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我先吻了你
是我先吻了你
謝閑一驚,潛藏在密林中想要偷襲他的污染物還沒動手就被惡質骨翅切成數段,只剩精華部分被小型納米機器做成了真空包裝的美食,進了謝閑背包。
謝閑眉頭緊皺,寧周和他說過虞歸的推測,瀛洲發現的‘它’可能只是具有分裂屬性的本體的一小個部分,但這一小個部分卻能影響B級的唐行止,那麽它的本體肯定已經達到了S級的水準。
只是不知道是否到達了能夠創造種族的【主宰級】。
但現在知道了——對方是一位【主宰】
一位,尚未被人類發現的主宰!
一瞬之間,謝閑出了滿背的冷汗——被注視就意味着被标記,随時都可能被污染。
“你……”謝閑聲音發緊,虞歸低低嘆了口氣:“別擔心,‘它’的分裂體寧周已經送到海市去了,遠距離它是沒辦法影響我的,污染我更是絕無可能。”
“可……”他知道虞歸有很多小秘密,他無意刺探那些秘密,也相信虞歸能處理好各種突發狀況。
但沒由來的擔憂和被排除在外的感覺讓他心煩意亂。
以至于方圓百裏的污染物們都緊張地奔逃,那些弱小的污染物更是無法承受這恐怖的壓力化作一灘渾濁的水液體,滲入深棕色的土地,變成新污染物絕佳的肥料。
謝閑不是個很擅長表達自己的人,他不喜歡說話,甚至有些封閉,無論是被喜歡還是被讨厭都不過是勾勾唇角或者蹙下眉頭就過去了。
這種內向演化出的冷漠讓他在被拒絕,尤其是被有好感的人拒絕的時候下意識壓抑住感情,把到口的關心強咽了下去。
“有什麽我能幫你的嗎?”謝閑聲音沉悶,虞歸聽出他的不高興,聲音軟了些:“有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忙。”
謝閑心情肉眼可見地好起來:“你說。”
“陸酒在查瀛洲市污管局大樓建設時期資金來源的時候發現了2000億的賬目虧空,但她的權限看到的調查結果有明顯的邏輯漏洞,恐怕只有你的權限等級才能查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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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歸話音一落,謝閑就打開了郵箱,看到了陸酒給他的詳細報告,很快回複了權限。
“可以,你很快就能得知真相,還有其他想我幫忙的事嗎?”
這通電話大抵是開頭有些許問題,所以兩人間的氛圍稍稍有點尴尬,謝閑語氣裏都是關心,但礙于不知道怎麽表達,說出來的話仿佛一個工具人,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這種感覺。
虞歸不喜歡這種隔着一層的陌生感,心想上輩子他倆結識于危機,後來再見面也基本都是在污染區,感情都是在危險裏處出來的,現在這樣仿佛一見鐘情普普通通談戀愛相處方式反倒是有點尴尬。
雖然感覺很新奇,卻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但點難題,難不倒虞歸。
作為不懂就學,一學就會的學神級人物,虞歸立刻在互聯網和學術論壇搜索:“怎麽哄鬧變扭的暧昧對象?”和“論災變時代天賦者的戀愛特點和發展趨勢。”
搜索欄目裏答案比虞歸想象的多得多,就連論文都有不少。
果然,愛情是人類永恒的熱門話題。
由于生活不是學術,虞歸首先浏覽了一下互聯網推送的熱門答案。
“沒有什麽是一個親親解決不了的,一個不行就兩個!”
“立刻道歉,主動認錯。”NO。
“送她一個小禮物~”
“別問,問就是做!不成功,便成仁!”
