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Chapter 19
一個多月過去，很快就到了年末。
一年總結之際，年末盛典尤其得多。最後半個月舒槐幾乎都是在空中度過的，從南跑到北，一直在趕場子。
《虛度》拍攝完畢，周時泱也被放出來了。
時隔一個多月，兩人終于在景天視頻的年度星光盛典上再次見面。
舒槐是主辦方的大股東，盛典開始之前，一直在張羅各項事宜。等她坐到位置上空下來了，盛典也開始了，還是沒能見到周時泱。
周時泱就坐在她後面幾排。舒槐一坐下來，他的短信就跟着過來。
舒槐失笑：【怎麽了？】
【離你這麽遠。也沒見到你。】
舒槐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周時泱散發出的那種“不開心”氣場。
她想了想，安慰道：【結束之後見面吧。到我家？】
消息發出去之後，她轉頭看了周時泱一眼。
周時泱坐在座位上，背脊挺直，似乎在認真地看向舞臺——實則微垂着眼睛，手指藏在前一排的椅背後面飛快打字。
舒槐恍惚間有了高中早戀時，在課上給男朋友偷偷摸摸發短信的錯覺。
她一擡頭，看到直播的機子已經慢慢轉了過來，馬上要橫掃過周時泱的臉。
那邊的消息還沒過來，舒槐已經惡狠狠地給他發了八個字。
【注！意！鏡！頭！少！玩！手！機！】
她看到周時泱愣了愣，很快地将手機掩在衣擺下，目視前方，似乎無事發生過。
——真是的，瑤瑤怎麽讓他把手機都帶進來了？
舒槐內心嗔怒，再看周時泱，對方唇角微提，沖她輕輕一挑眉，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
她心裏的氣馬上又消了，面無表情地轉回臉去。
——雖然違規了，但看在他那張臉的份上，行吧。
舒槐剛剛在心裏原諒了周時泱，手機“嗡”地一震動，又是一條消息進來。
【舒總，待會兒給我頒獎的人是不是你？】
舒槐：【……你怎麽就這麽自信自己能得獎。】
周時泱：【孟叔和我說了，你親自拍板，讓我拿了四個獎。】
舒槐：【……】
周時泱：【四個獎哎，總有一個是你頒給我的吧？:)】
舒槐：【……誰給你頒獎很重要嗎？你知道這個有什麽用？還聽不聽話？快點，把手機收起來。】
周時泱：【我只想和你同一次臺嘛。】
舒槐看着他發進來的最後一條消息，良久沒回話。
她再轉過臉去看他，對方似有感應地也看了過來，沖她可憐兮兮地垂了垂眉毛，做出一個“拜托”的表情。
他們身邊坐着許多的明星，有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也有初露鋒芒的鮮肉小花。星光熠熠中，他們悄悄做着沒人知道的小動作，而他說，只想和她同一次臺。
雖然不能正大光明地談戀愛，但是同一次臺就好。
舒槐突然心軟了。
今天晚上，為了避嫌，她确實特地沒把自己安排成周時泱的頒獎嘉賓。他又像表白的那天晚上一樣求她，她拒絕不了。
舒槐嘆了口氣，發了個短信給秘書。
【把我換成周時泱的頒獎嘉賓。】
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
【別讓別人知道。就說我們弄錯了。】
發好這兩條短信，她才回複周時泱：【我給你頒。】
周時泱：【=)】
舒槐：【……注意鏡頭，別笑得太厲害。】
周時泱：【:-D】
舒槐：……
秘書把舒槐換成了“最受歡迎電視劇男演員”的頒獎嘉賓。
在景天自己辦的星光盛典上，這個獎項可以說是最受關注、也是最具重量級的一個獎項了。誰獲得這個獎，也意味着在接下來的一年裏，他會獲得公司裏最優質、最頂尖的資源。
往年這個獎都是被嚴昇牢牢把控着，今年舒槐找了一堆數據作為理由，拍板把這個獎給了周時泱。
不過，為了顧及男人的顏面，舒槐沒有傻到把這個內幕告訴周時泱。
她提前到後臺等待，倒是遇到了剛剛在臺上表演完串場節目的葉喬。
看到舒槐，葉喬的眼睛就和狼看到獵物一樣發出了亮光，直接撲過來。
“舒總！！！——”
親熱地像見了自己媽似的。
後臺幾個工作人員瞥過來幾眼，連舒槐都看出他們的鄙夷和不屑——有必要這麽不要臉地讨好自家老板？
