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下雨

下雨

可愛？

黃莺凡想了一天也沒想通，這只是個字面意思還是別有內涵。

她咬了口手上的百奇棒。

要不是她見過駱言腹黑的樣子，黃莺凡還真就覺得他是在誇自己了。

她拿出手機給許婵發消息。

黃莺凡：【問你個問題，如果一個人說你胖之後，又說了一句很可愛，這是什麽意思。】

許婵秒回：【可能他說的是事實，但怕你難過就補充了一句。】

更難過了。

許婵：【你胖了？】

黃莺凡：【好像是……】

“走啦，開會了。”紀菡拍了下黃莺凡的肩膀。

“啊！”黃莺凡沒想到有人叫她，被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連忙站起來，“哦哦，來了。”

周五下午的例會，徐娟照舊将一周的工作做了個總結，會議結束的時候，給所有人打了個預防針。

“下周開始要忙起來，11月份的紀錄片周一堆活兒，大家做好準備啊。”

下面的人哀嚎一聲，有人嘀咕，“已經很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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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娟擺手笑：“別嚎，這才哪到哪兒，國慶回來還有得你們受得。”

如徐娟所言，工作來得又密集又快。周一剛開始所有的事情如期而來，辦公室裏的氛圍也緊繃了起來。

黃莺凡被安排了了好幾個視頻扒詞工作，是幾個導演的訪談視頻。

這個工作繁瑣又困難。一兩個小時的視頻，要一字一句的将他的話整理出來，又不能太口語。更困難的是扒完詞後，還需要跟着要求寫一份深度的稿子。

實在考驗耐心和能力。

黃莺凡戴上耳機，打開電腦，整個人完全沉浸在密集又快速的交談裏。

工作比她想象的更難，這部紀錄片是有關于植物的，導演也自然會談論到很多植物的名字。有很多植物名甚至是她第一次聽說，光靠聽完全聽不懂植物的名字。

考慮後續反正到還要寫稿，黃莺凡調出紀錄片完整看了一遍。

一天裏連午飯都只是匆匆扒了幾口。

時間在工作中就流逝得飛快，窗外暮色四合，華燈初上，接着又被鋪天蓋地的黑色籠罩，玻璃窗外，光影車鳴變幻。

寫完了一篇，黃莺凡擡起雙手伸了個懶腰，又用手扶着後脖小心翼翼轉了轉，酸脹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嘶”了聲。

她扶了半天才舒緩了些。

晚上九點過，辦公區裏已經沒幾個同事在加班。

她摘下耳機，挑眼往窗外看去，才恍然發現，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起了傾盆大雨。

她站起來往窗邊走。

外面的天格外的黑，像是拉起了張幕布，一片漆黑，大塊的冰雹砸了下來，噼裏啪啦作響。

哪位道友在渡劫？

這樣的天氣不常見，黃莺凡走回位置打開微博。

果然，#北京冰雹#登在熱搜首位。

她輕輕吐了口氣。

這樣的天氣打的到車嗎？

黃莺凡點開APP，果然，打車軟件上人員爆滿，她被排到了70多人開外。

“唉——”

