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精釀酒吧一到晚上這個點,還挺熱鬧。

兩排的精釀自助在門口,往裏走是小型的樂池,吉他手和貝斯都有,可以點歌也可以在旁邊聽他們自己彈。

氛圍挺好,倆人就找了一個卡座坐下。

倆人一人點了一杯精釀,接骨木和百香果West,然後又點了白酒蛤蜊,一點面包幹配蘑菇奶油。

梁折要了歌單。

“這個地兒就是歌兒太少。”梁折翻着歌單,“下次帶你到我朋友那兒去。”

“你朋友?”

“對,他酒吧駐唱來着,叫祁夜。”梁折說,“挺好一人,下次帶你見見。不過最近可能沒空,忙着談戀愛。”

陸清聽着笑了笑,倒了一杯水給梁折。

梁折接過水一口氣就喝了,繼續唠他這個朋友,什麽最近忙着談戀愛,和一個演奏團的小提琴家,都沒時間私下約。

說到這裏了,梁折突然想起之前拜托江順的那事兒,瞄了一眼手機。

——什麽消息都沒有。

也是,打聽得要時間,不說今晚,幾天的時間都正常。

梁折暗了屏,樂池唱了什麽歌兒他也沒怎麽聽,等到啤酒上了就往陸清那會兒推:“這兒酒是真的不錯。”

“以前我住的地方,也有一家類似的。”陸清說,“那裏氛圍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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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折抱着胳膊,前傾着身子:“這是勾起我興趣了。”

“沒怎麽探過店,知道的只有這一家。”陸清頓了幾秒,說:“只是過去遠了一點。”

梁折:“陸老師開個路,我絕對跟着你走。”

話音落下,陸清沒再說什麽,只是看他。

梁折摸了摸下巴,想到之前倆人抽煙的情景,故作輕松的随口問道:“有心事?”

陸清沒回答。

隔了幾秒,他放下水杯,把餐盤往梁折那裏推:“菜要涼了。”

梁折也看了陸清幾秒。

他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麽,拉了盤子到自己面前。

怎麽說,梁折知道他在想什麽,肯定和陸宛有關。燈光雖然暗,能看見對方明顯壓着情緒,盡管不明顯,但在梁折這裏,能看見。

那天之後,倆人沒再見面。

陸清這段日子挺忙,不僅是調香課,還有一點其他的事兒,例如年末的聖誕展,有幾個高定的奢侈品牌來找他。

合作是一方面,主要還是幾年前取消合約的那幾家,工作室其他人不看好,但陸清還是接了,畢竟一事歸一事,社會上很多時候,從不講究平等來往。

“陸老師,今天晚上王老師沒空,您能頂一下嗎?”青青說,“好像家裏出了點事。”

陸清:“沒關系。”

他接過排課單,十一月的名單幹幹淨淨,可能因為太幹淨了,沒有見到想要見的,青青見他眼底黯了點。

“如果沒空的話……”

“沒事,可以來。”陸清說,“晚上沒有其他安排。”

青青連忙點頭,陸清不笑的時候還是很冷,她不敢多說什麽。

盡管平時也不常笑。

“今天的花兒我收着了,就在前臺那裏,老師您有空就去拿……”青青的聲音越來越小聲,沒說完就快步走去了前臺。不過一邊走還一邊咕哝,說一個花兒一個香片,都看在眼裏呢,也不知道怎麽了。

對于花兒,梁折是沒打算停。

那晚上碰了手,也知道自己腦袋裏有點混。

這段日子他沒去找陸清,一方面是妹妹要回國了,另一方面也是有心事壓着,就只能瘋狂設計稿子,然後做圖,無論是小圖還是滿背,只要他不睡覺,基本都接。

花是照常送,但相比之前,他卻改了點東西。

每天香水店的香片送來,梁折總是會跟着之前調香課的那些,感受香帶來的,最直接的感覺。

可能是熱烈,也可能是寧靜致遠。

總之,感受到了再去定下一天的花兒,把自己的感受,最直接的從花的色彩上表現出來。

但怎麽說,除了訂花,他就泡在店裏,哪兒都不去。

“哥你這是追上了啊?”

江順的一句話冷不丁冒出來。

“怎麽了?”梁折正做圖呢,“和追人有什麽關系?”

“看你這瘋狂工作的狀态,不就是成了,倆人想買房還貸呗。”江順依舊嘴貧,看了一眼又撓了下腦袋,“行呗,那還是小棉襖的階段。”

梁折就樂:“再鬧這個月工資還要不要了?”

