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這個元旦補過的值得。

梁折是這麽認為的,他能擁有那一瓶香水,就是最大的值得。

盡管陸清沒告訴他最後的配比究竟是什麽,但也不在意,他說裏面配的是陸清,那就是他,梁折什麽都聽陸老師的,說什麽就是什麽,他都喜歡。

這種死心塌地的念頭,按照旁人來說,可能會害羞。

但梁折就是笑。

他轉頭看向陸清,湊近了點說:“這尾調,梁哥喜歡,喜歡的不行。”

陸清笑的起了很淡的眼紋。

這個男人平時從沒這麽笑過,這會兒讓梁折失了神。

陸清就跟着問:“喜歡麽?”

“那當然了。”梁折說,“恨不得這配比全是尾調。”

“那我下次試試。”

“該怎麽試啊陸老師?”梁折這會兒上頭了,一邊鬧騰一邊兒壓低聲音,“那這調子,得調了吧。”

陸清眯起了眼睛。

隔了幾秒他倏然靠近,輕輕的咬了咬對方的嘴角,只是一秒,他就直起身,拍了拍了梁折的發尾,像是安撫了一只小狼崽子那樣,随後進了廚房開始忙活。

掌心還殘留了對方的香水味,梁折收了香水,靠在門邊兒上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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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元旦其實也很簡單。

簡單的湖南菜,簡單的布置,一切都簡簡單單。

不得不說,原本梁折是想要掌廚的,但最後不知為何,還是陸老師幫忙做了菜,他只是幫忙擺盤。

但是,見陸清收拾幾下桌子都是一件十分養眼的事情,更何況是做飯。

梁折剛吃了幾口,就停下喊了“陸老師”。

“怎麽了?”

“這菜也太正宗了。”梁折說,“酸辣雞雜,辣椒炒肉……做得比我還好呢。”

陸清笑了下,往梁折碗裏放了炒肉片:“你又是在商業吹捧?”

“沒呢。”梁折說,“這味道真的好。”

他說着,又忍不住補充:“就你知道那個湖南館子嗎?上次說要帶你去吃的那個,味道就和那個老板燒出來一樣……”

話還沒說完,梁折就哎呀了一聲。

他看着陸清幾秒,緩緩開口:“陸老師,你該不會去取經了吧?”

陸清沒回答他,讓梁折快吃菜,涼着就不好吃了。

梁折就樂,連忙大口小口扒拉起來,扒拉的時候,隔着碗兒偷偷看陸清。

怎麽說呢,只是這樣瞄一眼,他就打心裏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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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梁折這近三十年的單身,這會兒倒真是老樹開花,一開還好幾簇,收都收不了。

不過這會兒,他不能挨着人耳朵說開花了,這點不符合他梁哥的形象。

他們一邊聊天一邊吃,等到八點多,梁折就見陸清接了一個電話,似乎是工作室打來的。

陸清正好在廚房拿酒出來,弄着冰格。他看了幾眼,直接開了免提。

——是王老師打來的。

電話裏說的是再過兩周,新的一輪調香課就要開課了,問陸清怎麽排。

陸清思考了幾秒,說:“明天我把排課單給你。”

“這事兒其實不着急,但是……”王老師說,“這你也忙着收集材料,我們就擔心你忙不過來,所以想問問,多分點兒。”

“沒事。”陸清說,“已經準備了半年,現在時間都能空,就看你們安排。”

梁折就聽着他們談話。

說實話,雲裏霧裏的,并不理解裏面的意思。

等到最後見陸清挂了電話,才問說:“什麽證據?”

“沒什麽,就是關于陸宛。”陸清說,“對方這次的日升雪山,我正在調查。”

梁折點了頭,神色一下嚴肅起來:“有什麽進展嗎?”

“工廠的單子,我懷疑有人買通了。”陸清說,“幾年前的撞香也是這一家工廠,所以我現在就在調查這單子,到底經了幾個人的手。”

梁折這一下就懂了,思考幾秒,又皺了眉:“但這個如果要隐瞞,也很容易。既然能把這東西賣給陸宛,那麽說明他們也可以撒謊。”

陸清:“所以沒有打草驚蛇。”@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我認識工廠的前老總,顧刻成,他是我國外多年的老同學了。”陸清說,“五六年前雖然轉了股份,但還是認識一點靠譜的人。”

梁折點了點頭,說這樣可以,但還是一切小心。

怎麽說呢,陸清走的這步棋是穩當,但是,他總覺得,陸宛這事兒,或者說撞香并沒這麽簡單。

更何況,不知道陸宛的動機。

那天的他并不是要錢。

似乎對着梁折,他也沒有開口要錢的樣子。光是這一點,就讓梁折不思其解,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第二天到了店裏,梁折還在想這件事兒,忽然就被江順打了個響指。

“怎麽了?”江順說,“你這看起來魂不守舍的,不對勁啊。”

