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彙演
彙演
“我哥不同意我進軍團。”
憋了半天，羅明輝才垂頭喪氣解釋道。
“我記得羅家的雌蟲們不是都進軍團了嗎？”
“嗯，家裏也願意讓我去，但我哥說這幾年軍團裏不太平，讓我緩兩年。”
越說羅明輝看起來越難過了。
牧長歌有些不解，要知道羅家作為帝國的四大家族之一，與四大家族內的樓家，奧蘭多家在軍團內也算平分秋色。
而帝國內共有九大軍團，其中半數以上都是貴族雌蟲出身。像他雌君這般非四大家族出身的軍團長，少之又少。
羅家的雄蟲卻不同意自家雌蟲弟弟進入堪稱貴族子弟後花園的軍團，這事可不簡單，而且牧長歌有些擔心解少将的處境。
還有這羅家兄弟放着羅家家主帶領的第六軍團不進，一個兩個都往他家少将身邊湊做什麽？
“行，我知道了，回去我和無言商量商量，要是他同意，我就帶你和你舍友去。”
聽見牧長歌對解少将的稱呼，羅明輝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內心腹诽他恐怕永遠也适應不了牧老師和鐵面閻羅的互動。
“好嘞！謝謝牧老師，那就不打擾牧老師了，牧老師再見！”
從書桌上跳下來，羅明輝高舉手腕腿向後撤一步，行了标準的紳士禮，不等牧長歌把他趕出去就自己利索地撤了。
而看着人跑遠的牧長歌無奈地搖搖頭，嘆口氣把自己的筆記收了起來。
今天仍然沒有找到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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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真的是構造不同，蟲族從在蛋裏的時候就擁有精神力了。
從古至今不是沒有無法覺醒的蟲族在，在蟲族歷史上更久遠的年代，這些無法檢測到精神力的蛋會被同一銷毀處理。
如今科技發達，蟲蛋會在還在雌父肚子裏時，就由醫院做好全面檢查，以确保出生幼崽的健康。
少數幾個被生下來的幼崽，在近現代也沒有治愈或者後天覺醒的例子。
通常這種蟲不會被界定性別，只能從事不會用到精神力的普通工作，基本上孤苦一生，都早早離開了世界。
而到了現代，這種無法覺醒精神力的蟲更是已經數百年沒出現了。
在閱讀蟲族歷史的過程中，牧長歌還注意到，蟲族是主星土生土長的智慧種族。
而生來就對傳承與繁衍有着無比熱情的雌蟲，在經歷高等級雌蟲囚禁大量雄蟲，卻導致雄蟲大批量死亡的情況下，社會徹底走向以雄蟲為尊的世代。
可雌蟲迫于繁衍後代而做出的退讓，導致了雌蟲雄蟲身份地位能力的不對等，甚至随着時間推移變得越來越畸形，這只會激發社會的矛盾。
而未來雌蟲的反抗将會是歷史的必然。
同時由于雌蟲和雄蟲比例的先天不對等，大部分雌蟲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與雄蟲結合，擁有強大精神力和體質的雌蟲，只能轉移注意力，走到對外擴張的道路上。
而歷史記載中與蟲族交戰具有一定規模的智慧種族內，并沒有任何疑似人類的種族，當然也有人類太過弱小而不配被記錄的可能。
但牧長歌始終堅信，人類是極其富有勇氣的種族，只要有一點希望，總有人不會放棄，堅持着，生生不息一代又一代，直到黑暗離去黎明降臨。
人類的偉大之處在于面對恐懼的勇氣，在于蔑視死亡的精神。
所以人類從來都不弱小。
總之，沒有發現疑似人類種族存在，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好事在于牧長歌至少不用在處理他和解無言感情時，背負整個種族的仇恨。
壞事在于這個世界的歷史，政治，經濟，環境發展的如此完善，完全不可能僅憑一位小說作者就能夠構建出來的世界，那位作者與其說是世界的構造者，不如說是世界的講述者。
可這樣真實的世界存在着，那在世界當中“人類”這個種族存在的可能性，将無限增加，而等到那個時候，種族與種族之間的對抗，将是牧長歌必須面對的命題。
但牧長歌目前不打算考慮這些，這是獨屬于他的溫柔，在該愛的時間勇敢全力的去愛，如此方能不負韶華不負有心人。
橘紅色的暖陽撒落大地，兩兩三三的學生相伴，牧長歌獨自捧着筆記站在樹下，一陣蕭瑟的秋風吹過，校園內枯黃的楓葉就如舞女般獻上最後孤注一擲地舞蹈。
“雄主。”
聲音從身前響起，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牧長歌回過神來，擡頭望向逆光而來的愛人。
“嗯，我在。”
站起身牧長歌輕柔而寵溺地捧起愛人的臉頰，如同手中是傳世的珍寶般小心。
在樹蔭斑駁夕陽餘晖下，他與解無言交換了一個滿含愛意地深吻。
