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生死簿此時正坐在段小雪身邊的小椅子上，看到畢歸殷過來，就挪到對面十七孟婆身邊，十七孟婆伸手把他抱到腿上。
畢歸殷坐下，看了看報紙，“你跟他熟嗎？”
雖說酷暑時節，水裏淹死個把人不稀奇，但因為死的是認識的人，就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了。
“不太熟。”段小雪道：“不過他在班上很有存在感，很調皮，經常被叫家長。”
“原來是個不安分的。”王良道：“一般小孩子去水庫都有大人看着的，他被淹死要麽是大人沒看緊，要麽是太調皮，非要下水。”
他支着下巴：“他是今年暑假第一個淹死的，照往年的情況來看，差不多還有....三四五六個吧。”
十七孟婆點點頭：“這個是挺常見的。”
“那，他會經常得罪你的同學吧？”
畢歸殷一下子抓住了重點。
段小雪想了想，恍然大悟，不過王良在這裏，她沒有說太多：“也許吧。”
十七孟婆知道他們已經就此做出了決定，她一手摟着生死簿，一邊讓王良繼續念剛才的新聞。
畢歸殷跟段小雪上樓去，生死簿從孟婆懷裏跳下去，直接飄起來跟上他們。
“是想到了什麽吧？”
裴源也從後廚出來。
到了樓上，段小雪道：“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得罪了夢鬼附身的人？不過夢鬼是怎麽讓他意外淹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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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也許水庫裏有水鬼。”
“對啊，水庫水庫，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段小雪道：“水鬼在十惡鬼裏排末尾，比寄生鬼還不如，我下意識就忽略它了。”
“事不宜遲，裴源你先去水庫看看吧。”畢歸殷道：“為免打草驚蛇，我跟小雪先留下。”
“好。”
裴源下樓，向王良問了水庫的地址，直接出去了。
“裴老板去那裏做什麽？不會是因為我說的這事吧？”王良問。
孟婆攤手：“也許是吧。”
中午吃過午飯，王良媽媽過來接他。
“你們學校有個學生淹死了，外面都在說呢，他家裏人傷心的不得了，聽說他奶奶直接暈倒在水庫邊上了。”
王良媽媽不忘在幾人面前強調一下：“聽見沒有王良，我不讓你出去玩是有道理的。”
王良無奈嘆氣，跟畢歸殷他們打了招呼，跟着他媽媽回家了。
他們前腳走，裴源後腳就回來了。
“怎麽樣，水鬼在水庫裏嗎？”畢歸殷問。
裴源點點頭，面上有些羞慚：“在的，不過水裏還有另一道惡鬼的氣息，我.....我辨不出來。”
“果然，讓水鬼暴露出來是有目的的。”畢歸殷道：“你沒有真正的接觸過它們，辨不出來很正常，不過.....還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
“就是那只惡鬼的靈力在你之上。”
裴源皺眉，沉默了。
“真的嗎？有點可怕。”段小雪的心提了一下：“小殷，你知道的真多。”
“我也是猜測罷了。”畢歸殷笑了笑：“它們有備而來，咱們偏不着它們的道，今天先按兵不動，怎麽樣？”
十七孟婆道：“最近沒什麽動靜，看來它們就在這裏等着呢，咱們要做足準備才是。”
“唉，需要我幫什麽忙就盡管說。”
生死簿趴在床上，撅着小屁股，正在翻一本童話書：“我如果藏起來，別說人了，鬼都看不到，嘿嘿。”
段小雪眼睛一亮：“你是說，你會隐身，然後讓誰也看不到你？”
“那當然，我可是天地所化的生死簿。”生死簿轉過身，翹起二郎腿：“想當年，冥帝想要給自己的心上人遞情書，不好意思自己去，但是苦于找不到人手.....”
他斜眼看了看畢歸殷，見他只是笑了一下，便繼續道：“然後呢，就找上我了，他們兩人能修成正果，可有我的一分功勞呢。”
段小雪聽完這話，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心裏堵得慌，沒辦法在這裏待下去了，想要回自己房間好好的哭一場。
她勉強勾起唇角，然後假裝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我先睡覺，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去的話，記得叫我。”
她的演技并不過關，別說畢歸殷，就連生死簿都看出了她的強顏歡笑。
畢歸殷知道是因為什麽，但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她，自己的心頭也湧起一份酸澀之意，現在暴露身份，實在是太早了.....
