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迷路
迷路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裏,北京的雨沒停淅淅瀝瀝的下了好幾天。
繁納與和星兩個公司挨得近,這幾天黃莺凡都是坐的車上班。
國慶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整座寫字樓裏從上到下都是節前的浮躁與松散,大家工作也不認真了,都掐着表等待下班。
黃莺凡握着手機,眼睛一直盯着手機屏幕,終于數字跳到了17:00,她立馬小小驚呼一聲,“放假了!”
除了她以外,辦公室裏的其他同事也興奮的不行,即使外面還在下雨也都商量着一會兒去那裏吃飯。
旁邊申淮走了過來,垂眼看黃莺凡,“一會兒他們說要去聚餐,一起嗎?”
“不啦。”黃莺凡笑着擺擺手,“我就不去了,明天要和朋友去旅游,今晚得回去收拾東西呢。”
申淮頓了下,有點遺憾的“啊”了聲,又說:“那我送你回去吧。”
今天老趙說順道來接她,黃莺凡自然是拒絕,“不用,謝謝學長。”
申淮沒多說什麽,沖她點頭笑了下,“那你注意安全。”
寫字樓外雨勢小了點,雨珠砸在水面上成了一個個圈圈圓圓。
黃莺凡打開傘過了條馬路,去了對面的便利店。
出來的時候老趙還沒來,她正要翻手機看消息,眼前就停下來一輛純黑色的車。
後排車窗半降,駱言微垂頭,隔着雨霧看她。
黃莺凡匆匆跑過去開門上車,拍了拍身上的雨珠,側頭,“小叔叔你今天也好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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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應得懶散。
車緩緩的開着,黃莺凡身子往前傾,手扒着前排的座椅對司機說:“趙叔,前面那個路口停一下車,我想買個吃的。”
“好嘞。”趙叔沒回頭,點點頭應。
“謝謝趙叔!”
駱言挑了下眉,“又要買什麽?”
“棗糕。”黃莺凡伸直腿放松下來,伸了個懶腰,“聽說是新開的,特別好吃。”
駱言揚眉往她臉上看了眼。
棗糕店開在胡同裏,胡同窄小,車不便開進去,就近停在了路邊。
“等我十分鐘!”說完,黃莺凡就拿着傘匆匆下了車。
雨勢轉小,已經變成了能被風拂在臉上的雨絲,地面上凹槽處積得水和面鏡子似得。
黃莺凡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認路能力,在第三次回到原地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迷!路!了!
“什麽破導航啊。”她皺眉,跺了下腳。
酒香也怕巷子深,這個店開在胡同裏,七拐八拐的就讓人分不清方向了。
這讓食客怎麽找?!
黃莺凡本就有點不認路,又跟着導航走了走,發現越來越陌生了,她立馬停了下來。
駱言看着車後背,阖眼小憩,等了十多分鐘也沒見人回來,掙眼往胡同口看了眼,手機就震了起來。
他接起,聽筒裏是女孩清淺又猶豫的聲音,“小叔叔……我好像迷路了。”
駱言:“……”
他嘆了口氣,問:“你現在在哪兒?”
黃莺凡:“胡同裏啊……”
問完駱言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不對,于是又換了個問法,“你旁邊有什麽?”
黃莺凡:“一棵樹。”
她現在胡同的一條巷子裏,旁邊出了牆就是樹,雖然說起來好像怪怪的,但是确實是實話啊!
對面無言。
黃莺凡低頭挪了下腳尖,“小叔叔?你在聽嗎?”
沉穩的呼吸聲隔着聽筒傳過來,對面像是真的忍不住了似地說了句,“你是白癡嗎?”
黃莺凡:“我是路癡。”
最後,兩人打開了微信定位,黃莺凡在原地等到雨都停了,駱言才找了過來。
男人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麽別的情緒。
黃莺凡跟在他旁邊走,聽到他問:“那個棗糕店的位置是什麽?”