“……”災變時代人類的戀愛觀還是有所改變的,成則生敗則死的戀愛方式讓他想起了某些用生命交配的蜘蛛目動物。
一目十行掃完,虞歸默默把目光移到了論文上。
去掉錯誤答案,綜合靠譜選項和人物性格,代入角色,揣摩心理,論證分析,迅速得出了解題的正确思路。
“說起來,之前,大概也就一個小時以前你有沒有感覺到——”
虞歸語調上揚,尾音綿長,像細絲般勾着謝閑的心思,讓他不得不再次想起那個夢中突如其來的吻。
“我不是故意的,那不是我……”
謝閑臉上燒得慌,日日鞭笞內心的道德感讓他不得不開口向虞歸道歉——哪怕只是一次簡單的投射,哪怕不是他主動的,他也在事實上奪走了人家的初吻!無論作為啓明星還是NO.1還是謝閑,他都應該對此負責!
但話出口的一秒,謝閑就開始後悔。
不是他是誰?
就應該承認!
怎麽能不承認呢?萬一不承認虞歸以為是別的誰……謝閑腦汁燒得咕咚冒泡,方圓百裏內的污染物逃竄得更快了。
謝閑還在糾結,虞歸抓住時機,發出“嗯?”的困惑,在謝閑再次開口之前,又故意冷淡道:“确實不是你。”
“!!!”這次震驚的就是謝閑了。
不是他還能是誰?必須是他!
謝閑正要證明是自己,虞歸帶着笑意的聲音就從手機裏傳出來:“是我先吻的你。”
一句話,像丘比特的箭擊穿謝閑心髒。
确定成功撩到了謝閑,虞歸心情大好,故意道:“我不是故意的,當時那個情況下為了阻止你的投影鬧我,所以才……”
“突然和你說這個是不想你誤會,畢竟你是S,安全區的NO.1,實力應該也很接近主宰了,應該會殘留一些記憶。”
聽了這句話才反應過來虞歸最開始只是想試試他會不會記得,要是他剛才斬釘截鐵地說不記得,就不會這麽尴尬!
“還好,我不記得多少……”才怪!
謝閑窘迫地否定,但模糊的記憶卻越來越清晰。
他畢竟是人類唯一一個主宰級的S級天賦者,一旦回憶,他所參與的那部分就越來越清晰。
牽手時掌心紋路的觸感,唇與唇相貼時的溫暖柔軟,虞歸微微踮起的腳尖和耳後肌膚那一點不明顯的淡粉……
謝閑後知後覺地想到,身為主宰級S的自己不可能被污染物直接投射,所以那個污染物投射的一定是虞歸記憶裏的‘謝閑’,雖然當時的情景是婚禮現場,但虞歸不是江啼那種對污染物毫無抵抗力的弱者。
他長在智慧之都,對污染物的抵抗力安全區少有人能比得上。
這樣的他如果不想和投影的‘謝閑’扮演夫妻,應該有能力改變角色設置,當然,也可能是他認為順應污染區的規則能更好地驅逐污染。
但他至少應該在事後嘗試屏蔽相關記憶而不是在電話裏和他提起。
一時之間,謝閑腦海裏閃過無數種可能,一種莫名的預感充盈了他的內心——那樣聰明的人,做任何決定都必然謀而後動,虞歸對他都是有好感的,這是絕對的,真實的。
謝閑說不記得多少,虞歸心說你就裝吧,但面上還是用“驚訝”的語氣感嘆一聲,遺憾道:“新娘的部分也不記得嗎?”
謝閑整個人簡直要燒起來,黃金瞳白眼都快翻到天邊了——宿主真是個笨蛋啊,暴食家宿主那麽好,它超喜歡的,宿主居然還在這裏糾結而不是立刻貼上去!
怪不得人類随時一副要滅亡的衰相,就是因為太優柔寡斷了,效率低到爆炸。
眼看虞歸一點收斂的意思都沒有,謝閑也不和他裝了,如果對方不喜歡他,他就把自己的喜歡藏起來,但如果對方也對他有意思——
天賦基因裏獸性的那部分悄然冒頭,“我記得,全都記得,所以呢?你一直不斷地提婚禮是想……”獸性的部分覺醒,但道德還是死死鎖住NO.1的咽喉,讓他沒有口出暴言,給虞歸留了退縮的餘地。
聽着謝閑氣息不穩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虞歸夢回上輩子被他狠狠折騰過後的情景,幾乎是報複心作祟地低笑一聲,說出了比原計劃裏更能讓謝閑抓狂的話——反正隔得遠,謝閑就算長了翅膀也不可能下一秒飛回來“懲罰”他。
放肆一點又怎麽樣呢?
