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鄉探望

回鄉探望

馬車內,程清芷認出鄭妍月的聲音,道:“這位鄭姑娘今日說話怎麽嬌滴滴的。”

馬車外,小厮耐心地給鄭妍月解釋着平盛樓的規矩,可是鄭妍月偏偏不依不饒,她狠聲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這下,無奈跟在鄭妍月身後的雲軻終于沒忍住反駁:“無論我們是誰,人家店家定的規矩都要遵守。這次吃不着,大不了下次再來。”

鄭妍月頓時語氣哽咽起來:“我不過是惦記着這家店的點心過時不候,想要請表哥品嘗一番。”

雲軻頓覺一個頭兩個大。有意無意地拉開和鄭妍月的距離:“不過是些許噱頭,不至于如此以權勢壓人。”

“表哥竟覺得我以權勢壓人?表哥竟是如此看我的?”鄭妍月這下淚盈于睫,尋常男子看了恐怕心都得軟成一片。

偏偏雲軻是個軟硬不吃的,他一退三步遠,義正言辭:

“這又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如此委屈?”

江意寒強忍着才沒笑出聲,這位四皇子當真是對除齊棠外的女孩子都不開竅。

原本在馬車中淡然品茗的齊棠輕笑出聲,道:“我們下車吧。“

雲軻覺得自己指定沒睡好,不然為什麽會在平盛樓前聽到齊棠那清清冷冷的聲音,誰知轉頭一看,正在下馬車的不是齊棠又是誰?

雲軻的眼睛陡然蹭地亮了起來,身體本能地往齊棠那邊走兩步,又有些躊躇,眼巴巴地望着齊棠,眼睛一錯不錯。

仿佛一只守空房的狗崽看到了闊別已久的主人。

江意寒沒忍住臉上露出姨母笑,索性下馬車的時候三人都覆上面紗,江意寒在面紗下笑得格外猖狂。

這就是近距離磕四棠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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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軻巴望着和齊棠說句話,但想到身邊還有個泫然欲泣的鄭妍月,一臉糾結無奈。

鄭妍月又不是笨人,順着雲軻的眼光看過來,皺眉:“江意寒?你們怎麽在這裏?”

還不等江意寒解釋,小厮極有眼色地迎出來:“江大小姐,雅間鴻雁給您準備好了,您裏面請。”

江意寒攤手:“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鄭妍月怎麽也沒想到,她派人苦苦排了一個月都沒有拍到平盛樓的號,而江意寒居然有!還不等她酸起來,只聽見齊棠喚了一聲“雲公子”。

鄭妍月立馬看向雲軻,眼中警惕猶如實質一般,雲軻頓時心花怒放:“齊姑娘,許久不見。”

聲音中那股子歡欣雀躍的勁兒,恐怕只有聾子才聽不出來。鄭妍月狠狠攥緊手中的帕子,試圖去拽雲軻的衣袖。

雲軻多年習武的機靈勁兒在這一刻展露無遺,他猛地向後連退三步:“做什麽?”幾乎是把離我遠點寫在臉上。

太有求生欲了。江意寒心中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四棠,四皇子簡直堪稱南德班優秀畢業生。

鄭妍月萬沒想到雲軻避開自己如同蛇蠍,委屈再也止不住,轉身就走。

雲軻一點追上去的意思都沒有,他期期艾艾地看向齊棠:“齊姑娘,你們來吃飯,聽說這平盛樓餐食極好……”

齊棠道:“今日與兩位友人相約在前,不便請雲公子一同用膳。來日回京城再請雲公子可好?”

雲軻半點不矜持地點頭。這才轉身離開平盛樓。

平盛樓,雅間鴻雁。

齊棠用銀叉子叉起一枚小巧粉嫩的點心放入口中,甜得恰到好處的汁水溢出來,程清芷舒服得皺眉:

“前些日子便聽說平盛樓讓人流連,今日來了才發現真是別有洞天。”

程清芷也贊道:“尋常雅間好雖好,但也不過吃飯而已。平盛樓的雅間大的很,雅的諸如飛花令,俗的諸如牌九都有,還可以叫人來說一段書,聽一段曲兒,一應娛樂應有盡有,屬實用心。”

“确實,而且不搖鈴夥計便不會打擾,搖鈴了立刻上來服侍。飯食雖然有尋常菜肴,但一旬總會換點新花樣,無怪乎我母親都惦記着要來呢。”齊棠也贊道。

別的酒樓雖然也有雅間,可間距太近,談話未免容易被人聽了去。平盛樓這點做得極好,雅間與雅間之間互不幹擾,分外自在。

“不僅如此,雅間間隔很大,兩個雅間幾乎不會互相打擾,怪不得中午晚上合起來才接待三十桌。今日我算是托表妹的福來了一遭,可算是見識到裏面的天地,不然號不知道得排到猴年馬月去。”

程清芷說罷,笑着對江意寒一揖,江意寒忙讓開:

“可不敢當表姐這大禮,還得多謝兩位姐姐今日替我說話。不然我孤立無援,不知道怎麽傷心呢。”

齊棠忙擺手:“開學那日你又何嘗沒有替我解圍?彼此謝來謝去的反而生分。”

“确實不該這麽生分,那我可問點不生分的。“

程清芷放下手中的茶盞,望向江意寒:“江小雪,你跟我們說說,你對那顧翎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一提起這個,原本倚着窗戶吹風的齊棠也轉過身來,一臉好奇:“對啊,都說你對顧翎一見傾心,可怎麽我瞧着,你們見面連話都不說一句?”