梁折擺擺手:“沒事兒。”

說着扔給江順一包煙,說:“上樓抽煙。”

江順就應着,跟着小弟一樣,等到了樓上看清楚了梁折這煙,才不樂意了:“哥,這是我給你的那包德國煙,你抽了半包再還給我啊。”

梁折沒應,就偏頭給打了火。

江順只能跟着認命的抽了幾口。

他這老大還能怎麽辦呢,他只有跟着寵着的份兒。等抽完了,再點了一根的時候,就聽到梁折說:“這幾天早上我都晚點過來。”

“哥你有啥安排嗎?”江順問。

其實對于這點來說,江順并不是很擔心,因為紋身店本身的開店時間晚,中午也沒什麽客人。只是老大自己卷自己,卷到了每天早上九點來做圖。

“其實也不會太晚,中午我肯定回來。”梁折說,“陸老師的調香課又來了,早上我得去他那兒。”

說這話的時候,連着尾音都在揚。

江順哪能放過這個機會,一聽就起哄了。

“哥你這會兒是得去,不得膩歪個好些時候。”江順就樂,“我得午飯自理了吧,你肯定捎陸老師一塊兒吃。”

梁折搖頭:“不會,我得早走。”

江順啊了一聲,看着對方:“咋回事兒呢。”

梁折就嗤嗤的笑,隔了會兒攏了攏煙,說了一句:“距離産生美。”

其實這個想法,最開始也沒出現在他腦海裏,只是昨晚送陸老師下樓的時候,梁折說了句元旦這節過的值得。

一切都是從那會兒開始的。

“陸老師。”梁折那個時候喊他,“元旦快樂。”

陸清轉頭看他,也跟着說了一句元旦快樂。聽到這話,梁折就笑,他打趣說這下被栓的死死的,他得溜。

話音剛落,陸清的語氣就帶了笑意。

他說,這怎麽可能呢,這會兒你要走,也會繞着道兒回來。

這話讓梁折聽得樂。

他要這樣也太死心塌地了,這不行,他要做回酷酷的梁哥。于是回去就開始思考這事兒,想了一整夜,想出個對策。

“哦……”江順這下聽懂了,點了點頭,“你們小情侶玩兒的還挺開。”

梁折聳了聳肩:“你別貧啊,什麽小情侶的,只是陸老師這麽說我就偏不。”

江順啧了一聲。

“我是老了啊,你們慢慢玩兒。”江順說,“到時候別把我扯進去,還有啊……”他說着摸了摸下巴,離開前扔下一句:“這游戲,你玩兒不過陸老師。”

梁折其實還打算說什麽,見江順溜了也沒再追,一個人又抽了幾根。

就這時,陸清來了消息。

問他吃飯了嗎,同時發來了他的排課單。

梁折一看笑了笑。

緊接着在聊天框裏打了一句:陸老師,你這時間管理挺強。

陸清:怎麽了?

梁折:你看,這排課單子你都整理好了,全是你上課的時間呢。

陸清:不是這樣的。

梁折:那是什麽?

陸清:這就是全部的排課單。

這下換做梁折怔了怔,于是他問:你怎麽有這麽多時間的?

陸清:早上和你一樣,我都有空。

梁折:那你也不用這樣,直接讓王老師他們排幾節不一樣嗎,太拼了。

陸清:沒事。

隔了會兒,梁折就見他們的聊天框裏跳出消息:不知道你要上哪一些,正好其他老師在問,幹脆就全部我來了。

這話說的,梁折慶幸江順走了,也暗自慶幸陳萬沒上來吃飯。不用照鏡子,他的表情估計挺精彩,又不争氣的害羞了。

明年都三十的人了,他梁折純情起來,還是跟小夥子談戀愛一樣。

但他自然不會這樣表露出來,也太丢人了,人給個消息就心花怒放的,這不行。

于是調香課一連上了好幾次,梁折還是按照計劃悄悄溜了,屬于在最後一排露個臉,到了快結束了,偷偷的從後門溜出去。

當然了,出去後也得發個消息,說趕着回店裏,有事兒呢。

發完了還偷着樂。

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梁折的風格,就得是隔個四五六年的三秋。

而陸清每次也只是回個簡短的話,看不出對方的喜樂。

比如回家小心,餓了要不要吃的給你點,如此雲雲,梁折就也微信上和他聊。

梁折隔着屏幕就想着,陸老師,你不想我啊。

隔三秋這事兒我可是做了,看你什麽時候念記着我了。

這樣的想法沒持續多久,梁折那天正好在紋身店做圖,正好有個客人要做個滿背,他埋頭做了一下午。

這會兒正好下雨,窗外滴滴答答的,倒是增加了幾分做圖的氛圍。

今天客人要做的是滿背的羽翼,按照正常的圖庫,這樣的圖出來效果梁折并不推薦,主要這樣的圖太野,太張狂,但客人整體給人的感覺是氣質類的,容易有割裂。

于是梁折就設計了簡單的兩面,不對稱,一半是豐滿的,另一半則是簡單的線條。連着色彩也一亮一暗的進行了設計。

“梁老師,您這個圖真好看。”客人說,“我都期待做出來事什麽樣了。”