“我是在想,我不小心輕薄了‘新娘’公平起見,應不應該給‘新娘’讨回這個吻的機會呢?”
謝閑呼吸一停,虞歸的聲音卻還沒有停:“最重要的是——新娘會不會也想和他的新郎接……”話未完,那邊已經把電話挂掉了。
虞歸頓時笑出聲,薄唇輕啓,吐出那個未完的“吻”。
嘴上說只是過過嘴瘾,手指輕動,一個“吻”字飛到了謝閑的手機信息欄裏,搞得手機主人差點就放下任務張開翅膀往回飛了。
但就像虞歸想的,謝閑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責任的人,任務還沒完,就算jer炸掉他也不會因為想把某人辦掉這種原因飛回安全區。
長久壓抑在心裏的情緒随着這個吻飛到天邊,虞歸心情頓時舒爽了很多,然後才想起剛才光顧着“報複”謝閑,忘記邀約他組隊打‘它’了。
虞歸眉尾微揚,又給謝閑發了條短信:“任務結束後來找我,有正事想約你一起。”
任務激情瞬間被點燃,正在瘋狂刷怪做任務的謝閑:“……”
知道你是正經的,但為什麽這短信看起來這麽不正經?
不管謝閑怎麽想,挂了電話的虞歸都準備去做正事了——先去查查瀛洲本市的何、阮兩家戶籍信息,再找當年的拆遷辦主任或者相關人員了解那十戶人家的情況。
出去和前來裝修施工隊長打了個招呼,虞歸就打車去了瀛洲市污管局。
污管局的權力淩駕于市長之上,但污管局的建築比起市政府卻老舊很多。幾十年下來沒貼瓷磚的牆體爬上了不少裂痕,仔細一看就能發現許多修補的痕跡。
大廳看起來也很簡陋,一個半圓的接待處、幾排椅子和三五盆綠植組成了接待大廳的全貌。
接待機器人堵在門口核實身份證信息,工作人員面容嚴肅,在虞歸進了大廳後朝他微微屈身,不到十秒江流就從天而降。
藍發帥哥潇灑一笑,對虞歸的态度那叫一個好,仿佛眼前是來視察的上級領導,明年的預算就要從他手上批。
“虞先生,久等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江流的态度足夠友善,虞歸态度自然也很好,露出足以讓人沉迷的笑,和江流握手。
“江副,我來是想看看何、阮兩家的戶籍信息,了解一下相關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關于桃源村的線索。”
江流臉上一點驚訝都沒有,看起來像是早就猜到虞歸會為此而來似的,直接開門見山:“英雄所見略同,我們現在也在查這個。”
說着,他做了個請的姿勢,帶着虞歸進了電梯。
按下-7按鈕,江流拿出随身攜帶的微型筆電,打開部分資料投影介紹道:“我們已經和錢淑芬詳細聊過,何、阮兩家的情況也已經查了個大概。”
“基本能确定阮成國,也就是錢淑芬的老公,‘它’的疑似持有者幾十年前是故意找上錢淑芬的,他們的婚姻是阮成國蓄意為之,通俗地講就是鳳凰男攀附富家女的經典套路。”
“我們的分析員綜合分析之後認為這部分可以忽略不計。”
“這部分資料都在這裏,你如果覺得有問題一會兒可以再細看。”
“叮~”一聲,-7層到了,江流引着虞歸進了策略分析室。
虞歸擡腳進門,發現策略分析室設備齊全,看得出是花了本錢的。
等000把各個設備的型號投到虞歸視網膜上的時候,他頓時就理解了為什麽瀛洲市污管局為什麽那麽不注重形象管理——錢有一分是一分,肯定全都花在購置設備上了。
設備的先進程度幾乎和海市一個等級,這在內陸城市是難以想象的。
