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電影
電影
車子開得不快，霓虹燈像是長河一般從車窗上緩緩滑過，只留下一點光影的尾巴。
黃莺凡還沒吃飽，倒是喝奶茶給喝了個半撐。
旁邊的駱言一直阖眼在假寐。突然間的手機鈴響打破了車內的安靜。
接起後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麽，駱言蹙眉問了幾句，黃莺凡一下捕捉到了其中的幾個關鍵詞。
收了線，他還未開口，黃莺凡先說了話。
“小叔叔，你要回公司嗎？”
“嗯。”駱言轉過頭，“一個突然的視頻會議。”
“視頻會議回家不能開嗎？”
“文件都在在公司裏。”
“……這樣啊，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黃莺凡捏着奶茶杯，小心翼翼的問。
見他表情探究，黃莺凡也不瞞着，實話實說：“……就是，我很喜歡和星的陳起司，就想去看一看和星傳媒長什麽樣。”
網傳和星傳媒公司的裝修是一等一的好，像個明星博物館似的，是多少追星少女想要去的地方。
上次送文件只到了樓下。
這次的好機會，不能錯過了！
看着她一臉期待的樣子，倒是讓駱言想起了小姑娘的微信個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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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他？”駱言淡聲問。
“唔……”黃莺凡反應了下，明白是在問她，立馬興奮了起來。
“是呀，他長得好乖哦，之前我看他演的電視劇，覺得他也太有意思了，看他采訪真的是巨有梗！說起來前段時間，他不是有個表的線下代言活動嘛，可是我上班沒能去成太可惜了！”
一說到愛豆，黃莺凡就和打開了話匣子似的，叽裏呱啦講個不停，說道興奮處又轉過頭去看他。
見他興致缺缺的樣子，立馬又閉了嘴。
一時激動說多了……
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往公司的方向開，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公司門前。
黃莺凡跟着駱言上了電梯，看他摁下樓層鍵，心裏止不住的在雀躍興奮，腳尖腳跟前後微微交疊的點起，像是在跳舞。
看着她的樣子，駱言偏頭掃過她的臉，聲音含混，帶着點微妙的笑意：“這麽興奮。”
被現場抓包，黃莺凡立馬扯平嘴角，一臉淡然，“也還好。”
出了電梯，黃莺凡跟在他後面走，眼睛左右看着四周牆上的各類藝人海報，有種不真切的猶如墜入雲端的感覺。
她眼睛忙不過來，前面的駱言何時停住了她也不知道。
最後腳尖撞到了他腳跟，臉頰撞上了她後背，黃莺凡吃痛地輕呼了聲。
她捂着臉往後走了一步，看見韓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老板。”
然後他又朝她看了過來，颔首問好：“黃小姐。”
黃莺凡輕輕說了聲“你好”。
前面的駱言轉回頭看她。
她耷拉着眼睛，嘴角向下，手捂着半邊臉頰，細玉般的手踝上戴着一根細細的銀色手鏈。
他忽然擡手扯了下那根手鏈。
黃莺凡擡頭，眨眨眼。
“先進去。”
“哦。”
人進去後，韓聲朝他說：“老板，文件我已經整理好放在您辦公桌上了。”
“好，一會兒你可以先下班了。”
“好的。”
走出兩步，駱言突然想到了什麽，再次轉回身。
“一會兒你讓樓下的餐館送一份盒飯上來。”
韓聲正在整理文件，聞言擡頭，下意識問：“老板您還沒吃嗎？”
駱言頓了下。
“嗯。”
“那需要我點兩份嗎。”他朝辦公室內看了眼，“黃小姐需要嗎？”
“一份就行。”他淡聲。
“好的。”
辦公室很大，整體的風格很簡約，冷白的色調，潔淨中透着嚴謹，倒是和黃莺凡想象中的差不太多。
一想到自己現在站在和星傳媒的總裁辦裏， 黃莺凡就隐隐的激動起來。
