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含入v公告)

Chapter 17(含入v公告)

另一邊的廚房裏,傅清靈也正在問自己的兒子:“時泱,你喜歡這姑娘吧?”

傅清靈已經快五十歲了,因為沒有生過孩子,保養得極好,看上去至多三十出頭。當年她被檢查出來沒有生育能力,丈夫周豫東沒有絲毫怨言,依然如初般呵護她。

等幾年後,她的心情慢慢由陰郁好轉,周豫東便聽取她的提議,将一個新逝好友的孤子領養了過來。

這個孩子便是周時泱。

那年的周時泱十二歲,瘦瘦小小,比同齡人都矮一點,眼睛就像小鹿,閃閃爍爍,流淌着一點迷茫。傅清靈知道他家裏的一些情況,聽着心疼,待他就和親生的孩子一般無二。

周時泱也很争氣。

他上了初中,一直都是區裏第一的成績。等到十五歲的時候,個子又一下子蹿高,樣子随了親生母親也生得好,人群中佼佼而立,周家信箱裏的情書就從來沒斷過。

只不過,高考的時候,周時泱放着去首都的機會不要,非要報考周豫東所任教的音樂學院。周豫東向來支持他有關音樂的夢想,傅清靈掙紮了幾天,也由着他去了。

沒想到,到頭來臨到畢業要參加比賽的時候,他卻簽了景天影視。

這兩年國內電影票房一路高走,電影産業一片繁榮,景天影視有多厲害傅清靈是知道的。

她從前也是富家小姐,是從那繁花裏出來的,最知道那些紙醉金迷裏藏了什麽毒藥,不想讓周時泱一頭紮入,周豫東也是竭力反對。

誰知道,一向聽話懂事的周時泱,這回卻堅決不讓步。

全家人商量了一晚上,最後,周豫東撫了撫疲憊的眼窩。

“行吧,随便你,不後悔就好。”

周時泱說:“爸,我不會後悔的。”

然後就到了今天。

周時泱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傅清靈并不奇怪。從這個小孩第一天踏進她家門起,她就知道他的樣子有多讓人驚豔。

這個世界上,長得帥的人很多;但是長得帥卻無這種容貌自覺的人,才是真正的迷人。

——雖然,他能得到一些那麽好的資源,其中必少不了景天總裁的屬意。

傅清靈離開傅家久了,也不知道現在景天的老板是男是女。她只記得舒家兩個和她同齡的兒子裏面,那個叫舒譽的小兒子并不算是個正派人物,上流圈裏也經常有關于他特殊癖好的閑言碎語。

周時泱走得太過順利,有時候傅清靈實在擔心,都會旁敲側擊地問幾句。

得到周時泱耐心的安撫,她才稍稍安心,只不過周時泱一直沒有女朋友,這便成了傅清靈一直以來的心病。

今天,看到周時泱帶回來的姑娘,她總算是放心了。

周時泱在盛飯,聽到傅清靈這樣問自己,笑了笑,沒否認。

傅清靈一邊炖煲一邊欣慰道:“十幾年了,你總算是開竅了。想當初你們班那些女生,天天跑到我們家門口堵你,你一個都看不上,那會兒我還擔心你要變成大齡光棍呢。沒想到你挑來挑去挑了十幾年挑了這個蘇槐,确實是好啊,長得好看,人也很妥帖,就不知道是做什麽的呢?”

周時泱沒糾正那個“蘇槐”,只說:“她是做文化産業方面的營銷的。”

“什麽文化産業方面的營銷?”傅清靈哭笑不得,佯怒道,“就你搞怪,非得說得那麽玄乎,來糊弄你媽呢?”

周時泱也笑:“媽,你這麽聰明,又能被誰糊弄啊?反正我一次都沒成功過!”

母子倆打打鬧鬧地貧了會兒嘴,傅清靈又想到一個事:“你們過來的時候沒有被人跟着吧?”

自從周時泱走紅之後,生活裏的鏡頭簡直無處不在。周豫東的職業很快被扒了出來,成天都有“秧苗”去音樂學院找她們的“岳父”,前圍後堵,苦不堪言,吓得傅清靈生活得愈發低調,周時泱沒事也絕不來她的小飯店。

這回兒子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姑娘,可千萬別被狗仔攪黃了。

周時泱想到舒槐飙車時馬路上的境況,揚眉不确定道:“應……該吧?”

就算被狗仔拍下來,這涉及得可是總裁,景天也一定會攔下的吧?

周時泱越想越放心,拍拍傅清靈的肩膀保證道:“媽,絕對沒有問題的!”

看他堅定的樣子,傅清靈放了心。

吃完飯,三人和傅清靈告別。傅清靈越看舒槐越喜歡,可是估計兒子也沒表白,她向來也不是一個什麽話都說得出口的魯莽,想了想便從廚房裏拿出塑封好的一大袋幹桂花,遞到舒槐手裏。

“給。早晚肚子空的時候,可以炖湯喝,很香的。”

舒槐接過桂花,臉背着光,沒有說話。

傅清靈指了指院子上空斜長出去的一棵桂花樹,笑着道:“喏,這都是自家院子裏摘下來曬好的,沒有任何防腐劑的。”

舒槐将幹桂花收好,說:“謝謝阿姨。”

傅清靈突然又想起什麽,要拉周時泱進門幾分鐘,說點私密的話。周時泱看向舒槐,她朝他點點頭,站在小院裏等他。

黑夜降臨,小院裏只有朦胧的燈籠光映着。天井旁的幾個包間裏有人的剪影,觥籌交錯,舒槐将敞開的衣襟拉攏,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

舒一妍跑到桂花樹下聞了一會兒,又跑了回來:“姑姑,我可以不回家嗎?”