生死簿張張嘴，看了看兩人，沒敢開口。
他雖然什麽都知道，但是這種糾葛之下的感情，他理不清。
作為房間裏另外一個女性，十七孟婆擔憂道：“小雪，身體不舒服嗎？”
她并沒有往其他方面想，也是單純的可以。
“嗯，有一點，可能是白天去冥界累着了，那我去啦。”
在衆人注視下，她打開門，回自己的房間。
段小雪走後，十七孟婆道：“陛下請下令吧，什麽時候去水庫？”
料想陛下肯定急着去小雪那裏安慰，那就趕緊把這事定下來吧，他們也好散會。
“我想想。”畢歸殷道：“如果是比裴源靈力還要強，那麽一定能在十惡鬼中排到前五。”
他伸手，在眼前幻化出十惡鬼的名單。
一：兇鬼将
二：鬼嬰（劃掉）
三：魅鬼
四：畫皮鬼
五：幻鬼
六：霧氣鬼
七：縱火鬼
八：夢鬼（虛線）
九：寄生鬼（劃掉）
十：水鬼
“鬼嬰已經捉到，魅鬼和畫皮鬼都可以藏在水中，幻鬼也不是不可能。”畢歸殷皺眉：“也有可能，就是兇鬼将。”
在十大惡鬼中排名第一，兇鬼将的名字讓畢歸殷一提起來，就忍不住咬牙切齒，所以他很少提，這樣有損形象。
“如果是的話，還讓小雪過去嗎？會不會有危險？”裴源道。
“不，她一定要去。”畢歸殷道：“你确定，水裏除了水鬼之外，只有一只惡鬼的氣息？”
裴源點頭：“确定。”
“陛下，您是擔心裏面不止一只？最壞的情況，是餘下的八只都在？”十七孟婆道。
“最壞的情況？”畢歸殷挑眉：“你說的這個，明明是最好的情況，我巴不得它們都在，我好一網打盡。”
十七孟婆撓頭：“屬下說錯話了，十惡鬼雖然各有所長，聽說其中的魅幻之術避無可避，不過陛下自然比它們都強。”
“行了，時間就定在明天上午，你們也去休息吧。”
裴源和十七孟婆離開後，畢歸殷對生死簿道：“我要離開一下，你今晚跟着裴源，注意要隐身，一旦他靠近小雪，就立刻用密語聯絡我。”
“你懷疑他？”生死簿睜大眼睛：“不過也有可能，我以前都沒見過他，想必做赤面陰差的時間不長吧？那為什麽讓他跟過來？”
畢歸殷搖搖頭，又點頭：“不是懷疑他這個人本身，而是我有一個擔憂。”
他揮手将名單隐去：“既然他辨不出惡鬼的氣息，那麽惡鬼很有可能已經發現了他，我擔心他會被做什麽手腳。”
“被做手腳？您也看不出來嗎？”
“是的，所以說，都是猜測而已，這只是我的一種直覺，千萬年來日理萬機形成的。”畢歸殷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有時候直覺太準，也很讓人煩惱。”
生死簿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畢歸殷轉身，化作一股輕煙離開。
生死簿飄出門，循着氣息到裴源的房間門口，然後隐身穿門而過。
裴源已經進了被窩，不過沒有躺下，靠在床頭不知在想什麽。
生死簿幹脆飄到床上，蜷腿坐在他對面看着他。
反正他隐身的時候一點重量也沒有，就算是在他腿上，他也不會感覺到。
裴源的神情很安詳，眼神柔和，唇角帶笑，像是在回憶很美好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他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茶杯，然後喝了一口茶水。
“咳咳。”
“哎呦！”
裴源喝的太急，被嗆到了，水從嘴裏噴出來了一點，正好落在生死簿身上。
生死簿隐身的時候，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趁他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在他身上灑水。
生死簿顯了形，拿手擦了擦臉上的水珠：“我怎麽這麽倒黴呢。”
看着自己面前的生死簿，裴源驚訝的張大嘴：“你，你怎麽在這裏？”
“沒地方睡，小雪和孟婆是女孩子，陛下那邊我也不想去，就你這可以容我擠擠了。”生死簿的借口張嘴就來：“怕打擾到你，就隐身了一下。”
“哦，那來吧，這床大，我去再給你拿一床被子。”
裴源倒是爽快，從衣櫃裏抱出被子鋪好：“這次陛下賜予我和十七肉體，所以我們也像凡人那樣睡床蓋被。”
“雖然不知道你有沒有蓋過被子睡覺，不過來試試吧，很舒服的。”
“嗯嗯，我睡過，确實很舒服。”
生死簿爬進被窩：“跟你說吧，以前我在天界混過，時間不長，也就十多年吧，一眨眼就過去了。在天界的時候，我睡的是雲被，那個軟和啊，真是忘不了。”
“天界？”裴源驚喜道：“我對天界實在是很感興趣，我總覺得，上輩子我就是天界的仙人。”
他是鬼差，鬼差這個活計，自然是死了之後當的，而死後是要喝孟婆湯的，他肯定不知道前世發生了什麽。
“仙人隕落後在冥界當值，唔，這種事我這裏記載了不少呢。”
生死簿道：“一般情況下，仙人的壽命無邊無盡，在我這裏是沒有記載的，但是一旦隕落，那麽他的生平會自動出現在我這裏，說不定真的有你呢。”
裴源道：“我有一個願望，那就是看看上輩子的自己是怎麽死的，唉，可惜永遠不能實現了。”
“你看這個做什麽，既然喝了孟婆湯，那就重新開始呗，上輩子的一切如煙塵盡，沒什麽好回味的。”生死簿道。
裴源搖搖頭：“只是執念罷了，今天見到你，這個願望愈發強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