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看得出來,這頓晚餐準備地很用心,連許久不曾露面的斯坦利将軍都出現在了宴席上。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系?”

克裏斯蒂娜不悅地看着瑞德,對方正漫不經心地撥弄着餐盤上的那顆西蘭花。

她有着一頭漂亮的棕紅色卷發,打理地很是精心。同她的祖父一樣,有着一雙泛着琥珀亮色的眼睛。然而現下那對漂亮的眼睛正飽含怒意地緊盯着餐桌對面那兩人。

“你覺得是什麽關系,他們就是什麽關系呗。”伊諾擡頭看了她一眼,随即被那位小姐狠狠地瞪了一眼,連忙低下頭叉了一大塊牛排放進嘴裏。

“爺爺,您請來的都是些什麽人?”她不滿地嚷道,目光掃過嚴煜,想起是他把這些人帶進來,便有心嘲諷道:“怎麽,‘蟻穴’出來的人現在也能進東區了嗎?”

“克莉斯缇娜,不想吃飯的話可以回你自己的房間去。”修沉下聲音道,随即,也不知道是被氣到了還是被剛才那一口紅酒嗆到了,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幾乎歪倒在輪椅上。

瓦爾克見狀連忙拿起餐巾走了過去,這引起了坐在修身邊那名中年男子不滿。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裝,也站起了身,走到修的身邊,低聲喊道:“爸爸。”

修輕輕拍了拍瓦爾克抓着餐巾的手:“真是抱歉,讓你看到這樣的情況。”說着又沖那名中年男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幾代人住在一起總是不方便。”修笑了笑,直起身子,方才臉上因為咳嗽升起的紅暈漸漸淡了下去。

瓦爾克見狀安慰道:“挺好的,修,挺熱鬧的。”

修搖了搖頭,那名中年男子的表情愈發不滿,他放下叉子,提高音量道:“爸爸,您難道不應該在指責我們的禮貌問題前先介紹一下您的客人嗎?要知道,我可是從伊凡那裏聽說這些人都是原本要丢進‘蟻穴’的人。”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雷恩,這些是我的客人。”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或許,我沒有教好你應該怎樣對待客人。”

“好了,修。”瓦爾克回到位置,看了眼那位不知道算不算他侄子的男人,說道:“你知道我最讨厭你這種腔調了。”

雷恩正欲發火,他覺得這幫人簡直糟透了,卑微粗鄙,連對他父親應有的尊重都沒有。卻見他父親聞言笑了起來,舉起酒杯沖瓦爾克示意:“好吧,這杯就當我賠禮了。”

“爺爺?”克莉斯缇娜驚訝地喊出了聲,她的爺爺曾在清掃中立下赫赫戰功,哪裏輪得到這些人說三道四,甚至還要給他們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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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沒有理會她,再一次舉起酒杯向艾倫和瑞德示意,感嘆道:“真是難得啊。”

“的确難得。”瑞德已經從伊諾口中多多少少了解到了這場特別的重逢,他歪了歪頭,又仔細地看了眼坐在上首的那名老人,從他衰老的容貌中依稀可辨當年同窗的樣子。

他想說些什麽,卻只是抿了口紅酒,繼續低頭撥弄那顆西蘭花。最後他終于叉起那顆西蘭花,伸到艾倫面前問道:“可以幫我吃掉它嗎?”

“不可以。”

“可是你說過不要在餐盤上剩東西,這很不禮貌。”

“你伸到我面前,讓我吃掉,更加不禮貌。”艾倫手上的叉子頓了頓,輕聲繼續道:“對于我來說,和對于餐桌上的其他人來說都不禮貌。”

他恍惚間想起他母親,似乎當時也用這樣的語氣來制止他和科林在餐桌上講話。這讓他對自己方才所說的話心生懷疑。

瑞德沒有發現這一點,他繼續笑着說:“不會,他們只會覺得我們在打情罵俏而已。至于寶貝兒你嘛...”他頓了頓,笑意盈盈地看着被艾倫撇在一旁的聖女果,他知道這家夥總是把不喜歡吃的留到最後:“我可以幫你吃掉你餐盤上的那顆聖女果,我知道你不太愛吃這一類的。”

