為危害性小,擴散風險也幾乎……”說到這裏,唐行止像是忽然從夢魇中驚醒,滿是驚訝地看向桌上的手提箱,聲音低啞:“《污染防治手冊》第一章第一條,任何污染物都有擴散風險,一旦發現必須清剿、排除。”
“按常理,我不吭因為覺得污染危害、擴散風險小就不做處置。”
“這東西……”唐行止整個人都無比震驚:“影響了我的認知?”
虞歸點了點頭,繼續道:“恐怕是的。”
“它的認知污染能力或許比我們想象得更強,否則我就不會把它裝到手提箱裏,而是應該把它當場消滅。”
虞歸凝重道:“哪怕是現在,它已經在液氮冷凍下進入了休眠狀态也依舊在影響我們的認知。”
唐行止向虞歸投去一個困惑的眼神。
認知污染和其他污染很不一樣,被污染的對象一旦意識到自己處于污染環境中,意識污染就很難再繼續。
“我的天賦是004-暴食,世界上99%的生物污染物都在它的食譜裏,而且有點貪吃。”
“哪怕是最低級的污染物在它的認知裏也是帶一點甜味的薄脆,雖然不怎麽好吃但勉強可以當零食。”
“哪怕是全部工業合成的人類零食,只要是甜的,它就百無禁忌。”
“但對于‘它’……”
虞歸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根棒棒糖,牙牙跟着棒棒糖的香味鑽出來,一口咬住。
随即,虞歸提起手提箱靠近牙牙,問:“牙牙吃嗎?”
一向嘴饞的牙崽居然很嫌棄地轉過身用屁股對着它最愛的叭叭,還非常人性化地做出了“嘔吐”的姿勢,看得唐行止大為震撼。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驚訝‘它’的強大,還是該驚訝這個被稱作“牙牙”的天賦人性化到讓人覺得恐怖的地步。
虞歸把手提箱放回牙牙的身體,把棒棒糖給了寶崽作為獎勵,對唐行止道:“如你所見。”
“我敢肯定,這東西絕對在牙牙的食譜上,但現在牙牙覺得它很難吃,不願意下口,而我又沒有消滅它,把它帶了回來……唐局,”虞歸加重語氣:“‘它’對意識的影響有多厲害相比你已經清楚了。”
虞歸身體坐正,雙手放在桌面上,指尖搭在一起,凝重道:“B/C絕對無法抵抗這種意識影響,必須有一個A/S來解決這個污染。”
唐行止臉色越發難看,不難猜到虞歸口中的那個A/S就究竟是誰,他态度強硬地拒絕道:“是誰都不能是謝閑——你休想把他招過來!”
虞歸唇角一勾,笑容完美,“那就寧周吧,剛好他人也在這兒,方便得很。”
唐行止:“……”
小兔崽子,搞半天,原來在這裏等着爺爺我!
真是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