等回到月見草別墅，抱着自家不省心弟弟“禮物”的羅明寒，為了自家弟弟豁出去般頂着上司快要吃了他的眼神，含淚答應了牧長歌留下來吃飯的邀請。
這頓飯還沒吃完，羅明寒就覺得自己跟在冰窖凍了幾個小時似得，更不敢說話了，只能埋頭苦吃。
同樣覺得憋屈的還有牧長歌，他注意到有外人在的時候，解無言的确沉默了些，也不粘人了。
要知道今天早上他倆吃飯時牧長歌随意動下腿都能撞上解無言，而現在他就是把腿翹起來都碰不到對方。
還是得讓羅明寒快點離開，在某一刻，牧長歌和解無言的想法達成了一致。
“羅少校，正好你也在場，今天明輝來找我除了給你送東西，也是為了去看無言軍團的彙演的事。
具體什麽情況，你這個做哥哥應該比我清楚，讓你留下來也是因為我覺得這事還是得看你們兩個的意見。”
吃飯的時候牧長歌一般不會談事，今天就是特殊情況了。
“嗯，少将，牧先生，我也不瞞你們，我的家庭情況少将應該也了解。”
放下手中的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言行間都彰顯了良好的家教。
“其實也可以說整個四大家族已經越來越不如以前了，貴族之間互相聯姻，本來是為了保持血統的純淨。”
說到這裏，羅明寒嘆了口氣，對于貴族來說，這是個錯誤的決定，甚至可以說正是因為這個決定才導致了貴族逐漸沒落的現狀。
“誰知道生出來的蟲崽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小輩裏最傑出的除了早早接受平民雄蟲入贅的樓家，出了樓雲述樓少将一位A+，剩下大多不是B就是C，B+都能稱上一句厲害了。”
扯着嘴角，羅明寒漏出個有些悲涼的笑容才接着說。
“羅家還好，至少有我這個雄蟲，即便等級只有B卻也能守住家族的榮耀。
可羅家是四大家族的末位，如今其餘三大家族想要尋求突破，就會對羅家下手，原本要是能和樓家或者奧蘭多家聯姻，羅家總不至于成現在這樣。”
緊握住拳頭，牧長歌注意到了對方手腕處緊繃着的青筋，看來接下來話對于羅明寒來說有些難以開口。
“可我發生了那樣的事，蟲族遺跡裏又救出來一位S級的雄蟲。
那可是被稱為蟲族瑰寶的遺跡，從中誕生的雄蟲對于貴族來說是最好的聯姻對象，又有誰會在意被瓜分的羅家呢。”
匆匆帶過一句自己的經歷，羅明寒不想談起那段糟糕的回憶，直到引出下文，他緊繃着的心，才略微放松。
“如今正是各個家族使出渾身解數維持自己表面風光，在那位S級雄蟲面前展示實力的時候，鬥争只會越來越激烈。
雌父雄父想讓他盡快進入軍團，未必就沒有想要争取那位S級雄蟲的意思。
可我還不了解我弟弟嗎，那樣向往自由的一個人，又怎麽甘願被困在房間呢。
而且明輝他如今只是一個學生，不說他有沒有那個實力去争，就算争取到了，他一個人也不可能抗衡的過其他三大家族。”
雖然設想了其中可能牽扯的利益和糾葛，但真正從羅明寒口中聽到這些家族争鬥時，長時間生活在共産主義光輝下的牧長歌極其不适應。
“好的，我大概了解了，總之明天我會拒絕明輝，學生還是要有學生的樣子，也沒必要過早的接觸這些。”
皺着眉牧長歌十分嚴肅地說道。
“如此就多謝了，只是要是明輝問起，牧先生只管把我的話告訴他就是，讓他好好學習，天塌了還有哥哥頂着呢。”
用完飯羅明寒就抱着弟弟的禮物離開了。
人剛走沒多久，剛才還和他分隔沙發兩端的解無言就挪到了他身邊，卻不和他對視也不和他說話，只是越來越快的翻書頻率透露了解無言內心的情緒。
心裏暗笑，牧長歌面上卻不動聲色翻了一頁自己的書籍，只是一不小心就看的入了神。
等到肩膀一重，從書海中脫離出來的牧長歌才發現，天色已晚。
而身側的解無言閉着眼，頭歪在他肩膀上，手裏的書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順着他的膝蓋半掉不掉的挂在那裏，呼吸勻稱面容柔和，眼皮下眼眸轉動好像在做什麽美夢。
拿過沙發扶手上搭着的毯子，蓋在解無言身上，又把室內溫度提高了幾度，牧長歌伸手把人攏進懷裏，為解無言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就繼續看起了手中的書。
歲月靜好，愛人相伴，幸福大抵如此。
“嗯哼～”
眼看已經到了平時睡覺的時間，原本牧長歌打算把人直接抱進卧室，可能是解無言睡得比較淺，即便牧長歌小心再小心，還是弄醒了解無言。
“嗯，醒了？沒關系，可以繼續睡的。”
揉了揉解無言的頭，牧長歌半蹲在沙發旁邊，低着頭輕聲在解無言耳邊說道。
“嗯，抱。”
解無言的意識看起來還不清醒，眼睛半閉半睜，朦胧之間看見牧長歌的身影，心裏只覺得親近，下意識的想撒嬌，手還沒舉起來又無力的垂了下去，原來是又睡過去了。
只留下被可愛到的牧長歌哭笑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