身後響起了沉悶的腳步聲，黃莺凡左右看了看朝旁邊的沙發上走了過去。
“無聊的話，書架上有書你可以拿出來看。”進來後，駱言下巴朝她身後的書架上輕揚了下。
黃莺凡轉頭往後面看去。
《期貨與期權》、《華爾街飓風》、《投資學》
就沒有點什麽娛樂雜志嗎！
好歹是個娛樂公司嘛。
她轉回頭來，沖他笑笑：“我玩手機就行。”
駱言看她一眼：“随你。”
坐下後黃莺凡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怎麽把駱時帆給忘記了！！
她突然站起來。
“小叔叔！”
“怎麽了？”駱言腳步停住回頭看她。
“我今天是和駱時帆出來參加活動的，我忘記和他說我離開了，司機還在門口等我……”
駱言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沒事。”
“啊？”黃莺凡愣怔。
“我一會兒發個消息給他。”
“……這會不會不太好啊。”
任務結束後不和甲方說一聲就走，總感覺怪怪的。
“有什麽不好，我才是你的甲方。”駱言眼神淡淡掃過她，慢條斯理地說。
黃莺凡：“……”
對哦。
……忘記這茬了。
黃莺凡不喜歡穿高跟鞋，今天又站了好半天，此刻放松後整個腳掌累得有些發酸。
她的前面是個大茶幾，很寬很大完全擋住了下半身。黃莺凡擡頭偷瞄了眼駱言，他正坐在辦公椅上翻看文件。
脫個鞋沒事吧？
黃莺凡收回視線，微微彎腰，用手握住高跟鞋跟部将鞋脫了下來。
腳踩在地板上的那一刻，瞬間覺得靈魂都解放了。
她揉了揉酸脹的腳心，才開始玩手機。
玩了沒五分鐘，駱言的會議還沒開始，辦公室的門卻突然響了。
她這裏的位置離門近，黃莺凡手忙腳亂地開始穿鞋，想去開門。
高跟鞋難穿，踩了半天她站起來時，駱言已經先她一步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是樓下餐館的外送員，駱言接過盒飯轉回身時，黃莺凡有些不穩的彎着腰還在勾鞋。
他走過去兩步将東西放下。
“诶？”黃莺凡站穩了，看着茶幾上的“食”字，“這是盒飯？”
“嗯，你不是沒吃飽嗎。”駱言往辦公桌前走，腳步輕緩。
黃莺凡：？
“你怎麽知道我沒吃飽的？”
駱言坐在椅子上，拿起眼鏡慢慢戴上，輕笑：“根據你平時的食量猜的。”
這個笑，怎麽感覺像是在罵人？
等黃莺凡洗完手出來的時候，視頻會議已經開始了。
駱言說英文很好聽，很有磁性的倫敦腔，一個個單詞珠圓玉潤的，聽起來很享受。
怕打擾到他，黃莺凡墊着腳尖一點一點朝沙發走過去。
擡頭時見他看了過來，便憨憨地朝他笑了下。
辦公室裏很安靜，只有窗外偶經過的車流聲和駱言與電腦裏的交談聲。
所以黃莺凡在拆包裝袋時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發出一點聲音。
打開袋子後，黃莺凡從随身的包裏翻出耳機戴上，用手機調出一部下飯綜藝才開始吃飯。
今夜有月亮，月色清冷皎潔透着窗戶灑在屋內的地板上，成了個不規則的方形光暈。
跟着月影，駱言往沙發上看了一眼。
小姑娘将頭發绾了上去，好看的脖頸就露了出來，眼睛垂着，長睫毛落下了一小片陰影。
她耳上戴了副無線耳機，嘴裏還嚼着東西，不知道在看什麽，一直憋着笑，一雙狐貍眼的眼都彎成了線。
“駱總，你在聽嗎？”
電腦對面的人見他一直沒說話，喚了他一聲。
駱言收回視線淡淡應：“嗯。”
這個會議開的時間不短，黃莺凡吃完了飯，将綜藝也看完了，駱言都還沒有結束。
她揉了揉有些泛酸的眼睛，托着腮懶洋洋地往他那邊看過去。
其實駱言戴上眼鏡和不戴眼鏡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的。
沒戴眼鏡時，整個人的氣質冷貴，戴上時鏡片遮住了亮且幽深的眼，鏡框的線條将整個人也拉扯出閑散的氣質，就看上去有些慵懶易接近，而且還有些斯文敗類的風流在。
還挺神奇。
黃莺凡盯着盯着就走了神。
會議結束後，駱言擡手取下眼鏡朝黃莺凡那邊看過去，她正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看。
