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說起來,這只夢鬼上一次被捉,其實是......以前的小雪出的手,他們倆也是在那個時候正式認識的。

往事不堪回首,一回首全是玻璃渣。畢歸殷此時全神貫注,務必要捉到它。

他速度很快,脫離身體之後,迅速進入鐘強媳婦的夢境。

鐘強媳婦小名叫葉葉,跟鐘強是初中同學,家裏的條件跟鐘強家比起來,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是一個層面的。

自從她瘋了之後,她家裏人就整天提心吊膽,生怕她被送回去。

葉葉在夢境裏依然害怕的縮成一團,她緊緊閉着眼睛,面容比起現實裏,就像是蒼老了好幾十歲,滿是皺紋溝壑,頭發也掉了大半。這就是恐懼的力量。

她的意志力所剩無幾,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夢鬼就站在她面前,大張着嘴,頭頂上鮮紅色的頭發翹起來,跟畢歸殷上次見到的它一般無二。

奇怪的是,直到他靠近,夢鬼都一動不動,只顧着吸食,畢歸殷出手如電,一把掐住夢鬼的喉嚨。

夢鬼轉過頭,大眼睛幽深似黑潭,一眨不眨,嘴巴倒是漸漸的閉上了,嘴角翹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冥帝,你輸了......”

畢歸殷心下震驚,不過手上動作不停,迅速把夢鬼折疊揉搓成一個球,握在手裏。

他現在是魂體,要等出去以後,再把它裝進項鏈裏。

可是夢鬼,為什麽要說出那樣的話?

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發現夢鬼的靈力不弱,不像是分|身;從氣息來看,也不像是假扮的。

這是葉葉的夢境,葉葉在發現讓自己恐懼的惡鬼被制服後,依然怯生生的不敢說話,不過她把一直抱着頭的雙手放了下來,盯着畢歸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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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

畢歸殷說不出太多安慰的話,他一向不擅長安慰別人,況且是一個陌生的凡人。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裏,然後伸手,把夢鬼裝進項鏈。

段小雪看他擡頭,捏着項鏈輕聲道:“好了?”

“嗯。”畢歸殷點點頭:“鐘強先生,我估計她很快就能清醒。”

夢鬼長時間的糾纏讓葉葉陷入恐懼,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不過還好她并沒有真的發瘋,現在夢鬼徹底離開,她只要意識到這一點,恢複就是遲早的事。

鐘強看着依然熟睡的葉葉,有些半信半疑,“這就好了?”

不過他還是很感激:“謝謝你們了,今晚就住在這裏吧?隔壁就是客房。”

“不了,我們住的地方也不遠,明天帶師父再過來看。”

“好吧,我送你們。”

別墅外,籠罩着的陰氣已經消失了,兩人走出去好遠,轉頭還能看見鐘強依然在朝他們揮手。

“這是個好人吶。”段小雪感嘆:“我總覺得,從小到大見到過的夫妻戀人,每一對都比我爸媽強。”

畢歸殷被她逗笑了:“你才見過多少,還有,你覺得沈彪和小芹怎麽樣?”

“嗯......”段小雪汗顏:“我把他倆給忘了。”

“人各有命,生死簿天注定,你也不必過于糾結。”畢歸殷安慰她:“你媽媽現在苦盡甘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說的也是,對了,生死簿是不是冥帝大人管着的?”段小雪很會抓重點:“那下次我找他問一下我以後的命運,哦對了,也問問你的,怎麽樣?”

“你怎麽知道在他那裏?”畢歸殷笑道:“不過這生死簿,他只有看的權利,無權更改。”

“連冥帝大人都不能改?”段小雪很震驚:“那聽起來還挺神聖的。”

“他是冥帝,自然是管鬼的,人的事不歸他管。”畢歸殷知道她心中高大上的冥帝不是自己,不想多說,便轉移了話題:“小雪,咱們還是想想,怎麽跟神婆們解釋吧。”

“這個......”

他倆已經走到了賓館門口,段小雪表示還沒有想出來,畢歸殷便提議,他倆幹脆到冥界去住一晚,慢慢想。

他也需要到冥界去修複一下身體,幹脆就帶上小雪吧,萬一半夜有神婆醒過來問她,顯得尴尬。

段小雪不敢置信:“今天不是初三,也不是在背陰山,怎麽去?你不會是在說夢話吧?”

“冥帝沒有告訴你嗎?”

“什麽?”

