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拐
被拐
可能發生了一些意外。
姚環音睜開雙眼,茫然無措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陳舊的房屋內,她與幾個姑娘蜷縮在一角。
心髒處不絕如縷的疼痛感逐漸抽離,她放輕呼吸,害怕剛剛如同鋼線漁網般緊密的疼痛再次襲來。
良久,直到眼前冒出點點星暈,姚環音才劫後餘生般大口喘氣。
除了她,其餘幾個姑娘都在哭泣。依偎着她抽噎的小姑娘看見她轉醒,哭的更痛了。
“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哭死過去了。”她說。
姚環音無暇安撫她,因為就在剛剛,她還是一個深夜刷題的高中生。
臨近大型考試,她夢裏都是刷題,常常夜不能寐。
索性每個失眠的夜裏都做幾張卷子。
然而可能是這幾年的繁重課業早已透支了身體,加之近期頻繁熬夜和通宵,她手握着筆倒在了卷子上。
本來以為自己再睜眼應當是急救室或者地府,沒想到陰差陽錯來了這裏。
可這裏又是哪裏?姚環音也不得而知。
她下意識握緊拳頭,卻發現手中多了一根筆。
好家夥,估計是做卷子的執念太深了,別人穿越都是帶金手指、系統、随身空間,她竟然握了一根筆穿過來了。
身旁人還在涕泗橫流,姚環音終究還是冷不下心腸,放棄了少說少做避免引人懷疑的想法,用袖子替她擦掉眼淚。
沒辦法,她手頭肯定是沒紙巾的。
“我們這是在哪?”她問。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直接出擊。反正她現在什麽都沒有,橫豎都是未知,倒不如直接問來得快。
之所以沒有問這是哪一年,是因為根據她淺薄的歷史知識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歷史題熏陶來判斷,這個地方的人講的話她竟然能聽懂,那就肯定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個朝代了。
畢竟古漢語和現代漢語的發音差異還是比較大的。
小姑娘被她一打岔,倒是沒繼續哭了,她接話:“我也不知道,我是被人拐來的,一醒來就在這裏了。”
很好,剛穿越就被拐賣了。
不知道這裏的人吃不吃人,如果是被賣做奴才最起碼還能茍全性命,如果是拐她們的人有特殊食癖,那她大概概率要成為古往今來第一次體驗兩次死亡的人了。
不至于這麽倒黴吧。
姚環音想着,扶着牆壁站起身。
掌心接觸到牆的那一刻,她感覺有些異樣,撇過頭定眼一看,才發現是一串琉璃多寶手串松松垮垮戴在她手腕間。
手串中間一顆小小的金色音符垂下來,靈巧精致。這讓姚環音立即篤定,這手串也是她一同帶過來的。
來不及細想,姚環音撐着身體往門口走去。
這裏的陳設破敗,屋頂漏風,窗戶又高,只有一扇看起來搖搖欲墜的門能探查外面的情況。
屋子并不大,目光所及,一覽無餘。她沒幾步就能走到門口。身後的小姑娘小聲喊她:“你幹嘛?快回來吧,我來時就看了,門被反鎖了,我們出不去的。”
姚環音自然也不是想直接大搖大擺走出去,只是束手就擒不是她的風格,她回了一句沒事,然後接着往門口走。
鞋底子早就被磨破了,姚環音的腳被|幹草刺得有些疼。身上的衣衫雖然不算新,但材質還算松軟,比之屋內幾個人的穿着打扮,她這具身體的原生家庭應當不算落魄。
姚環音透過門縫,向外看去。
狹隘的光穿過一指半的間隙,照進她眼底。
會不會有家人來尋原身呢?姚環音心底隐隐期盼。
她不斷調整角度,想看得更多。
虛弱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就滿頭大汗。未等她把心頭的疑惑想個清楚,就被一片陰影遮擋住了原就不寬裕的視線。
姚環音吓得跌倒在地。
聽見門鎖的響動,她手腳并用,想要往角落跑。
來人速度很快,打開門就看見了她,直接揪住她後領。
“想跑?”
一道渾厚粗犷的聲音響起,姚環音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本能的拉住束縛脖頸的衣料,想要喘口氣,身後的人卻不顧她死活,将她往地上一推,狠狠踹了一腳。
前十六年過得順風順水的姚環音還沒挨過這種打,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擡頭,看清了打人男子的模樣。
不過只是一瞬間,她就看到了男子身後的人。
一個有些上了年紀的女人,身上帶着脂粉香,打扮卻并不算妖冶,面皮松垮,但眉目祥和,比那個兇神惡煞的打手要更容易使人放松警惕。
但她一句話,就讓還想繼續動手的男人停了下來。
“好了,你都打壞了,我還怎麽做生意?”
