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攀牆】
【攀牆】
【攀牆】
她們順利走出校園後，司容擡頭看向尚未完全陷入黑暗的天空，不禁感嘆說：「好久沒有體會在天還亮着就放學了。」
葉漪嘴角含着笑容，拉着司容一同登上一輛公車。車窗外的夕陽斜照，不斷地灑在她們的臉上，宛如溫暖的金色。等到公車到站，葉漪興奮地牽起司容的手，充滿期待地說：「到了！下車吧。」眼前出現了六號出口，不少學生正在捷運口走出，準備前往西門町逛街。
「我們要去哪裏呀？」司容看到周圍這麽多同齡人，每個人都打扮得時尚潮流，她感到一絲緊張。她只來過這裏兩次，而且都是跟家人一起，所以她對這裏的熱鬧氛圍并不熟悉。她沒有意識到兩人一直沒有放開彼此的手，這細微的動作，卻在情感上連結着她們。
「妳看！」葉漪充滿興奮地指着一臺拍貼機器，叫道：「蓋酷家族，我們去拍貼。」她拉着司容，兩人進入其中一臺拍貼機。
司容看着機器內部，有些寬敞的空間，前方的螢幕正照着她們。葉漪在前面投入零錢，司容突然覺得這臺機器有些眼熟，長得好像拍證照的機臺。雖然她不太明白這種機器有什麽好玩的，但看着葉漪的興奮，她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妳很常來這裏嗎？」司容好奇的問她。
葉漪邊挑選介面邊回道：「以前放學後很常來，反正我爸也沒在管我。」這不在乎的語氣讓司容心情有些不太舒服。
「現在有我管妳呀。我不在的時候，妳不能偷偷來玩喔！」她故意板着語氣對葉漪說。
葉漪聽到後，頓了頓，然後笑着調侃：「原來妳是走妻管嚴的路線，嗯...那我願意被妳管，老婆。」
當時的玩笑話，在很久以後，司容才知道，原來這是一句近乎告白的話語。
拍了幾張照片後，葉漪滿臉不滿地哼哼，笑嗔道：「司容，你也擺個pose啊！像個木頭！傻傻的。」
司容有些無措的說：「要..要怎麽擺？」
葉漪裝作認真思考過後，便說：「那妳站着放輕松就好，剩下的我來。」
司容聽到這麽簡單，松了口氣，答：「好。」
沒想到，葉漪說的剩下的交給她，原來是把她當成一棵樹，而葉漪就像無尾熊，挂在她身上扮着各種搞怪的鬼臉。最後一張閃光燈亮起時，葉漪突然親了她的側臉，然後輕快的點了點她的臉頰說；「妳這裏有酒窩耶！」
注視着葉漪在挑選照片時，司容的心跳快速加快，當她看到葉漪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那張親吻自己側臉的照片時，心中充滿了甜蜜的滋味。為了掩飾自己的情感，司容只能裝作毫不在意地輕松地拿走了一半的照片。
她們走到阿宗麵線，點了一碗，兩人站着吃完。葉漪皺着眉評論：「感覺普普通通。」司容聽到她的話不禁莞爾，回道：「麵線的味道。」葉漪聽到這個認真的三個字，不禁哈哈大笑。
司容總是不懂為什麽葉漪常常聽完她說的話，就想笑。有一次她問葉漪為什麽，葉漪竟回：「妳認真的樣子好呆。」
吃飽後，她們去逛了許多賣飾品的小攤子，路上還有很像熱舞社的舞者在表演，司容看着眼前花花綠綠的景象，突然覺得，如果不是葉漪帶自己來，自己恐怕不會來這種地方。
「謝謝妳帶我來玩。」葉漪看跳舞看到一半，突然聽到司容在她身邊小聲地對她道謝。
她輕笑一聲，拉過司容對她說：「走吧。」司容沒有問她要去哪裏，反正葉漪想去哪裏，她就陪她去哪。
等上了公車後，司容才知道葉漪是要帶她回學校了，司容看着窗外的景色有幾分不捨。
葉漪看出她的失落，便輕輕捏她的臉頰，将她的注意力拉回來：「放假再一起出來玩呀。」司容頓了頓，想想也是，便也不再糾結。
「傻瓜。」
「妳才傻瓜。」
＊
她們回到學校時已經很晚了，只能從側門的鐵閘門拉出的一個人身的縫隙鑽進去，司容貓着身體與葉漪偷偷跑到女生宿舍一樓浴室的氣窗。
「從這裏爬進去。」葉漪指着氣窗上的平臺，說往這裏爬進女生宿舍。
接着司容就看到葉漪用雙手撐着平臺邊緣，一蹬一爬就跳上平臺，她揮揮手叫司容跟上。司容學着葉漪的動作，卻怎麽使都使不上力，她搖搖頭，說：「我爬不上去...」司容第一次對自己感到無力。
葉漪皺着眉頭，想了想就跳了下來，司容就這樣看着葉漪在自己眼前用一種近似于狗爬式的趴跪，然後擡頭催促：「踩我的背爬上去，快點。」
