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另一邊,有兩個人偷偷摸摸觀看了紛争全程。
“其實感覺有點怪。”徐潤說,“這樣好像我們在做什麽不道德的偷窺。”
祝少泉:“……如果偷窺是指沒有在當事人允許或者知曉下觀看,那我們的确是偷窺。”
徐潤:“……”
徐潤:“沒關系,這不是重點。”
從小嬰兒跌倒,到家長“興師問罪”,再到吵架結束,全程祝熙原一直背對着他們,徐潤既聽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麽,也看不見他的長相。
不過旁邊那個連尾巴都耷拉下來的、委委屈屈的小貓咪倒是看見了。
徐潤想想弟弟想了很多年了,看見芙芙的第一眼就被這樣可愛的小幼崽萌化了心。
因此他更覺得祝少泉的話不可思議:“不是吧,你意思是這麽小的小孩要暗殺你?”
他摸了摸祝少泉的額頭:“兄弟,不會是燒糊塗了吧?”
祝少泉:“……”
如果他不是當事人,如果他也是聽別人轉述“一個成年男人會被一個三歲幼崽謀殺”,肯定覺得對方腦子有問題。
然而他現在要是告訴徐潤,自己和祝芙都是重生者,會不會更像精神不對勁?
好在他腦子轉得快:“他爸,你看到沒,就是旁邊那個,是我卻親哥。他以前……犯了事,被我爸趕出去了。結果現在又回來求和。但是徐哥你也看到了,連這次銀鈴會議我爸都是讓我來的,以後這祝家的家業基本就是交到我手裏的,所以他現在對我是又嫉妒又恨,随時想着下手除掉我呢……”
他歪曲事實水平一流,從小就練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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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角度而言,與其說是在編謊話,不如說把故事中的一部分主角配角颠倒。
豪門世家裏兄弟阋牆的事兒多了去了,如果是為了争家主之位,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如果放在那對父子身上……
徐潤一臉驚訝:“不會吧,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幹這種事?”
……就看個背影還能看出來斯文啊?
不過祝少泉跟着他一起把視線聚焦在他哥身上,那個背影肩寬腰窄腿長,脊背挺直如雪松,再加上穿着的淺色休閑服合身且襯線條,的确看上去溫文爾雅。
有些人要浸淫在名利場才能勉強用錢堆出來的氣質,有些人天生就有。
這不能怪我從小就嫉妒他,祝少泉心想,誰讓老天把更好的那部分總是都給了他哥呢?
徐潤啧啧啧地感嘆:“還真是看不出來,竟然這麽心狠手辣……話說你們是從小關系就不好麽?之前我都沒聽你提起過你還有個哥哥,以為你是獨生子呢。”
其實還有個妹妹,不過祝小泠在這裏面也起不了什麽作用,不提也罷。
徐潤聽他說有人要殺他之後,并沒有立刻答應幫忙,只說先了解一下是什麽情況。
然後兩人就一路跟蹤祝熙原父子倆到了兒童活動中心。
今天司隐不在,那個坐在輪椅上、看起來精神有點問題的老太太也不在。
祝少泉猜測應當是去醫院了之類。
之前祝熙原跟家裏提了陪司隐母親在這邊療養的想法,薩利也同祝少泉提起了。
他在心裏有些不屑,司隐在司家根本就是一根草,家裏人可能比外人恥笑他多得多。
這個母親如今老年癡呆如此嚴重,其他長輩全跑路了,本來司隐給一筆錢放在療養院裏就行了,竟然還這樣盡心盡力親自照顧。
真是傻。
他永遠都不能理解這種回報小于付出的行事風格,更不會贊同有人把他人的利益置于自己之上。
也因此,他和祝熙原、司隐這種把伴侶孩子看得比自己更重的人,永遠都不會是一路人。
“徐哥……”祝少泉放軟聲音,盡量讓自己聽起來滿是怯意、長期生活在死亡威脅的陰影之下,“你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幫我嗎?”
他畢竟是祝家的兒子,遺傳了祝正德和薩利的優越基因,就算和自己的哥哥妹妹相比要遜色一些,那放在普通人中也是一副好皮相。
祝少泉從來不吝啬于利用自己任何的優勢。
“啊?我?”徐潤抓了抓頭發,很為難,“為什麽你們都覺得我有什麽特殊渠道呢,我就是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少校,我爸那邊的關系他是一點兒也不讓我接觸,怕我給他丢人…… ”
祝少泉看着他,評估着這番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
徐潤嘆了口氣:“你哥或者你侄子,呃,現在有什麽切實威脅你的證據麽?我倒是認識警署的伯伯,可以幫你報警……”
祝少泉:“……”
不能急,他勸自己,不要着急。
徐潤現在恐怕是還不夠信任他,畢竟兩人也就認識了短短幾日,連酒肉朋友都算不上,對方的确沒有冒着風險幫他的必要。
況且,連他本人現在也不是特別确定,究竟要怎麽做才是最優解。
兩人聊得過于忘乎所以,忘記了自己還在偷窺的狀态。
“小叔叔!”
又軟又甜的童音将他們驚醒。
祝少泉現在對這個小奶音極度過敏,已經到了祝芙一開口他就開始頭疼的地步。
倒是徐潤對突然被抓包這件事反應比較大,字面意義上吓得跳了起來。
他剛想捂臉,就看見小幼崽雙手背在身後,奶黃色的貓耳朵動了動,從下往上好奇地看着自己:“叔叔,你是誰呀?”
徐潤:“我我我……”
現在說是路過還來得及嗎。
“崽崽,不可以沒禮貌。”祝熙原在他們身後道。
……咦。
徐潤愣了下。
這個聲音,怎麽覺得有點熟悉?
他将信将疑回過頭,看清祝熙原的長相。
仔細思索。
我艹!
他認出來了,戰戰兢兢開口:“教、教教、教授?!”
祝少泉:“????”
“這也太巧了吧,兄弟,啊不對,不能喊你兄弟了,少泉你竟然和我教授是兄弟……也對哦你們一個姓……”
三個大人帶小孩坐在下午茶餐廳,除了終于吃到椰奶西米露的芙芙很開心以外,另外三個人的神色都有不同程度的僵硬。
祝少泉以為自己找到了靠山,沒想到這個山竟然也是兄長麾下的一員;
徐潤滿心懷着對謀劃如何刺殺教授的愧疚,又很驚喜時隔這麽多年還能再見到祝熙原;
至于祝熙原呢,雖然教過的學生千千萬、大部分他連名字帶臉一個都不記得。
可是徐潤,他卻不會忘記。
徐潤捧着自己的咖啡,都畢業這麽久了,對上老師的眼神竟然還有點犯怵:“教、教授,真巧啊,你也在這裏度假啊,就你和你……兒子兩個人麽?”
“不是。”祝熙原說,“還有——”
他話音未落,有誰從外面走了進來。
司隐邁着大長腿走路帶風,摘下墨鏡挂在胸前,徑直朝他們這桌走過來。
在看見坐在對面的祝少泉時,眼神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等到目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又成了吃驚:“我靠,老徐,你怎麽在這裏?”
徐潤也擡起頭:“我靠,老司?!你怎麽——”
徐潤的視線從司隐移到低頭抿了口果汁的祝熙原,眼神從驚訝變得恍然大悟,又重新不可置信起來。
“等等,你別告訴我,你和祝教授到現在還在一起吧?!”
司隐走過來,低頭親了一下兒子帶着椰奶香味的小臉,又親了親老婆,笑眯眯地對徐潤道:“是啊,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呢,要不是你,我還遇不到我老婆呢。”
一直圍觀的祝少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