瞧了她片刻，才發現小姑娘是走神了，雖是看着他，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去。
他合上電腦站了起來，黃莺凡也回了神。
“小叔叔，你結束啦？”她直起身來。
“嗯。”
她轉了下脖子，站起來，小聲嘀咕：“那我們快回去吧，我都坐累了。”
駱言看向她。
知道被他聽了去，黃莺凡很會來事的立馬接了一句：“當然沒有小叔叔工作累。”
人間馬屁黃莺凡！
最強接話黃莺凡！
黃莺凡默默在心底給自己點了個贊。
駱言：“……”
回到家後，黃莺凡洗漱完畢，立刻跳上了床滾進了被子裏。
今天的被子被陳姨拿出去曬過，臉埋進去還有陽光的味道。
她腿夾着被子，開心的和許婵發消息。
黃莺凡：【今天好開心啊！】
許婵：【怎麽？中大獎了？】
黃莺凡：【你怎麽這！麽！庸！俗！】
黃莺凡：【我今天去了和星，我太開心了！哈哈哈哈哈哈！】
許婵：【駱言有點小氣啊，這都多久了，你才去成？】
黃莺凡收回手機抵着下巴，想到今天駱言給她買了這麽多吃的，她覺得人還挺好的。
黃莺凡：【也不能這樣說，他其實還不錯。】
許婵：【你快樂，可是我好難過！】
黃莺凡：【？】
許婵：【那個警察哥哥好冷淡哦，每次我去找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微笑.jpg】
黃莺凡:【你只是喜歡人家外表，過幾天你就忘記他了。】
許婵：【忘不了，沒有比他更帥的了。】
黃莺凡：【……你就不能撇開長相看看內在嘛！】
許婵：【撇不開。】
黃莺凡：【……】
時鐘滴滴答答的走着，黃莺凡追完了囤積的劇後，關了燈在床上醞釀了好久的睡意，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她！失！眠！了！
她瞪圓了眼睛盯着屋內的天花板發呆，很後悔地在想，晚上的那杯奶茶就不應該喝！
黃莺凡抱着娃娃又翻滾了幾圈，甚至胡思亂想的在懷疑，那杯奶茶是不是駱言在報複前幾天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啊！
煩死了！
她強迫自己別亂想好好睡覺，掙紮了幾十分鐘仍然失敗了。
算了，妥協了。
她伸直了手将床邊的吊燈打開，起身穿好鞋抱着床上的娃娃出了房門，往走廊盡頭的影音室走去。
二層盡頭的房間一直有個影音室，只不過黃莺凡一直沒想着去看，今晚到是可以去打發打發時間。
等她拉開了門，意外發現裏面有人？
屋內昏暗，只有前面的幕布泛着淡淡的白光，而駱言正在坐着沙發上在挑電影。
聽到聲響，回頭看到她也是有點意外。
“小叔叔，你還沒睡啊。”黃莺凡抱着娃娃走進來了些。
“你不也是。”
“我失眠了。”她看了看幕布又看着他，開口問：“小叔叔，你介意我和你一起看電影嘛。”
女孩懷裏抱着個娃娃，穿着及膝的棉質睡裙，素着張臉，頭發乖乖地披在肩上，看着有點幼。
看了她片刻，他低聲：“過來吧。”
“好嘞。”
真皮的沙發很軟，地上鋪了柔軟的地毯，黃莺凡脫了鞋光腳踩上去，軟毛拂過腳心癢癢的。
還是有錢好呀！
看了眼前面的大幕布，黃莺凡轉頭看駱言：“小叔叔，你想看什麽呀。”
駱言直接把遙控器遞到了她手裏，“你挑吧。”
她接過了遙控器，抿唇認真思考了下，詢問他的意見。
“要不我們看恐怖片吧，這晚上的氛圍多好呀。”
主要是有人一起看沒那麽可怕。
他懶散地掀了下眼皮，“你不是失眠嗎，不怕看了一會兒回去睡不着？”
“對哦。”黃莺凡才想到，恐怖片主要是後勁大。
這個被推翻，她下巴擱在娃娃上又想了想。
“嗯……那要不我們看《海街日記》？”
駱言對看什麽都無所謂，只問：“這個很好看？”
她嘟囔：“其實也還好，主要我看過了，再看一遍說不定能夠睡着。”
駱言笑起來：“随你。”
随着畫面的緩緩切開，電影也慢慢開始。
是枝裕和的電影永遠都是細膩又溫和，娓娓道來又觸動人心。
跟着鏡頭，仿佛也讓觀衆緩緩沉浸到了陽光旖旎古都鐮倉。
看了會兒，黃莺凡快要慢慢進入看電影的狀态了，忽然門響動了。