程清芷糾正一句:“他們何止是不說話,面都見不了幾回。”

江意寒用銀叉子插起一塊薄暮春桃的點心放進口中,含含糊糊地回:“一開始我見他外表驚為天人,心中喜歡,如今看久了,這喜歡之情也漸漸淡了。”

程清芷一臉無奈地看向江意寒:“你這般也忒薄情了些。”

江意寒振振有詞道:“就好比有人春日裏喜歡桃花,冬日裏喜歡梅花一般,時移事易,哪裏來得那經久不衰的喜歡,即便有也必定不是因為一副皮囊。”

話一說出口,江意寒自己都在內心給自己打上了個渣女的标簽,沒忍住為自己正名:“再者說,顧翎對我并沒有半分意動,一廂情願這麽久,也該放下了。”

雖然本來就沒有拿起過。

聊起八卦,江意寒沖齊棠擠眉弄眼:“那位雲公子……”

程清芷立馬跟上:“那位雲公子看起來對齊姑娘一腔赤忱。”

齊棠淡笑道:“我二人一道從京城來楚州,同路之誼。”

江意寒和程清芷二人互相擠眉弄眼。齊棠為人淡然,若不是放在心上的人,哪裏會說回京城請人的事?

不過人家還不知曉自己的心意,江意寒和程清芷二人也不好點破。恰巧這時,平盛樓的掌櫃的敲門拱手,有些為難地看向江意寒,江意寒了然,對程清芷和齊棠二人道了一聲抱歉,走出雅間。

掌櫃的請江意寒到賬房,路上解釋一番:“咱們店小厮吳放的母親生了急病,他想要回去看,而且想要預支兩個月的工錢。“

江意寒颔首,踏入賬房,賬房一共四個賬房先生,紛紛擡首喚了一句陳老板,随後又埋首算賬。

吳放有些拘謹地站在房內,手指不安地扣着褲子,看見江意寒,瑟縮之色更甚。

江意寒見他猶豫不想開口,便問:“你家在何處?”

“在崇圓山。就,咱們楚州和林州交界的一座高山。”吳放詳細地解釋道。

江意寒颔首:“那你需要請幾日假?”

吳放沒曾想江意寒應允了自己休假,含蓄道:“五,五日。陳老板您有所不知,崇圓山地勢高且險,而且咱們村子裏沒有大夫,我得把大夫背上山,請他醫治……”

江意寒心裏盤算片刻,側頭對平盛樓的王掌櫃道:“以後夥計們每年有八天假,不扣工錢。然後如果家中有人生病,可以憑大夫開的方子來支取一半的藥費,上限是每人十兩銀子。”

說罷,江意寒對吳放道:“這回我給你放八天,連着你本該休息的兩天,一共是十二天。先從賬房上支十兩銀子,若是用不完再退回來便是。”

原本賬房內噼啪作響的算盤聲紛紛停下來,賬房先生們沒想到江意寒如此大方,八天假不扣工錢不說,還給每年十兩銀子的看病錢!

吳放一顆懸着的心徹底落地,立刻想跪在地上,王掌櫃見江意寒避開,連忙扶着吳放道:“你小子,快去支取藥費吧。可別不回來啊,不然我可要去追債的!”

吳放伸手摸了把眼淚,哽咽道:“我是傻子嗎?不回來?”

王掌櫃沒好氣地拍拍吳放的肩膀,随後跟江意寒出了賬房,有些猶豫道:“陳老板,這般,是否太過優待了?”

江意寒擺擺手道:“都是平頭百姓,生活不易,我少點利潤,但他們能活得好很多。”

王掌櫃恭敬地沖江意寒拱手。

吳放抽抽嗒嗒地出了平盛樓,還沒走出兩步遠,就聽見有人喚他:“诶,吳放!”

吳放回頭,見是孫洋,還不待開口,孫洋便道:“看來那姓陳的沒同意你回鄉?”

因為吳放和孫洋是同鄉,吳放收到信的時候找孫洋參詳過一次,孫洋父親之前摔斷腿,他本想回家去看,可惜春盞樓的郝掌櫃沒有同意,而且好一陣譏諷。

“孫洋,我請你來,是來搞垮平盛樓的。可是你看,我為你花了五百兩違約銀子,結果呢?你做的糕點為我賺回來多少?平盛樓如今蒸蒸日上,你還好意思找我要假?當初你背叛平盛樓,現如今,除了我,可還有別的地方敢要你?”

當然不敢。拿着東家的糕點方子賣給對家,這行徑實在太無恥。

自此孫洋再不敢提一句要回家探望父親的話。

這會兒見到吳放滿臉淚痕,孫洋心中的不忿終于消減一些,總歸春盞樓和平盛樓一副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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