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衆人還在争分奪秒地數着雙頭狼的數量,可無奈數量實在太龐大。

陽光已經有散去的趨勢,烏雲正逐漸聚攏回來。時間所剩無幾。

餘甜旁觀數數的那群人。一個個緊張的要命,仿佛正在經歷生死時速。面上的表情也因此異常豐富:焦躁、顫抖、滿頭是汗、呼吸困難。

只有林大鵬,一臉迷茫,嘴巴機械地張合,餘甜敢打包票這家夥在濫竽充數,絕對是沒數兩下就放棄治療了,正裝模作樣地摸魚。

終于,烏雲吞噬了最後一絲光芒。狼群開始躁動,很快四散開來,恢複了原先的瘋狂狀态。

結束了。

一群人像脫力般紛紛跌坐下來。

高虎擦了把額頭的汗,有些精疲力盡地說:“我是5810。大家挨個報數吧。”

“5459。”

“7274。”

“5968。”

......

這些人中,程實和蔣思怡的報數最被關注。程實報了6658,而蔣思怡報的是6967。

最後輪到餘甜,這一次高虎難得沒有略過她,但表情依舊寫着不耐煩。

餘甜目睹了林大鵬摸魚的全過程,不屑于瞎編亂造,還不如給大家點個贊以資鼓勵,“6666。”

高虎咬牙:“我謝謝你!”

“別客氣。”餘甜報以禮貌的微笑。

高虎:就不該問!

所有人報完後,沒有誰的數字是一致的。

衆人雖然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畢竟雙頭狼數量龐大,人工數數,不可能沒有誤差。

唯一的收獲是确認了雙頭狼的數量在6000匹上下。

程實在地面上用石頭寫寫畫畫各種算式。

“有思路?”高虎問。

程實無奈地搖搖頭,“本來有個猜測,這四種狼會不會有倍數關系,但算完發現還是不對。”

搞了半天,回到原點。

大胡子難得安靜了許久,終于閑不住地開口安慰:“小可憐們別喪氣啊。數個大概就差不多了,菲利斯先生也許不會太計較的......吧......”

這個“吧”字用的很有深意了。

高虎:“那如果他計較呢?”

“菲利斯先生的心思哪裏是我們猜得到的?”大胡子看向別處,閃爍其詞。

高虎沒再追問,坐在那若有所思,他遙望山坡下的一切,那座小木屋進入了視線。

他問大胡子:“我們能不能去你的小木屋坐坐?”

大胡子皺眉,“幹什麽?”

高虎笑笑,“參觀參觀。”

大胡子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恢複了笑容,“雖然我的小破屋沒什麽好看的,但既然小可憐們想來做客,我怎麽能拒絕呢?來吧來吧。”

大胡子竟然答應地這麽爽快,高虎有些訝異,“那謝謝大胡子哥了,我們就一起去坐坐。”

衆人爬下山坡,跟着大胡子到了木屋前。

門口那只瘦弱的禿鹫再次撲騰起來,似乎想攻擊來客,可惜連起飛都費力。大胡子抱起禿鹫按在了懷裏,摸着它腦袋安撫。

大胡子推開房門,“小可憐們,都進來吧。”

衆人魚貫而入,仔細打量。

這間木屋真是表裏如一的破。

屋裏只有簡陋的家具,無一不散發着股酸臭味。地面髒到發黑,每踩一腳都覺得黏糊糊。床桌和櫃子上都沾滿了各種不明污跡。破損漏風的木牆上釘滿了補丁般的木板,好幾處未修補的縫隙在呼呼漏風。

醒目的是,在床邊的木牆上挂着支制作精良的鐵弩。看來大胡子所說的牧狼也并不是空口白話,至少他還有像模像樣的武器。

屋裏沒什麽可坐的地方,一行人站在木屋裏,略顯得尴尬。白夢瑤尤為突出,她捏住鼻子,好似不幸掉入垃圾桶的落難公主。

大胡子表現得很好客,他将禿鹫關進木籠子。而後端起油膩的茶壺,往杯子裏倒水,“你們誰要喝水?”