她被吓了一跳，腦子一抽，不知怎麽的下意識突然就趴在沙發上躲了起來。
娃娃放在她和駱言的中間，她趴下去後下巴枕在娃娃身上，擡眼看着駱言。
見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駱言看着她，頓了下問：“幹什麽？”
黃莺凡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影音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駱映夏揉着眼睛，半眯着眼看他，“你怎麽還沒睡啊。”
“一會兒就睡。”駱言若無其事地擡起頭。
“哦。”她走進來兩步，眯着眼往幕布上看，“看什麽電影呢？”
沙發的靠背遮住了她，但再走過來些就會被發現，小姑娘微微擡着頭瘋狂眨着眼睛朝他示意。
駱言唇角微勾，移開視線看向駱映夏淡淡地答：“随便挑的一部。”
“姐你怎麽起來了。”
“起來喝水。”她打了個哈欠，“早點睡啊，我走了。”
“嗯。”
等門咬上鎖舌，黃莺凡才慢慢從沙發上直起身子來。
“你躲什麽？”駱言指尖曲起随意的彈了下沙發，渾身上下透露着松弛的狀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黃莺凡撩額前碎發的手停住。
其實她也不知道，當時就下意識的躲了，好像就是覺得深更半夜的和他一起看電影有些怪怪的。
“……沒什麽。”
她垂着眼，耳根有些泛紅，小聲說了一句。
見她不想說，駱言也沒有追問，眼睛随意掃過，一眼瞥見了她鎖骨上的兩顆痣。
這兩顆痣長得位置很妙，正巧在兩根鎖骨裏側的末端，位置隔得很近，正好對稱，灰色的兩顆像是蛇的一雙眼睛。
小姑娘皮膚白皙嬌柔的，鎖骨凹陷，這樣看上去意外的有種颠倒的風情。
注意到他的視線，黃莺凡疑惑地低頭一看，然後又擡頭往他臉上看了看。
片刻，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嘆。
“小叔叔你的臉好幹淨啊，一顆痣都沒有。”
“你看我這兒。”她指尖點了點右臉，“我這裏還有一顆。”
那顆痣長得很淺，淡淡灰色，在右臉的梨渦處，笑的時候就藏了起來，長在她臉上有靈動的少女感。
“你怎麽這麽多痣？”本來是想誇她，但話到了嘴邊不知怎麽就轉了個彎。
“可能是我前世的愛人哭得太傷心了吧。”黃莺凡撈起娃娃抱住，往後放松的靠住沙發背。
駱言不解：“什麽？”
“你沒聽過嗎？”黃莺凡問。
他搖頭。
見他不知道，黃莺凡輕輕地笑了下，還有點得意的給他科普。
“有個傳聞說，我們身上的的痣是前世的戀人流下的眼淚凝結成的，這輩子他會靠着這個标記來找到你。”
小姑娘說完又瞧了他一眼，然後感嘆的說：“小叔叔你臉上一顆痣都沒有，你上輩子該不會是個……孤寡吧。”
“……”，駱言提了口氣，沉沉地叫她名字。
“黃莺凡。”
一叫全名就沒好事，她吐舌，嘀咕：“開個玩笑嘛。”
電影節奏緩慢，音樂也輕緩，兩個多小時的電影，看到一半黃莺凡就來了困意，打了幾個哈欠，腦袋一點一點的，最後搭在懷裏的娃娃上不知不覺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淩晨三點，影音室內靜谧又昏暗，唯有牆角處一站暖暧的小燈照亮了一隅。
駱言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只剩她一個人躺在沙發上。
黃莺凡身上蓋了一層薄毯子，有一半已經滑在了地上。
她伸出腿勾了下毯子，半夢半醒的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回了幾個微信消息，處理了個郵箱裏的奇怪郵件，眼睛就酸的很，放下手機後幹脆翻了個身繼續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這痣在doi的時候一定絕美！（？我在說什麽：）
這章好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