舒槐低頭:“怎麽了?”

“我爸總是不回家,他一不回家我媽心情就不好,老是罵我。”舒一妍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今天也是不想回家,才跟着盛天宇到這裏的……”

舒家的小姑娘都是驕縱養大,向來都是飛揚跋扈的。舒槐很少在她這個小侄女臉上看到這樣落寞的表情,心一軟,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頭。

“你到姑姑家裏可以,但是你得和你媽媽說一聲,否則她會擔心的。”

“可是我不想……”

“舒一妍。”舒槐板起了臉。

舒一妍癟了癟嘴巴:“好吧。”

她跑到一旁去給她媽媽打電話了。

身後廚房門一響,周時泱開門走了出來。見舒槐瑟縮着肩膀站在院裏,他問:“冷了?”

舒槐說:“還好。”

周時泱走到她身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快走吧。”

舒一妍正好打完電話,跑過來蹦蹦跳跳地跟上他們。

折騰了一晚上,周時泱的那件事還沒有說。舒槐看了一眼後視鏡裏的舒一妍,提議:“要不你下次再和我說?”

“可是我怕來不及了。”周時泱語氣認真。

舒槐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很重要麽。”

周時泱說:“很重要。”

他們正經過菱城最中心的商業區,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從窗外掠過。舒一妍似乎在用手機玩游戲,後座傳來斷斷續續的歡鬧背景音樂。

燈光像流水一樣從她臉上拂過,又湧來。

舒槐的腦中閃過了什麽畫面,但是因為速度太快,她沒來得及抓住。

每天晚上華燈初上,她都會從這條路開回家。但今天卻覺得有些不一樣。也許是已經吃過飯了,也許是今天路上的車格外多——反正鬼使神差的,她答應了周時泱。

“好。”

車開進地下停車庫,舒槐把副卡先給舒一妍,讓她先自己上去。

舒一妍沖她擠眉弄眼一番,拿着房卡高高興興下車了。

車門一關,車裏就剩了兩個人。

明明已經把周時泱的外套脫下來了,舒槐還是覺得有些熱。四面的車窗緊閉,她懶得去控制打開的那個度,直接就按了空調鍵。

“呼——”地一下,冷風沖出。

周時泱伸過手,将風扇往下調。舒槐就靠在背椅上看着,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在擋風玻璃映進來的昏白燈光下,就像瓷燒成的工藝品。

周時泱轉頭看她:“很熱麽?還是關了吧,小心着涼。”

舒槐搖頭,直入主題,“說吧,你要和我說什麽事?”

她靠在駕駛座上,半張臉被車頂的陰影擋着,神情肅穆像個女王——

與此同時,她的後腳跟卻狠狠踩着高跟鞋,僵硬着發力,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這都是周時泱看不到的地方。

周時泱的手指擋在出風口,像彈鋼琴一樣輕輕敲了兩下,才開了口。

“舒總,你說過,你原來離家出口去過江都。”

“嗯。”

“你也和我說過你在那裏遇到了一個男孩子,和他聊了一下午的天。”

“是啊,沒錯。”舒槐笑了笑,“怎麽了呢。”

黑暗裏,周時泱的眸光一明一滅。

“你這麽多年都還記得他,是因為喜歡他嗎。”

周時泱的問題來得莫名。

有那麽一瞬間,舒槐以為他就是當年的那個男孩。

但很快,她想到自己看過周時泱的檔案,他并不是江都人,而且周時泱自己也說過,他是一月出生,比自己大了十一個月。

他不可能是那個男孩。

說老實話,才相處了一個下午,那時候舒槐又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哪裏知道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

她只是純粹地感激那個男孩如此耐心地付出自己的善意,也寬容了她的驕縱與任性。

更何況,那個男孩子長得很好看,所以她的印象格外深。

舒槐笑意漸起,實話實說,“那麽小,哪裏知道什麽喜不喜歡。還記得他就已經是萬幸了。”

——還記得他就已經是萬幸了。

周時泱微微垂了眼,在心裏默念一遍。

是啊,這就已經是他的萬幸了。

舒槐見他半天不說話,問:“你就是和我說這個?”

“嗯。”

什麽玩意兒。

舒槐在心裏嘀咕了一句,不過周時泱好歹算她旗下主力幹将,她也不好說什麽。

她一拉安全帶:“那我送你回去?”

周時泱微垂着腦袋,本來想點頭的,眼睛餘光卻無意間掃到了舒槐包裏露出來的半袋桂花。

他驀地想起剛才傅清靈叮囑自己的話。

“兒子,喜歡就要去追,就要表達自己,不要相信什麽默默守護靜靜跟随那種鬼話。當年我和你爸,要是兩個人沒有努力争取,難道還有可能在一起?”

“——命中注定都是騙小孩子的謊言。”最後,傅清靈語重心長地總結道。

車再次啓動,緩緩開出了地下停車場。

舒槐問:“哎,你家是住哪裏的?”

“舒槐。”

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舒槐被吓了一跳,她不被叫舒總都有些不習慣了,“怎麽了?”

“舒槐。”周時泱轉過頭來看她,她看不清他的臉,車窗外是疾馳的車一輛接一輛呼嘯而過。

周時泱的聲音于耳畔傳來。

“我很喜歡你。你願意嘗試着和我在一起嗎?”

“……”

舒槐一腳沒踩穩,高跟鞋一下子重重落在了剎車上。

“吱——呀——!”

捷豹在路邊猛地停下。

舒槐随着離心力猛地一晃。

她握着方向盤,腦袋裏只剩下了兩個字——

我——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