艾倫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眼皮底下的那只手完全沒有縮回去的意思。最終他還是低頭吃掉了那顆西蘭花,順便把那顆紅色的小番茄丢進了瑞德的盤子裏。

“你們...”克莉斯缇娜握緊了叉子,方才房間門口的情形再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即便是早已從門口那些保镖處得知屋內兩人的關系非比尋常,但在走廊裏感受到相互交纏的alpha信息素以及裹着浴袍來開門的瑞德時,她還是有些無法理解地震驚了。尤其是當對方極為警惕地将那個金發男子擋在身後。

想來也有些可笑,兩個S級體能以上的alpha,在面對一個omega時,表現出來的竟然是這種不可理喻的姿态。她想着就有些可笑,随即,她不滿地擡了擡下巴,略帶鄙夷地對着艾倫道:“怎麽,你們星球的alpha比較喜歡雌伏人下嗎?”

她說着挑了挑眉,直視着艾倫那張過分精致的臉繼續嘲諷道:“還是說,只有你這樣的比較喜歡...”

“克莉斯缇娜!”修重重地摔下餐巾,他的臉迅速地紅了起來,顯然怒不可遏:“現在就給我離開餐桌!”

“爸爸,您這是怎麽了?”克莉斯缇娜的母親是一位優雅的女士,她盤起的頭發總是讓艾倫想起他的母親。現下那位女士正驚恐地盯着她的丈夫,而他的丈夫顯然也不能理解這一切,正皺起眉看着他今日屢屢發火的父親。

“怎麽了?”魯斯爾抿了口紅酒,學着那名女士故作優雅地擦了擦嘴唇:“真不是我說,您女兒比我還沒禮貌。像我這樣的尚且不讨人喜歡,更何況是你女兒這樣的。”他略顯得意地瞧了眼瑞德,見對方正忍着笑意牽過艾倫的手,便有些無奈地看向查爾斯。

在被查爾斯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後,他終于安分地不再開口。

這場晚餐最終不歡而散,修有些難過地看着瓦爾克道:“真是抱歉,不能告訴他們你的身份。”

“沒有關系,修。”瓦爾克聳了聳肩:“你知道我不是很在乎這些的。”

他說着抹了把紅色的胡子,對着修問道:“你要不要見見我們那邊的瑞德上校?那小子挺會講話的。”

“我們這邊的也是如此。”修笑了起來,随即他望向窗外花園裏正并肩而立的兩個身影,有些擔憂地問道:“你上次跟我說,他對第一軍團的覆滅一直耿耿于懷。”

瓦爾克沉默了會兒,回答道:“他應該能理解。”他說着沖修笑了下:“連我這個大老粗都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放心吧,你是我親兄弟,這事兒我都能理解了,更何況是他。”

“我就怕...”修嘆了口氣,窗外暮色沉沉,花園內的景觀燈也已經打開,映得兩人的身影有些孤寂:“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會讓這件事情相較于你更難原諒些。”

“他們兩個關系挺好的呀?”瓦爾克有些疑惑地看向修:“就瑞德護着艾倫那樣,你是沒看見。我就沖那位少将甩了個臉子,那小子就着不樂意地上門來出頭了。”

瓦爾克想起在星艦上兩人那樣,便忍不住繼續道:“你還沒看出來他們的關系?”

“我看出來了才這麽說啊。”修嘟囔了下,他其實有些犯困了,但仍強撐着松弛的眼皮:“你這心思比下水道,水泥管都粗,怪不得什麽事都不放心上。”

瓦爾克的胡子氣鼓鼓地顫了顫,他正欲怼回去,卻見修已經昏昏欲睡,想到他弟弟現在是個百歲老人了,而他卻還身強力壯的,便有些心酸:“我推你回房間,別看了,讓那兩人自己解決去!”

“行。”修打了哈欠:“我一老頭也管不着了。”他像個老小孩似的,有些賭氣地念叨着:“你們一個個都還年輕,談戀愛的談戀愛,甩脾氣的甩脾氣,多熱鬧。”

“只有我,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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