她立馬把手機舉起來給他看了眼。
雨剛停,胡同裏靜的很,偶爾會有一閃而過的家貓,“喵”的一聲躍過,将人吓一大跳。
走了一會兒,黃莺凡突感不太對勁,這個建築怎麽感覺看到了好幾次了。
“小叔叔。”黃莺凡停下腳步,仰臉看他,“……那個,你是不是也迷路了?”
駱言頓了下,緩慢點頭。
“哦。”放低了要求說,“別找那個店了吧,我們能走出去就行。”
駱言垂眸看她,女孩倒是淡定的很。
他擡眼往前面的路口看了看,換了個方向走。
走了一路旁邊的人安靜的很,駱言看過去才發現,小姑娘垂着腦袋的肩膀在抖動,上上下下的很輕的弧度,仔細聽還能注意到又細小的聲音。
駱言看了她片刻才反應過來,她在笑,憋笑。
垂着腦袋憋笑太難受了,黃莺凡擡頭往駱言那邊看過去,正對上他的視線。
“……!”黃莺凡立馬扯平唇角,但眉眼還微彎。
駱言悠悠看着她:“這麽好笑?”
她頓了下,撥浪鼓似得搖頭,“不好笑。”
他嗓子有點啞,也跟着染上點笑意,“憋着不難受?”
“難受呀。”黃莺凡眨了下眼看他,“那你讓我笑嘛?”
他垂眼看着她,含混的“嗯”了聲。
剛說完,就見她一雙漂亮的眼睛立馬彎了起來,瞳孔亮晶晶的,眼尾上翹,愈發像是小狐貍。
等笑夠了,黃莺凡清咳了聲,偏頭問他,挑釁似地問:“本地人怎麽也迷路?”
駱言看着眼前的路,聞言偏頭看得意的小姑娘一眼,慢條斯理地答:“平時又不用走路,所以不認路。”
嗷。
這句話怎麽聽都像是在炫耀!!
總裁了不起啊!
有司機了不起啊!
十一國慶,游客都往北京跑,黃莺凡和許婵趕着往外面跑。
這個季節去北方看海,在海邊燒烤,簡直不要太快樂。
這次旅行是好久之前約好的,去海邊兩人光是拍照的衣裙就裝滿了一個大行李箱。
第一天,黃莺凡和許婵去了長島,海水清澈,石子光亮。藍色的海和陽光下金色的岩石,組成了像中世紀油畫般得美景,特別适合拍照。
拍了一整天的照片,傍晚的時候去了九丈崖看夕陽日落。
天空被大片金色的光線鋪滿,夕陽漸沉,宛若巨大的紅色圓盤,懸挂天邊搖搖欲墜,旖旎又迷醉。
落日熔金,美麗總能讓心也溫柔。
這天兩人拍了數不清的照片,挑出了好看的發了朋友圈。
訂得是海邊酒店,夜晚的時候适合吹海風吃燒烤。
黃莺凡在咬鐵簽上的蝦,見許婵一直低着腦袋搗鼓手機,便曲指瞧了下桌,“你在幹什麽呢。”
許婵頭也沒擡的回答:“在和警察小哥發消息呢。”
黃莺凡想了想,“之前派出所那個?”
“對呀。”
“你可以呀!”黃莺凡眼睛一亮,“要到微信了竟然!”
她興沖沖地站起來朝許婵那邊過去,“讓我看看聊的什麽。”
見她過來,許婵直接把手機朝她那邊舉,讓她能看得更清楚。
許婵:【周警官你是什麽血型?】
周與斯:【怎麽了。】
許婵:【你回答我就行啦。】
周與斯:【AB型】
許婵:【不,你是我的理想型。】
看着屏幕上的字,黃莺凡握着鐵簽的手停滞,起了一胳膊雞皮疙瘩,“你真的好土啊!!!”
“你懂什麽!”許婵毫不在意的收回手機,“像他這樣高冷的人,就要用土味情話來進攻。”
“咦——”黃莺凡抖了一下,往往自己的座位上走,“我怕人家早晚要删掉你。”
許婵急了,“你能不能盼我點好,趕快呸呸呸!”