這會兒作圖的客人也聽笑了。

她扭頭看了一眼梁折,問:“老師,您在追人啊。”

梁折笑着“嗯”了聲。

“挺好的。”客人說,“我正好這兩天和他在一起了,也祝福你,能找自己喜歡的人。”

梁折:“好,謝謝啊。”

梁折說完又投入了狀态。他工作的時候基本不想陸清,不是怕分神,而是完全做不了圖。但只要一停下來,就會打開手機看一眼。

不說看陸清,就是他倆妹妹,盡管有時差,但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或者遇到什麽事情了,他也可以第一時間看見。

梁折有兩個妹妹,一個叫梁雨,另一個叫梁琪。

倆人都長的漂亮,眼睛很大,被梁折寵着,也很自信,大方。這一點還被梁折的兄弟們誇過,說妹妹們和他一樣,好看的都能靠臉吃飯。梁折聽着樂,說這是什麽話,非要排名倆妹妹比他好看太多,他早被甩後面了。

畢竟這麽多年下來,他寵的厲害,身邊人都看在眼裏,捧在掌心裏那是一點都不讓她們幹什麽。

而妹妹們也懂事,挺争氣的考上國外的大學,波士頓大學。

這個學校QS排名靠前,也拿了全獎。家裏人都高興,梁折那會兒店還開在小區,見個遛彎大爺都忍不住唠他倆妹妹。

但等要去讀書了,妹妹們在最後接offer那會兒,哭的眼淚汪汪。

“哥。”她倆站在梁折面前,手裏還拿着錄取通知,小聲說,“我們要不……不讀了。”

“挺費錢的,國外吃的用的都貴呢……我們可以來紋身店幫忙。”梁雨說,“以後讀個成人自考,也行……”

這話聽的梁折當晚就生氣了。

他本來脾氣就沖,那晚就叫了兩個外賣扔給她們,沒做飯自己也餓着,一個人待房間裏抽悶煙。于是妹妹們就站在門外,不敢再說什麽。

這是他第一次對妹妹這樣,生完氣了,又生氣自己怎麽能沖着妹妹兇。

她們想去,梁折不是不知道,但有時候,他想要努力,但錢方面還得等時間。不過好在最後,拼了命也賺了一些,妹妹們在國外也争氣,做兼職讓梁折沒有過多操心。

這會兒她們也要回來了。

學校正好有一個活動,可以回來參加學術交流。

倆妹妹自然沒放過這個機會。

參加完交流,再挨上個聖誕假期,算得上一個長假期,還能見哥哥。

梁折就定了時間去接她們。

離回國還有兩天的時間,梁折一邊操心店裏,一邊就陪她們打電話理行李。

“哥,我回來後想去西安旅行,咱一起去吧。”梁雨說,“我看那裏下雪後賊好看。”

“不去了。”梁折說,“太忙了,你和琪琪去吧。”

“哥,我們就去玩玩兒呗。”

“你先和琪琪說去。”梁折搓了一下手,摘下沒電的耳機,轉手開了免提。今天店裏暖氣有些問題,客人都換了時間,江順在門口掃雪,他就一個人裹着羽絨大衣,坐店裏設計稿紙。

“琪琪在公共廚房呢,煮那什麽豆子。”梁雨說着頓了下,“對了哥,問你個事啊。”

“怎麽了?”

“這次回來,家裏吃飯還是咱們四個人嗎?”

梁折愣了幾秒,笑了:“別八卦了你。”

“沒有就沒有呗,只是這段時間看到梁琪樂呵,還以為哥你找到人了呢。”梁雨說,“但我問她,就一個勁兒的笑,說要請一個月學院的咖啡再告訴我。”

“你們都多大人了。”梁折說,“小孩子過家家呢。”

“我不管。”

他們有句沒句的聊着,不知什麽時候,江順的聲音傳過來,似乎在和誰說什麽話。梁折沒放心上,依舊背對着門在設計稿子。

直到門推開,冷風竄進來,梁折才轉頭——就見陸清抱着大衣,衣服上還落着雪粒子,就站在門口。

似乎匆匆從什麽地兒趕來,連大衣都沒來得及穿。

梁折愣了一下,下意識收了稿。

手機免提還開着,梁雨似乎還在說旅游,但梁折是沒聽進去,只是轉頭看陸清。

說實話,這些天沒見是挺想的。

那天腦子混,沒想明白只能靠花兒,按部就班的每天就這麽來。

但好像,這個冷風一吹,倒把混着的那些給吹清楚了。

他喜歡陸清這事兒沒得說,不然不會這麽追人。

陸清也一定有他的心思。

于是梁折站起來,椅子都撞出了聲兒。他走到對方眼前,看着那雙眼睛,喊了一聲陸老師後,笑着說:“有事?”

這話是讓對方接的,不打算多客氣,也不會說什麽好久不見。

話音落下,他就聽陸清嗯了一聲。

氣氛不尴尬,也沒太生疏,他倆不至于見面會這樣。

不過,還沒等他倆繼續,就聽到電話裏梁琪的聲音清楚傳出來:“哎呀別拖你哥去了,他追人正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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