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之後一周,展覽順利進行着,梁折和陸清沒住一個酒店,一個是主辦方酒店,一個是展覽旁的。

倆人的行李都放在各自的酒店裏,也沒說非得這周待一起,畢竟展覽只有兩周,他倆都同居了,不差這一點時間。

于是行李沒搬,該住哪兒就哪兒。

倆人也忙,平時跟展就累,梁折一回到酒店,發個消息都困,沾了枕頭就睡了。

臨近結束的晚上,他們才擁有了空閑的時間。

沒立刻回去,去了一條商業街,他們先打卡了一個西安的網紅餐廳,然後去了很火的冰激淩店。

梁折用餅幹撈着吃的時候被陸清拍了好幾張。

車上,梁折靠在陸清的肩膀上,刷了幾個視頻,随便翻了翻,看了幾眼評論。

陸清摟着他,手指碰了碰對方的肩膀,說:“咱們不看。”

“沒呢,我就随便瞅幾眼。”梁折一邊說着,一邊直起了身子,“你看這個。”

陸清的視線落過去:“旅游?”

“對。”梁折說,“想出去看看,散散心。”

說實話,在認識陸清之前,他從沒有這個想法,但不知怎麽,今天刷到了就有了這個念頭。

和心愛的人出去旅游,光是想想就太美好了。

在陌生的城市裏、或者說陌生的國度中,能夠和愛人手牽手,無目的的漫游在街頭,這樣的時刻梁折都不敢多想一點。

陸清依他:“回去看看時間。”

“妹妹們要回去上學了吧?“

“對,美國那兒有個研究項目,能拿學分。”

陸清眼底帶了心疼,給他按了按肩膀:“辛苦了。”

梁折抓緊了陸清的手,“外頭說着我這人怎麽怎麽工作狂的,其實我心裏門清兒,哪個才是我最最重視的。”

說完這句話後見梁折在笑,于是笑問怎麽了。

“沒。真沒有。”梁折說,“就挺老夫老妻的,約着旅游去還得先操心一陣兒。”

“老夫老妻都沒這樣。”陸清刮了對方的鼻尖,然後就壓着笑說還有件事,但沒說下去,看上去有點害羞。

陸清一直都是冷靜的那一挂,這樣一看,梁折倒是覺得好玩兒。

于是他看了看對方,等着對方說下去。

“今晚……”陸清開了口,說,“梁總收留一下?”

梁折笑了笑。

他抓了對方的指尖,明知故問:“嗯?為什麽啊?”

這話這語氣,帶了一點尾音,撓人的不行。

于是陸清的眸底帶了笑意,反過來又想刮梁折的鼻尖,被對方咬了一下手腕。沒再說什麽,陸清直接改了地點,去了梁折的酒店。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這隔了挺久,得算個幾年。

成年人說到底都挨不住,不說這一個月,就這一周,倆人只在正經場合見面,連吃飯都得分開和合作商一起,這誰受得了。

梁折推陸清到牆上的時候,頭就埋着可使勁的蹭。

倆人的呼吸一下就重了。

這當口誰也受不了,況且還是成年雄性,于是梁折就撒開了鬧,倆人從牆撞到桌子旁,椅子摔在旁邊的時候,梁折看了一眼,下意識想去撈,卻一下被陸清掰了下巴。

“別分心。”他說道。

陸清的語氣帶着微喘,落在梁折耳邊,癢得不行。

“不是都老夫老妻了?”梁折撥開他的手,伸手想去撩對方濕漉漉的頭發,又被一把抓住。

陸清笑:“……忍得住麽?”

關于這方面,梁折挺老實的。

他拍了拍陸清的臉,笑着回應:“不太能忍、”

這會兒忍就太委屈了。@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他不是這樣的人,對方也不是,況且也算是正常需求,沒什麽好羞的,怎麽盡興怎麽來。

梁折咬着紐扣解開對方的襯衣,像一只奔騰在草原的狂狼,叼着獵物,野的不能再野,一路把人推過去。

摔的時候還怕弄疼了,于是用手揉了對方的後背。

“梁哥寵着。”梁折開玩笑了一句,于是陸清也跟着笑,等再擡眼時,眼底倒映着愛人,瞬間就起了火。位置這個問題,倆人從一開始就沒具體商量過,沒這個必要,只是梁折需要稍微适應一下。

倆人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在之後鬧開了做的時候,梁折無意中瞥到了襯衫下的某處痕跡,他愣了愣,還沒回神,又被扣住了手腕。

等到一切結束已經是後半夜,梁折想直接睡了,被陸清撈起來去洗了個澡。

這會兒沒睡意,等洗完,梁折就挨窗戶靠着。

浴室裏傳來水聲。

梁折就安靜的看着窗外。

手機顯示的是淩晨四點半,整個城市都是安靜的,等待被天光盛滿。

不知何時,陸清洗完站在了身後,給梁折披了毯子:“去睡吧。”

梁折嗯了一聲,但沒半分想要起身的樣子。

陸清失笑了下,跟着坐窗臺旁。

隔了會兒,梁折忽然問了句:“要煙嗎?”