話音不緊不慢,甚至有些懶散。
男人放下擡起的腿,啐了一口,罵姚環音:“不知好歹的東西,這次是鸨母有急事用你,不然看我打不打你。”
姚環音吓得一哆嗦,加之眼眶淚水盈盈,更顯楚楚可憐之态。
完了,進虎狼窩了。姚環音心想,不知從老|鸨手裏逃出去的概率多大。
鸨母并不知她心中所想,蹲下身替她整了整胸前的衣服,又拿出手中柔軟絲滑的錦帕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心疼她道:“瞧瞧,真是我見猶憐。”
脂粉熏得姚環音又蓄了一把淚,她忍住沒咳嗽。
主要還是怕惹怒這個女人後被打。
姚環音想抽出鸨母握住她的手。
鸨母察覺她意圖,握緊了幾分,道:“你聽話,別瞎跑,媽媽疼你。你這張臉,若是肯經我調教,定能讨得諸位大人歡心。将來什麽榮華富貴,都是你的。”
姚環音肯定是不信的,作為一個接受了十幾年現代教育的少女,她深知黃賭毒之害,對古代青樓妓|女可不抱有任何幻想。
估計是知道姚環音不信,鸨母臉色一變,收斂起剛剛的溫和,威脅道:“你若是不從,我就讓你好好嘗嘗千人騎、萬人乘的滋味。”
說罷,未等姚環音反應過來,一個手勢過去,剛剛的打手就上前把她敲暈了。
姚環音帶着驚惶失去了意識。
不過好在她求生意識強烈,沒過多久就醒了。
只不過這時候,她嘴裏已經被塞了東西,手腳都被麻繩捆得動彈不得。帶她走的人謹慎,還又給她套了麻袋。
姚環音哭着,這才對穿越的未知有了确切的恐懼。
不知道淚流了多久,她感覺有人把她扛了起來,她立刻掙紮起來,害怕成為待宰羔羊,更害怕鸨母口中的威脅成為現實。
嗚嗚咽咽的哭聲擾煩了扛着她的人,他拍了一下姚環音屁|股,不耐煩道:“哭什麽哭,再發出一點動靜,老子立刻在這裏辦了你。”
其實他不過一個打手,哪有權力處置鸨母要調教的人,不過姚環音不知道,驚懼之下,所有聲音堵在嗓子眼,暫時不敢鬧騰了。
走了好一會兒,姚環音感覺都要吐了,才被放了下來。
有人抽走她身上罩的麻袋,她一看,是鸨母。
鸨母看着失魂落魄的姚環音,替她取走了嘴中的布,看着她手腳不便,連忙替她松解開。
“哎呦,我都吩咐他捆得松一點,你又跑不了。看看,這手腕都磨破了。”鸨母拉着她的手腕,輕輕替她吹了吹。
似乎是真的心疼自己女兒一般,伸手撫摸姚環音的臉。
“我的好閨女,真是心疼壞我了。這四兒真該打,你別氣,等媽媽出去了,就囑咐下面的人,罰他今晚不許吃飯。”
鸨母一邊說,眼中當真充了一點渾濁的眼淚。
四目相望,姚環音也是眼眶紅彤彤,一時不知誰才是受害者。
姚環音趁鸨母低頭拭淚的功夫,突然推開她往門外跑。
她沒想那麽多,只一個念頭:不能在這裏呆着,只要出去,只要她出去……
就當她重新燃起希望的時候,門外的人一手就攔住她的去路。
一個巴掌落下來,清脆響亮。
姚環音只覺得耳朵嗡嗡響了幾下,被扇得倒在地上。
她顧不得疼,想要往另一個方向跑,發現另一個方向也上來了人手。
兩人把她堵在圍欄處,她在想要不要跳下去的時候,鸨母已經出來了。
“你可真是好大的勁兒啊,我這一把老骨頭,都要被你弄散架了。”她冷聲道,不再擺出好臉色,“我這裏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得了的。”
“四兒、六兒,把她關回房間,餓上兩天。”鸨母吩咐。
兩個打手立即上前制服住姚環音,讓她斷了逃生路。
“我勸你好好想一想,是做我的好姑娘,還是被人玩爛了扔到亂葬崗。”鸨母冷笑一聲,“到時候,就等着野狗把你骨頭都啃得一幹二淨吧!”
姚環音還不死心,她費力擡頭,道:“你這是逼良為娼,不怕我親人尋來,把你告到官府嗎?”
鸨母聽完,好像聽見什麽好笑的事一般,反問她:“親人?姑娘,不是你之前親口說的,你家中遭了變故,才只身來投奔親戚的嗎你呀你,連人家的門戶在哪都摸不清,還指望着一些根本不知道你存在的親戚來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