衆人瘋狂搖頭,“不用了謝謝!”

高虎環顧四周,他的目的是來找線索。可這裏家徒四壁、一目了然,似乎沒有可以藏匿線索的地方。

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不遠處的櫃子上,那扇緊閉的櫃門裏會不會有什麽收獲。

高虎說:“大胡子哥,我們帶了些土豆來。不如現在烤熱了,大夥一塊吃。”

大胡子見有吃的,立馬就同意了。他興沖沖地接過食籃,走到爐子旁,生火,烤土豆,自顧忙起來。

高虎給邢妤幾個打口型,幾人意會地走到大胡子旁邊,圍成一圈,遮擋住他的視線。

高虎走到櫃子前,盡量小聲地打開櫃門。只見櫃子的上下兩格放了四尊類似酸菜壇子的容器。

他伸手欲揭開一個壇子的蓋子,可蓋子封的實在太緊,并不好打開。

高虎只好雙手并用,試圖強行掰開,卻忽然聽到了身後的大吼。

“你幹什麽!”大胡子暴怒着沖過來。

高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雙手後絞按到了牆上。

他害怕觸發懲罰規則,并不敢反抗,求饒道:“對不起,我只是有些好奇。”

大胡子強硬地拉住高虎的頭發往木牆上砸,“想知道那些是什麽?是骨灰盒!你是想打擾曾經的牧狼人安息,讓他們化成幽靈來找你嗎!”

高虎被砸到頭昏腦脹,可即使這樣也強忍住不動手,只是狼狽地不停道歉。

大胡子仍難以解氣。他抓住高虎的後頸,像是甩沙袋似得往牆上撞,一邊撞,一邊低聲在他耳邊咒罵。

所有人都吓得楞在原地,沒料到向來親切熱情的大胡子竟也有這樣兇狠的一面。沒有誰敢出言阻止,更別提阻止這場暴力。

餘甜看在眼裏,她知道她必須抓住這個機會,驗證一些事情。

她飛快地跑向那支鐵弩,取下,拉弦,挂鈎。

可她并沒有對準大胡子,而是對準了木籠中的禿鹫。

“住手!”大胡子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他松開高虎,瘋了般朝餘甜撲了過去。

就在大胡子距離自己幾步的距離,餘甜将鐵弩扔在了地上,舉起了雙手作投降狀,“抱歉!我只是玩玩而已。”

但大胡子并沒有剎住,他一腳踢開鐵弩,用力掐住了餘甜的脖子。

其他人已經徹底被吓傻,更加不敢動。

不過幾秒鐘,餘甜感覺到頸間的力道越來越大,她懷疑自己要就地去世。也許大胡子剛才只是懲罰高虎,但現在,他是真的想殺死她。

【警告!禁止NPC角色以不當理由殺害考生。】

大胡子顯然還在盛怒之上,連系統的警告都沒法讓他即刻冷靜下來。

呼吸被奪走,餘甜的臉已經漲紅。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溢出,“大胡子,你不想被,毀滅吧,難道沒聽見警告聲嗎?你,不能殺我。”

大胡子的胸膛因為吭哧喘氣而劇烈起伏,他似乎是用盡了全力,才讓自己冷靜下來,漸漸松開了手。

失去了桎梏,餘甜跌落在地,大口喘氣。她的頸部留下了淺紅的指印,隐隐作痛。

大胡子走去将鐵弩拾起,很不客氣地說:“我可不是故意,誰讓你們亂動人家東西。”

既然對方已經給了臺階下,高虎立刻順勢說:“對不起對不起,大胡子哥,是我們魯莽,都是我們的錯。我們這就走。”