她坐下，額頭“咚”得一聲磕在桌上。

今晚不會就要歇在公司裏了吧！！！

黃莺凡支起腦袋，下巴擱在桌子上，無聊地打開微信。

幾個小時沒看手機，微信裏躺了亂七八糟的一堆gg消息，她強迫症犯了，一條一條點掉，指尖忽然在駱言的頭像上停下來。

他半個小時前發來了條消息。

【帶傘了嗎？】

黃莺凡看了看消息，回複道：【沒有帶 哭.jpg】

她坐直了，咬唇想了想，又低下頭打字：【小叔叔，你下班了嘛。】

這幾天駱言工作好像也很忙，有時候她加班回了家，他甚至都還沒到家。

萬一今天也加班呢，說不定還可以蹭車！

打着這樣的算盤，黃莺凡靠着椅背一邊打車，一邊等待駱言的回複。

“叮”的一聲，屏幕上跳出個消息。

駱言：【一會兒來接你。】

黃莺凡驚喜的地坐直：【謝謝小叔叔！！！】

解決了回家的問題，黃莺凡人也放松了，腳尖點着地面，坐在椅子上轉了一圈。

在等駱言的時間裏，她懶得再寫東西，靠着椅背懶洋洋地刷朋友圈。

朋友圈裏很熱鬧，有吐槽這突變的天氣的，有像她一樣被大雨困住的，還有玩梗開玩笑的。

黃莺凡刷了一圈，拍了張辦公桌前的照片，馬賽克了電腦上的文字，也發了個朋友圈。

【今天也來做保安，繁納的燈我來關。】

有朋友認出公司的名字，在下面評論：【加班啦？】

黃莺凡：【沒錯子。】

她剛回複玩，手機屏幕就突然跳到了通話界面。

黃莺凡立馬接通：“小叔叔。”

聽筒的對面有些噪雜，冰雹砸在車頂上悶沉的響聲，駱言的聲音磁沉，含混着電波有點磨耳。

“下來吧。”

黃莺凡應了聲，立馬收拾好東西，和還在加班的同事打了聲招呼，下樓。

在室內不覺得，一出門就是席卷而來的風，呼呼作響，吹得她長發揚起糊了自己一臉。

大廈外街燈明亮，滿地的雨水也被照得泛光。

不遠處駱言手中握着一把長柄黑傘，倚靠在柱上，他好像新剪了頭發，鬓角很短，眉骨鼻梁淩厲立體，此刻垂眼把玩着手機，一身薄風衣，肩線優越，身高腿長。

有風吹過來，一瞬間黃莺凡的心靜了。

她被冷得縮了縮脖子，摟緊懷裏的東西，快步往他那邊走去。

“小叔叔。”

駱言轉過身就看見女孩被吹得有點泛紅的臉，他上下看了她一圈，很薄的春季襯衫，看着凍人。

“穿這麽少？”往她這邊走了步。

“白天也不冷。”黃莺凡探着腦袋往路上看了看，“哎？車呢？”

“在前面。”

駱言打開傘，側頭看她，“過來。”

“嗯。”她往他那邊走了一步，也躲在了傘下。等了會兒，見還沒有向前走得動靜，黃莺凡疑惑擡頭看去。

“怎麽不走？”

駱言撩眼往她肩上看了眼，“你是想淋雨嗎？”

她張了張嘴，往頭頂看去。

純黑色的傘不是很大，傘面在頭頂要完全蓋住兩人有點困難，黃莺凡和他隔得有點遠，傘下她的半邊肩膀露在了外面。

“哦。”她收回視線，腳往他那側移了點，但仍然隔着一拳的安全距離。

斜上方的駱言似乎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聲說：“走吧。”

傘下的空間似乎有些與外面隔絕，很安靜。

很小的一段距離，黃莺凡走的時候格外小心，生怕踩在水裏，旁邊的駱言也配合着她的步子走得很慢。

到了車前，黃莺凡下意識的就要往後排走，忽然被駱言扯住袖口。

“坐前面。”

黃莺凡擡頭看他，眨了眨眼，“小叔叔你不是說我太吵了，坐前面會打擾司機嗎？”

小姑娘瞳仁烏黑，半仰着臉清淩淩地看着他，莫名的顯出了點委屈，還理所當然的。

還挺記仇。

駱言喉結上下動了動，輕彎唇，“你不吵。”

她怔了下，反應過來後，眉間神色有點得意，歪頭毫不客氣地笑“嗯”了聲。

上了車，黃莺凡朝掌心哈了口氣，往臉上搓了搓回暖。将東西放在膝蓋上，轉頭時才發現駕駛座上沒人，而駱言打開了車門躬身坐了進來。

“……”黃莺凡呆了。

她原本以為，駱言也是加班到此刻和司機一道順路過來，但沒有想到，其實駱言是特地開車來接得她。

怎麽有點感動？

黃莺凡嘴張張合合半天，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麽。

駕駛座上，駱言偏頭看她一眼，提醒道：“安全帶。”