畢歸殷一臉無辜:“每月初三在背陰山,只能去一個地方,那就是冥界的背陰山;而如果在其他時間進去,就可以到冥界其他地方啦。”

段小雪:......這種事情冥帝大人告訴小殷卻不告訴自己,是信不過嗎?嗚嗚。

看她臉色有些不對,畢歸殷揉揉她的腦袋:“別傷心,他記性不大好,估計是忘了。”

大冥那個家夥,為了讓小雪只到背陰山陪他,還藏私,他偏不讓他如願,哼。

“我沒有傷心啦。”段小雪道:“看來我要努力了,要變得像你一樣強才行,冥帝大人才放心。”

......他不是這個意思好不好,畢歸殷嘆氣,怎麽青梅竹馬這樣的橋段一點也不好使?還是抵不過她心裏的白月光。

還好這白月光也是自己,不然要郁悶死了。

“小殷,怎麽去呀?”

“找個沒人看見的地方,我教你。”

正好賓館對面不遠處的行道樹長的郁郁蔥蔥,站在樹蔭下,再加上黑夜的保護,誰也不會注意到。

“這個也是有限制的,每個月到陰間的次數不能超過三次,否則陰氣會對身體造成損害,縮短壽命。”

“哦,知道了。”

去冥界其他地方,比去冥界背陰山限制條件要少一些,只需要拿着項鏈念咒語就可以了。

這個咒語和之前那個放鬼的咒語一樣,作用都是為了激發段小雪體內的靈力,等她以後變強了,就不必念了。

“怎麽發動項鏈的咒語都一樣呀。”段小雪嘟囔了一句,不過也沒有深想。

她默念咒語,畢歸殷拉住她的手腕,兩人在一瞬間消失。

“大姐,看見了嗎?”

賓館房間的窗戶邊,三個神婆聚集在那裏,看着兩人消失的地方。

秀荷睡了一會起來上廁所,發現倆孩子不見了,趕緊把她們也叫起來。

這裏是城市,魚龍混雜,晚上什麽樣的人都有,倆小孩在街上逛,被人販子騙去就不好了。

三人正準備出門去找,結果從窗戶這裏看到他們了。

那是候他倆正站在賓館門口,要進不進的樣子。

她們只當兩人玩心重,人沒事就好,一會回來再好好教導。誰知就看見了驚人一幕。

桂芝皺着眉:“難道他們倆不是人?怎麽可能啊,大姐你之前不是沒有看出異常?”

管事神婆有陰陽眼,她之前都沒有說過哪裏不對。

秀荷半個身子都貼在桂芝身上:“我、我有點怕,一直都把他倆當孩子看的,誰能想到人家有這等本事,他們這是上哪了啊!”

“我的眼睛看不出他們有哪裏不同。”管事神婆此時的呼吸也有點急促:“不用慌,看明天他們會不會回來。”

在背陰山做神婆的她們,信仰是冥界、是冥帝、是那些鎮守陰間的大鬼。

而她們虔誠信仰一生的終極目标,就是在活着的時候,能夠出入冥界。

據說,背陰山的祖師神婆,就達到了這個境界,晚年時自由出入冥界,還與冥帝把酒言歡。

之後因為功德滿身,又承蒙冥帝照顧,百年後可以不入輪回,盡情遨游三界。

而背陰山上的冥王殿,就是祖師神婆照着陰間冥王殿的樣子建造的。

可惜的是,除了祖師神婆,後輩們都再也沒有那個福氣,她們雖然能看風水祛陰邪,但也就是個凡人罷了,生老病死,逃不掉的。

管事神婆在房間裏慢慢踱步,思考着。

這倆孩子,到底是人是鬼,是敵是友,還不清楚,她必須鎮定下來。

幾十年風風雨雨都過去了,她見過的怪事多了。

“你們等着,我出去看看。”管事神婆道。

她們住在賓館的二樓,在二樓的走廊盡頭,有一股令她熟悉的氣息,而且并不邪惡,可以一試。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裏曾經意外死過人,并且亡魂留在這裏,并沒有離去。

她手上提着的布袋裏放了許多空白的符紙,還有一根細細小小的毛筆,以及香燭紙錢等物。

腳上的布鞋踩在水泥地板上,發出輕輕的‘沙沙’聲。

管事神婆走的不緊不慢,步伐很穩定。

賓館裏住客不多,而且大晚上的,大家輕易不會開門。

她從布包裏拿出一塊布,鋪在地上,然後盤腿坐上去。

拿出香爐,點上香插|進去,口中念念有詞,然後掏出一個紙疊的金元寶,直接拿火柴點燃。

過了一會兒,從角落一個房間裏飄出來一個女鬼,她蹲在管事神婆面前,開始吸取煙火氣。

這個女鬼看起來還算齊整,長得也年輕,就是皮膚蒼白的很,穿了一身舊式的旗袍,頭發齊齊梳在腦後。

管事神婆先是裝作看不到她,往火堆上多添了些元寶,然後拿出空白的符紙,開始用毛筆在上面寫字。

是的,寫字,而不是畫符。

女鬼看到她拿出了符紙,先是往後躲了一下,然後飄到神婆上方,擺出觀望的姿态,顯然之前是被驅過的。

管事神婆寫完字,然後直接扔火堆上燒了。

女鬼驚訝了一下,然後就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響在她耳邊:“老婆子想請姑娘幫個忙,願意千金萬金相贈。”