“別誇我老師。”梁折笑了笑,手裏的動作沒停,“沒到這個地步,只是做紋身的而已。”

他一邊和客人聊天,一邊把口罩的挂繩子往後拉了拉。平時做圖的時候,為了能讓自己更專注,選擇了帶黑口罩。

但今天不太一樣。

挂繩上留着淡淡的冷香,是雨落玫瑰的香氣。

梁折沒噴香的習慣,偶爾噴的還是之前陸清那一款,但現在有了那一款香,梁折就想用。

直接噴他心疼,于是就抹一點在口罩帶子上——就像他在身邊一樣。

等結束差不多下午五點,梁折才擡眼,撈旁邊的礦泉水瓶子喝一口。就在這時,江順渾身濕透的沖進來,把外套擱在暖風口上吹。

梁折:“看起來外面雨挺大。”

“可不是呢。”江順說,“這雨像倒下來一樣,淋的透透的。”

梁折就笑,送完客人後,打算到樓上抽根煙。

就在他拿出煙盒的時候,伴着叮當聲,門被推開了。

“梁哥,雨太大我就提早過來了。”進門的是另一個客人,見梁折這樣,撓了撓頭,“你是不是要去抽煙?”

梁折笑了笑:“沒呢,你早來我就早做圖。”

這話說的的确,早開始了還能早點兒下班。

這幾天都吊着陸老師,對方沒什麽動作,讓他自個兒心癢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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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這麽想,就在梁折拿出工具的時候,外頭又進來一個人。

只是望了一眼,那人就熟悉的不行,梁折一下就認出來。

“陸老師。”江順正好在門口,見陸清過來,連忙招呼。

陸清點了點頭,聲音柔和:“梁老師呢?”

江順聽到這個稱呼愣了一下,轉頭朝梁折的時候擠眉弄眼的,問怎麽辦。見對方使了個眼神,做了個正在紋身的動作,然後放下了簾子。

江順愣了幾秒,回頭說:“那什麽,他忙着做圖呢。”

“我帶了一點簡餐和咖啡,外面下雨不方便。”陸清說,“買了挺多的,應該能分。”

江順一聽就饞。

但梁折不出來他沒法拿,只能擺擺手,說:“那等老大出來,我們再拿。”

這話說的,其實他平時就直接拆了。

陸清很淡的笑了笑,他走到靠近梁折紋身的那間房,隔着簾子坐在沙發上,拿起雜志說:“那我等他吧。”

江順:“那成。”

說完這句後沒再說什麽。

江順整理檔案,而一旁的陳萬剛回來,進門見到陸清差點把外賣給翻了,完全的狀況外。

他看了一眼陸清,又看了眼江順,用口型問:“怎麽了?”

江順幾乎用氣音說:“小情侶玩兒着呢。”

陳萬啊了一聲,一頭霧水。

但陸清在這兒,他也不好問什麽,只能先收拾一下東西,然後接了幾個預約電話。這會兒他的眼睛是一直瞄着陸清,卻見對方沒什麽表情,只是在看雜志。

不得不說,就是簡單看個雜志,氣質都能讓陳萬多看幾眼。

不知過了多久,等外頭雨都停了差不多,陳萬低頭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小圖應該做完了。而此時,裏面的單間的确傳來了客人謝謝的聲音。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陳萬喊了江順,讓他出來下,他有點事兒沒看懂。

江順就在另個屋裏說怎麽了沒事別喊他,小情侶玩兒的花樣還挺多,他這種戀愛久了都沒這個感覺,也不湊這個熱鬧。

但等他剛推開門,見梁折一路小跑出去的時候,也跟着愣了下。

“他怎麽了?”

“人陸老師不是坐沙發上看雜志呢,然後呢,不是外頭下雨了,我以為能等等梁哥呢。”

江順心說別廢話:“所以呢?”

“陸老師是等了,但在梁哥快好的時候就走了。”陳萬完全的狀況外,“也不說什麽,走的時候似乎發了條消息給梁折……”

這事兒越說越離譜,陳萬覺得自己沒見過世面,但怎麽盤就是不對,不像是鬧矛盾,但也不像在膩歪,不過老大的表情,他跟着混了這麽久也沒見過。

陳萬依舊在思考,一邊說一邊琢磨:“什麽意思啊?”

臨了了也沒見一句回答或準話,老大沒回來,也不像是今天能再回來的樣子。最後只等來了江順的一句話。

“你別管他們小情侶了,這哥們活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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