“哦。”她回神，低頭扯過安全帶立馬系上。

車平穩地駛在路上，夜很濃，車尾燈像是一顆顆珍珠似的串聯在一起。

駱言面色平靜地在開車，黃莺凡擡頭看他，猶豫地問：“小叔叔，你今天沒加班嗎？”

“嗯。”他分神看她一眼，“怎麽了？”

黃莺凡手指攪了下發尾，像是自顧自嘟囔般地小聲說：“特意來接我還怪感動的。”

聞言，男人啞聲笑了下。

車開了沒一會兒，黃莺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通，有點意外地喊：“哥？”

聽到聲音，駱言握着方向盤的手收了下，若無其事的往後視鏡看了眼。

許衍懷工作室剛剛起步，加班是常有的事，看到朋友圈裏黃莺凡發的照片，知道她被雨困在了公司，想順路來接她。

女孩軟軟地笑了下，“謝謝哥哥，不用啦，我坐到車啦。”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麽，小姑娘被逗得直笑，“嗯嗯好，那你注意安全，再見哥哥。”

女孩的嗓音很細軟，說疊詞時會不自覺的尾音上翹，“哥哥”兩個字被她喊得脆生生的，像是夏日裏晶瑩剔透的露珠，幹淨的讓人心癢。

收了線，旁邊的人忽得開口，指尖點了下方向盤，不冷不熱的。

“你哥還挺關心你。”

“嗯？”黃莺凡轉頭看他，有點疑惑，“難道小姑姑不關心你嗎？”

車窗的光照進來，他棱角分明的臉被映照的有些晦暗不清的冷感。

見他不說話，黃莺凡噤聲。

不會是真說中了什麽豪門辛秘吧？？

窗外的雨漸小，冰雹也停了，滴滴答答的雨聲像是白噪音。

車在車庫停下來後，駱言熄了火側過頭去看，小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着了。

她睡着的樣子很乖，還有點嬌憨。黑發順着肩膀滑落下去，發絲有些淩亂，像個小瘋子。

睫毛卷翹又長，眼下的皮膚被眼睫的陰影遮蓋了一小片，鼻尖很翹，一張臉瓷白，小狐貍似得。她嘴唇上有一層很淡的唇彩，軟紅的像是果凍，光看着仿佛就能聞到味道。

駱言安靜地看着她，心漸漸靜了。

活了27年的人生裏，第一次有這樣的情緒。

光是看着小姑娘乖巧的臉，心底裏的那些壞心思就被構想了出來。

他在心底唾棄了自己一翻。

移開視線，阖眼，再睜開，指尖輕觸了下小姑娘溫熱的臉，聲音很輕地說：“到家了。”

她“唔”了聲，一下醒了過來，擡手軟趴趴地揉了下眼睛，往窗外看，聲音還有低啞。

“到啦？”

“嗯。”

她轉過頭看駱言，整個人蔫兒巴的，眼睫濕潤，眼神也不清明，軟乖的“哦”了聲。

黃莺凡剛醒，整個人有些泛軟，一路走得歪歪扭扭的，感覺下一秒就要摔倒。

駱言走在她旁邊，手虛空着随時準備扶住她。

進了門，她徑直就往樓上走去，身後的駱言忽然喊住她。

“吃了飯再睡覺。”

她回神，看着他眨了眨眼，然後搖頭，“不吃了，我都胖了。”

自從駱言上次說她長胖後，黃莺凡就開始控制少吃夜宵了。

黃莺凡捏了下自己的臉，提醒他道：“小叔叔你上次說的。”

她的眉眼還帶着剛睡醒的倦意，溫淺的像是在委屈控訴。

看着她，駱言驀然一笑，開口時聲音都帶上了他未察覺的寵溺甚至縱容。

“嗯，小叔叔說錯了，你不胖。”

啊啊啊啊啊！他心動了！他想當哥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