黃莺凡:“……”
夜晚海風吹過來還有些涼,黃莺凡扯緊了身上針織長外套,百無聊賴地往沙灘上梭巡。
沙灘上有小朋友在玩沙子,叽叽喳喳的笑鬧着,熱鬧又生氣。
忽然她目光停住,有片刻的難以置信。
黃莺凡眨了眨眼,呼吸一滞,眼神發光,“嗖”的一下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小聲驚呼。
“是陳起司!”
國慶佳節,齊星川自诩京圈交際草,即使本着在假期不給國家交通增加壓力的同時,也不放棄拉上一堆朋友上家裏來打牌。
駱言一進門就被滿屋子紅彤彤的吊穗,窗花紅地晃了眼。
“你這什麽品味?”有朋友圍着落地玻璃上的“歡度國慶”窗花轉了一圈。
“還不是我媽前幾天來折騰的,懶得收拾。”齊星川從抽屜裏找出牌,“來來來,別看了,打牌了。”
駱言興致缺缺,連着幾輪一直在輸。
朋友樂得不行,開他玩笑,“過節了,駱財神給我們送錢了。”
駱言擡眼,笑了下,勾起桌邊的手機站起來,嗓音倦淡,“你們打,我去休息會兒。”
桌上的人配合地喊:“別呀,財神爺多留會兒呀!”
“哈哈哈哈哈!”齊星川在旁邊扶着桌子狂笑,“你他媽這個樣子,再給你配個手絹兒,你就和青樓裏的媽媽一樣了!”
駱言懶得理他們,徑直往旁邊的沙發上走去。
牌桌上氛圍很熱,幾個人鬧得很,倒是比家裏熱鬧。
國慶節,他給家裏的人也都放了假,整座屋子都空了下來,很安靜。
駱言倚着沙發懶洋洋地垂眸翻手機,微信列表往下拉,一眼就看到了國慶那天黃莺凡發來的祝福消息。
倒不是像中秋那天只有只有四個字了,反而是長長的一串話,不過看着就像是從網上複制下來的。
看着這駱言彎唇,順手點開了她的朋友圈。
小姑娘的朋友圈很熱鬧,出去玩的幾天裏每天都更新,吃喝玩樂一點沒落下,看着文字和照片都能感受到她鮮活的氣息,和他朋友圈內其他人商業又無味的風格格外不同。
最近的一條朋友圈是剛不久發的,意外的不是九宮格,而是簡單的一張合照,配文:【啊啊啊啊啊啊啊!!!遇見哥哥了!!!我!圓!滿!了!】
滿屏的感嘆號。
照片裏是小姑娘和陳起司的合照。
她鎖骨纖弱,肌膚皓雪,內裏穿着一條紅色的吊帶長裙,大片的碎花覆在身上,外面套着件針織外套,耳上的長耳墜在光下盈盈閃光,溫柔又靈動,特別的漂亮。
女孩臉紅撲撲的,看着鏡頭的眼睛亮得像是在發光,唇角收斂的淡淡彎着,隔着照片都能感覺到她很興奮。
駱言看着文案,手指微微一蜷,挑了下眉。
“這姑娘真漂亮啊。”齊星川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哎,是那個姑娘呀!”
他又低頭湊近了些,才認出來是黃莺凡。
齊星川在駱言旁邊坐下,又瞟了眼問道:“這個男生是她男朋友嗎,挺帥啊,和她還挺搭的。”
駱言摁滅了屏幕,神色冷淡地偏頭看他。
他這表情看得齊星川有點莫名其妙,疑惑問:“怎麽了?”
他斂眉,語氣微冷:“你怎麽這麽土。”
齊星川:“?”
駱言:“明星都不認識。”
齊星川:“……?”
“不是。”齊星川納悶地撓了下眉骨,“我又不追星,我認識個屁明星。”
這很正常啊!
不需要人身攻擊吧???
駱言面色不善,睇他一眼,“那就閉嘴。”
齊星川:?
我得罪你了??
齊星川:關我屁事啊??!!(抹淚)
沒事,摸摸川川~
(血型是網絡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