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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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泱怔住。

趁他愣神的功夫,舒槐一下子湊了上來。她的嘴唇抵着他的耳朵,呼吸輕柔而綿長。

暗紅色的裙子抵着周時泱的白襯衫,她幾乎貼上周時泱的身體,他的白襯衫一下子暈染上了暧昧的酒紅色。

“周時泱……”舒槐手搭在他背上,緩緩道,“你知道麽。我好久都沒有睡過別人了。”

周時泱緊抿着唇。

“舒……舒槐,你喝醉了。”

“我沒有。”舒槐的聲音更輕柔了,“我怎麽可能喝醉呢。”

她往後退了一步,低頭,直視周時泱的眼睛。

“你怎麽這麽不老實呢。”

“哎,別動!”

舒槐似乎突然在周時泱的臉上看到了什麽,目光聚攏,眼神恢複了一瞬間的清明。

“怎麽了?”周時泱下巴緊繃。

“奇怪……”舒槐嘟囔道,指着周時泱的眼睛,“你這裏,有一點藍色。”

“藍色?”

舒槐點點頭,依然緊緊盯着周時泱的眼睛。

“你眼睛明明是黑色的,但裏面卻有一點藍色。“

紅酒香撲鼻而來,周時泱覺得自己大概也有些醉了。

“這是我從小就有的。”

“從小就有的?”舒槐聲音很低,目光定住,帶了些刻意的訝異。

“嗯。”周時泱說,“……這算是胎記的一種。”

舒槐慢慢俯身,鼻尖離周時泱更近了。空氣溫熱,體溫也慢慢攀高。

“胎記?”她近乎呓語。

等周時泱發覺他們的距離太近太危險時,已經來不及了。

那雙眼睛就像最古老的吸鐵石一樣,将他的唇牢牢地吸在它們主人的唇上。

舒槐的嘴唇有點像他們腳下的地毯,豐厚,柔軟,像春日山坡上茂盛的草場,也像落地窗外奔流不息的長江水。她體溫很高,唇也滾燙,覆上周時泱的嘴唇,熾熱的質感幾乎将對方灼傷。

周時泱能清晰地感受到舒槐長睫毛在自己的臉上拂過,掃來,又拂過。

這一秒被燙得發紅,也被拉伸到無限長。周時泱縱身一躍,躍入時間長河中,往前溯游十幾年,抓住了那個小女孩的手。

再往後走,重逢、接近、相處、談天,一直到現在這個吻。

周時泱承認,從他和孟柏立說自己不會去演《洪荒列傳》的那一刻起,他就蓄謀已久,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他在景天安靜地等了太久了。他一直沒能等到和她頻繁接觸的機會。

還要這樣等多久?他不想再這樣傻傻地等待時機,所以他主動出擊。

衣服是濕的,目光是濕的,唇也很快濕了。

舒槐身子一沉,将腿纏在周時泱的腰上。她的手緊緊抓住周時泱後頸的襯衫領子,褶皺頓起,呼吸轉急。

喝多了酒,她渾身都是燙的。

舒槐進攻很快,熟練而狂熱。她被自己禁欲太久,酒精就是最好的催化劑,在這個春風沉醉的晚上。

她的腿修長,因為定期的鍛煉,不像竹竿那樣細瘦,反倒線條流暢,緊致有力。

随着每一分呼吸的行進,它交纏得更緊,周時泱幾乎窒息。

舒槐的口中、身上、呼吸裏,全都是葡萄酒的餘香。她吻得異常興奮,步步緊逼,以絕對的優勢壓在周時泱身上。

周時泱的手臂摟着她的腰,力氣大得幾乎将她的骨頭擰碎。

男女之間的博弈,你來我往,沒有半秒鐘的遲疑與退縮。房間裏熱浪一陣接着一陣,舒槐的手往周時泱身下探去,行至半路,卻突然停住了。

周時泱睜開眼睛。

女人的呼吸猶有餘芳,側臉趴在他的胸前,睡容恬靜。

——她已然睡着。

周時泱失笑。

他摟着舒槐,靜靜坐了一會兒,等欲.望褪去,才抱她站起來,将她輕輕放在床上。

和酒醉後的激烈不同,睡着了的舒槐又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人。平日的精明強幹、鋒芒畢露全都沒了,只剩下平靜與安寧。

離開房間之前,周時泱又轉頭環視了房間一圈。

吧臺邊,酒杯早就在激吻中被打翻,酒灑了一地,地毯上,椅子上,狼藉一片。他自己白色的襯衫上也到處都是暗紅色的酒漬,然而他完全沒放在心上。

看着遠遠熟睡的舒槐,周時泱笑了笑。

她慢慢解開心防,他慢慢走近了她。

周時泱覺得,自己已經一步一步走向成功了。

“晚安。”

他輕輕關上門。

殊不知,未拉窗簾的那半窗戶後面,有人用相機記錄下了一切。

舒槐喝斷片兒了。

早上醒來,她頭痛欲裂,什麽都想不起來。

她所能記得的最後畫面,就是周時泱過來抱了抱她。他的懷抱很寬,也很暖,她不由自主地睡了過去。

她以為昨晚也和那晚在自己家裏一樣,什麽都沒有發生。結果等她到鏡子前面洗漱的時候,才發現一切不妙。

先不說她衣服和裙子上到處都是紅酒漬吧,她微腫的嘴唇又是什麽鬼?!

