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其實見到對方眉眼的那一刻,梁折就明白了。
這個人,應該和陸清有聯系。
梁折:“你好。”
“請問陸清在嗎?我找他很久了。”那人看向梁折,只是幾秒就笑了,他伸出手,“不好意思啊,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陸宛。”
見到梁折沒有伸手,他又撓了撓頭:“抱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梁折:“沒有。”
他的話語十分簡短,也很平淡,但怎麽說,梁折給人的距離感十足,這一方面,完全不比陸清差。
可能是梁折的氣場,或者一點別的什麽,陸宛的表情更加古怪。
“沒關系。”他說,“我還不知道他現在哪裏,只是見個人問問,別放心上。”
話音落下,他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離開的時候甚至還點頭鞠躬了一下,笑了笑。
怎麽說,這事就是古怪。
平白無故的問人是不是誰的朋友,也不直接說自己的目的。
——眼前的這個人,大概率是來找麻煩的。
至于是誰,梁折都能猜到對方的身份,大概率是陸清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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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是聽王老師提到過,說因為他弟弟的原因,陸清在兩年前,一連取消了很多的合作。而這些合作究竟出了什麽問題,誰也不知道。
這件事梁折不放在心上根本不可能。
進教室的時候,連着花都是放在桌子下面,沒怎麽在意。
等調香課結束,他見到陸清在整理講義,梁折就雙手撐頭,待在座上看他。不得不說,陸清給人的感覺永遠是冷靜,處變不驚,這會兒也是,只是看他整理東西,指尖都帶着冷淡的氣場。
“怎麽了?”陸清沒看他,卻忽然開了口。
“沒事。”梁折心裏藏不住事,“只是下午見到了個人。”
“嗯?”
“就……”梁折轉了下眼睛,思考幾秒說,“他說他有事找你。”
見陸清的視線過來,梁折起身,藏在桌子裏的花就塞着,一個人帶着背包到了陸清跟前:“他說他叫陸宛,好像不太了解你現在的情況。”
陸清點了點頭:“嗯,我弟弟。”
梁折:“沒什麽事吧?”
陸清搖頭:“放心,我會處理。”
處理這兩個字就顯得很耐人尋味。
但見陸清沒有說下去的意思,梁折盡管擔心,但也沒非要打聽人家裏事的習慣。
“行,那就先不說這事兒了。”梁折問,“要不要先去吃個飯?”
陸清點了頭:“嗯。”
“我們附近有家精釀的餐吧,營業的晚。”梁折翻出手機,見到江順發消息過來,也先劃走翻出了導航,“挺近的,走過去五分鐘。”
話雖這麽說,導航也這麽寫,但這段路難得的難熬。
梁折從沒感到陸清和他的距離這麽遠。
有心事兒的時候是這樣。
陸清不說,他不說,等于倆人心裏都藏了點東西,把距離拉遠了些。
梁折撓了撓頭,有些焦躁,但沒辦法開口。他倆就挨着走,到最後到了餐吧,倆人同時掏出手機,想要掃碼等位的時候,手機邊兒還碰上了。
“你看我,冒冒失失的。”梁折轉了下手機,拍了拍陸清的肩膀,“你先掃,我出門抽煙了。”
說完也沒怎麽看店裏,店員招呼也不應,直接推了門出去。
梁折這會兒不是說心煩意亂,靠着欄杆,就任着煙燒。
一有心事就會這樣,單聞着煙味,他就能解壓。江順曾經說過他,說多浪費煙啊。但他總是笑,說這麽多年帶下來的習慣,改不了。
似乎燒着,連着壓力一并都燒沒了。
過了會兒,他的手機響了一下,梁折叼煙往上一劃,就見了江順的消息。
江順:哥們,剛給你消息咋不回啊,過幾天有個藝術展去不去?
梁折:沒心情。
江順:以前你都愛逛那兒,今天咋啦。
梁折:沒什麽,我先不看手機了。
打完這句話後總覺得不太對,于是他低頭,啪啪打了話。
梁折:對了,我今天見了個人,叫陸宛。
江順:啊,你說陸清的弟弟啊。
梁折:嗯。
梁折:你知道他嗎?
江順:你都這份兒上了都不知道嗎?
梁折:什麽意思?
江順:就前兩年吧,在臨近香水合作展的前夕,爆出了一點料。
江順:具體是什麽也不知道,回頭我問問,總之我聽業內人說,是他弟弟給鬧的,好像是因為要錢還是什麽,搞了不少小動作,杜撰了一些東西吧。
江順:這事兒負面影響大,不過這兩年過去,也好了不少。
見梁折沒回複,江順立刻打了幾句話。
江順:哥們你別慌,我正好有個朋友做媒體呢,我問問他去。
梁折又看了屏幕幾秒,猛抽了幾下,回複:“行,兄弟靠你了。”
等到回神的時候,就見陸清正好從店裏出來。
梁折暗了屏。
“卡座還得等一會兒。”陸清說,“拿了等位就出來了。”
梁折就看他,手機裏的消息還在繼續,一陣一陣的,不知道江順在發什麽。
梁折給陸清丢了一根煙,沒再說什麽,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給了火。
人家裏的事兒,問多了尴尬,不問吧,剛知道一點他弟的事兒,怪讓人誤會的。
他倆這關系,說不清道不明的,當成朋友間分享也得看對方是不是好哥們。
梁折看了陸清很久,半晌,只能抽煙了。
悶着慌。
說實話只是怕陸清受什麽影響,畢竟現在心裏哪一塊地兒都是陸清,想得也全是他。
“還要煙嗎?”
“嗯。”
不知為何,今晚的陸清是和平時不一樣。梁折抽幾秒,就偷偷瞄一眼,看陸清抽煙。同時間,梁折的手機屏又響了一下,指紋解鎖後是江順的消息,接二連三地撲過來。
江順:哥你放心,就包我身上。
江順:今晚就能打聽到一點,晚點兒聯系你,陸清在你身邊是吧,好好安慰一波。
江順:争做陸老師的小棉襖。
這消息不能再發什麽,陸清就在旁邊。
但沒想到的是,可能這哥們怕梁折心裏不好受,這兩句發完後,又跟了一句小棉襖,這下梁折繃不住,還可勁兒的樂呵。
心情倒是輕松了不少。
小棉襖是吧。
也成,他梁折在陸清面前,什麽都能做。
“有什麽開心的事?”可能是梁折的表情緩和,陸清也放松了不少,“分享一下。”
“我一個哥們江順,不能再處了。油嘴滑舌的遲早出事。”梁折沒直接說棉襖這事兒,只是樂呵,頓了幾秒後收了點神色,道:“但無論怎麽樣,或者說,無論有什麽事……”
梁折掐了煙,很認真的看他,認真到眼睛都不帶眨一點。
隔了幾秒,他遞了煙盒,說:“我在這兒呢。”
這句話的話音落下,他就見陸清就伸了手。沒有直接抽出煙,也沒把煙盒拿走,他修長的指尖覆在梁折的手背上,拍了拍,幾近安撫的輕聲道:“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