司容雖不想，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矯情，否則被其他老師看到，兩個人都要糟。
「那我踩囉...。」踩着葉漪的背果然很快就上去了，随着葉漪也爬上來，兩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回到房間。
正要松一口氣時，小雪突然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手錶，吃驚的說：「妳們也玩太瘋了吧。」
「吓死我，妳小聲點。」司容拍拍自己的胸，一臉驚吓還未散去，惹得葉漪在旁哈哈大笑。
小雪翻了個白眼，對她們說：「妳們趕快去洗澡，剛剛舍監來檢查，我跟她說妳們倆都睡了，她看到棉被裏鼓鼓的，就走了。」
葉漪開心得給小雪幾個飛吻，喊：「謝謝小雪，愛妳愛妳。」小雪揮揮手後，又倒下繼續睡。
洗完澡後的兩人，吹完頭發後回到房間，看着葉漪自然而然的爬上自己的床，司容直接将葉漪的棉被給拿到自己床上，上來後她将兩條被子蓋在她們身上，對她說：「最近晚上越來越冷，昨晚妳睡着還偷偷搶我被子。」
「妳靠我近一點，我不就不用搶了嗎？」葉漪心虛的故意說。
司容想了想，便換了姿勢，從原本的仰躺改成側身，正面抱住葉漪。
「這樣有溫暖一點嗎？」司容低頭問她。
葉漪沒有回答，但心跳很快，司容又說：「妳心跳的好快。」
葉漪忽然擡頭，語速很快的反駁：「我哪有。」
司容故意說：「哪沒有，我感覺都快跳出來了，不然我測測看跳幾下。」當下她沒有想太多，就将手蓋上去葉漪的心髒上。
「欸！手不要亂摸啦！」葉漪彷彿觸電似的，激動的差點大叫出聲。司容被她吓的擡頭看向小雪的床位，接着松了口氣，還好小雪睡得沉沒被她們吵醒。
「妳幹嘛大叫啦。」司容小聲抱怨。
葉漪沒好氣得回道：「誰叫妳要亂摸。」
司容眉心一挑，故意又戳了戳對方，說：「幹嘛！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葉漪氣得伸手反擊，兩人就這樣妳抓我，我抓妳，到最後兩個都緊抓着對方，互不相讓。
司容有些異樣的感覺，說不上讨厭，她在葉漪耳邊輕聲說：「好像有點舒服...，好怪的感覺。」
葉漪靜默了會，沒說話，率先放開了手。
司容困惑的低頭看向葉漪，問：「怎麽了？妳生氣啦？」她趕緊跟着放手，擔心葉漪真的生氣，也是，自己怎麽又說出這種虎狼之詞呢，難怪對方會不高興。
沒多久，她聽到葉漪說：「我睏了，趕快睡吧。」然後轉身不再回應。
司容不敢再多說什麽，只能從葉漪身後緊緊的抱住她，靠在她身上閉上眼，因為白天玩得很累，所以她不知不覺的睡去。
司容做了一個夢，在夢裏，葉漪親吻了自己的唇瓣，動作輕柔，蜻蜓點水的一吻就結束了。
＊
隔天早上，她們一起從宿舍走到班上，卻在經過隔壁班時，她看到一對父母氣勢洶洶的抓着自己女兒的手走到隔壁班，叫班導把隔壁班的林微安叫出來。司容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對父母的女兒和隔壁班被叫出來的短發女同學，這兩個人正是那天在浴室裏擁吻的兩人。
她看到那對學妹的父親緊緊抓住學妹，而母親直接沖上前打了林微安一巴掌，隔壁班班導完全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沒有攔到對方的動作，之後只能一直擋在林微安的面前勸谏那對父母。
司容看到那個母親打了人後，還咄咄逼人的辱罵林微安變态、不男不女、死同性戀帶壞我女兒什麽的。她看向一旁的同學，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甚至有人在偷笑。
這一切讓她感到手腳冰冷，忍不住上前想幫助那個眼眶很紅，但卻不肯哭出聲的林微安，卻被身後的葉漪用力拉住她的手腕。
司容想甩開葉漪的手，卻發現甩也甩不開，不禁氣道：「放手。」葉漪不語，趁着各班老師讓學生都進教室時，順勢将她拖到教室，回到座位後，葉漪冷冷的對司容說：「妳去幫她罵學妹父母，只會讓她的處境更加難堪。」
司容聽後，難過地低下頭，她知道葉漪說得是對的，喃喃道：「她們又沒有傷害別人...為什麽那些人要這樣傷害她們...。」
為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