原來,管事神婆的陰陽眼只是能看到鬼,并不能與鬼直接交流。

先将要說的話寫在符紙上,再畫上特殊的紋路,點然後就可以間接與鬼交流了。

女鬼也覺得挺新奇,她與管事神婆是聽不到彼此聲音的,便直接點了點頭。

神婆大喜,之所以說要以千金萬金相贈,是因為她看到女鬼眉心的鬼火已經很淡,快要入陰間了,到時候,這些錢用得上。

“明天姑娘幫我留心一下我房裏的兩個孩子,看看他們到底是人是鬼。”

她疑心自己也有看錯的時候,但是鬼就不同了,它們對同類的感知往往更加明顯。

女鬼朝她笑了一下,也同意了。

這本就不是什麽難事,還能拿錢,何樂而不為。

“小雪,你餓不餓。”

段小雪和畢歸殷進入冥界,正好落在了鬼門關外。

鬼門關現在只開了左邊那扇門,門前排着長長的隊伍,都是新死的鬼,等着進去,旁邊有很多陰差在看着。

段小雪拉住畢歸殷往後撤:“咱們也要排隊嗎?”

其實她很懷疑,他們作為冥帝大人在凡間的‘特派員’,冥界其他人知情嗎?

他們畢竟是凡人,萬一人家并不知道,被逮到遣返回去,那就尴尬了。

畢歸殷則是看着這麽多新死的鬼皺眉。

往常開一扇門,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擁堵的情況。

十大惡鬼出去那麽久,也還算平靜,難不成,凡間打仗了?

不對呀,他在凡間那麽久,覺得現在的時代還挺太平的。

“排一下吧,很快的。”

去弄清楚比較好。

“那,會不會被發現呀?”段小雪看着來來往往的陰差,一個勁往畢歸殷身後躲。

“沒事,咱們有信物。”畢歸殷掏出了項鏈。

不愧是冥帝大人親手送的,真是萬能啊!

段小雪在心裏流着淚感嘆,把項鏈從衣襟裏掏出來,認真的戴在脖子上。

兩人排在隊伍末尾,新鬼實在是太多了,忙的腳不沾地的陰差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們。

因為項鏈的作用,在陰差們眼裏,他們就跟新鬼一樣。

一個陰差喊道:“老六!要不要向無常大人禀報一聲,多開一個門什麽的,新鬼實在是太多了!”

“無常大人在背陰山,等他們下來再說。”名為老六的的陰差摸了把汗:“估計快了。”

“哇,這麽忙。”段小雪左右看看,然後踮着腳往鬼門關的門裏面看。

畢歸殷拍了拍排在他前面的一只鬼:“你好,請問你是怎麽死的?”

他聽閻羅王跟他說過,新鬼們之間最流行的打招呼用語就是‘你是怎麽死的’。

這容易讓鬼産生親切感。

這只鬼看起來是個斯文的讀書人,他還戴着眼鏡,看起來三十歲左右。

“唉,別提了,我們學校的風水有問題,都把我這做老師的給活活陰死了。”

難得做了鬼之後還有人說話,老師鬼推了推眼鏡,溫和道:“你這年紀跟我教的學生差不多,你是怎麽死的?”

“你先說你的。”畢歸殷又把問題推回去:“怎麽陰死的?”

“這個有點複雜。”老師鬼幹脆完全轉過身,倒退着緩緩移動:“起先是有兩個學生莫名其妙的傷風感冒,最後嚴重到不得不休學。”

“休學後,又傳染給了家長,家長呢,又傳染給了親戚同事朋友。”

畢歸殷:“然後被傳染的都死了?”

“那倒沒有。”老師鬼搖搖頭:“兩名學生死了。”

......老師你能不能有個重點。

“之後就是學生們大範圍的夢魇,因為我們學校小學部初中部高中部都有,大部分住校,夢魇像是會傳染一樣,我也中招了。”

夢魇!畢歸殷敏銳的抓住了這個詞。

“這夢魇好生厲害,染上之後會做噩夢,最可怕的是,我一個大老爺們,突然變得很膽小,大白天的,都不敢一個人呆在房間裏。”

“你是大概十分鐘之前死的?”畢歸殷問。

“是啊,剛被一聲鞭炮響給吓死的。”

明天會加更(捂臉)

話說我養了一只貍花貓,五個月了,會在房間裏跑酷、喜歡出門攆狗、不愛貓薄荷、不用貓抓板,我懷疑,它被狗魂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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