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修是個聽話的孩子,他進入第一軍團的時候,我們都替他驕傲。可是,現在你們出現在這兒,是上校?是少将?”

瓦爾克深吸了口氣,看向瑞德,他嘶啞着嗓音低聲吼道:“可他呢???你告訴我,他現在該在哪兒?”瓦爾克的眼睛微微發紅,胡須随着他激動起來的情緒顫抖着。

瑞德沉默地看着眼前這個魁梧的男人。其實瓦爾克和修這兩兄弟性格迥異,修的性子很溫和,是個極為冷靜的指揮手。而在相貌上,兩人除了那一頭棕紅色的頭發就沒有相似之處了,起碼,修總是将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更不會留下邋遢的一圈大胡子。

但沒準兒,瑞德有些出神,修能活到瓦爾克這個年紀的話,跟他哥哥一樣退役,也會留着一圈紅色的大胡子,結束航行後來酒吧消遣。修或許也會是個出色的艦長,他很适合做艦長,這沒準有些家族遺傳的天賦,就像他們的父親一樣,是出色的運輸艦艦長。但修肯定比他哥哥來得受歡迎,哪怕到了這個年紀也不會端着啤酒在酒吧摸脫衣舞女郎的屁股。

如果他出現在這裏,他一定是那種穿着制服坐在角落裏抿着蘇葉酒的人。肯定會有人搭讪,但一定不是熱辣的脫衣舞女郎,可能是在酒吧駐唱的歌手,唱些長情的歌。

可他沒有,第一軍團的很多人都沒有。

“抱歉。”瑞德開口道,他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幹。回攏思緒,他依舊無法對着瓦爾克解釋多年前那場所謂的意外。造成整個軍團覆滅是因為決策失誤的說辭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對當時那場戰役指揮者巴倫的懲罰更是出乎意料地輕描淡寫

瑞德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道:“真的很抱歉。”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壓抑。

瓦爾克吸了吸鼻子,收回了情緒。他看了眼那個坐在椅子上微微出神的男人,方才的戲谑輕佻已然不見,略帶淩厲的眼神和沉重的神色提醒着別人他現在極度糟糕的心情。

“我已經聽夠這句話了。”瓦爾克嘆了口氣道,将最後那枚錄入完成的手環取下扔在桌上,縮回椅子繼續看他的情景劇。

“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查清...”

“我已經不想知道了。”瓦爾克打斷道,他看着眼前那個年輕人清亮的黑色瞳孔裏難得地閃過一絲不安和慌張:“這沒有意義,修已經離開了。無論你們做什麽,他都不會再回來了。”

瓦爾克淡淡道:“他是個犧牲品,我知道。可我,作為他的哥哥,卻根本不想知道他的死亡背後是什麽。”他側過頭直視着瑞德,棕色的眼睛裏不知道是因為那杯啤酒還是因為燈光,泛着不符合他粗犷容貌的哀傷:“無論是什麽,只是給我徒增煩惱罷了。”

與其知道自己弟弟失去他年輕寶貴的生命,是因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還不如,接受帝國給的說法。在戰争中犧牲,這樣還能顯得更加值得一些。

瓦爾克看着電視,裏面的笑聲漸漸遠去。

即便我知道你的死亡飽含不可告人的真相,離開前或許委屈而又生氣。可是,對于活着的人,對于無能為力的人,對于失去至親的人。去相信我的弟弟在戰争中犧牲,是個堅強勇敢的好戰士,努力拼搏到最後一刻離開,才能夠接受你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事實。

窗外響起星艦入港的鳴笛聲,瓦爾克擡眼看向窗戶:“那艘星艦,就是三天後要出發去雨澤星球的星艦。到交接地點後,會另外給你們一艘小型艦船,你們自己離開。”

瑞德順着他的目光起身站到窗戶前,金色的天空下一艘巨型星艦正緩緩駛入滑行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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