他沖衆人揮揮手,示意趕緊離開。

餘甜艱難地爬起。離開前,她瞥到大胡子正在狠狠瞪着她,眼中是熊熊恨意。

她回頭,報以挑釁一笑,惹得大胡子青筋暴起,差點又要蹦起來。

因為這場突發事件,衆人并沒有在牧場再逗留,踏上了回莊園的路。

明晚就是交卷的時間了,可答案卻依舊沒頭緒。沒有人不着急,可衆人已習慣依賴高虎,但高虎本人似乎因為方才的意外異常安靜,眼神盯着一處走神。

高虎遇困時,大家選擇了置身事外,這讓某些人不禁心虛。

衆人面面相觑後,邢妤率先開口:“剛才真不是不救你,大胡子動作太快了,我們都沒反應過來。後來我想幫忙,但恰好被另外一人搶先一步。”

其他人也紛紛訴說着五花八門的苦衷,仿佛沒有餘甜的操作,他們就會是那個路見不平的英雄。

餘甜:我呵勒個呵呵呵。

高虎表現得很大度,“我理解,NPC突然發瘋,是我我也不敢輕舉妄動。”他似乎這才想起來感謝某人,“餘甜,剛才謝謝你。”

餘甜:“你這麽客氣,我很不習慣。我就是順手而已。”當時出手純屬借機行事,但對方都致謝了,人情不收白不收。

高虎扯起唇角,“你這麽大膽,讓我刮目相看。怎麽,當時就真不怕死啊?”

餘甜覺得他別有深意,打哈哈,“诶诶,千萬別太感動,更別以身相許,我的心裏可只有卻卻。”

邢妤聞言在一旁翻了個大白眼。

回到莊園後,高虎借說身體不适要回去休息,衆人縱使再心焦也沒多說什麽。待到飯點,才重新集合到餐廳吃晚飯。

缺席了一整天的陳卻終于現身,相比狼狽的衆人,顯得尤其閑适。

他淡定地拿着刀叉吃土豆,全然沒有關心其他人的意思。

衆人的心情頓時很複雜。那感覺就好比學霸提前一小時交卷,已經開始抖腳,他們卻還不知道怎麽下筆。

都是人,怎麽差別就這麽大。

高虎沒有再試圖說服陳卻,只安靜吃飯。待陳卻走後,他才出聲:“明天太陽落山前,就是我們交卷的時間了。”

氣氛頓時有些窒息。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大家有什麽想法嗎?”高虎問。

刑妤說:“我看大胡子可疑得很。不過是幾個骨灰壇子,有必要這麽激動麽。說不定線索就在那些壇子裏。”

高虎點頭,“我也這樣想。所以今晚,我決定再去一趟木屋。”

衆人沒出聲。大胡子發瘋的那幕還歷歷在目,而且他手裏還有致命的武器。

高虎了然衆人的擔憂,“大胡子雖然有弩,但也不用太害怕。沒看今天系統警告他了,即使是NPC角色也不能以不當理由殺人。只要在他動手前投降,他就不能怎麽樣。”

話雖這麽說,但“不當理由”這四個字就很玄妙了。哪些當、哪些不當,這怎麽衡量。而且弓箭那麽快,也許在投降前就被射穿腦袋了。

高虎神情嚴肅,“沒時間猶豫了。我是這樣想的,做男人就得有點擔當。今晚我們幾個男的一起去木屋,女孩子留在莊園。”

幾個男生頓時緊張起來。而女生們都有種僥幸逃脫的慶幸,但又夾雜着幾分不安。

刑妤道:“你這樣替我們着想,真是難得。只是我們是一個團隊,什麽都不幹就白等結果,是不是不太好。”她當然不是真想幫忙,只是有些信不過高虎,萬一高虎幾人拿到答案後脫隊,她怎麽辦。

高虎看破:“我不會丢下任何一人。我說過我們是一個團隊,這一點不會改變。”

如同承諾般的話語斬釘截鐵、擲地有聲,沒有哪個女生不感動。白夢瑤更是閃着星星眼瘋狂打call,仿佛高虎就是個帶隊突襲敵營以保護全程婦孺的勇士。

哦,除了餘甜。

餘甜面無表情,心中卻冷笑——高虎真有他說的那麽高尚麽,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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