舒槐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昨晚沒卸妝就睡了,臉上有些過敏,連忙先好好地洗了洗臉,做了全套護膚。

然而,等她搞好所有這一切之後,再到鏡子前面,發現自己還是這副鬼樣子。

舒槐對着鏡子,死死盯住自己的嘴唇,緩緩地以指腹摩挲着,研究了半天。

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所以,幾分鐘後,她确定了一個事實——

昨晚,自己大概、可能、也許,和自己旗下的藝人發生了親密接觸。

親密到什麽程度了?

舒槐想,他們應該僅止步于激吻,還沒有到上床的步驟。

她心裏松了口氣,但又有些後悔起來。

松了口氣,是因為這麽爽的事幸好她沒有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做了;後悔的是,她沒有在酒醉之下把這事辦了。

周時泱估計也喝醉了,所以才會被自己強吻吧。舒槐想,等他清醒的時候,兩人也沒機會滾不到一起去。

錯過機會就錯過機會吧,她又安慰自己,好歹自己還年輕,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富婆,也沒必要這麽饑渴。

她選了一款比較深的姨媽紅色,把唇上的紅腫蓋住,打扮妥帖,正準備出門。

房門被人敲響了。

舒槐去開門,發現門外站着周時泱。

她訝異:“你今天不去片場拍戲?”

周時泱指了指腕上的表,笑道:“舒總,十一點多了,是午休時間,我偷偷跑過來的。”

他很自然地轉變了稱謂。

舒槐見他的态度沒有任何變化,又覺得昨晚應該是沒發生什麽事,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嘴唇真的只是過敏而已。

她拉着行李箱出了門,問周時泱:“你來找我做什麽?”

舒槐又變回了那個身披铠甲、全副武裝的集團總裁。

周時泱收回眼裏一點光,上上下下地看了她幾遍,才道:“昨晚你喝多了,我怕你一直不起來,電話又打不通,不放心,就自己跑過來看一看。”

“這樣啊。”舒槐有些疏離地笑笑,“沒事的,你回去拍戲吧。我等會兒就回菱城了。”

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态度,周時泱還是有些失落。

“哦,好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舒槐聽出一點不對勁來,飛快地瞥他一眼,卻沒從他臉上看出任何異樣,就又收回了目光。

酒店前,兩人分道揚镳。

等舒槐坐在開往機場的車裏了,她才将手機拿出來翻看。先不說未讀的99+條微信記錄了,就是未接來電記錄,從上到下都有百來條。

它們大多數都來自孟柏立。

舒槐有些奇怪。孟柏立這人有個性有主見得很,基本上都是獨自為手裏藝人要不要簽某個合約做決定的,很少會來找她。

今兒個怎麽這麽反常?

莫非葉喬被曝出吸毒或者堕胎,他慌不擇路了?

舒槐心裏嘀咕了幾句,回撥了過去。

孟柏立接得很快。

“舒總?!”

“怎麽了?”

“你現在和周時泱在一起呢?!”

“沒有啊。”舒槐看了一眼後視鏡,“我剛剛和他分開了。”

“……靠!”孟柏立沒忍住,“原來特麽是真的!”

他的怒氣很足,明顯是沖着自己來的。

舒槐心裏油然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出什麽事了?”

孟柏立躊躇了半天,估計也不知道怎麽說,只道:“舒總,你快上微信,看我給你發的照片吧。”

然後他就挂了電話。

舒槐登進微信,找到孟柏立閃閃發紅的對話框,戳進去。

入目是一串模糊不清的照片。

照片是晚上拍的,離得遠,光線暗,所以拍得很不清楚。舒槐點開大圖,大致能辨認出女人裸.露的大腿和蓬松淩亂的頭發。

她大腿用力纏着一個男人,坐在他身上,低頭吻他。男人穿着極簡單的白襯衫和褲子,摟着她的腰,顯然也是一副意亂情迷的樣子。

舒槐:“……”

她覺得有點像是做夢。

他媽的,原來自己真的沒猜錯。

舒槐又仔細欣賞了一下這組偷拍的照片。

雖然像素和角度都不咋地,但是她很确定,是她強吻了周時泱。

——并且這一幕竟然被狗仔拍下來了。

一瞬間,舒槐的腦袋裏閃過很多念頭。

然而,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如果曝光出去怎麽辦,也不是問孟柏立這事到底有幾個人知道了,反而想到剛才周時泱有些別扭的情緒。

莫名其妙地,她的腦子裏浮現出幾個大大的字——

拔、屌、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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