舒槐默默擦了擦汗，知道葉喬并不是因為自己是老板才和自己這麽親熱。
果然，葉喬的第一句話就是：“舒總，您最近見過傅予嗎？”
“……沒有。”
“啊，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麽。”葉喬的眉毛耷拉下去，“天天找不到人，說自己在忙工作到處出差——哎，這樣下去，身體可是要垮掉的呀。”
舒槐無言。
據她所知，傅予最近好像快追到他那個白月光了，天天帶人家出城露營野餐。
葉喬抓住舒槐的手：“舒總，我有一些東西想給傅予，您能幫我轉交給他嗎？”
“你見不到他了？”
“也不是……他不是忙嘛。”葉喬笑笑，“那舒總您是同意了咯？”
舒槐不忍心拂她熱情，點了點頭。
——傅予這個渣男，作孽啊作孽。
她同時又有點好奇：“你要給他什麽啊？”
“我爸爸剛剛給我拿了一箱土雞蛋來，我打算給傅予吃！”葉喬眼睛亮晶晶的，“他太忙了，這個都是自家生的蛋，很補身體的！”
舒槐：“……”果然。
她的表情很容易讓人誤會。葉喬還以為老板因為拿不到她家的土雞蛋生氣了，連忙補救道：“舒總，下一次我家的雞再生蛋，我保證先拿給您，不給傅予了！好不好？”
舒槐還沒來得及謝絕葉喬的好意，催場的人就跑過來讓舒槐去候場。
舒槐只得走了。
主持人報幕完畢，場務塞給她一個裝着頒獎詞的信封，舒槐端起一個完美無瑕的微笑，緩緩地走上臺去。
大屏幕上一一掃過入圍“最受歡迎電視劇男演員”的明星。周時泱是最後一個，鏡頭在他的臉上停留了最長的時間。
直播彈幕裏的粉絲已經為自己的偶像把電話打爆。
舒槐微笑着拆開信封，準備讀頒獎詞——
紙張對折，展開，目光落下，她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臉上。
手裏是一張白紙。
沒有名字，沒有圖案。之前精心準備的頒獎詞，全都沒有了。
她的腦袋有些暈，飛快地瞥了臺下一眼。
有敏感的人已經察覺出異樣，開始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不遠處的大屏幕上，周時泱的臉上也在一秒鐘內浮現嚴肅與擔憂。
舒槐定了定神。
不要慌，不能慌。
她舉起白紙，沖臺下示意一番。
随後，緩緩開口。
“大家都已經看到了吧，景天竟然在這麽重要的年終盛典上忘了印最受歡迎男演員的名字。”
“可想而知，我們的景天視頻播放器能給觀衆提供流暢的觀看體驗而不出bug，是有多不容易了。”
臺下适時地響起一片笑聲。
很好，氛圍緩解了許多。
舒槐心裏輕松了些，又道：“既然沒有頒獎辭，那我就即興發揮一下。候選的這幾個男演員，有一半都是來自我們景天，另一半都是來自其它公司的，我關注過你們很久，知道你們都是很優秀的演員——如果你們誰拿到這個獎，還希望以後和老東家解約跳槽的時候，可以考慮一下我們景天。”
又是一片善意的哄笑。
鏡頭非常配合地掃過那幾個男演員的臉。
“但是，很遺憾。”舒槐來了一個轉折，“今年，景天有一個男演員比在座的所有人都要适合這個獎。”
她拼命回憶着周時泱今年的行程。
“他是敬業勞模，有三百一十二天都泡在劇組裏；他也從不軋戲，認真揣摩劇本，塑造出了兩個年度全網最火男主角；他是新人，以火箭般的速度蹿紅之後，從不擺架子，尊重前輩，關愛後輩，寵愛粉絲。”
“他就是——”
如黃蜂過境般，彈幕上瘋狂飄過一堆“泱泱！我秧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舒槐目光定住，笑容更加燦爛，鄭重宣布——
“周時泱！——”
鏡頭也在周時泱臉上定住。
他先是假裝不可思議般瞪大了眼睛，随後從容地起身，走上舞臺。
舒槐拿過工作人員送上的獎杯，往前走幾步，想要遞給周時泱——
突然之間，“咔”地一聲。
她的高跟鞋踩進了舞臺上一個極細的縫隙裏。
然後，舒槐身子一歪。
——他媽的，她舒槐縱橫高跟鞋界将近十年，從未失足過。
卻在這一個重要時刻，衆目睽睽之下，把腳給崴了。
明天我有兩門期末考試……
別說了，今天我一定是晉江最勤奮的作者對不對？