“傷身體。”

“沒見你少抽呢陸老師。”梁折說。@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陸清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發。

隔了會兒,梁折忽然開口:“那就陪我抽一根吧。”

陸清沒有猶豫就應了。

在他們的房間外側,走一條小道出去,就是一側的景觀小平臺,轉着樓梯上去是酒店的連廊酒吧。這會兒半夜肯定沒人。

梁折見直接坐了下來,嘴裏叼了根煙。

依舊和以前一樣,坐臺階的習慣改不了,也沒想改。

梁折扔煙時,目光又落陸清的手腕上,看了幾秒,扔了煙盒過去,低頭點了火。

煙總是能帶來安全感。

靠着煙兒,人甚至能感到暖和。@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梁折早年的時候就愛抽煙,最早跟師傅去路邊的煙酒超市,學着老煙槍的樣子,拿一些便宜的烤煙抽,等懂了點兒,就換了玉溪,總之,七七八八的什麽都試過,外煙也有。最後唯獨就愛了這麽幾款,萬寶路和七星。

點了煙後沒說什麽,梁折坐在臺階上,陸清靠在一側的樓梯旁,過了會兒,梁折看了一眼陸清,正好對視上。

梁折對着他笑,下巴往他手腕那裏擡了擡:“疼嗎?”

這句話一說出來,就什麽都清楚了。

陸清搖了頭,含着煙把袖子往上卷,露出了那一窄的紋身,熟悉簡單的線條,交錯兩筆的山峰。

——日照金山。

是之前梁折留在家裏的手稿,也是他這次出發前,自個兒給自己紋上的圖案。

那天江順欲言又止的就是這事兒。

他沒說出口,梁折忙着給自己紋,這事情等于打了個岔兒,沒人在意。

直到今天他們做親密事的時候梁折才看見,陸清這麽正經一人,留了紋身在身上,還是在手腕。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

“疼不疼?”梁折又問了一句。

陸清在他身邊坐下:“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好了。”

“這算什麽話,第一次做紋身都疼,那針紮進去實打實的是肉,能吃痛的也受不住。”梁折摸了摸陸清的手腕,到現在都還有點紅,“江順給你做的?”

陸清嗯了聲:“找不到你,先去紋了。”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了啞,把分別那些天的夜晚給藏了起來。

“找我沒用。”梁折用拇指揉了那塊皮膚,語氣心疼,“別喊我做這個,我哪舍得往你身上紮針。”

陸清笑了:“哪有說的這麽嚴重。”

“下不去手,光是想想就不行,這一針針紮下去,和紮我自己沒區別,我會疼死的,一路疼到心窩子裏。”

“但是疼死吧,不劃算,我有着這麽好一人,我哪敢離開啊,一步都不走。以前我覺得我們倆是兩路人,到死都不可能在各自的人生裏相遇,你是做香的老師。我是幹紋身的商人,這高雅藝術和銅錢臭味放一起,就像個平行線,不會有交集。”

梁折很認真在說,一邊說,一邊把自己手腕上的紋身露出來,和陸清的靠在一塊。

一模一樣的紋身,拼湊出了完整的他和他。

陸清安靜的聽梁折說,他的目光自始至終沒離開對方,等到視線落過來,他笑了笑:“其實還差兩個字母。”

梁折也跟着笑了:“嗯,我知道。”

他在陸清的掌心裏劃了兩筆,很篤定,對方眼底也立刻帶了笑意。似乎在肯定他的答案。

“這麽确定?”

“當然了,因為這兩個字母……”

梁折沒來得及說完,就猛地被拉進懷裏。

整個世界正逐漸被天光盛滿。

無聲的落在相吻的愛意中,無聲的落在這一對戀人身上,一筆一劃跨越了時間,組成了熾熱的語句。

“因為……”

“這樣才是我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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