設備先進,在這裏工作的員工也很認真,江流帶着虞歸進來都沒幾個人和他打招呼的,和他說話的都是交進度報告的,敬業程度快趕上中心研究所的研究員們了。
虞歸頓時對瀛洲市的映象好了很多。
他們是真的在努力抗擊污染,一分一秒都不願放過。
江流也沒向虞歸介紹在用設備,只是把虞歸引到一臺單獨放置的終端設備面前,解開瞳膜鎖定,輸入36位加密計算的動态密碼才側開身對虞歸道:“相信智慧之都的設備比我們這裏更先進,我就不和你介紹這些設備浪費時間了。”
江流看了眼終端設備,設備已經進入準備狀态,加載進度6%。
“大型機開機慢,我們先說其他。”
虞歸點頭表示理解,江流也不廢話,指着自己微型筆電上的分析報告,繼續道:“關鍵在于為什麽‘它’會讓阮成國選擇錢淑芬。”
“當年三區統一設立污管局,一是為了提高普通人的生存率,二也是為了找個借口搜集生物基因信息用來研究天賦,畢竟那是我們對抗污染物的立身之本。”
“所以,污管局對每位居民的血液、基因序列都進行了存檔。”
“我們調檔篩查,找出了當年擁有污管局地皮的五十七位村民的基因資料。”
“我們把他們的基因和截至一年前的天賦基因庫留存基因進行比對,發現錢淑芬一家的基因和天賦基因庫中的部分基因匹配度在62%-83%之間。”
說完,江流頓了一下,體貼地給虞歸預留了交流的空間。
虞歸也不介意和江流共享一些他的基本常識。
“50%這個比值是衡量普通人是否存在覺醒可能的關鍵。”
“在完整的基因測試中,一旦出現某個基因片段與現存天賦基因匹配度達到50%的情況,那這段基因的所有者經過可控污染後,覺醒天賦的可能性就在80%以上。”
虞歸想起他那個可可愛愛的博美聯絡員,順嘴帶了一句:
“這也是地下黑市基因改造手術最重要的理論基礎——選擇性替換部分不重要的基因組,讓基因片段與低位,也就是700-999之間的天賦基因匹配度達到50%,經由改造手術覺醒天賦的成功率就能順理成章地爬上80%的門檻。”
“但在污管局剛剛建立的那段時間,人類應該還沒有掌握完整的檢測手段。”
“所以‘它’早就盯上了錢淑芬一家。”
“而錢淑芬本人,很可能就是那個83%。”
江流點點頭,接道:“沒錯,但更糟糕的還在後面。”
“二十六年前天賦基因庫建立完成後,三區都秘密對所有掌握中的基因樣本進行了篩查比對,能覺醒的官方基本都接觸過,願意冒20%死亡風險走上天賦者道路的人基本上都在那段時間覺醒了。”
“那三年也就是,”江流吸了口氣,“所謂的天賦爆發期。”
“在那之後,污管局和中心研究所也保持着三年一篩查的慣例操作,以此維持天賦者的數量,控制污染和覺醒。”
聽到這裏,虞歸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不過他也不覺得有多驚訝,畢竟‘它’的部分能力,甚至是主要能力就是意識污染擾亂認知。
“二十六年來九次篩查中錢淑芬、阮成國、包括他們的女兒阮碧玉和何高進一家五口,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基因片段和天賦基因庫中的基因重合。”
“但把‘它’送到離瀛洲市後,我們單獨篩查了錢淑芬以前存檔的基因,發現她的基因适配度高達83%。”
“這也就意味着……”
江流臉色難看,虞歸也和他同款臉色,喃喃自語道:“意味着瀛洲市可能隐藏着更多‘被選中的人’!”
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